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三大風化作用之一,生物風化作用經(jīng)常與物理風化作用、化學風化作用同時進行。生物風化主要指生物通過根劈作用、分泌有機酸或腐敗產(chǎn)生腐殖酸, 對巖石和礦物產(chǎn)生破壞作用,加速其風化。生物風化促進了巖石風化后土壤的形成,也是改變山川地貌和地表建筑的“開路先鋒”。本期,我們一起走進古詩,探尋那些隱藏在古詩中的生物風化作用。
根劈作用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鼻宕鷷嫾亦嵺频倪@首《竹石》形象、生動地描寫了竹子立根于巖石縫隙中、扎根于青山上的頑強生命力和剛毅品質(zhì),借物喻人,表達自己堅定不移、不隨波逐流的高尚情操。
竹子正常高5~10 米,最高可達40 多米,其特殊就在于它的根部可向泥土或巖石中不斷延伸,吸收水分與營養(yǎng),最深可達2 米。不斷生長的根對周邊巖石、土壤和地層產(chǎn)生了強大的劈裂作用,產(chǎn)生的縫隙促使更多水分和空氣進入,從而加速了根的生長發(fā)育,產(chǎn)生更強的劈裂作用。如此循環(huán)往復,加速了巖石、礦物的風化,增加了土壤中有機質(zhì)的含量。宋代蘇軾《甘露寺》中的“枝撐云峰裂,根入石窟蟠”形象地寫出了樹枝把巖石撐裂,植物的根直接扎進了石窟巖石中,與“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有異曲同工之妙。
成壤作用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鼻宕娙她徸哉湓凇都汉ルs詩·其五》中以落花自喻,表明自己雖然脫離官場,但是依然關(guān)心國家和民族的命運,展現(xiàn)了詩人牽掛國家、敢于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無畏精神。
除了龔自珍的《己亥雜詩》,描寫植物葉子凋落的詩歌還有很多,如“詩圣”杜甫《登高》中的“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隋代詩人孔紹安《落葉》中的“早秋驚落葉,飄零似客心。翻飛未肯下,猶言惜故林”,唐代詩人劉長卿的“荒村帶返照,落葉亂紛紛”,唐末五代詩人修睦的“雨過閑田地,重重落葉紅”……植物有機質(zhì)的凋落和腐敗在客觀上增加了土壤腐殖酸和有機質(zhì)的含量,加速了成壤作用,提升了土壤的肥力。
此外,林火也是成壤作用之一。生物經(jīng)林火焚燒后產(chǎn)生大量草木灰,成了新的肥料,促進了新的植物生長。典型的如白居易《賦得古原草送別》中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溫庭筠《燒歌》中的“起來望南山,山火燒山田”。
除了植物,動物的分解也是成壤的一個重要方面,同時也是荒野磷火的一個重要來源。典型的如曹操《蒿里行》中的“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李白的“白骨成丘山,蒼生竟何罪”“昭王白骨縈蔓草,誰人更掃黃金臺”,王粲《七哀詩》中的“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杜甫《兵車行》中的“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陳陶《隴西行》中的“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曹松《己亥歲二首》中的“憑君莫話封侯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張蠙《吊萬人冢》中的“可憐白骨攢孤冢,盡為將軍覓戰(zhàn)功”,方回《秋晚雜書三十首》中的“松楸僅有存,骨肉化為土”。
骨頭中含有大量羥磷灰石。動物和人死后,骨頭風化剝蝕,其中的磷由磷酸根狀態(tài)轉(zhuǎn)化為易燃的磷化氫,在常溫下與空氣接觸便會燃燒起來,加速了骨頭的分解。隨著時間的推移,堅硬的骨頭就慢慢分解為土壤的一部分。
破壞作用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000 多年前,周朝一位大夫在路過周朝故都鎬京,看到埋沒在荒草中的舊時宗廟遺址,有感于周朝的顛覆,寫下了這首著名的《黍離》,被后世當作“亡國之痛,興亡之感”。其實,這首詩的背后就是植物對建筑物的加速風化作用。
植物作為環(huán)境敏感先鋒物,一旦在建筑物廢棄后就迅速占領,通過根劈和成壤作用,讓建筑物在短期內(nèi)迅速風化、瓦解,成為斷壁殘垣。典型的還有元代詩人張養(yǎng)浩的“傷心秦漢經(jīng)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兩漢《十五從軍征》中的“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宋代宋無《秣陵寓居》中的“荒園日日涉蓬高,破屋年年蓋把茅”,宋代郭印《治園》中的“故園別日久,歸來三徑荒。叢竹壞新壁,枯荷掩幽塘”。
此外,植物也是石質(zhì)文物如石窟、石碑破壞的主要外力。典型的如清代詩人蔣節(jié)的“何年刻石石自裂,風雨剝蝕生苔紋”,表明石碑在風雨作用下長滿了青苔。
生物作為地球生態(tài)系統(tǒng)的重要一環(huán),在改變地球表面的生態(tài)和形態(tài)的同時,也以一己之力推動了地球上巖石、礦物的風化分解和成壤作用,改變了地球和地表人工建筑的面貌、形態(tài),促進了地球的演化和物質(zhì)循環(huán)。
(責任編輯:陸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