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伍榮 侯興福

滇南戰(zhàn)役,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在解放戰(zhàn)爭時期祖國大陸上進行的一次大規(guī)模的追殲戰(zhàn)。從1949年12月27日開始,至1950年2月19日結(jié)束,歷時55天。

中共中央、毛澤東主席英明決策

1949年5月,國民黨在大陸上的殘余軍隊只剩下了兩大集團。白崇禧據(jù)湘、粵、桂地區(qū),胡宗南部和西南地方軍閥據(jù)川、滇、黔、康地區(qū)。兵力在100萬以上。為了全殲殘敵解放全中國中共中央和毛澤東主席決定采取“大迂回動作,插至敵后,先完成包圍,然后再回打的方針”向南進軍。具體部署是:首先占領廣州,然后迂回敵之側(cè)背,進至柳州、桂林地區(qū),形成對白崇禧集團的包圍,同時占領貴陽,既切斷胡宗南、白宗禧兩集團的聯(lián)系,防止兩敵逃入云南,又和在陜南的部隊配合形成對胡宗南集團的包圍。11月殲滅白崇禧集團由廣西進入云南。

12月9日,盧漢將軍在昆明率部起義后,蔣介石任命湯堯為國民黨陸軍副總司令,糾集國民黨第八軍、第二十六軍約4萬人向昆明反撲。陸軍總部發(fā)給進攻昆明的部隊大洋十萬元,允諾“攻下昆明,準許自由行動三天”,并派飛機支援。二野劉伯承、鄧小平即令駐貴州的二野第五兵團第四十九師疾進云南,馳援昆明:令四兵團提前進軍云南。湯堯所部深恐被殲于昆明地區(qū),便于20日倉皇退向滇南,企圖由空中、陸路逃往海南島、臺灣或越南、老撾、緬甸。為在云南最后完成“關門打狗”的作戰(zhàn)部署,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于12月11日致電盧漢,要求他“配合我軍消滅一切敢于抵抗的反動軍隊”。29日,遠在蘇聯(lián)訪問的毛澤東主席電告劉少奇:“請告劉鄧轉(zhuǎn)知盧漢及云南我軍,只可在李彌、余程萬之先頭阻止其向越、緬前進,不可向其后尾威脅或追擊,以免該敵過早退入越南?！?/p>

遵照四兵團黨委于1950年1月4日,在廣西南寧召開擴大會議。陣賡將軍令三十八軍和滇桂黔邊縱隊第一支隊組成左路部隊,沿中越邊界前出河口、金平一線,斷敵逃往國外的陸路通道;令十三軍為中路部隊,日夜兼程,直出蒙自、開遠一線,襲占蒙自機場,斷敵空中逃路,爾后在友鄰部隊協(xié)同下殲滅湯堯兵團于滇南地區(qū);令滇桂黔邊縱隊和盧漢起義部隊各一部作為右路部隊,由昆明南下阻擊西逃之敵,配合主力作戰(zhàn)。戰(zhàn)斗中要求各部隊快速前進,大膽迂回,“先兜后殲”,務必將敵全殲于國境線內(nèi),免除后患。

搶占河口,斷敵外逃的陸路通道

兵貴神速。千里奔襲,關鍵是一個“快”字。左路部隊在三十八軍副軍長兼一一四師師長劉賢權(quán)的率領下,于1949年12月27日由廣西田東出發(fā),在滇桂黔邊縱隊司令員莊田率領的第一支隊的配合下,向云南的河口急進。

部隊前進途中,各族人民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所到之外,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村村寨寨夾道歡迎。到了滇桂黔邊縱隊的根據(jù)地,對外的消息全被封鎖,干部、戰(zhàn)士和各民族群眾載歌戴舞,用最尊敬的民族禮節(jié),迎接野戰(zhàn)大軍,姑娘們唱著動聽的山歌,小伙子敲著喧天的鑼鼓,跳起歡快激越的民族舞蹈,處處是歡天喜地的氣氛,撥霧現(xiàn)天的笑臉。村村寨寨的路口,到處是大紅大綠的標語,彩色牌坊、衛(wèi)生站……一束束美麗的山花,一個個染紅的雞蛋,一碗碗清香的茶水,紛紛送到戰(zhàn)士們手中。

