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默
不久前,有位移居海外的朋友回來香港度假,才是離開了一年,回來的時候,連在馬路上駕駛汽車也不敢。在他看來,香港人的生活節(jié)奏,比一年前又快了許多,或者是他在海外生活,從容慣了,現(xiàn)在就覺得再也跟不上此地的節(jié)拍,因此,本來預(yù)計在香港逗留一個月,才過了半個月,便想著要早點離開。我們大家慣居香港,算是香港的節(jié)奏多么快,也是本能地亦步亦趨,跟得很緊,要是一旦掉了隊,比方臥病一段時期,或是到外地去了一些日子,等到再次湊上這個行動緊張的隊伍,這才會發(fā)覺,果然已經(jīng)有了一段距離,要追上去,便有吃力的感覺。
看來,每個國家每個城市,都有他們的不同節(jié)奏,最具體表現(xiàn)在走路上面,我在香港居住了三十年,很習(xí)慣了此地的走路速度,走得慢了,背后上來的人便要碰撞你的脊梁和手肘,走得快了,便要踢著別人的后腳跟,如果用這種特有速度,在上海、東京或紐約等熱鬧城市走還差不多,在別的地方就不行,我到新加坡的時候,走在路上變得有點冒冒失失,直至別人用奇異的眼光看著我,我由于碰撞了人家而必須道歉,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的很不合節(jié)拍。及至到了澳洲,過馬路就十次有十次會沖紅燈。
在香港生活,習(xí)慣了在路上分秒必爭,過馬路的時候,只要看著汽車還來不及撞上來,便急急地走過,于是到了澳洲,往往人家在路邊等交通燈,我便已經(jīng)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走到路心,發(fā)覺馬路四周仍是靜悄悄的,那些安祥地等綠燈的人,一定知道我不是來自臺北,便是香港。
在澳洲馬路上來來去去走了一個月,仍是不明白那些要過馬路的人,為什么路上分明不見汽車了,仍然要站著等綠燈,也許,正如人家不明白我們,怎么身上總是有十萬火急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