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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朔州后寨墓地東周墓葬文化面貌初探

2024-10-15 00:00高振華張琪
文物季刊 2024年3期

摘要:朔州后寨墓地位于大同盆地的西南端,向南可經陽方口直達寧武,向北可經右玉殺虎口進入內蒙古,是東周時期三晉文化與北方長城沿線各族群文化交融的關鍵地帶。后寨墓地東周墓葬的年代由春秋晚期延續(xù)至戰(zhàn)國中期,文化面貌十分復雜。從陶器組合來看,存在多個族群在這一地區(qū)共同生活的情況,出土器物既有極具地方文化特色的帶耳罐、長丁形骨器等,也有與呂梁山兩麓相似的鬲、罐組合,同時有鼎、豆、壺等典型的趙文化器物。后寨墓地為研究東周時期樓煩、趙與白狄等族群的文化面貌提供了珍貴的材料。

關鍵詞:朔州 后寨 東周墓葬 帶耳罐 樓煩

Abstract: Houzhai cemetery is located at Shuozhou in the southwest of Datong Basin, where could directly arrive Ningwu through Yangfangkou in the south and enter into Inner Mongolia through Shahukou, Youyu in the north. So It is a key area the cultures melting between three Jin and the north ethnic groups along the Great Wall during the Eastern Zhou. The tombs at this cemetery were from lat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to mid warring states period. Their cultural appearances are quite complicated because various ethnic groups used to live nearby from the evidence of pottery groups, such as pottery urns with handle and long T-shaped bone objects with strong local feature, Li vessel and jar similar with those at Lvliang mountain area, and Ding, Dou, Hu, etc.with typical features of Zhao state. Therefore, this cemetery provides many valuable materials for study the cultures of the Loufan, Zhao and Bai-di groups during the Eastern Zhou.

Keywords: Shuozhou Houzhai Eastern Zhou tombs Pottery urn with handle Loufan

2019年10月至2020年12月,為配合朔州新建殯儀館項目建設,山西省考古研究院聯(lián)合朔州市文物局、朔州市文物鉆探隊、朔州市朔城區(qū)文物局對朔州后寨墓地進行了全面勘探和發(fā)掘。共發(fā)掘墓葬400余座,其中323座為東周墓葬,總體保存情況較好。這批東周墓葬中71座隨葬有陶容器,76座僅隨葬小件器物,其余176座未出土隨葬品。本文擬根據出土器物及其組合情況等信息對這批東周墓葬的文化面貌進行初步分析。

一、墓葬分組

后寨墓地東周墓葬可根據陶器、文化特征鮮明的小件器物、葬俗,以及相似器物和器物組合的分布區(qū)域等信息分為A、B、C三種組合。另外,有部分墓葬僅出土1件銅帶鉤,此類器物使用范圍很廣,無法顯示出明顯的文化屬性,故不列入討論范圍。

(一)A組

A組隨葬的陶器均為日用陶器,主要器型有繩紋帶耳罐、Aa型罐、素面肩雙耳罐和小壺(圖一)。代表性陶器為帶耳罐,是本組墓葬中出土數量最多的陶器種類,帶耳罐的底部多見明顯的煙炱痕跡,作用應為炊器。本組的陶器種類較少,且沒有明顯的固定器物組合,主要有:(1)1~2件帶耳罐;(2)帶耳罐、素面肩雙耳罐/罐;(3)帶耳罐、小壺等。本組陶器一般制作十分粗糙,帶耳罐多為夾砂或夾蚌灰陶,其它器物多為泥質灰陶,這些陶器均為泥條盤筑法制成,在部分帶耳罐腹部內壁可見數周明顯的泥條盤筑痕跡,修整時僅有口沿經過輪修,其余器身均有手工捏塑修整,并且在絕大多數帶耳罐和素面肩雙耳罐的內外壁都可摸到明顯的工匠修整器形時留下的按壓痕跡。不僅如此,這些器物的燒制火候也比較低,器壁常常出現陶色偏紅或陶色斑駁的情況。紋飾較為單一,素面肩雙耳罐和小壺均為素面,帶耳罐的腹部全部拍印交錯細繩紋,但頸部的繩紋全部被抹去,部分器物的頸部還可看到明顯的繩紋被抹去后留下的縱向繩紋痕跡。

