飛翔的貓

文/秦 念

我們都只是渺小的人，死亡來到時，我們可能會無能為力，可誰能說生命中就不會有奇跡？會有無數(shù)的可能，只要活著。

2002年10月4日，晴。下午三點，貓貓以絕美的姿勢完成了它一生中最后的一躍。

一直不明白它為什么會認為自己可以抓住防盜欄上的那只鴿子。不管怎樣當我用最快的速度從七樓沖向一樓，穿過人群，我看見了它的無助。它一直企圖在人群中聽見它熟悉的聲音、看見它熟悉的身影?？匆娢覜_過去，它直起了上半身，拼命地動了動它的前爪，卻仍未移動分毫。它的眼睛、鼻子、嘴都在出血。抱它去醫(yī)院的路上，我知道它很難受，它用它的前爪在我的胸前刨著，衣服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醫(yī)生看了它以后，輕描淡寫地說："脊柱斷了，肺出血，救不活了，安樂死吧！"

進去以前它的眼神一直是很依賴的，那種完全的毫無保留的信任，仿佛我就可以做到一切?？晌揖湍菢拥匕阉旁诹死浔牡厣?，然后轉身離開。臨出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它最后一眼，不知道為什么我似乎真的看見了它的恐懼。它在掙扎，掙扎著想站起來，想跟我離開，可它卻什么也沒做到，只是徒勞地動了動它的前爪，那一刻我看見了它掙扎的、惶恐的眼神。門在身后關上了，淚開始滑落。

手里有它暖暖的體溫，可它再也不會動，不會抬頭看我了。沿河我走了很久，沒有打算坐車，不想再說什么，聲帶也似乎從那一刻起不再有語言的能力。淚就那樣不停地落下，心里卻再也無法忘記它的眼神、它的掙扎。路走得越遠，心就越痛，針扎似的，一下又一下。心里就想著：如果我選擇接上它的脊柱而不是安樂死，也許它還能活，就算最后它不能活下來，我也給過它希望，活下去的希望！人的一生都可以有很多的變數(shù)，它也可以的，我為什么就不能給它一個希望，我有什么權利去扼殺它的希望，謀殺它的生命？更何況它還曾那么信任我，那么依賴我，而我就那樣輕易地扼殺了它的一切，不給它掙扎的權利，不給它求生的希望，就那樣地去替它作主，就那樣的武斷，按我的想法去謀殺了它求生的可能，我怎么可以這么殘忍？

突然地，我改變了對"安樂死"的看法。我們都只是渺小的人，死亡來到時，我們可能會無能為力，可誰能說生命中就不會有奇跡？我們可以在堅持中等待奇跡啊！為什么要放棄那還有的一絲希望？也許我們現(xiàn)在還看不見它，可也許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能等到它！誰能說人不是為了那一點點希望活在這世界呢？不再選擇安樂死是因為不會再選擇放棄，不會放棄自己，也不會再舍棄堅持。

會有無數(shù)的可能，只要活著。

小狗黑子的眼睛

文/臧根林

男孩10歲的時候，家里的母狗生了一只全黑的小狗。男孩家境貧寒，父母親從沒給他買過玩具。家里養(yǎng)了小鴨，黃黃的毛茸茸的很可愛，可是媽媽要男孩每天放學后去挖蚯蚓喂它們；家里養(yǎng)了小雞，媽媽要男孩去摸田螺喂它們；家里養(yǎng)了小豬，男孩又要去拔豬草和割草墊豬圈。只有這只小狗沒給男孩帶來負擔，還從會走路起就喜歡跟著男孩玩，所以他們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他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黑子”。

黑子非常聰明，很快學會了男孩的很多口令動作，跑、停、追、坐下、臥倒、找東西，男孩的口令它總是做得很認真，小朋友們都羨慕男孩，喜歡欺負他的壞孩子也對他好多了，黑子讓男孩覺得很快樂。他們形影不離，男孩干什么黑子都跟著，男孩上學時黑子就在教室外面等他。

