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再走上孤單的小徑,陪伴我的枝葉和雜草令我驚異,時刻躲避黑暗中所有的一雙恐懼,在道路的盡頭,等著的是房間和令人空虛的安靜。
會想起我和父親的爭吵。我羞愧,又在爭辯中傷害過他過往的人生經(jīng)驗;我的母親,在夢中站立在荒野中面對著我,淚流滿面。這是另一天,我仍舊處于懷疑與自信、愧疚與叛逆中,在城市的邊緣試探,從深淺不一的水面走入工作中。傍晚,收拾好自己的靈感與呼吸,重新匯入到人群的河流中,我深吸一口氣,小心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在這段異鄉(xiāng)的道路上撥通他的電話,周圍逐漸煩躁,我放緩速度與迫切的心。
在眾多虛無的電信號之間,我固定地聽見回音與故鄉(xiāng)的風(fēng),那時候是有許多的不安和遺憾要說。但在轉(zhuǎn)折里不停轉(zhuǎn)折,都挺好,又沉默了很久。
居住的房間向北,我的窗外是一面橫亙北方的山。
它時常青翠著,又時常披上云霧的紗衣。
北方,穿越過障礙物與許多湖泊與平原,手掌探出又收回,留下成長深淺不一的紋路。我回到小麥與玉米的沉積地,那里有河流徑直刺破村莊和血脈的親密。眾多樹木遺落了淡黃、深褐色的葉片,清脆像是碎瓷。
這里是我的家鄉(xiāng),即使我迷失過,又數(shù)次踏入同一片麥田。在這里用目光捕捉南飛的大雁,和麻雀,捉對在街巷中飛。
這時,我看到屋檐的空隙,那家鄉(xiāng)的檐角,是否還有麻雀的誕生?這里的水流聲陣陣遲緩著我的動作,我的呼吸輕微,撼不動空間的墻。我還記得豐茂的水草,在柳條與湖水之間漂浮,冬天我們在上面溜冰。
那時候,我想著自己的偉大,養(yǎng)著貓和鉆研學(xué)習(xí)之外的一切,在童年的王座中輝煌了很久,成為過去黃昏的一道光。
暑氣仍舊徘徊在白日,夜晚我聽到八月的耳語,我們帶著煙花和隨身聽,騎電動車到江邊沙灘上。人間的星星逐漸消散,天上的星星安靜不語,江上的商船仍舊在嘟嘟地航行,許多燈光飄滿了兩岸。
在八月,黑夜是潮濕的薔薇叢,蔥郁又美麗,在溫和的時間里控制降雨,我們找不到那個小說里穿著性感上衣的女孩,就聚在一起大聲討論了暑假作業(yè)、零花錢以及我們游戲的底蘊,在眾多歡笑中度過愉悅的聚會。
在八月,我已經(jīng)預(yù)感到時間正在不間斷地流逝。那些懶散的片段逐漸演化為我急促的、焦慮的假期余額,多想要飛,飛到更遠,更綿長的假期里面,享受炎熱又自由的夏季。
再往后,我想躲在飄搖的云朵里,拿著命運交換青春,卻只有徒勞而返。
刺破古人與今人的壁障,我獨自的秘密屬于你,在水陸之間,可愛的回憶,里面截停了你許多的動作。我想這是親愛的緣由,又絲毫不擔(dān)心,遠遠地看著你,過橋。
這是我小小的竊喜,江畔何人初見雪,又窺見些許荷葉的謎題,愛或者不愛,我們小心地嘗試說話,練習(xí)了許多第一次,又悄然南下,潸然流淚,在水國的迷蒙里面至今少睡眠,今夜無雨,多少不眠人?
在清澈的回憶里,時常濯洗遺忘的淤泥,我們親愛的月亮在天空上亮著,眼睛瞧著彼此,告訴小風(fēng)吹過,枝葉浮動腳步低。
自李唐以來,人們總是贊美著愛,許久,你再也記不清我的名字,逐漸模糊的是南風(fēng),在你的身邊嬉戲、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