A組的小件器物主要有長丁形骨器、骨環(huán)、玉石、骨串珠、銅泡飾、銅牌飾、銅環(huán)、獸首形銅扣飾、銅喇叭形飾、銅管、骨鏃、Ba型和Bc型銅鈴等(圖二)。

長丁形骨器由鹿角制成,整體呈細長條形,大多一端有一圓形釘帽,直徑在0.6~1cm左右,長度25~67cm不等,這些骨器表面均打磨光滑,由于體形細長,出土時大多已經殘斷,但斷口均可拼接。后寨墓地隨葬這種長丁形骨器的墓葬大多不會放置陶器,但在相鄰的平魯井坪墓地[1]中存在與帶耳罐共出的情況。目前出土的長丁形骨器以井坪墓地數量最多,長度超過40cm者也最多,這也與A組陶器墓的分布情況十分吻合,因此我們斷定這種長丁形骨器應為A組器物。

串珠也是本組較常見的隨葬品,出土串珠的墓葬中一座墓少則僅1~2顆,多則300甚至400余顆,常見的組合器物有長丁形骨器、海貝、銅泡飾等,與長丁形骨器等小件器物一樣,隨葬有串珠的墓葬大部分都不出土陶器。

其它還有一些數量較少的小件器物如獸首形銅扣飾、銅環(huán)和銅泡飾均以帶耳罐、長丁形骨器等器類為主要隨葬組合,可確定屬于A組。從以上A組器物來看,相似的器物種類均與北方長城沿線地區(qū)出土器物接近。骨鏃、銅喇叭形飾、銅管和三角形鏤孔銅鈴雖然出土數量非常少,但是這幾種器形大多分布于北方長城沿線地區(qū),與長丁形骨器和串珠等器物的分布地區(qū)接近,因此可以將它們也劃為A組。

(二)B組

本組陶器同樣為日用器,但種類稍多于A組,代表器形有鬲、Ac型罐、尊等。常見組合有(1)鬲/鼎、罐;(2)鬲/鼎、罐、盆;(3)鬲/鼎、罐、尊;(5)鬲/鼎、壺等(圖三)。雖然同為日用陶器,但本組陶器的制作水平要明顯高于A組。除鬲和鼎作為炊器需要在陶土中摻入沙礫做成夾砂灰陶以外,其它器物基本全部為泥質灰陶。制作方法仍為泥條盤筑法,陶罐的腹部和底部為單獨制成后拼接而成,在大多數罐腹部和底部交界處都可看到明顯的拼接痕跡,器身多經過通體輪修,整體器形較為規(guī)整,有的器物還經過快輪修整并表面磨光,不見A組的手工捏制痕跡。陶器的燒制火候也較高,陶色斑駁者很少。鬲的紋飾大部分為交錯粗繩紋,但也有部分為十分規(guī)整的淺細繩紋,罐的紋飾則以抹斷細繩紋為主,個別罐腹部還有縱向“S”形暗紋。

(三)C組

本組陶器為陶禮器,出土陶器數量較多,有較為完整的陶禮器組合,常見的陶器組合有(1)鼎、蓋豆、壺;(2)鼎、蓋豆、淺盤豆、壺;(3)鼎、蓋豆、淺盤豆、壺、盤、匜;(4)鼎、蓋豆、淺盤豆、壺、豆柄小壺等(圖四)。陶禮器的陶質以泥質灰陶為主,也有一定數量的泥質磨光黑陶,另有少量鼎的陶土內含有蚌殼粉末。所有的陶禮器均經過通體輪修,僅在少數壺的頸部見到泥條盤筑痕跡,且燒制火候較高,陶色勻稱。本組陶器紋飾以弦紋、暗紋和瓦棱紋為主,有4件陶器施有紅黃相間的云氣紋彩繪,暗紋非常發(fā)達,在鼎、蓋豆、淺盤豆、壺、盤、匜等器物上均可見到,類型有暗弦紋、鋸齒形暗紋、三角形暗紋、縱向水波形暗紋、縱向“S”形暗紋、網格狀暗紋等。本組陶器的制作工藝要明顯高于其它兩組之器,陶器的紋飾也從以繩紋為主變?yōu)橐韵壹y、暗紋類紋飾為主。