有一天，一個愛打獵的村干部看到了黑子，非常喜歡，說這狗長大了是條好獵狗，嘴角深腳爪長，最難得的是睡覺不是躺倒睡，是坐著睡，有事后腳一蹬就躥出去了，天生不是懶狗。男孩叫爸爸媽媽不要把黑子給人，可爸媽怕村干部，還是賠著笑臉讓那個村干部抱走了黑子。男孩很傷心地哭啊哭，飯都吃不下。

不料到了第三天，那村干部黑著臉抱著黑子回來了，說沒見過這樣的狗，給它什么都不吃，就是要回來，看著快餓死了，還是還給你們吧。黑子一下跳進男孩懷里，舔男孩的鼻子耳朵還有眼淚。男孩說，黑子黑子我再不會讓你走了。

男孩11歲時，上學得走20里山路去公社所在地，只能住校。這時的黑子已經(jīng)長得很大了，村里沒一條狗打得過它，有它在身邊也沒哪個小孩敢欺負男孩。男孩說：“黑子，你在家乖乖的，我星期六就回來跟你玩?！蹦泻⒆x書去了，黑子便坐立不安到處亂逛，把家里的老鼠抓光，就去外面追麻雀，還時不時去男孩以前的教室外轉悠。開始個把月沒什么，后來黑子心情就有些煩躁，無聊了便去找其它狗打架，每次都是它贏，但那些狗的主人來男孩家投訴時，男孩媽媽總是邊向人道歉邊打黑子一頓。媽媽說把狗賣掉算了，太惹事了，男孩苦苦哀求媽媽別賣黑子。

男孩的妹妹病了，病情很重，但家里沒錢給她治病，爸媽整天發(fā)愁沒辦法。這時黑子干了件錯事，把村里副支書家的雞抓住把毛拔得光光的，當副支書的老婆把那只光溜溜的活雞摔到男孩媽媽身上時，男孩媽媽就下決心把黑子賣了。公社里的幾個干部想買了黑子吃狗肉。黑子好像知道自己闖了禍，一見那幾個陌生人來抓它，就逃得無影無蹤，整天不回來，搞得那些人來兩次都沒抓走。媽媽就說周末來吧，兒子回來才抓得了這狗。

男孩周末回家了，黑子便不知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在男孩身邊又蹦又跳地直搖尾巴。媽媽說要把黑子賣了給妹妹治病，叫男孩幫他們一起把狗抓住。男孩說不賣就是不賣。媽媽說你妹妹再不治就不行了，家里實在沒錢。

男孩看看床上瘦得干柴一樣的妹妹，低頭使勁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那些人來了，黑子躲到了男孩身后不跑，男孩便緊抱著黑子哭得淚流滿面，說，黑子對不起黑子對不起，我妹妹快死了，要救妹妹沒辦法。黑子的眼睛直直地看著男孩，好像明白了什么。它沒掙扎，由著那些人套個繩子在它脖子上牽走，走時一直扭過頭看著男孩直到轉彎看不見，男孩看見黑子眼中流出了兩行淚。黑子的眼睛便像兩顆黑色的鉆石，深深地鑲嵌在男孩一生的記憶里，永遠也不會忘記。男孩從那以后就再也沒養(yǎng)過狗。

那個男孩就是我。

和章魚的生死較量

文/劉少才

狹路相逢

我曾在北非的蘇丹共和國的蘇丹港，無意中與章魚有過一次生死較量，至今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有人形容章魚是深水下的魔鬼，章魚有八只觸手，全都長在一張血盆大口的周圍。這些觸手遠比它的身體要長得多，在海里，就像同時扭動不停的八條大海蛇，攻擊起其他動物來，比海蛇還敏捷幾分。章魚屬于頭足類動物，它的每一條觸手的里沿都有兩排吸盤，一碰上什么就緊緊吸住，然后往嘴里塞。那血盆大口更是猙獰可怖，在嘴巴處長著一個鉤子，可以把送到嘴巴里的肉質撕成碎塊。還可以咬碎蟹殼和魚骨頭。它的眼睛是橢圓型的，之所以形容它是海下魔鬼，除了它兇殘的一面，就是它的眼神，那是一種冷酷、殘忍、仇恨的眼神。

