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溝村,是四川自貢市榮縣東興鎮(zhèn)的一個小山村。
這天,沿著楊柳溝村一條鋪滿碎石的公路,我們抵達(dá)了一個原始的世界,粗獷里藏著秀美,像世外桃源般清幽。
路左邊是大山,山石怪異,樹木自然生長,一些叫不出名的藤纏繞著樹,這是剛與柔,陰與陽的縮影。
公路順著山勢蜿蜒而上,略陡。我們從山下到山上,右邊也是一座大山,兩山之間是一條寬寬的峽谷,有溪水相伴,還有土地上的巴茅草,它們像竹,卻比竹柔弱;它們像草,卻比草挺拔。它們是鄉(xiāng)村的衛(wèi)士,守著山,守著地,揚(yáng)起花穗,向著天空,向著太陽,也迎著走向它們的我們。
一條小河窄窄的,細(xì)細(xì)的,流淌在大地上,流進(jìn)我的眼睛里、心里,山林剎那間就生動起來。小河沿著山,一路奔流而下,碧玉般柔滑,在坡底,它匯入雙河水庫。
山中除了婉轉(zhuǎn)的鳥鳴,還有遠(yuǎn)處傳來的嘩嘩的溪流聲。
荒土之中,有一些棱角圓潤的巨石,呈黑褐色。我們爬上去,三座山峰臥在對面,像巨牛的背,像駱駝的峰,像等待的馬匹。倘若霧起,這山,這景好像仙境。這粗獷的山,這秀美的樹,這迷離的景象,讓大家高談闊論起來,眼前的荒地出現(xiàn)片片桃花,開在這陽春三月里,嗡嗡的蜜蜂叫醒了熟睡的山。春來了,春真的來了,在我們無盡的想象里,開出朵朵桃花,釀出杯杯醉人的酒,醉了我們,醉了這春色。
我們繼續(xù)行走,山更高了。我們的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座院子,像極了世外桃源里那間屋舍,如一個夢綻放在山谷里。遙想當(dāng)年,陸游任榮州州官時,這些山上可曾留下他的足跡?在這里,伴著清風(fēng)明月,伴著林泉巖扉,可曾遙望著藍(lán)天白云,吟詩作賦?
眼前這座院子,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修建的。老人雖滿頭白發(fā),但精神矍鑠。見我們到來,他滿眼放光,指著大山說,別看東興是一個山區(qū),可這大山里有寶貝啊,山里有很多野生藥材,如杜仲、金銀花、黃精、石韋,石菖蒲、鐵皮石斛等。從前交通不方便,摘下的藥材得走路到縣城去賣,現(xiàn)在可好了,交通方便,他家買了汽車。野生金銀花采摘的季節(jié),左鄰右舍也會托他捎到城里去賣,野生藥材比種植藥材價格能高好幾倍,并且供不應(yīng)求。
老人說,靠著賣藥材的收入,他在山里修起這棟小院。院里有假山、盆景、亭子、小池塘,鐵皮石斛葉子呈黃褐色,聽老人說這鐵皮石斛也有二十多年了,他一直舍不得賣。以后他還打算利用山里的條件,種植更多的野生藥材。
看著老人硬朗的身子,忽地一個詞跳入我的腦中,“山村守望者”。老人不正是一個山村守望者嗎?他利用山中的資源致富,每次采摘都不會一掃光,總會留下一些幼苗,他說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靠山吃山。綠水青山,真的就是金山銀山,難怪老人舍不得搬出山村,他說要一輩子守在大山里。
若不是時間有限,我們真想坐下,摘幾片鐵皮石斛,燒上一壺水,泡一壺養(yǎng)生的茶,在這山間坐上半日。
路在樹的掩映下若隱若現(xiàn),一叢叢楠竹秀美的身姿出現(xiàn)在我們的眼里,楠竹背后是幾塊巨石,青苔爬滿石身,這些像張開的巨蚌一樣的石頭引得大家浮想聯(lián)翩。
竹林深處有人家,果然,竹林掩映著幾間泥屋,另一位矍鑠的老人出來,我們稱他為石林主人。他的屋子依石而建,我們在他的帶領(lǐng)下,爬到了巨石上,塊塊巨石造型各異,像雞冠、像蚌殼、像河豚。
坐在巨石上,感受風(fēng)穿過竹林,我覺得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風(fēng)里有老人種植的菖蒲飄來的香味,還有金銀花的香味。這里拒絕了很多現(xiàn)代化的建筑,自然的綠色和天空的那一抹藍(lán),清澈的溪水,不著一絲塵世的淤泥,我感覺自己輕快得像林中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