C組常見的小件器物有石圭、骨管和蚌殼。如M53、M58和M319中分別隨葬有蚌殼、骨管和石圭,同時這三座墓均使用完備的鼎、蓋豆、淺盤豆和壺的陶禮器組合。

另外,后寨墓地還有15座偏室墓,這些偏室墓僅有1座隨葬有4件被打斷的淺盤豆底座,其他均或僅出土少量小件器物或無器物。偏室墓是中原三晉兩周地區(qū)常見的墓葬形制,不見于北方長城沿線地區(qū),分布區(qū)域與陶禮器墓分布區(qū)域接近。并且從人骨信息來看,后寨墓地偏室墓墓主絕大多數為未成年或剛剛成年不久的孩童和青少年,這種情況與天馬-曲村墓地的偏室墓是相同的[2],因此可以將這種偏室墓全部歸入C組。

(四)混合組

除了以上劃分出的三組典型墓葬之外,還有一些墓葬同時隨葬有不同組的器物,這種混合的情況在陶器墓和小件器物墓中都有出現,混合的類別也各不相同,有A+B組混合型、A+C組混合型和B+C組混合型三種。A+B組混合型代表墓例為M251,該墓器物組合為帶耳罐+鬲+罐。A+C組混合型代表墓例有M250,該墓的器物組合為帶耳罐+素面肩雙耳罐+淺盤豆。B+C組混合型代表墓例為M53,該墓器物組合為鼎+蓋豆+壺+鬲+罐(圖五)。

二、墓葬分期

323座東周墓葬中無任何文字性紀年材料,且墓葬間極少有疊壓打破關系,由于小件器物墓和無器物墓缺乏分期條件,陶器墓出土的隨葬品數量多,時代特征最為明顯,因此本文僅根據陶器特征,通過與周邊地區(qū)出土的材料對陶器墓進行分期斷代。后寨墓地出土的東周陶器中有多種器形在其它地區(qū)考古材料中發(fā)現較少,具有強烈的區(qū)域文化特征,且器物演變序列完整無缺環(huán),可以觀察到明顯的器形演變規(guī)律。

主要陶器器形的演變規(guī)律有:帶耳罐頸部由短變長。小壺腹部由淺變深,直口由低變高,口徑由大變小。鬲陶質由夾砂灰陶變?yōu)槟噘|灰陶,足寬逐漸變小。蓋豆腹部由淺變深,捉手由高變低。淺盤豆豆柄由短粗變細高。侈口壺頸部由長變短,器形由瘦高變矮胖。寬平沿壺腹徑由小變大,器形由瘦高變矮胖。鼎最大腹徑由腹部上方下移至腹部中間。除以上器形外,其它器形亦有明顯的發(fā)展特征。本文擬根據器形變化分別對三組墓葬進行分期劃分。

(一)A組可分為3期4段。

第一期包括第1段。墓葬數量較少,有5座。陶器主要有帶耳罐、罐、小壺。大部分陶器均燒制粗糙,器形不甚規(guī)整。此段帶耳罐頸部很短,體形均較小,通常約在10~11cm左右,不見素面肩雙耳罐,小壺口徑較大,腹部較淺。5座墓中3座墓為頭向北的仰身直肢葬,2座為頭向北的仰身屈肢葬。其中的1座墓有使用動物的頭、蹄部位殉葬的殉牲習俗,殉牲品種為豬和狗。

第二期包括第2、3段,分別為該期的早、晚段。墓葬數量增多,共9座。陶器主要有帶耳罐、小壺、素面肩雙耳罐、罐。帶耳罐頸部變長,體形變大,通高大多在13~16cm之間,小壺口徑變小,腹部變深。陶器燒制火候明顯提高,本期晚段時器表和內壁的手工捏制痕跡開始減少。葬式有6座為頭向北的仰身直肢,3座為頭向西的仰身屈肢。殉牲習俗依然存在,但數量較少,僅1座,殉牲種類為豬和狗。

第三期包括第4段。典型的A組墓葬已經完全消失,但A組陶器仍有少量殘留,4件小壺在2座墓中與完備的陶禮器組合共同出現。這兩座墓的葬式均為頭向北的仰身直肢,不見殉牲。

(二)B組可分為2期3段。

第一期包括第1、2段。墓葬數量很多,共21座。第1段時陶器稍顯粗糙,鬲均為夾砂陶質,足間距較大,腹部繩紋較粗;Ac型罐最大腹徑位于腹部中間。除鬲以外的陶器多飾抹斷細繩紋,組合中不見鼎。第2段時陶器火候明顯變高,部分陶器叩之有清脆聲響,開始出現泥質灰陶鬲,鬲腹部繩紋變細;罐最大腹徑位置上移。組合中有不少墓葬開始使用鼎替代鬲作為炊器。葬式有6座為頭向西的仰身直肢葬,14座為頭向北的仰身直肢,1座為頭向西的仰身直肢。有1座墓有殉牲,殉牲為豬和狗的頭、蹄部位。

