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遇見莊子,是在初中課本里,艱澀的文言文令人抓狂,除了囫圇吞棗地背誦片段外,就單知道他是中國古代著名的思想家、哲學(xué)家和文學(xué)家。
多年來,在各類報紙雜志和圖書里,我又只言片語地讀到莊子,便零星孤立地臆測莊子。在我心里,一直想探究,莊子的世界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世界?是逍遙游的世界,齊物論的世界,養(yǎng)生主的世界,人間世的世界,德充符的世界,大宗師的世界,應(yīng)帝王的世界,江湖相忘的世界,還是其他別樣的世界?
“鯤”“魚”“鳥”“鵬”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莊子如椽巨筆下的一個“化”字,又積蓄著怎樣神秘的力量,繪就了《逍遙游》里從北冥到南冥那波瀾壯闊的畫卷?
那孱弱微卑的蜩、學(xué)鳩、斥,對水擊三千里,扶搖而上九萬里的大鵬,卻并不以為然,這難道只是簡單的“平淡而滿足于現(xiàn)狀”的目光短視,知足常樂嗎?“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莊子會不會有我們所不曾領(lǐng)悟和探悉的深意呢?
“塵垢秕糠”,是莊子對世俗大小功名利祿的喻義,可難道莊子真的認(rèn)為它們?nèi)绱恕盁o用”嗎?
名家惠施經(jīng)過精心培育而收獲的“大瓠”,因“其堅不能自舉”,所以不能用來裝水,于是“剖之以為瓢”,又因為太大而無法使用,只好“掊之”。那么,其真的難逃“無用”之命而慘遭丟棄?
“彼”與“是”,是莊子的非常重要的兩個概念?!拔餆o非彼,物無非是”,“彼”與“是”并存,它們“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其統(tǒng)一于一物,成為“物”的兩個方面。那么,在認(rèn)識事物時,難道就是非“彼”即“是”兩個方面嗎?除了一面,另一面,會不會還有其他一面的存在?
楚昭王庶弟南郭子綦,所論的“人籟”“地籟”“天籟”三者,正如唐代成玄英所認(rèn)為的那樣,同質(zhì)無異嗎?倘若有不同,又在哪里?這三者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
對世上是非之人,莊子精妙洗練的這16個字——“大知閑閑,小知間間。大言炎炎,小言詹詹”,所呈現(xiàn)的又是怎樣一種豐富生動的人世間的言語和形態(tài)啊?
莊子的世界,豐富而紛繁,深刻而奧妙。
對于莊子,我腦子里時常會冒出諸如以上的許多問題。我有如此多的問題想討教莊子,他是否會應(yīng)接不暇?
也許,莊子并不介意我淺薄的學(xué)識見聞,愿意向我敞開大門。興許,我就扛著問號,踉踉蹌蹌,跌撞進(jìn)了莊子的世界,可以請教學(xué)問,問疑世事,或許還能拉家常,可以促膝談心,可以徹夜通宵,可以不分寒暑春秋,可佐以茶,抑或酒,可以……
走!端捧《莊子》,夢回戰(zhàn)國,輕撫這智慧淳靜的簡牘,感受這睿智深邃的思想。走進(jìn)莊子恣肆汪洋的世界,興許會遇見一個新我。
選自《思維與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