蘇丹港位于紅海西岸。那天早晨，我與機工小徐起早遛碼頭。要是前天碼頭上不發(fā)生一件事，這個時候我們準是找個位置在垂釣呢。前天的早晨，一艘香港船的船員在垂釣時遭到大鯊魚的突然襲擊，手臂被鯊魚咬傷，因為政委就是目擊者，所以他下令，禁止到碼頭上釣魚、挖珊瑚。所以這天我與小徐只能下船遛達。

蘇丹碼頭很亂，貨物較多，但海水卻是格外的清格外的藍。我們一前一后，沿著對面的空港池走，突然，走在前面的小徐打個手勢，我一看，那前面水泥包前有一條大章魚，直徑足有一米左右，八只觸手各有一米多長。起初我還以為是一條死章魚呢，可細看那仇恨的小眼睛透出奸邪的目光，死盯著我們，一動不動。這家伙可能是趁著漲潮爬上來的。此時的潮水基本接近地面，并且碼頭的這一側是一個斜坡，堆滿雜亂無章的石頭，以外就是濤濤的紅海了。小徐也是太輕視它了，他抽出水手刀，也沒與我商量，一步上前，向它肉乎乎的身上扎了下去。要是一般的野獸和魚類都架不住那快捷的一刀。可是小徐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太低估那八只觸手的吸盤了。

小徐那一刀，可以說又準又狠，可是章魚受到突然襲擊后，那八條觸手立即向小徐手臂包抄而來。蘇丹四季如夏，我們都只穿半袖衫，一條觸手向小徐的左臂掃來，小徐立即一聲驚叫，隨手拔出水手刀用力一砍，章魚一條觸手被切斷了，可小徐也同時領略了那吸盤的厲害，小臂立即見血并腫了起來。小徐的兩腿同時被章魚的其他幾條觸手包圍了。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在瞬間完成的。

我一看不好，也抽出手水刀，撲了上去。我們的水手刀都是平時釣魚時用來切魚餌用的，打磨得相當鋒利。我瞅準一條還在地上上下翻滾的觸手，一頓猛扎亂砍。其他的觸手纏著小徐的腳脖子，我一時半會也用不上力。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有兩條觸手繞上我的腳脖子，我只覺得一陣鉆心的疼痛，腳下沒跟，被瘋狂的章魚一帶，失去重心重重摔倒在地。我不知道章魚哪來那么大的力氣，只覺得它是有意將我們向大海里拖。一旦落水，那后果不堪設想。我的恐怖心情實在無法用文字形容，面對這樣的水下魔鬼，就是潛水員也懼怕幾分，何況沒有任何水下設備的我們，真要是被這魔鬼拖下水去，必死無疑。小徐有個稍稍的解脫，他下意識地與章魚較量著向反方向拉，我猛地坐起身，向章魚身上一頓亂扎猛砍。章魚負痛，一只觸手松開我的腳，向我的手臂吸來。我明白自己的危險，寧可讓他吸住腳，萬不可讓它吸住手，一旦手喪失了攻擊能力，那就被動了。情急之中，我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還是急中生智，左手毫不猶豫地向那帶有吸盤的觸手抓去，手心和虎口立即火辣辣地疼。右手水手刀一掄，一只觸角又被我切斷了。但是那八條觸手只要是根部還長在章魚的肉體上，它還是有攻擊力的。這只章魚不但不棄我們逃跑，反而擺開要決戰(zhàn)的架式，要與我們決個高低上下。

