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這兩年，在我們文藝戰(zhàn)線上，出現(xiàn)了不少反映現(xiàn)代生活的長篇小說，這些作品在青年讀者中引起了廣泛的影響。這是十分可喜的現(xiàn)象。

“青春之歌”就是這些比較優(yōu)秀的長篇小說中的一部，它和其他作品一樣，受到了廣大青年的熱烈歡迎?？戳恕扒啻褐琛焙螅芏嗲嗄晖鞠虮究庉嫴縼硇欧从?，認為這是一部好書，它塑造了盧嘉川、林紅、林道靜、江華這些光輝的共產(chǎn)黨員形象，給每一個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也有些同志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認為這本書的缺點嚴重，宣揚了小資產(chǎn)階級感情，并已經(jīng)在讀者中產(chǎn)生了極為不良的影響。下面發(fā)表的郭開同志的意見，就代表這種看法。

從這兩種不同的反映看來，我們感覺到目前在閱讀與評論文學作品中，有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應該怎樣來全面的估價這些反映現(xiàn)代生活的文學作品？應該怎樣正確對待這些作品里的缺點？這不僅是關系到對于這些作品的評價，而且也關系到人們看問題的觀點和方法，是很值得大家來探討的。我們除了發(fā)表郭開同志的文章外，還擬繼續(xù)發(fā)表有關文章。

楊沫同志的小說“青春之歌”是一本受歡迎的書，它有其成功的地方，關于這一方面許參同志都已談過，這里就不重復了。但是這本書也存在著較為嚴重的缺點，特別是關于林道靜的描寫?，F(xiàn)在我就分以下幾個方面，談談自己的意見，與作者和讀者同志們商榷。

一、書里充滿了小資產(chǎn)階級情調，作者是站在小資產(chǎn)階級立場上，把自己的作品當作小資產(chǎn)階級的自我表現(xiàn)來進行創(chuàng)作的。

這個缺點突出地表現(xiàn)在對林道靜的描寫上，讓我們跟著主人翁的活動看下去吧。

林道靜逃到北戴河，沒有找見她的表哥，哭得淚人似的，可是一遇到那位余敬唐校長，說工作可以商量，她便留在楊莊了。工作還沒有著落，人生地不熟，可是她卻有興致去欣賞大海，在海灘上揀貝殼，“整日坐在一塊浸在海水里的巨大的巖石上，挨著海象挨著親愛的母親”。這是什么樣的感情呀？這分明是一種在寄生階級家庭中長大，沒有經(jīng)歷過生活艱難的人才有的心境?？墒亲髡邲]有指出這些，而盡情地去描寫這個姑娘的浪漫情調和離奇的愛情。

林道靜在北戴河海灘上玩的時候，曾看見許多外國人在中國耀武揚威，她心里突然象堵上了一塊鉛板，沒有心再看下去，她只想趕快回楊莊。在回來的路上：她遇到了一個瀕于死亡的婦女，聽到那女人說：“唉，死了好，省著活受罪……”這時，她象挨了針刺，顧不得再說什么，便趕快走開了。過了不幾天，她又去看那婦人，這時那婦人已投海死了?？墒钱攷讉€漁人，擁過來圍住她，想從她這位“先生”身上了解她對這件事的看法時，她卻又窘又難過，像逃脫似地趕快走開了。這三次逃跑，說明什么呢？很明顯，這是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不敢正視現(xiàn)實的軟弱表現(xiàn)。她既不敢正視帝國主義在祖國土地上的橫行逆施，也不敢正視處于饑寒交迫的廣大群眾的苦難生活，因此也就更沒有勇氣接受苦難群眾向她的親近。于是她在嚴酷的現(xiàn)實面前逃跑了，躲到大自然的懷抱里，去欣賞海，借此來安慰自己。而對這樣一些嚴重的小資產(chǎn)階級情感的表現(xiàn)，作者卻沒有加以批判，反而寄予同情。

更使人難解的是，林道靜在北戴河住下以后，無憂無慮地和海作了朋友，可是一當她聽到余敬唐留下她只是為了給鮑縣長成親時，就受不了啦，竟跑去投海。林道靜所遇到的黑暗迫害，還不及舊社會勞動人民所遇到的萬分之一，但是她受不了啦，要自殺，這完全是小資產(chǎn)階級感情的赤裸裸地暴露。而作者就連這種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歇斯底里行為也給于揚頌，作者說：“人生為什么這樣的冷酷，殘暴？她竭盡全付勇氣剛剛逃出了那個要扼殺她的黑暗腐朽的家庭牢籠；想不到接著又走進了一個更黑暗、更腐朽的張大血口要吞食她的社會……天地如此之大，竟連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的立錐之地都沒有？”瞧，她是盡了全付“勇氣”才逃出了家庭，可是社會又不容她了，于是她只有“勇敢”地逃出了這個現(xiàn)實社會——去到死亡的世界。好一個逃亡的“英雄”！但在作者的筆下，小資產(chǎn)階級的懦夫，就是這樣被形容成了英雄。

