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10月,一枚1919年西藏色章果木20兩銀幣(裸幣,亦稱15-53金幣銀樣幣)在斯賓克(Spink)香港拍賣會亮相,以加傭金3.36萬港元的價格成交并輾轉由筆者入藏。此前,筆者已收藏有一枚同系列金幣銅樣幣,加之這枚新得來的金幣銀樣幣,該系列金幣銀銅樣幣在筆者手中“團聚”了。
據拍賣圖錄記載,這枚15-53金幣銀樣幣為獅圖,外環(huán)飾以八個吉祥圖案,重7.21克,GVF品相。此版別通常為金幣,所以此枚可能為獨一無二的銀質試鑄樣幣,曾為世界知名西藏地方錢幣收藏家和學者沃爾夫岡·伯奇(WolfgangBertsch)藏品。
WolfgangBertsch對西藏錢幣有極為深入的研究,近幾年在香港拍賣平臺有很多他的西藏錢幣藏品上拍,尤其是2022年10月1日,由Spink組織了一場WolfgangBertsch西藏錢幣專拍,15-53金幣銀樣幣也曾現身,但是當時并未順利成交。
15-53金幣銀樣幣入手不久后,筆者與原藏家WolfgangBertsch取得了聯系。據稱,15-53金幣銀樣幣的20兩“應該是打在了銀的幣坯上,筆者第一次見它是1974年至1975年間在印度的卡林朋,賣家告訴筆者這枚錢幣是他在春丕河谷(今西藏自治區(qū)日喀則市下轄的亞東縣)從一位西藏人手里購得。由于賣家的報價超出預期,因此當時筆者并未買下這枚錢幣。20世紀80年代,這枚錢幣易手至尼泊爾知名錢幣收藏家施奈德(B.N.Schrestha)手中,筆者也是在同一年代從他手中購買到此枚錢幣。在筆者一生的收藏生涯中,目前15-53金幣銀樣幣僅見這一枚,足見珍稀,而且筆者猜想這枚錢幣并不是一枚仿品,而很有可能是一枚樣幣”。
春丕河谷,即西藏亞東縣,是連接西藏與印度的重要通道。據筆者查證,那時從拉薩出國的貴族幾乎帶上了所有的重要浮財,包括金銀錢幣。這些貴族本來與國外的聯系就比較多,有的親屬就在國外。推測能帶走西藏金幣銀樣幣的很可能是與造幣廠有關的人員,而且很可能正是當時的其中一位貴族,而B.N.Schrestha在亞東獲得這枚銀樣幣地理位置、時間節(jié)點佐證這枚銀樣幣出自西藏造幣廠可能性極大。由此,這枚銀樣幣的傳承過程完整了。
這枚錢幣是仿品還是樣幣?有關這一問題,筆者進行了細致地研究,下面從著錄、圖案、背板文字等方面逐一考證。
據筆者所查,目前所見西藏錢幣書籍、各種西藏錢幣方面的拍賣會,均沒有這枚15-53金幣銀樣幣的報道與記錄。
從15-53金幣銀樣幣正面的獅面圖案來看,與15-53金幣銅樣幣幾乎沒有區(qū)別,獅子的臥姿和體態(tài)均與流通版金幣和銅樣幣相同,獅子的頭部、裝飾珠點位置、眼睛、鼻子、耳朵和胡須、腿毛和尾毛與流通金幣、銅樣幣也是一樣的,僅獅子的胡須略有差別。但諸多相同之處足以說明,15-53金幣銀樣幣的正面圖案是沒有問題的。
從背板藏文字體上看,15-53金幣銀樣幣書法流暢、字體圓潤、雕刻精致,與流通的金幣沒有區(qū)別,唯有藏文“頗”字之后缺少一個隔音點。內圈的八輻結構則與銅樣幣和流通金幣差異較大,主要是兩點——一是八個弧線多數不連接,二是八輻直線全部是斷開的。
再從15-53金幣銀樣幣的重量上去思考,如果按照15-53金幣11.8克計算,西藏金幣的成色為90%,含銀量10%,金的密度是19.32克/立方厘米,銀的密度是10.49克/立方厘米,同樣體積金幣的銀質重量為6.95克,15-53金幣銀樣幣重量7.21克,兩者重量相似度1.04。考慮到當時的制造工藝,兩者重量已經很接近了,誤差很小。測量的銀樣幣尺寸與流通金幣近乎一致,由此可判斷,銀樣幣的模具與流通金幣模具規(guī)格近于一致。
根據尹正民著《中國西藏錢幣圖錄》(尹譜),15-53金幣背面珠圈珠點(1#3#5#)最少74顆,最多86顆,尹譜6#為15-53金幣銅樣幣,背板珠圈珠點也為86顆,而15-53金幣銀樣幣背板珠圈珠點69顆(正面71顆),數量少于金幣銅樣幣和流通金幣的珠點數量,說明這枚銀樣幣的正反面沒有借用已有模具。
由于各方面的資料沒有背書15-53金幣銀樣幣,那么該如何確定這枚錢幣的真?zhèn)文??根據以上分析,筆者認為它應是一枚試鑄樣幣。為什么背板的八輻輪出現與流通金幣和銅樣幣的差異?如果從試鑄的角度去考慮,便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試鑄即為試驗,試鑄幣相當于論文的初稿,做出樣幣后需供主管部門和專家審查。因此,樣幣中出現與行用幣不同的現象,應屬正常。
對于樣幣,筆者是這樣理解的:在設計試鑄階段,為了完善設計方案,鑄造部分樣幣以供工藝完善、驗證是否達到設計目標,用于修改完善之用,這類應屬于“試鑄幣”或者“實驗幣”。此外,在正式開鑄前,精心鑄造少量樣幣提供上級審核批準、主管部門存檔和權貴收藏,或可稱“上報樣幣”。筆者的這一觀點得到了多位資深西藏地方錢幣收藏專家的認可,均認為此枚15-53金幣銀樣幣是試鑄幣,而非后鑄的銀樣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