1月8日,一一四師三四一團在滇桂黔邊縱隊十六團配合下,解放文山縣城,此時,傳來毛澤東主席的電報指示,指戰(zhàn)員們,歡欣鼓舞,他們說:“毛主席在莫斯科訪問,心里還惦記著云南邊陲的作戰(zhàn),這一仗是毛主席親自指揮我們呢!”得悉敵人正向蒙自方向移動,三十八軍兵分兩路,一路直插河口,一路直奔蒙自,尋敵作戰(zhàn)。

河口是云南通往越南的咽喉要道,是滇越鐵路的邊境出口站。關閉南大門,切斷國民黨軍團由陸路逃往越南的道路,必須搶先攻占河口。戰(zhàn)士們背著四五十斤重的裝備,冒著綿綿細雨,一路翻山越嶺。部隊行進至南溪河,師工兵連忍著饑餓和疲勞,在5小時內(nèi)就用汽油桶架起了一座200多米長的浮橋。

1950年1月11日凌晨,一一四師三四一團在濃霧中渡過南溪河,占領邊境重鎮(zhèn)河口。敵人驚恐萬狀,湯堯急令駐防蒙自的第二十六軍派出部隊到蠻耗渡口架設浮橋,以便三四一團當即日夜兼程,于1月16日晨攻占蠻耗。以蠻耗既克南逃之敵遂竄向紅河上游的蠻板渡口。

一五一師四五二團。奉命攻占蠻耗。當時,敵二十六軍已在紅河上架設了浮橋,并在河東岸配置1個團,以掩護敵主力逃跑。根據(jù)敵眾我寡的形勢,四五二團決定充分利用霧障,實施突襲。第二天早上,河面大霧迷漫,十步之外不辨人影。尖刀排化裝成國民黨軍隊,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了敵軍過橋的隊伍里。浮橋十分擁擠,一班長莊感文機智地大聲喊道:我們機槍連先過河掩護,你們快閃在一邊。”有個敵人十分不滿地嚷道:“都是逃命的,為什么給你們閃道?”一班長覺察到這個敵人可能看出了苗頭,便一把將他推到河里。果不然,鄰近的幾個敵人發(fā)覺尖刀排戰(zhàn)士的身份不對,便大聲驚叫:“共軍上來了!”但麻痹大意的敵軍官不相信解放軍會來得這么快,破口大罵:混蛋!共軍又沒有長翅膀,難道他們會飛不成?”我尖刀排戰(zhàn)士乘機附合道:“都是自己人,不要內(nèi)亂。”這時,尖刀排的戰(zhàn)士不斷冒著危險用胳膊將行動遲緩的敵人拐到河里。在橋頭的敵軍官,大聲責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為什么把人擠到河里?”說時遲那時快,接近橋頭的尖刀排班長猛然端起沖鋒槍一梭子將知軍官掃翻,迅速占領橋頭堡,敵潰軍攔腰斬斷,首尾不能相顧。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激戰(zhàn),殲戰(zhàn)二十六軍主力4000余人,俘二十六軍少將高參。1月18日夜,四五二團趕到斗姆閣,搶占了紅河上的浮橋,殲敵二十六軍一九三師副師長鄧紹華以下2000余人。紅河沿岸各渡口遂被我封鎖,達到了“關門打狗”的目的。

襲占蒙自機場,斷敵空中逃路

中路部隊在十三軍政委劉有光和副軍長陣康率領下,只帶輕武器和糧食,大步直前。在這場同敵人爭時間、搶速度的大進軍中,擔任前衛(wèi)的是十三軍三十七師。這支紅軍部隊,屢建戰(zhàn)功,素以行動神速著稱。他們開始時日行100里、120里,以后逐漸增到150里、180里,最后竟達220里。每天休息時間由6小時、4小時減少到2小時,最后除去吃飯時間,就是走路。1950年1月14日,十三軍三十七師進至距蒙自城80里的鳴鷲,發(fā)現(xiàn)敵軍駐有1個警戒團。為不打草驚蛇,師長周學義命令各團道疾進,利用夜晚包圍蒙自機場。令戰(zhàn)士們納悶的是,飛機場靜得如一潭死水,居然沒有一絲動靜。原來,敵人根本沒料到遠在2000里之外的野戰(zhàn)軍會如此神速地趕到。更為巧合的是,當夜正值敵第八軍第二十六軍交接,防蒙自的第二十六軍準備第二天坐飛機到臺灣,放松了警戒。國民黨陸軍副總司令湯堯,當晚還在蒙自劇院看京戲。趁敵人還在蒙頭大睡,一一○團突然發(fā)起攻擊。愚蠢的敵人初時盲目地抵抗,繼而四散奔逃。停在機場上的飛機,有的倉皇起飛,有的起飛后一頭撞在了高山上,有的剛飛離地面,就被我軍擊中,著地爆炸,有一架剛要起飛,被戰(zhàn)士對準機頭就是一梭子彈,發(fā)動機象黃牛拉破車有氣無力地響著,戰(zhàn)士們歡呼著“打中了!打中了!飛機當俘虜啦!”