第二期包括第3段。典型的本組墓葬已經消失,僅剩零星的鬲和罐仍伴隨完整的陶禮器組合出現。陶器的紋飾和制作方法延續(xù)前一期的特征,代表墓例為后寨墓地M53,葬式為頭向西的仰身直肢。

(三)C組可分為2期3段。

第一期包括第1段。共有9座墓。陶器種類很多,但整體制作風格稍顯粗糙。鼎的形制差異較大,A型數量最多,陶質多為夾細砂灰陶或摻有蚌殼粉末,B型有泥質黑灰陶和夾細砂黑灰陶2種,C型均為泥質磨光黑陶,腹徑非常大,表面裝飾有豐富的暗紋;蓋豆腹部瓦棱紋稀疏;淺盤豆柄部稍顯短粗;匜腹部較淺;舟腹部方折,底徑較小。此期常見的組合為2件鼎+2件蓋豆+2件淺盤豆,不見豆柄小壺等器。葬式有2座為頭向西的仰身直肢,6座為頭向北的仰身直肢,1座頭向西的仰身微屈肢。有2座墓存在殉牲,其中M54將1個馬頭和5個羊頭整齊排列于填土中,且該墓有一殉人;M77將牛胸廓和腰部位置于棺槨之間。

第二期包括第2、3段。共有10座墓。陶器種類較前一期有所減少,但制作較為規(guī)整。鼎的形制開始趨向統(tǒng)一,前一期的A型繼續(xù)盛行,B型消失,C型腹徑變小;蓋豆腹部出現密集的瓦棱紋;淺盤豆豆柄變細高;匜腹部變深;舟變?yōu)楣母?,底徑變大。此期組合常見2件鼎+2件蓋豆+4件淺盤豆+2件豆柄小壺,盤、匜、舟的數量也開始增多,新出現甗等器類。墓葬形制新出現1座偏室墓,葬式有5座為頭向北的仰身直肢,5座為頭向西的仰身直肢。

由于后寨墓地中多見各組器物相互混合出現的情況,因此可根據這些共存關系判斷各組墓葬之間的分期關系。

總體可見整個后寨墓地的東周墓葬劃分為3期5段,第一期包括第1段,相當于A組第1段;第二期包括第2、3段,相當于A組第2、3段、B組第1、2段和C組第1段;第三期包括第4、5段,相當于B組第3段和C組第2、3段(表一)。

三、墓葬年代

一般認為陶器的形制變化速度快,年代特征強,是分期斷代最理想的材料之一,因此本文根據后寨墓地陶器墓的出土材料,結合周邊陜西北部、內蒙古中南部、山西中北部和河北北部等地區(qū)已發(fā)表的東周時期材料進行對比,對本次發(fā)掘墓葬劃分的3期5段具體年代進行推定。

第一期時具有鮮明地方特征的帶耳罐、小壺是此期器物的主流。此期帶耳罐頸部很短,M110出土的帶耳罐與和林格爾土城子M1257:1灰陶單耳罐較為接近;太原趙卿墓M251:337的一件銅帶耳罐束頸很短,基本特征與M186出土的陶帶耳罐接近,僅趙卿墓的銅帶耳罐無三小足而已。趙卿墓和和林格爾土城子的年代均被定為春秋晚期—春戰(zhàn)之際,結合以上器形與周邊地區(qū)材料的對比(圖六),并通過對本墓地器形演變規(guī)律的研究,第一期年代應為春秋晚期偏晚—春戰(zhàn)之際較為合適。