生死決戰(zhàn)

這真是一場奪命戰(zhàn)，我和小徐同時被纏著，不敢隨意發(fā)揮我們的長處，怕傷著對方。也是我們起來地太早了，此時，碼頭上一個人影也沒有，當?shù)毓と艘鹊桨它c才能上班，船上發(fā)出禁止釣魚令，也沒有同伴下船，香港船上也可能因為出了鯊魚咬人的事，也沒有一個船員下來。我用吃奶的勁，想把吸在我左手上被我砍斷的觸手甩掉，可是談何容易，它就是不下來，我用右手用力拽著吸在左手上的觸手時，小徐奮力向章魚身上一陣亂刀。我借此機會砍斷吸在我腳上的觸手，奮力向外十八滾，終于脫離章魚的襲擊。

可異常憤怒的章魚，用一只完好的觸手將小徐的脖子纏住了，它像一條十足的水蛇，讓小徐喘不過氣來，同時還從體內(nèi)噴出一股墨汁樣的東西，一時小徐睜不開眼睛，頓時失去反抗能力。小徐眼睛睜不開，脖子又被一個觸手纏住 ，也是由于搏斗過久，體力不支，眼瞅著他被玩命的章魚一步步拖向海邊，我抬起頭看到這一幕，真是驚心動魄。小徐一旦落水，別說我也受了傷，就是不受傷我也愛莫能助。眼瞅著離水邊不足三米遠了，如果我此時不趕緊出手，那將是大勢已去，一切都晚了。

我猛地站起來，可是雙腳一陣鉆心的疼痛，我這才意識到不但雙臂受了傷，雙腿也受了傷。也許是起來過猛了，也許是雙腿不聽使喚了，我一個趔趄，一頭摔倒在水泥堆上。這水泥還標有明顯的“MADEIN CHINA”字樣，那是中國援助蘇丹的物資，但當時蘇丹與埃塞俄比亞兩國正在打仗，國內(nèi)建設基本停止，港方管理得又不太好，就胡亂地堆在碼頭上。我這一摔，連我自己也沒想到，卻突然摔出靈感來，我不知哪來的力氣，用極快的速度抱起50公斤重的一包水泥，一下子就壓在章魚身上。這種原始的土辦法還真管用，章魚受到重壓，不知是什么物體，立即放棄攻擊小徐來對付這包水泥。我把小徐拉出來時，只見他憋得臉都青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那樣子，真要再有一會兒功夫，小徐不被拉到海里，也得窒息身亡，真是危險透了。

我暫時顧不上小徐，見那章魚從水泥包邊緣露出觸手，我就上去一刀。等小徐回過神來，我們解恨似地，一刀一刀地把章魚肉乎乎的身體一塊塊地切下來，終于，這個水下的魔鬼無任何反抗能力了，而成了我們的刀下之鬼，我們傻乎乎地笑了，如果有第三者在場，一定會說，我們的笑比哭還難看。

事后，經(jīng)驗豐富，見識多廣的船長向我們講述一個有關章魚的故事。他說在斐濟，有一只坐滿了人的大獨木舟，被章魚拖到水下，一個全副武裝的潛水員在沉船處下水營救，一下去從此就沒有上來。有過切身與章魚搏斗經(jīng)歷的我聽得心驚肉跳。

遭遇水怪

文/閑 云

失蹤的鵝和謠傳的鬼

1968年夏天，我們部隊為了響應毛主席“深挖洞，廣積糧，備戰(zhàn)備荒為人民”的號召，來到蘇北一個大山坳里挖備戰(zhàn)隧道。那是個人煙稀少的丘陵地帶，山高林密，交通閉塞，許多離奇古怪的故事在那方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滋生著，其中有一個關于龍?zhí)端值墓适轮两裎胰匀挥洃洩q新。