小說一開始，就強調林道靜要求獨立謀生，可是當她找了幾次工作都不成功時，這時，余永澤向她表白那種自私自利的愛情，要求她作家庭婦女時，她答應了，這顯然是一種小資產(chǎn)階級溫情主義的屈服，可是作者卻沒有批判，而同情地說：“這是多么深摯刻骨的相思呀！而且他是救自己生命的人！”于是在余永澤的眼淚和擁抱中，她答應了他的要求，決定和他搬到一起去。

還有在小說的結尾，游行隊伍走過前門里郵政總局時，“林道靜突然拉住她身旁的一個男同學的胳膊不動了，她好像要倒的樣子，臉色霎時蒼白像紙一樣。”這是為什么呢？原來是因為看見了余永澤，在欣賞著這游行的行列，在欣賞著她青腫的嘴臉和鼻孔流出的鮮血”。這有什么見不得人呢？我們進行革命的示威游行，正是為了讓他們看見革命的力量，我們才走上街頭，不然我們向誰示威呢？和反動派的警憲搏斗中負傷流血，這是我們戰(zhàn)斗的痕跡，看著這些血跡，我們應該變得更堅強。只有那些小資產(chǎn)階級意識濃厚的人，才會在自己的愛人面前表現(xiàn)得那樣氣急敗壞。這分明是林道靜虛榮心理的流露。特別不能使人理解的是，為什么在那樣一個大規(guī)模群眾運動中要來描寫這樣陰暗的角落。真是莫名其妙。例子不再舉了，這些例子就足以說明這本書流露了小資產(chǎn)階級感情。那末，有小資產(chǎn)階級感情有什么奇怪呢？不奇怪，正像某些同志所說的那樣，“寫的是知識分子么，怎么能沒有小資產(chǎn)階級感情呢？”但我們不要忘記，書中描寫的林道靜最后入黨了，而共產(chǎn)黨員是無產(chǎn)階級的先鋒戰(zhàn)士，不是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所以不能籠統(tǒng)地說，寫的是知識分子，而應該說寫的是知識分子的改造，寫的是知說分子怎么樣無產(chǎn)階級化。因此不應該自然主義地描寫，而必須站在無產(chǎn)階級立場上批判地描寫。但是作者不是這樣，而是像毛主席說的：“是站在小資產(chǎn)階級立場，把自己的作品當成小資產(chǎn)階級的自我表現(xiàn)來創(chuàng)作的……在許多時候對于小資產(chǎn)階級出身的知識分子寄于滿腔的同情甚至鼓吹。”難道不是這樣嗎？作者就是充滿了同情和欣賞去描寫林道靜的浪漫行為和小資產(chǎn)階級的情感的，對林道靜身上的一些非無產(chǎn)階級的東西，沒有進行認真的批判，因此也就是向讀者暗示和默認這一切是正確的。從實際效果看，有些青年讀者不正是廢寢忘食地朗讀著北戴河的那幾章嗎，對林道靜的那個調調表示喜愛嗎？可是工農(nóng)干部和老工人卻看不下去，他們說：“這本書酸溜溜的！”當然，這些現(xiàn)象和讀者本身的認識有關，但最主要的是由于作者立足在小資產(chǎn)階級立場來描寫小資產(chǎn)階級的結果。

二、沒有很好地描寫工農(nóng)群眾，沒有描寫知認分子和工農(nóng)的結合，書中所寫的知識分子，特別林道靜自始至終沒有認真地實行與工農(nóng)大眾相結合。

在“青春之歌”這本書中，勞動人民是沒有地位的。

我們看書中出現(xiàn)的第二個勞動者老高頭，他的出場給人的印象很壞，他喝得爛醉，卷著大舌頭……林道靜打門也不理，使這位姑娘大哭起來！我們不知道作者為什么要把這老人寫得這樣殘酷無情？！林道靜在北戴河期間，一直是老頭給她作飯，接觸不能算不多，但是她連一句話也沒有對老頭說過，比方那天，她從海邊回來，老頭把飯端上來，而她只看著八仙桌上的白面烙餅攤雞蛋，對老人連瞧也不瞧一眼。直到她離開北戴河為止，她和老人的關系，只是主人對仆人的關系。