第二期出土陶器種類多,組合也比較多樣。M146出土鬲、尊、罐的組合與北七汲墓地98PBM2出土器物組合類型相同,僅尊表面紋飾存在一定的差異。M114出土的鬲與平山北七汲墓地[3] 98PBM2出土的鬲形制相似;M174的鬲與李家崖[4] M7:4鬲接近;M119的罐與小雙古城墓地[5]M11:1罐形制具有一定的相似性;M212的帶耳罐與侯馬牛村古城南63H4M8:8帶耳罐[6]基本相同;M366出土的蓋豆與榆次貓兒嶺[7] M188:4蓋豆形制接近;M218:6鼎與83洛陽西工區(qū)M29:1特征相同;M120:1罐與梁家莊M35:1罐相似。此期帶耳罐頸部變長;新出現鬲、罐、鼎、蓋豆、淺盤豆、壺等大量器形。牛村古城南出土帶耳罐的2座墓葬已有學者對其研究后將年代定為戰(zhàn)國早期;小雙古城M11在報告中同樣被定為戰(zhàn)國早期;北七汲和李家崖墓地的器物以往多認為屬春秋時期,但這類器物卻在后寨墓地與戰(zhàn)國早期陶器有著不少的共存關系,因此結合以上器形與周邊地區(qū)材料的對比(圖七),并通過對本墓地器形演變規(guī)律的研究,第二期年代應為戰(zhàn)國早期,本期的早段(第2段)為戰(zhàn)國早期早段,晚段(第3段)為戰(zhàn)國早期晚段。

第三期的陶器組合漸趨統(tǒng)一,基本以中原的鼎、豆、壺等陶禮器為基礎組合,此期早段仍有鬲、小壺和異形壺出現,但鬲僅有1件,小壺僅有4件,異形壺則受中原壺形制影響發(fā)展成侈口束頸的特點,并且它們都與完整的陶禮器組合共同出現。M87出土的壺與臨縣三交[8] M11的B型壺的形制較為相似;M405:7豆柄小壺與貓兒嶺M134:45豆柄小壺相仿;M58出土的鼎與忻州上社戰(zhàn)國墓[9] M2:1鼎形制十分相似,淺盤豆與榆次貓兒嶺M123出土的淺盤豆形制接近;M318出土的壺與臨縣三交M19:2壺形制相似,豆柄小壺與懷仁楊谷莊[10]Ⅱ式壺基本相同。已有很多學者對戰(zhàn)國時期趙國墓葬進行過綜合研究,以上幾座周邊地區(qū)墓葬均被定為戰(zhàn)國中期,結合以上器形與周邊地區(qū)材料的對比(圖八),并通過對本墓地器形演變規(guī)律的研究,第三期年代應為戰(zhàn)國中期[11],早段(第4段)為戰(zhàn)國中期早段,上限或可早至戰(zhàn)國早中之際,晚段(第5段)為戰(zhàn)國中期晚段。

四、文化因素分析

后寨東周墓葬中出土器形種類多,器物組合多樣,且有部分極具地方特色的器形,通過將器物、葬俗等信息與周邊地區(qū)以往發(fā)表的考古材料進行對比,可以識別出多種不同文化因素。

后寨墓地出土的一些器物與陜西北部、內蒙古中南部、河北西部、山西中北部的戰(zhàn)國時期材料有著一定的相似性。

陜北的寨頭河和史家河墓地出土有一些丁形骨器與后寨的長丁形骨器形制相似,都呈細長棍狀,一端有圓形釘帽。史家河墓地的一種矮直領罐與后寨墓地的小壺十分相似,并且在史家河M19中這種小罐還與長丁形骨器共同隨葬。除了隨葬品器形相近外,長丁形骨器的擺放位置也完全相同,均位于墓主的胸部。當然兩地也有一定的差異,寨頭河和史家河墓地雖有不少帶耳罐,但卻與后寨的帶耳罐有一定區(qū)別,陜北的帶耳罐大多耳位于口沿下,腹部多素面,后寨墓地的帶耳罐則耳全部位于頸腹之間,腹部全部拍印繩紋,部分器物頸部也有被抹去的繩紋痕跡,位置介于陜北和后寨之間的米脂臥虎灣墓地出土的帶耳罐看起來像是兩者之間的過渡形,耳位置下移至頸腹交界處,腹部也拍印繩紋,為后寨墓地帶耳罐常見特征,但束頸較短,與寨頭河和史家河墓地更加接近。

陜北的李家崖墓地出土了大量的三足鬲和鼓腹罐,同樣的陶器組合也出現在后寨墓地中。李家崖的年代雖被定為春秋中晚期,但從M11中出土的一件淺盤豆豆盤壁方折,豆柄細長,器表施繁縟的暗紋的外形特征來看,該處墓地的年代下限或可晚至戰(zhàn)國中期,這也與后寨墓地的年代相合。

