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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藥箱

2024-10-14 00:00:00陳國慶
中國鐵路文藝 2024年10期

作者簡介:陳國慶,供職于廣州局集團公司株洲機務段。作品散見于《工人日報》《人民鐵道》《廣州鐵道》等報刊。

父親有一個藥箱,那是他巡回出診時隨身攜帶的診療箱。

父親曾經(jīng)是湘桂鐵路線上的一名巡回醫(yī)生。他不在醫(yī)院坐診,而是常年背著藥箱,去鐵路沿線小站巡回出診。

20世紀七八十年代,小城鎮(zhèn)醫(yī)療水平不完善,加上交通不便利,地處小城鎮(zhèn)的鐵路沿線小站的職工家屬就醫(yī)很不方便,所以鐵路醫(yī)院就抽調(diào)醫(yī)生組成巡回醫(yī)療隊,分區(qū)段在鐵路沿線小站巡回出診,解決沿線小站鐵路職工家屬看病難的問題。我的父親每天早出晚歸,在距離居住地約60公里范圍內(nèi)的沿線小站之間巡回出診。

記憶中,天還沒亮,父親就起床,用開水泡一碗隔夜冷飯,就著剩菜或是咸菜,匆匆吃完早飯,就去趕早班火車。那時候,火車開行不多,每天只有幾趟客車,而且很多小站每天只有一對慢車經(jīng)過,這對慢車站站停靠。早班慢車的開點是六點多鐘,父親必須趕上這趟慢車去往沿線第一個小站出診。如果這個小站當天看病的人少,他還得走到另一個小站出診,直到下午趕上返程的慢車回家。如果趕不上返程慢車,就得在小站過夜。

從記事開始,我就知道藥箱是父親的寶貝。出門,便斜挎在身上,隨時問診;下班,就放在床頭的立柜上。那個放在臥室床頭旁的立柜,大概有一米高、一尺來寬,是藥品的儲藏室。每天下班回到家,父親顧不上休息,第一件事情就是擦拭藥箱、盤點藥品、整理用藥記錄,然后從立柜里拿出藥品補充到藥箱里,以便第二天一早出診。每隔10天左右的時間,下班回家的父親,就會去一趟鐵路衛(wèi)生所,領取一些藥品回來存放到立柜里備用。我的爺爺是一名老中醫(yī),父親從小耳濡目染,學得一些中醫(yī),后來當兵時在部隊又學了西醫(yī),退伍后到鐵路做了一名醫(yī)生。

有時候做完功課,我會待在父親身邊,看他整理藥箱藥柜。父親的記性很好,哪些藥品是常用藥需要多帶一些,哪個職工預約了什么藥,哪個家屬治病的藥品快用完了,都在他的腦子里記著。父親做事很細致,他從藥柜里依次取出需要補充的藥品,在筆記本上認真記錄好,然后放入藥箱整齊碼好。在父親的手里,藥品醫(yī)械像是一群聽話的孩子,被排列得整整齊齊。這個藥箱看似不大,卻是一個百寶箱,常用、急用的藥品和醫(yī)械基本齊全。藥箱里面有上下兩層,每層又有大小不等的小格子,每個小格子里都擠滿了藥品。父親告訴我,每天最多也只能去一至兩個小站,一個小站一周也就去一至兩次,去一次就要盡力滿足職工家屬的就醫(yī)需要。如果缺藥,就要等到下一周,有些人的病情雖然不是危重,但也是耽擱不得的,必須及時得到藥物治療。所以每天出診,他都要把藥箱塞得滿滿當當。我嘗試背過一次,很沉,背一會兒都勒得肩膀和胯骨痛。

