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蔭生
汝城是個瀟灑的男孩,能詩能畫能作曲,雞公市大小酒吧的歌女,都很喜歡汝城寫的歌曲。汝城寫的歌曲唱紅了雞公市,都說汝城是個很有才氣的男孩。
那是個嚴(yán)冬的夜晚,高闊的天空滿掛著星斗,干冷干冷的寒氣,凍得星星也僵直了眼。汝城伏案疾書,也凍得滿身哆嗦。他擱下沒寫完的歌詞,決定上酒吧,聽聽音樂,品品酒御寒。
他來到大街上,大街也像凍死了一樣,全被嚴(yán)寒裹成了冰的世界。汝城信步經(jīng)過一條街口,突然從黑暗角落處過來一艷婦,攔著他,“先生,要陪嗎?”汝城猛地一驚,以為遇到劫匪了。定神兒,汝城心里突突兒蹦。不好,遇上了人們常說的“那個”了。
矜持了一會,汝城慢慢收住了驚嚇,咳了一聲,然后故作驚訝,“小姐,咋個陪法?”
“陪散步談心,陪跳舞唱曲,陪喝酒猜拳,陪桑拿按摩,陪……先生想陪甚。就陪甚。”
“真的呀?”汝城兩眼像個醉貓貓兒,扯成了一條線,“陪一次,要付幾多勞務(wù)費(fèi)?”
“起價一百元,陪什么都行。錢。先生按質(zhì)打賞吧?”
“好,一百元就一百元,不過,好話丑話說在前面,你說陪什么都行。到時不得反悔喲?!?/p>
“先生,你放一百個心。干我們這行沒有反悔交易!”
“好,這才是大姐大!”汝城興奮地伸出大拇指,在艷婦面前打了個“響指”兒?!按蠼愦?,你先陪我遛遛雞公市的夜色吧?!?/p>
汝城與艷婦并肩漫步街頭。街道上積雪和塵沙混在一起,每吹過一陣寒風(fēng),經(jīng)霜凍的樹葉像一群飛鳥一般,在風(fēng)中飛舞。在這呵氣成冰的嚴(yán)寒里,汝城和艷婦嘻嘻哈哈,眨眼兒遛達(dá)到沅水河邊。正值冰凍三尺的日子,沅水河邊結(jié)滿亮閃閃的冰渣渣。汝城突然停下步兒,對艷婦說道:“大姐大,你看令晚月色多美,你就陪我冬泳吧。”汝城一邊脫羽絨服,一邊催促那艷婦?!跋氯パ?,大姐大?!?/p>
“先生,我是陪那個的呀……”
“什么這個那個的,你不是說啥都陪?”
“先生……”那艷婦驚恐得連連后退。
汝城伸手像拎小雞似的,又把那艷婦拎到沅水河邊,笑嘻嘻地說:“你不是說,干你們這行從沒后悔交易嗎?”
“不,不……”艷婦兩手緊緊抱著自己,望著沅水驚叫著,渾身發(fā)抖。
“嘿,大姐大,酷呀,下去呀!”
“先生,先生,放我這一碼吧,錢,我退給你……”
“這不單單是錢呀!”汝城的臉色突然嚴(yán)肅起來,“腳下的路萬萬千,你為啥單走這條傷風(fēng)敗俗的絕路。難道金錢比一個女人的人格還重要?告訴你,天下的男子漢不都是你所想的拈花惹綠的蒼蠅。我為著喚醒你一個做人的尊嚴(yán),帶你來冬泳,洗涮你丑惡的心靈,喚回你的良知,重新做個自尊自立的女人!”
那艷婦哭了,哭得好傷心。是良知的發(fā)現(xiàn)嗎?但愿如此,汝城這么想。
責(zé)編/章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