總的來說陜北的寨頭河和史家河墓地與后寨墓地A組關系密切,而李家崖墓地則與后寨墓地B組文化特征相近,因此東周時期兩地人群應有著十分深厚的文化淵源(圖九)。

內蒙古中南部可分為東區(qū)和西區(qū),東區(qū)以毛慶溝墓地及周邊遺存為代表,西區(qū)以桃紅巴拉及周邊遺存為代表[12]。東區(qū)毛慶溝文化的深腹罐與后寨的部分陶罐形制接近,這種罐在后寨墓地出土有5件;除此之外毛慶溝文化常見的素面肩雙耳罐也在后寨墓地出土有2件。這兩種器物是毛慶溝文化出土數量最多的陶器,但在后寨墓地中僅有少量出土,應該是受到毛慶溝文化影響的表現。除了陶器外,毛慶溝多見的三角形鏤孔銅鈴也在后寨墓地中有一定出土。除前文所說的部分墓葬帶鉤位于墓主肩部外,還有一些墓葬帶鉤被放置于墓主小腿旁或腳下,這種擺放方式同樣見于水泉墓地頭向北隨葬帶鉤的墓葬之中。

西區(qū)陶器雖然出土數量很少,但僅有的陶器中基本全部為帶耳罐,這些帶耳罐均為侈口,束頸,頸腹交界處置橋形耳,與后寨帶耳罐十分接近,但不同的是內蒙古西區(qū)出土的帶耳罐都不拍印繩紋,后寨的全部飾有繩紋。王隆太M2250的一件銅喇叭形器在后寨也有形制接近的例子。

同時還有一些東區(qū)和西區(qū)都有出現的銅管、銅環(huán)、銅泡、骨箭鏃等小件隨葬品也出現于后寨墓地。近期新公布的和林格爾土城子墓地春秋墓葬中有大量的繩紋帶耳罐和少量鬲,這兩種器物與后寨墓地所出者形制幾乎完全相同,應屬同一文化。以上證據都表明朔州與內蒙古中南部東西兩區(qū)都存在著密切的交流,并且值得注意的是,與內蒙古中南部的相似性基本全部體現在A組器物之上,其它兩組的聯(lián)系較少(圖一〇)。

河北靈壽、平山一帶出土有一些侈口,束頸,腹部如筒形或圓鼓,襠部下鼓的鬲,還有侈口,束頸,鼓腹的罐,與后寨墓地B組陶器有較強的相似性。以北七汲發(fā)掘的四座墓葬為例,它們的陶器組合多為鬲+罐+尊,類似的組合是后寨B組最為常見的陶器組合方式(圖一一),很可能兩地的文化之間存在較強的聯(lián)系。

山西中北部的春秋晚期—戰(zhàn)國時期墓葬主要有嵐縣梁家莊、臨縣三交、榆次貓兒嶺、忻州上社等。嵐縣梁家莊出土有大批鬲、罐,與后寨墓地B組幾乎完全相同,兩者當屬同一文化,梁家莊還出有一件帶耳罐,盡管口沿殘碎,但頸部、腹部和底部特征與后寨出土的帶耳罐完全相同。臨縣三交、榆次貓兒嶺和忻州上社出土的陶器以陶禮器占絕大多數,其中的鼎、蓋豆、淺盤豆、豆柄小壺等器物與后寨C組基本相同(圖一二)。

綜上所述,后寨墓地的三組墓葬中,A組與陜西北部的黃陵寨頭河、史家河、米脂臥虎灣和內蒙古中南部的文化遺存有密切聯(lián)系,B組與陜北清澗一帶的李家崖墓地和嵐縣梁家莊墓地、河北的北七汲墓地相似度較高;C組則與山西中北部的大部分墓葬文化面貌基本相同。

五、相關問題探討

后寨墓地中根據陶器所劃分出的三組墓葬存在不少的器物共存關系,但彼此之間組合形式卻有明顯差異,因此墓葬不同的器物組合關系并非年代早晚所致,三組大部分器物年代相近,是不同人群在同一時期共同居住在后寨附近所使用的不同器物,因此這三組器物也代表了三種不同族群的文化。