那時的部隊不全是軍事訓練、修筑隧道，我們也種殖蔬菜，飼養(yǎng)禽畜。我被部隊首長安排到后勤部飼養(yǎng)班專門飼養(yǎng)瓦鵝。連長不止一次地夸我有文化，人勤快，并且明確表態(tài)準備培養(yǎng)我入黨。

我開始放鵝的地點只局限在部隊營房附近。隨著小鵝不斷長大，營房周圍的水草也被鵝啃得差不多了，我只好把鵝向稍遠一點的地方放牧，這么一來，我不知不覺就把鵝趕到了龍?zhí)陡浇?。龍?zhí)恫淮螅簿腿€地大吧。但是看上去很深，潭水幽幽地藍，潭心還時有水泡泛起，一波一波的，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潭底慢慢地喘著粗氣。龍?zhí)吨車菝?，尤其潭邊那棵古柳更是枝繁葉茂，盤根錯節(jié)。在那個到處砍柴拾草過日月的年代，其它地方都光禿禿的，為何這里草木蔥蘢呢？后來才從當?shù)乩相l(xiāng)那里知道原因所在——這個龍?zhí)督?jīng)常鬧鬼。老鄉(xiāng)還給我講了許多關于龍?zhí)兜目植纻髡f，什么有人在這里洗澡再也沒上來啦，又什么水牛在這里喝水腿上的肉被咬下一塊啦，還有什么鴨鵝之類的家禽也常在此失蹤啦，等等等等。當時我對此只是一笑了之，根本就不相信這些傳聞。

那些半大的瓦鵝看到那么茂盛的水草，自然是歡呼雀躍。它們伸頸張嘴不停地啃吃著鮮嫩的水草，時不時地還曲頸向天唱上幾嗓子。其中有只鵝來到龍?zhí)哆叄斔吹竭@么一潭清碧誘人的潭水時，忍不住呼朋喚友，把整個鵝群都叫了過去。于是平靜的龍?zhí)独锶葫Z游弋，熱鬧異常。

我看到鵝群吃飽喝足了，又都在清澈的潭水里戲鬧梳羽，自己也樂得清閑自在。于是我手捧心愛的書本，跑到龍?zhí)哆吥强脻馐a匝地的大柳樹下，乘涼看書，好不愜意。

傍晚時分，我把鵝群趕回營區(qū)，關進圈里。

第二天，我依然把鵝群趕到龍?zhí)哆叿拍粒约河峙艿綐涫a下看書睡覺。

就這樣，不知不覺十幾天就過去了。那天晚上，一向滿面春風的連長突然來到我的宿舍鐵青著臉對我說：部隊首長是準備培養(yǎng)你，才把放鵝的重擔交給你的，你可不能辜負領導的期望啊。

我開始沒弄明白連長的意思，啪地一個立正，快速說道：感謝首長栽培，保證完成任務?？墒窃俾犅犨B長的下文，我有點懵了。連長嚴肅地說：光口頭感謝有個屁用？要拿出實際行動！革命戰(zhàn)士的覺悟一定要提高，切不可有資本主義的腐朽思想！

連長見我張口結舌愣在那兒，知道我沒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那個生性豪爽的山東大漢就把話給挑明了：你是不是把鵝弄到老鄉(xiāng)家里煮吃了？

