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
是一個采石工
多年以來,采石的父親
一直苦心向我傳授鑿石技巧
我卻只能在一塊巨石面前
交出柔軟的詞
25年了,父親仍像一塊硬石
硬生生地把巨石鑿開
又被歲月的巨石壓倒
石錘、鋼筋、撬棍、鋼繩
在父親稀疏的方言里
逐漸起銹,直至褪色
父親已離開采石場多年
他說:“硬石頭沒鑿下幾塊,就老了?!?/p>
采石場的石頭,仍然堅硬無比
像父親的一生,含著一塊鐵
給母親取藥
走出亮堂的客廳
那里就只剩一個大柜子了
母親坐在門口
花白的頭發(fā)與冷風抗衡了一上午
我向柜子走去
準備給母親取藥
她已打起瞌睡
口中卻念叨著
黃芩,苦參,蒼術(shù)
十五年來
它們一直占據(jù)著柜子的大部分空間
就像占用了母親身體里太多的江山
(責編/李希萌 責校/袁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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