書中還描寫了一個叫魏老三的農(nóng)民。那時林道靜已與余永澤結婚。魏老三因為找兒子不遇，沒有盤纏，就來找余永澤救助，可是這位余先生愛財如命，說了許多好話只給了一塊錢，魏老三嫌少不要，這時林道靜把家里的錢拿出十塊給了魏老三。她的錢從那兒來的呢？并不是她自己的勞動所得，而是余永澤的父親從佃戶們身上剝削來寄給余永澤的，也許恰巧這十塊錢正是從魏老三身上剝削來的，那么現(xiàn)在給了魏老三，豈不是理所應當嗎？如果林道靜意識到了這一點，那么當那白發(fā)老人向她說：一家子全給她磕頭時，她會感到受之有愧的，但是她并沒有這種表示，在她看來也許這才是應該的。有人會說，這是在她入黨以前的事，那么我們再看看她入黨以后，她作為一個共產(chǎn)黨員對工農(nóng)群眾的態(tài)度如何呢？她們院里有一家鐵路工人，兒子叫任玉桂，他有傷有病，林道靜常去看望他，經(jīng)常給他們父子倆講革命道理，她威了他們的教員，她向他們指出生活的意義?？墒撬蜻@些工人學習些什么呢？她連想也沒有想過。她沒有放下知識分子的架子，怎么能談得上工農(nóng)化呢？

全書一共寫了七位勞動者，而對這七個人的描寫加起來也不過三四千字。而且寫得很不好。令人氣憤的是，所有寫進書來的這些勞動人民的形象，幾乎都是老弱殘病乞求為生的人。林道靜又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難道就沒有遇到過一個體魄健壯的勞動者嗎，為什么不寫寫他們呢？再者，所有這些勞動者，好象只是為了情節(jié)的需要，才出現(xiàn)在作品里的，甚至為了美化知識分子的主要人物，有時竟不惜把勞動者加以丑化，這是更不能令人容忍的。毛主席說：“革命的不革命的或反革命的知識分子的最后的分界，看其是否愿意并且實行和工農(nóng)民眾相結合?！绷值漓o他們沒有很好地和工農(nóng)相結合，因此，就不是徹底的革命者的典型。當然所謂與工農(nóng)群眾結合，并不一定都要和群眾生活在一起，主要的還是要打掉知識分子的架子，不把自己看成特殊人，要把自己看成群眾隊伍中的一員?？墒蔷褪窃谶@些方面，這本書寫得最差，幾乎所有的知識分子都是把自己看成異乎常的人，不平凡的人物，尤其是林道靜，始終是把自己當作“英雄”出現(xiàn)在群眾面前的。

“青春之歌”寫的是“九一八”到“一二九”期間的學生運動，那時工農(nóng)群眾運動也已經(jīng)很發(fā)展了。學生運動常常是取得了工農(nóng)群眾的廣泛支持，才能波瀾壯闊地展開，可是作者沒有突出這一點，結果，使學生運動失掉了廣泛的群眾基礎，而且也歪曲了歷史事實。青年學生在革命運動中起過先鋒作用，但卻不是主力軍，主力軍是工農(nóng)大眾。如果青年知識分子不與工農(nóng)大眾相結合，便會一事無成。而在“青春之歌”中，突出的寫了知識青年，過分強調了知識青年的作用，沒有描寫和工農(nóng)的關系，這就使人誤認為當時的知識青年似乎是革命的主力軍，這應該說是極大的錯誤。

三、沒有認真地實際地描寫知識分子改造的過程，沒有揭示人物靈魂深處的變化。尤其是林道靜，從未進行過深刻的思想斗爭，她的思想感情沒有經(jīng)歷從一個階級到另一個階級的轉變，到書的最末她也這只是一個較進步的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可是作者給她冠以共產(chǎn)黨員的光榮稱號，結果嚴重的歪曲了共產(chǎn)黨員的形象。