我這時總算明白連長的意思了。我連忙分辯道：沒有。連長，怎么這樣說呀？

連長氣呼呼地說道：怎么這樣說？你自己到鵝圈里數(shù)數(shù)，當初交給你是多少只鵝？現(xiàn)在還剩余多少只鵝？

說完這話，連長甩手走人了。

我趕緊跑到鵝圈里仔仔細細地把鵝數(shù)了一遍，這一數(shù)不要緊，我發(fā)現(xiàn)這鵝還真少了十幾只。我納悶了，這是怎么回事？那些鵝一沒生病，二沒偷到老鄉(xiāng)家煮吃，更不可能在部隊營區(qū)被盜。我苦思冥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第二天放鵝時，我不敢掉以輕心了，我的眼睛時刻盯著那群鵝，一下也不敢走神。我想從中發(fā)現(xiàn)個“所以然”來。大約中午十二點左右，我發(fā)現(xiàn)那群正在龍?zhí)独飸蛩涅Z突然一陣騷動，并且紛紛向岸邊游去。接著我看見游在潭中間的一只大瓦鵝咕咚一下沉了下去。潭面上泛過幾陣漣漪之后，又歸于平靜。剛才還騷動不安的鵝群又慢慢地游了過來，漸漸恢復了戲鬧的狀態(tài)。

愣在一旁的我懷疑自己眼看花了，于是我使勁揉了揉眼睛，爾后再仔細數(shù)了數(shù)鵝的數(shù)量，發(fā)現(xiàn)果然少了一只。我心里發(fā)毛了：莫非？……我不敢再往下想。我是個無神論者，況且部隊里也絕不允許傳播鬼怪之類的小道消息。我決定明天再觀察一下，然后再向首長回報。

第二天中午，我仍然聚精會神地盯著那群戲水的瓦鵝。時間約莫到了十二點左右，前一天的情景又重現(xiàn)了：先是鵝群一陣騷動，繼爾紛紛上岸，而游在后面的鵝頃刻間又沉沒一只。幾陣漣漪過后，潭面復又平靜。

炸藥炸出的“老鱉精”

這回我是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我立即跑回部隊，向連長、指導員作了匯報。連長、指導員誰也不信會有此事，連長甚至開玩笑說：你小子莫不是怕處分，瞎編個故事來騙我們的吧?？墒强吹轿壹钡妹婕t耳赤，并且差點就要跪下賭咒發(fā)誓了，連長才將信將疑地答應第二天跟我去看個究竟。

第二天中午，我?guī)ьI連長、指導員，還有警衛(wèi)員小張等人來到那個“鬧鬼”的龍?zhí)哆?。未出所料，中午十二點左右，老情況又發(fā)生了，那情景與我前兩天觀察到的一模一樣。

潭面恢復平靜后，看得目瞪口呆的連長才惡狠狠地罵道：他奶奶的，真的有鬼呢！俺就不信這個邪。警衛(wèi)員，你去叫三排長用車拖幾包炸藥來，俺要看看這水潭到底有個什么妖怪。警衛(wèi)員小張立即快步向部隊跑去。

沒過多長時間，三排長和幾個戰(zhàn)士用軍車拉了幾大包TNT烈性軍用炸藥來。我們按照連長和指導員的吩附，將炸藥綁好，放好雷管、導火索等引爆裝置。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后，隨著連長一聲令下，耳輪中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水柱沖天。巨大的爆炸氣流把潭邊的泥砂石塊都帶到了半空，過了老半天，才塵埃落定，歸于平靜。

連長帶著指導員等人快步來到龍?zhí)哆叢榭辞闆r。這時，我們看到，在渾濁的潭水里，飄浮著一個比普通桌面還要大的巨鱉。巨鱉四爪朝天，顯然已被炸死。這時，附近村莊里老鄉(xiāng)也紛紛趕了過來，爭相目睹這曠世奇物。村里九十多歲的二老爹說，那怪物是老鱉精，確切地說那該叫黿。

連長命令戰(zhàn)士們把那只所謂的“鱉精”用車拖回營房，用秤稱了一下，四百多斤重。我們一個連的人吃了兩頓才把那個龐然大物消滅掉。

打那以后，龍?zhí)独镌僖矝]鬧過什么鬼，以前魚蝦皆無的潭水里也漸漸有了這些水生動物的身影。直到現(xiàn)在，聽說當?shù)乩相l(xiāng)們?nèi)匀粚執(zhí)缎拇婢次?，因為那里畢竟曾出過“水怪”，不是平凡的一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