正在看戲的湯堯,聽到外面振耳欲聾的槍炮聲,方知大事不妙,在衛(wèi)兵的保駕下,坐上吉普車駛向城南機場,打算坐飛機溜走。但見機楊上空濃煙滾滾,他憑直覺感到:機場完了,便慌忙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向西逃竄。湯堯急令二十六軍向個舊、紅河方向撤退,令第八軍和兵團部向建水、元江方向退卻,妄圖從陸上逃往國外。

正在敵人不顧一切地向西、向南潰逃時候,十三軍前線指揮部決定乘勝攻占個舊,斷敵從金平南逃的道路。1月17日拂曉,三十七師進抵個舊。經(jīng)過6個多小時的戰(zhàn)斗,全殲守敵3000余人。

1月19日,敵第八軍二三七師被迫沿紅河西竄,企圖由阿幫渡河南逃,但渡口已被滇桂黔邊縱隊封鎖。在前有波濤滾滾的紅河阻隔,后有十三軍團追擊的情況下,慌不擇路,逃上高聳入云的宜德山。敵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將幾十馱銀元和大煙土沿路撒開,企圖引誘解放軍停止攻擊。解放軍識破敵人的詭計,踏著白花花的銀元,來個“按圖索驥”,迅速追上逃竄之敵。戰(zhàn)士劉金海、安在中由于沖得過猛,不幸連人帶槍墮下懸崖。清醒之后,一槍未放,機智地生擒了40多名敵人。夜幕降臨時,我全殲宜德山之敵,俘敵副師長以下1300余人,粉碎了紅河一線敵人南逃的幻想。

與此同時,右路部隊由滇桂黔邊縱隊副司令員朱家璧統(tǒng)一指揮,堵?lián)粑魈又當场?月中旬,東關嶺、大平掌地區(qū),敵“反共自衛(wèi)義勇軍”李潤之率部4000余人投降。

激戰(zhàn)元江東岸,活捉湯堯

1月20日,湯堯逃到石屏。“邊縱”、地下黨帶領人民群眾堅壁清野,讓湯堯所部找不到一口水喝,吃不上一顆糧食,帶路的老鄉(xiāng)將敵人引到一條被山河隔斷的絕路,但湯堯仍企圖收拾殘部,逃過元江。22日夜,敵左路縱隊逃到江邊,曹天戈帶領衛(wèi)隊前往鐵索橋探看,不禁大驚失色:鐵索橋被炸斷了。更使曹天戈惱怒的是,炸毀元鐵索橋的既不是滇桂黔邊縱隊,也不是野戰(zhàn)軍,而是他認為“忠貞不貳”的右路縱隊指揮官孫進賢。曹天戈大罵孫進賢“混帳!”發(fā)誓過河后抓住孫進賢立即“就地正法”,以正“國法軍紀”。為了逃命,曹天戈還是趕快令工兵搶修鐵索橋,然而,為時已晚,我中路部隊三十七師“夜老虎營”和“邊縱”西進部隊已探制了橋頭和制高點,“洛陽英雄連”在“邊縱”元江縣警衛(wèi)大隊派來的木船支援下,也已渡過元江,封鎖了敵人的去路。湯堯命令趕死隊,反撲3次,均被我軍的火力壓了下去。