我們知道林道靜是生長在一個大地主的家庭里，受的是資產(chǎn)階級的教育，她大概不可能是一個無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吧！可是后來她入黨了，請問她是怎樣從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變成了無產(chǎn)階級先鋒戰(zhàn)士的呢？家庭和學校給予她的剝削階級的意識，表現(xiàn)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克服的呢？所有這些問題，書里都沒有作辯證地明確地回答。按作者的說法，好像林道靜是天生的進步，她身上并沒有什么剝削階級的意識，她一聽說日本人侵占華北，就義憤填胸、勇敢地去宣傳抗日；只讀了幾本革命書籍，聽了一些革命同志的講話，她也就成為革命者了。這一切說法都是多么不現(xiàn)實呵！實際上她的思想沒有什么轉變，她所謂的革命，不過是一些個人英雄主義的活動而已。她曾要求盧嘉川介紹她參加紅軍。盧問她為什么，她說：“我不愿意我的一生就這么平庸地毫無意味地白白過去……我覺得人活著應當像那些英雄，象那些視死如歸的人?！北R嘉川批評她的動機不是為人民，而是為了逃避現(xiàn)實的平凡的生活?？墒沁@種思想，在以后并沒有改變。到二十一章時，當盧嘉川對她說白色恐怖來了，環(huán)境殘酷了，問她怕不怕？她說：“我早就這樣想：與其碌碌無為地混這一生，不如壯烈地去死！死都不怕，我還怕什么？”盧嘉川聽了，說她英雄式的戰(zhàn)死在疆場的思想還一點兒沒有變。的確是沒有變，她那種個人英雄主義的人生觀和革命觀都沒有變，這之不久后，她冒險去貼標語，散傳單的行動就是證明。

至于林道靜說的什么盧嘉川教會了她用階級觀點分析人，這完全是一種自夸，其實在她對人的態(tài)度上，根本沒有一點階級觀點味兒。我們知道，就在那一天的晚上，盧嘉川因被敵人追捕躲在她家里，要她去送信，臨走時盧再三囑咐她不要告訴余永澤，可是她還是告訴了余永澤，而她為自己這種行為辯解道：“什么事都不應當隱瞞自己的愛人。……”這就是她所謂的“階級觀點”。這種階級觀點正是馬列主義所不知道的。

有人會說，她不僅讀過革命書籍，也參加過革命活動。好，我們來看看她參加革命活動的感受：她參加了紀念“三一八”的游行，回來時盧嘉川問她有什么感想。她說“感想嗎？多極啦！……我好像突然長了翅膀，飛得那么高……”這就是她的“感受”，革命活動到底給了她些什么，我們是可以想見的，所以盧嘉川隨即說：“長了翅膀飛到天上可了不得，還是在人間，在群眾的火熱斗爭中來鍛煉吧。”可是她以后鍛煉得如何呢？

在第二部中代替盧嘉川與林道靜接近的是江華，不過作者沒有詳細地描寫江華對她的影響，我們也看不出在江華身上她到底得到了些什么？實際上比較起來林紅對她的影響，倒是明顯一些。這位革命者，對她講了許多革命的故事，特別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在她面前樹起了作人的榜樣，可是作者在這一方面的描寫不是實事求是的，而是浪漫主義的。她把林紅看成了“希臘女神……”真是豈有此理。當林紅講到共產(chǎn)主義的美麗遠景時，作者是這樣描寫林道靜的心情的：“啊，多么美麗的大眼睛呀，那里面蕩漾著多么深邃的智慧和攝人靈魂的美呀！道靜忽然覺得心里是這樣溫暖，這樣舒暢，好象一下子飛到了自由世界”。多么荒唐的描寫，到底她學到了些什么，卻沒有寫，因此也就使林紅對林道靜的影響大為減色了。

當然，作者還寫了劉大姐等人對林道靜的影響，但是只寫這些是不夠的。我們是辯證唯物主義者，我們不承認外因論，因為事物的發(fā)展總是由內(nèi)部矛盾的斗爭推動的，外因僅僅是條件，外因只有通過內(nèi)因才能起作用。人的思想也是這樣，進步主要是靠自已的思想斗爭。革命的書籍，革命者的講話，同志們的幫助……，只能起促進作用，不能起決定作用。但是“青春之歌”就是缺乏對這方面的描寫。

我們知道，林道靜曾被捕入獄。第一次受刑總是一次嚴重的考驗，在這時，思想活動是最激烈的，但是作者沒有寫這些，林道靜這位平時多情善感的人，現(xiàn)在站到嚴刑面前，倒什么也不想了，心情很平靜。這多么虛假呀！一個知識分子，竟能這樣純凈，沒有一點臟污的思想，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yōu)槭裁催€談知識分子改造呢？作者沒有描寫林道靜的內(nèi)心斗爭，因此她的英勇表現(xiàn)就缺乏思想基礎，就不能感動人，她說的什么“挺住！咬牙挺住……”也就顯得很無力了。盡管作者屢次說，林道靜在獄中的表現(xiàn)和共產(chǎn)黨員一樣，但事實上卻在讀者心里引不起同感。因為在藝術上所說的共產(chǎn)黨員，是指創(chuàng)造出了共產(chǎn)黨員的英雄形象而言，也就是說要人感覺到她是共產(chǎn)黨員，而不是由作者介紹，說誰是共產(chǎn)黨員，誰就是共產(chǎn)黨員。在“青春之歌”中作者沒有認真地描寫林道靜的思想斗爭和改造過程，因此就沒有能創(chuàng)造出無產(chǎn)階級化的知識分子的群明的新面貌，沒有創(chuàng)造出一個共產(chǎn)黨員的典型的英雄形象。所以盡管出獄后，作者叫林道靜入了黨，并擔任了北大黨支部書記的職務，但是這位林道靜實質上仍然不是共產(chǎn)黨員。