雖然A組的陶器數量和種類都比較少,但通過前文對比,有部分小件隨葬品的分布范圍與A組陶器接近,廣泛分布在陜西北部—內蒙古中南部一帶,如丁形骨器、銅環(huán)、銅泡、玉石串飾等,同時參照井坪墓地的組合來看,這些小件器也存在與A組陶器的共存關系,因此這些小件隨葬品應該同樣為A組族群的器物。關于A組人群的族屬問題,《史記·匈奴列傳》記載:“晉北有林胡、樓煩之戎”[13],可見在春秋戰(zhàn)國之際,晉國以北主要活躍著林胡和樓煩兩支戎狄。《史記·趙世家》記載:“西有林胡、樓煩、秦、韓之邊”“二十年(公元前306年),王略中山地,至寧葭;西略胡地,至榆中。林胡王獻馬。[14]”證明到戰(zhàn)國早期,林胡和樓煩仍活躍在趙國的西部邊境一帶,林胡的活動范圍應在榆中附近,有學者研究考證漢代榆中為金城郡屬縣,緊鄰天水郡[15],約當今甘肅東部,但這與趙國勢力范圍相距過遠。林沄先生曾考證榆中可能位于鄂爾多斯黃河北岸之地或準格爾旗[16],應是合理的?!稘h書·地理志》載:“陰館,樓煩鄉(xiāng)。景帝后三年置?!盵17]后寨墓群東距漢陰館縣故城遺址約33公里,漢代將陰館稱為樓煩鄉(xiāng)可能與原東周時期樓煩族群活動地區(qū)有關,因此朔州一帶極有可能是樓煩族群的主要活動區(qū)域甚至是族源地。1986年平朔考古隊在朔州市平魯區(qū)

井坪鎮(zhèn)發(fā)掘的東周墓葬出土器物體現出的文化面貌與后寨墓地東周墓十分接近,原報告亦認為此類以帶耳罐為代表的遺存為樓煩族群的器物[18]。楊建華先生在相關文章中也對這一觀點表示贊同[19]。綜上所述,后寨墓地中以帶耳罐、小壺和長丁形骨器等器物為代表的A組的族屬極有可能是

樓煩。

B組陶器中鬲的形制與組合器物均與中山國早期文化存在一定的相似性,但尊的器形卻與北七汲墓地略有差別,性質可能是與建立中山國的鮮虞族有文化關聯(lián)的白狄族某一支其它部族文化。除此之外,鬲的特征與陜西清澗李家崖東周墓出土的罐式鬲亦十分相似,楊建華先生曾在文章中認為李家崖東周墓地的性質為“河西白狄”[20],從后寨墓地的器物情況來看,此說可從,后寨墓地使用鬲的人群很可能是白狄東遷至山西中部一帶后與晉系勢力爭斗不敵,被迫北遷的一支。

C組以形制規(guī)整的陶禮器為代表,器形與山西中部的陶禮器基本相同,山西中部在戰(zhàn)國時期屬趙國領土范圍,后寨墓地也出土有豆柄小壺等趙文化典型器物,證明后寨C組墓葬的墓主應該是趙人。

從三個族群的器物在后寨墓地出現的時間順序來看,樓煩出現的時間最早,在春秋晚期就已經出現,典型墓葬一直延續(xù)至戰(zhàn)國早期晚段,零星器物延續(xù)至戰(zhàn)國中期早段。隨后為白狄,白狄的器物在戰(zhàn)國早期早段開始出現,典型墓葬延續(xù)至戰(zhàn)國早期晚段,零星器物延續(xù)至戰(zhàn)國中期早段,戰(zhàn)國早期與樓煩的器物存在不少組合關系,晚段時又受到了新出現的趙文化的強烈影響,鬲開始被三晉式的鼎取代,有些墓葬使用異形壺頂替中原的壺與鼎和蓋豆共同組成陶禮器組合,如M361、M366。進入戰(zhàn)國中期以后,白狄器物漸趨消失,僅剩極個別鬲還混雜在陶禮器組合中出現。典型的趙國墓葬出現在戰(zhàn)國早期晚段,一直延續(xù)至戰(zhàn)國中期晚段,在戰(zhàn)國早期晚段時與樓煩器物存在組合關系。但是此時在與樓煩器物同出時不見完整的陶禮器組合,僅是一件陶禮器與帶耳罐等樓煩器物伴出,到了戰(zhàn)國中期早段,樓煩器物變成陶禮器組合的一部分,如在M329中有兩件小壺與完整的陶禮器組合伴出,最終在戰(zhàn)國中期晚段變?yōu)榱溯^為統(tǒng)一的趙文化面貌?!妒酚洝ぺw世家》記載:“惠文王二年(公元前297年),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樓煩王於西河而致其兵?!盵21]可見在戰(zhàn)國中晚之際,趙武靈王從代地出兵,自東向西擊敗了樓煩,并將樓煩軍隊編入趙軍,晉北地區(qū)正式被并入趙國勢力范圍,朔州地區(qū)以帶耳罐為代表的A組器物正在這時走向消亡,更加佐證了本地文化應屬于樓煩。綜上,戰(zhàn)國早期—戰(zhàn)國中期朔州一帶應該是樓煩與趙國勢力的交界地區(qū)。