兩晝夜短兵相接的戰(zhàn)后,湯堯的左路縱隊被我軍分割包圍,幾天滴水未進,只得殺馬充饑,有的為搶奪馬肉打得頭破血流。我軍除戰(zhàn)斗分隊外,炊事員、飼養(yǎng)員、通訊員、公務員、挑夫等非戰(zhàn)斗人員全部投入戰(zhàn)斗。敵第八軍軍部1000多人被我軍壓縮在紅土坡下的一條深溝中,軍長曹開戈、參謀長楊也可束手就擒。曹天戈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供出了湯堯的去向。十三軍立即跟蹤近來。一部便迅速向二塘山,全殲敵四十二師。戰(zhàn)士們在一個深草沒膝的山洼里捉住了敵陸軍副總司令湯堯。湯堯懊喪地說:“根本沒有想到你們來得這樣快?！薄鞍凑招熊娫瓌t:步兵一天通常走六十里,最快走八十里;炮兵一天走四十里,最快走六十里。這回我們鼓了一把勁,步兵、炮兵都走了八十里?？墒恰氩坏侥銈冞`背了行軍原則,一天走了二百里。”三十七師政委雷起云反駁道:“根據(jù)我們共產(chǎn)黨人的軍事學說,世界上沒有什么一成不變的行軍原則。”“兄弟敬佩!兄弟敬佩!”湯堯言不由衷地附合著?！案屇憔磁宓倪€在后頭,你一心想正法的孫進賢,過不了十天,我們就會送來跟你見面的!”雷政很胸有成竹地補充道。

漏網(wǎng)之敵就殲,紅旗插到打洛鎮(zhèn)

敵一七○師師長孫進賢率部逃過元江后,曾得意忘形地說:“從無量山中走出去。共軍就被我們甩掉了!”他哪里知道三十七師一部、滇桂黔邊縱隊九支隊和民兵在師長周學義率領下,經(jīng)過8晝夜追擊,已將孫進賢部3200余人圍困在鸚鵡山上。插翅難飛的孫進賢,逃又逃不脫,打又打不贏,窮途末路之際終于想出一個茍且偷生之策:要求與我軍進行“和平談判”,并派情報科長陳子強前來聯(lián)系。這時,經(jīng)過長途追擊,野戰(zhàn)軍能投入戰(zhàn)斗的只有400余人,好在“邊縱”的3000余人已趕來支援,而敵人盡管已無斗志,尚有3000余人,要想吃掉還需時日,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為上策。周學義師長思考良久,遂同意與敵人談判,派性格穩(wěn)健,口齒犀利的一○九團副團長周峰為談判代表前往敵軍陣地。

路上周峰與陳子強拉家常的時候套出了孫進賢部的“家底”:他們帶的家屬很多,累贅太太,內(nèi)部矛盾重重。孫、陳的妻室兒女都失落在昆明,成天牽腸掛肚。軍官中,有人主張甩掉家屬突圍,有的主張以家屬作“誘餌”向假方向行動,引開解放軍的追擊。敵人內(nèi)部各執(zhí)已見,舉棋不定。周峰針對敵情我情,迅速確定了談判思路:第一,不示弱;第二,耐心說服,講清全國形勢,講明我軍的優(yōu)待政策;第三,抓往弱點,揭露敵人企圖,隨機應變。孫進賢提出的第一條要求是要到建水繳槍,原因是他們沿途作惡多端,怕老百姓找他們算帳。周峰回答說必須按陳賡司令的命令,就地繳槍。孫提的第二個條件是軍官不能同家屬分開,還要給馬騎。周峰答應了第二個條件。“還有什么條件?”周峰問孫進賢。詭計多端的孫進賢在談判的最后時刻終于亮出了他的底牌:要給個起義名義。周峰早就料到了這一招,“你們都是明白人,該認清形勢了。如果在淮海戰(zhàn)役時起義,我們是非常歡迎的,會給你們起義名義;但你帶著部隊逃跑了,現(xiàn)在想要起義名義,為時已晚,只有無條件投降?！痹捯魟偮?政訓處主任劉啟凡暴跳如雷地站了起來大叫:“非要起義名義不可!我們還有3000多人,還可以打一下。你們?nèi)松傥淦鞑?打不過我們?！边@話像一根導火線,點燃了敵諸將官心中殘存的一點點幻想,死氣沉沉的敵將官一下躁動起來。周峰心想,這個家伙是在唱“空城計”,搞訛詐,不將他的氣焰壓下去,談判局勢就此可能發(fā)生逆轉(zhuǎn)。于是,周峰嚴厲地說“滇南戰(zhàn)役前,你們還有三四萬人馬。但沒有幾天,你們就輸光了。全國解放戰(zhàn)爭初期,你們?nèi)硕鄻尪?有飛機大炮,有幾百萬人馬,但沒有幾年時間,不也是輸光了嗎!”劉啟凡執(zhí)迷不悟,搶著說:“我們不講歷史,只講現(xiàn)實。兔子死了還要登登腿,更何況我們還有兵力優(yōu)勢?！敝芊謇^續(xù)發(fā)動心理攻勢,“你們現(xiàn)在這點人馬算得了什么!我們的力量比你們大十幾倍。你們四周都是解放軍和邊縱游擊隊,瀾滄江上的各個重要渡口也早被我軍占領了。你們想逃到車(里)、佛(海)、南(橋)建立反共游擊根據(jù)地,也是異想天開,那里早已經(jīng)解放了,就算你們有幾個漏網(wǎng)分子逃出國外,也是寄人籬下,成不了什么氣候。你們與人民為敵一生,最后不能再背個背叛祖國的罪名吧!現(xiàn)在,你們被圍困在大山里,缺糧斷炊,以馬肉為食,馬肉能吃幾天?吃光了又怎么辦?你們能沖出我們的包圍嗎?即使沖出去,留下那么多家屬怎么辦?你們流落在昆明的妻室兒女怎么為?這一切,不值得你們好好想一想嗎?”這一連串擲地有聲的發(fā)問,把劉啟凡囂張氣焰壓了下去,談判氣氛漸漸緩和下來。孫進賢垂頭喪氣地表態(tài)道:“既然我們里外不是人,還有什么好說的,請周代表回去請示陳賡司令員,讓我們再商量商量?！敝芊迓牫鰧O進賢的話語帶有哀求的成份,也就趁勢說:我代各位向首長請示,還請你們再認真考慮一下,替你們的妻室兒女想一想,今天的談判就到這里吧!”陳子強護送周峰原路返回。