有時候因為某個小站的職工家屬急病或者急需用藥,父親就得從一個小站步行趕到另一個小站出診送藥。要知道,兩個小站之間一般都有5公里以上的距離,沒有現(xiàn)成的大路可走,要沿著路基旁的便道步行,路基周圍就是雜草叢生的荒郊野嶺,很多路段就連通行的便道都沒有,只能繞道走附近的田埂路。夏日炎炎,父親頭戴草帽仍然大汗淋漓;寒風凜冽,父親頂風冒雪艱難前行;春秋兩個季節(jié),經(jīng)常都是那個藥箱和一把雨傘伴隨父親踽踽獨行。工作雖然艱苦,父親總還是樂觀的。有一年夏日的一個傍晚,父親又是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手上居然還提了一個大西瓜,他說在一個小站出診時,見到車站旁售賣的西瓜又大又圓,想著我們的一臉饞勁,他硬是從10公里外的小站背回來了??上覀兡菚r候年紀小,只顧著吃西瓜,沒有理會父親連晚飯都沒吃就呼呼大睡了。很多次晚飯后,父親也會給我們說些外面的事情,分享他在工作中的趣事。比如,那個小站的周伯伯家娶兒媳婦了,兒媳婦的娘家就是周伯伯家的鄰居;這個小站的吳叔叔家孩子考上重點學校了,孩子舍不得鐵路家屬院的小伙伴們,死活不肯去大城市里上學。當然,還有父親在鐵路邊上遇到的各種趣事,讓我們很向往那種新奇的境遇。比如,那個炎夏酷暑的傍晚,鐵路邊的便道上趴了兩條乘涼的蛇,好在他反應快,一大步跨過去避開了;那個草長鶯飛的午后,田埂上驚飛了一只斑鳩,他一不小心摔下了田埂。這些事情,父親娓娓道來,那么生動有趣,絲毫感受不到父親的艱辛。直到后來一次親身經(jīng)歷,讓我對父親的那些經(jīng)歷有了全新的認識!

20世紀80年代末,我入路工作成了一名蒸汽機車司爐。有一段時間我執(zhí)乘的線路,就是父親巡回出診的區(qū)段。我清楚地記得那個烈日炎炎的下午,我們回乘途中,室外接近40攝氏度的氣溫,蒸汽機車駕駛室內(nèi)至少有六七十攝氏度。我往火紅的爐膛里投放了十幾鍬黑煤,趕緊站到機車駕駛室右側(cè)門口透風。我的視線投向鐵路旁邊的原野,陽光普照,很多植物都被曬得無精打采?;疖嚱?jīng)過一處彎道時減速運行,大概也就是20公里的時速,我收回視線,不經(jīng)意間瞄了一下近處,突然有個熟悉的背影映入了我的眼簾。前面不遠處的路基便道上,一個頭戴草帽、身挎藥箱的身影正在疾步前行,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我的父親?;疖嚱?jīng)過他身邊的一瞬間,我脫口大喊了一聲:“爸——”眼淚隨即奪眶而出。那一刻,我真想叫司機停車捎上父親,讓他少走幾公里路,但我明白不可能那樣做也不會去做。烈日當空的午后,我的父親一個人獨自走在出診的路上,雖然我不知道他在烈日下走了多長時間,但他的腳步卻堅定有力。我在那一刻,真真切切體會到了父親堅韌樂觀背后的艱辛!

那天父親下班回到家已是晚上七點多鐘,吃完飯他照例整理第二天出診的藥箱,我知道他很疲憊,但他為我們呈現(xiàn)出來的依然是平靜而樂觀的狀態(tài)。我告訴父親,我看見他在烈日下獨行,父親淡淡地說:“又不是第一次走,早就習慣了。”此后,我在執(zhí)乘途中又遇到過父親幾次,每次經(jīng)過父親身旁的時候,我都會大喊一聲:“爸——”因為車輪轟鳴的聲音,他聽不到我的呼喚,也從來沒有抬起頭來看過我,但我知道,他對工作和家庭的熱愛一直都寄托在那個藥箱里。只要那個沉甸甸的藥箱還在緊緊貼著他,他就要心無旁騖,執(zhí)著前行!

多年過去,干了一輩子鐵路巡回醫(yī)生的父親早已作古,而那條鐵路線依然存在,只不過已改為貨物列車專用線路。很多鐵路小站也完成了歷史使命,已經(jīng)關閉。隨著鐵路的改革發(fā)展和醫(yī)療條件的極大改善,小站巡回醫(yī)生也完成了使命。如今,在這條鐵路線旁邊的高鐵線上,一列列高鐵列車飛馳而過。在那些見證了鐵路發(fā)展歷史變遷的旅客當中,不知道有沒有那么幾個旅客,還能夠想起這條鐵路線。會不會有人還記得多年前,在列車上看到過鐵路旁一個頭戴草帽、身背藥箱的行人。如果有人還記得或者問我,我會自豪地告訴他,那個人就是我的父親,他肩膀上的藥箱就是他一生的使命和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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