本次在后寨墓地發(fā)現的樓煩族群墓葬此前由于報道較少并未引起學者們的關注,對于這一族群的了解也一直停留在零散的古文獻記載之中,經過本次發(fā)掘后可以根據后寨墓地樓煩墓葬的文化特征對樓煩的文化面貌進行一些更深入的研究。從文化因素的對比來看,樓煩與內蒙古鄂爾多斯和呼和浩特一帶的文化存在一定的相似性,同時與陜北寨頭河、史家河、臥虎灣墓地有很強的聯(lián)系,并且這種聯(lián)系在葬俗和部分特色器物如丁形骨器等身上體現的十分強烈,因此樓煩可能是一支與周邊內蒙古、陜北等地文化存在密切關聯(lián)的土著人群。

劉緒先生在《晉與晉文化的年代問題》一文中將戰(zhàn)國中期和戰(zhàn)國晚期的年代大致劃分為:戰(zhàn)國中期大體相當于公元前376年—公元前300年,戰(zhàn)國晚期大體相當于公元前299年—公元前225年。[22]《史記·趙世家》記載的趙滅樓煩的年代為公元前297年,因此趙滅樓煩應在戰(zhàn)國中晚期之際。后寨墓地并未發(fā)現典型的戰(zhàn)國晚期墓葬,應當是趙武靈王驅逐樓煩之后后寨墓地就中斷了使用。

[1] 支配勇、高平如:《平魯井坪樓煩墓》,《文物季刊》,1992年第1期,第20~23+44頁。

[2] 北京大學考古學系商周組、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天馬-曲村1980~1989》,科學出版社,2000年。

[3] 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河北平山縣北七汲墓地早期墓葬發(fā)掘簡報》,《文物春秋》2020年第1期,第49~52頁。

[4] 陜西省考古研究院:《李家崖》,文物出版社,2013年。

[5] 內蒙古自治區(qū)文物考古研究所:《岱海地區(qū)東周墓群發(fā)掘報告》,科學出版社,2016年。

[6]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侯馬工作站:《晉都新田》,山西人民出版社,1996年。

[7] 貓兒嶺考古隊:《1984年榆次貓兒嶺戰(zhàn)國墓葬發(fā)掘簡報》,《三晉考古》,1994年,第266~287+325~327頁。

[8]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臨縣三交戰(zhàn)國墓發(fā)掘簡報》,《三晉考古》,1994年,第304~312頁。

[9]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忻州上社戰(zhàn)國墓發(fā)掘報告》,山西人民出版社,《三晉考古》,2006年。

[10] 大同市考古研究所:《懷仁縣楊谷莊戰(zhàn)國墓清理簡報》,《山西省考古學會論文集》,2000年。

[11] 黃朝偉:《戰(zhàn)國時期趙國墓葬研究》,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9年。

[12] 楊建華:《內蒙古地區(qū)東周時期東西區(qū)的差異及相關問題》,《內蒙古文物考古》2006年第2期,第55~60頁。

[13] (漢)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1959年,第2883頁。

[14] (漢)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1959年,第1806頁。

[15] 周振鶴:《西漢政區(qū)地理》,商務印書館,2017年。

[16] 林沄:《林沄學術文集》,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8年。

[17] (漢)班固:《漢書》,中華書局,1962年,第1621頁。

[18] 支配勇、高平如:《平魯井坪樓煩墓》《文物季刊》,1992年第1期,第20~23+44頁。

[19] 楊建華:《中國北方東周時期兩種文化遺存辨析——兼論戎狄與胡的關系》《考古學報》,2009年第2期,第155~184頁。

[20] 楊建華:《陜西清澗李家崖東周墓與“河西白狄”》,《考古與文物》2008年第5期,第34~38頁。

[21] (漢)司馬遷:《史記》 中華書局,1959年,第1813頁。

[22] 劉緒:《晉與晉文化的年代問題》,《文物季刊》1993年第4期,第83~8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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