2月6日早上,陳賡司令員明確答復:敵一七○師只有無條件投降,不給起義名義。陳子強帶上勸降信趕了回去。2月8日上午,孫進賢終于帶著他的3000余名殘兵敗將前來投降。

袈裟下藏著手槍和手榴彈的“和尚”

從敵一七○師俘虜?shù)恼勗捴?獲悉二十六軍一部和第八軍一七○師及教導師一部,約1000人,正向中緬邊界的南嶠縣逃跑。三十七師副師長吳效閔奉命率部向南嶠追擊。

2月6日,吳效閔率部來到普洱城,滇桂黔邊縱隊第九支隊張華俊政委、方仲伯副司令員、唐登岷主任率部隊和群眾夾道歡迎。進至橄欖壩,野戰(zhàn)軍與“邊縱”武工團和傣族上層人士召存信取得聯(lián)系。召存信動員傣族群眾扎了28只竹筏,準備了20只小木船,幫助部隊渡過瀾滄江。召存信建議偵察員化裝成和尚,前往南嶠,因佛爺受人尊重,敵人也敢冒然過問。9名袈裟下藏著手槍和手榴彈的“和尚”,大搖大擺地上路上了。

南嶠是一個邊境縣城,有一個小型飛機場;城里有一座龜山,敵軍就在山頂。2月16日,農(nóng)歷大年三十,野戰(zhàn)軍和“邊縱”部隊兵臨南嶠。除夕之夜,10余名突擊勇士爬上了龜山,摸近院門口,鍋里臘肉的香味從門縫里散發(fā)出來,隱約還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話聲:“聽說……上峰來電……說共軍離南嶠還有二三百里……”“不管二百里、三百里……反正這里有飛機場,我們一過春節(jié)就坐飛機到臺灣去……”“轟”!一聲巨響,大門被炸倒了,進攻打響了,戰(zhàn)士們攻進縣政府,只見一張張桌子上擺滿了年飯,還冒著熱氣,末來得及吃年夜飯的1000多名敵人,就這樣暈頭暈腦地當了俘虜。

2月19日野戰(zhàn)軍和“邊縱”部隊把一面五星紅旗插到了中緬邊境我方重鎮(zhèn)——打洛。至此,滇南戰(zhàn)役勝利結(jié)束。

滇南戰(zhàn)役,歷以55天,行程3700余華里,我野戰(zhàn)軍,滇桂黔邊縱隊和盧漢起義部隊,以傷亡700余人的代價,取得了殲敵3.2萬人的勝利,完成了祖國西邊疆的追殲作弄任務,粉碎了蔣介石“重整西南河山”的迷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