不信讓我們看看這個共產(chǎn)黨員的的表現(xiàn)吧！

黨派她到北大擔任支部書記，領導那里的學運?？墒怯捎谒撾x群眾，沒有取得廣大群眾的支持，一去就暴露了，而且挨了一頓打，工作開展不起來。困難當然是有的，可是她這位“共產(chǎn)黨員”抱什么態(tài)度呢？她對她的下級說：“多么困難呀！上級黨好多日子都不派人來管我們；許多同學誤解我，罵我；還有反革命分子猖狂……，唉！這一切……候瑞，多幫助我吧！我，我真有點支持不住啦！”聽聽，一個共產(chǎn)黨員在困難面前竟這樣的叫苦連天！這種聲調和共產(chǎn)黨員稱號多不相稱呀！在我們的實際生活中，有多少共產(chǎn)黨員，他們所遇到的困難，要比林道靜遇到的大得多，但是他們從不叫苦總是直著腰板，正視困難，克服困難。環(huán)境越艱難，他們越堅定；情況越緊張，他們越鎮(zhèn)靜。至于說到侮辱，他們正象少奇同志說的，為了革命他們可以忍辱負重。在這些真正的樸實的共產(chǎn)黨員面前，林道靜那個可憐樣兒，算個什么呢？作者如果不是有意歪曲共產(chǎn)黨員的英雄形象，那也是不自覺地對共產(chǎn)黨員作了歪曲的描寫。反正客觀效果是一樣的。許多青年讀者不就是把林道靜當作光輝的共產(chǎn)黨員的榜樣去效仿嗎？這是多么荒謬絕倫的歪曲呀！這是決不能容忍的。林道靜在思想上沒有經(jīng)歷一場興無滅資的殊死戰(zhàn)斗，在靈魂上還沒有解決誰戰(zhàn)勝誰的問題。作為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思想核心——個人主義和個人英雄主義在她思想領域內(nèi)并沒有消滅，無產(chǎn)階級的共產(chǎn)主義思想并沒有在她精神世界里建立起來，她的思想感情沒有經(jīng)歷一個毛主席說的從一個階級到另一個階級的轉變。所以盡管她參加了革命，也受過刑，但仍不是共產(chǎn)主義者，充其量也只能是一個先進的民主主義者。那么為什么作者要把一個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先進的民主主義者寫成是共產(chǎn)黨員呢？關于這個問題，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談話中早就闡明過了，毛主席說：“小資產(chǎn)階級出身的人們總是經(jīng)過種種方法，也經(jīng)過文學藝術的方法，頑強地表現(xiàn)他們自己，宣傳他們自己的主張，要求人們按照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面貌來改造黨，改造世界?！泵飨又f：“在這種情形下，我們的工作，就是要向他們大喝一聲，說：“同志”們，你們那一套是不行的，無產(chǎn)階級是不能遷就你們的……只能依誰呢？只能依照無產(chǎn)階級先鋒隊的面貌改造黨，改造世界?！蔽覀兙褪沁@樣作的，現(xiàn)在我們許多工人同志們說話了：這本書的缺點嚴重。

最后，我們還要再次說明一點，我們并不否定這本書，“青春之歌”有許多優(yōu)點，它不失為是一本優(yōu)秀的長篇，如關于林紅，盧嘉川等英雄形象，都是寫得很成功的，我們只是想指出它的缺點的嚴重性，因為，第一不這樣，這本書就會在青年中留下一條不正確的紅專道路，好像不與工農(nóng)結合，不實行認真的思想改造，也可以達到紅專，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說了：“林道靜不就是這樣嗎？”第二不這樣，就會使人以為小資產(chǎn)階級情調，在今天是合法的；第三不這樣，就會使人以為林道靜這樣的人就是標準的共產(chǎn)黨員，去盲目的效仿?，F(xiàn)在已經(jīng)有這種苗頭了。這一些都是極有害的，所以必須指出來。

這些意見很不成熟，但為了和作者以及廣大讀者同志共同探討真理，就直率地談出來了，以期拋磚引玉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