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出雨季的從來都不是雨傘,而是不懼風(fēng)雨的自己。
烏黑的積云堆在天上,周圍氤氳著潮濕的霧氣,雨滴紛紛從空中落下,濺起的水花似一只只飛舞的銀蝶。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們大多都打著雨傘,不愿停留,也無人享受雨季的美景。
這樣一個晚冬,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見遠處不知從哪里升起一團白霧,還有一群看似與我同齡的中學(xué)生圍在那。隨著腳步湊近,我聞到了煎餅的香味,才知道人群中間吆喝的大叔,正推著手推車在賣煎餅。禁不住香味的誘惑,我也湊了上去。周圍不停落下的雨,頭頂搖晃的樹枝葉組成的灰暗色調(diào)之間,火爐里躍動的火苗打破了一切。
輪到我了,我看向眼前的人,這男人皮服膚黝黑,身著一件舊式夾克衫,腰間系著被油煙熏黑的圍裙,個氣子不高微胖,臉上還洋溢著溫暖的笑容。我站在菜單前思索,他卻突然開口:“小妹妹,要不要吃我們這的招牌煎餅啊,賣得可好了!”濃郁的重慶鄉(xiāng)音鉆進我的耳朵里,親切又熟悉。我點了點頭,隨后把錢投進箱子里。
他拿出一個雞蛋,在平鍋周圍敲了敲,熟練地搟成一個薄餅,將黃瓜絲、菜葉、肉松等配料全放上去,然后用刀壓到一塊去,形成一個方方正正的煎餅。這樣一個平凡的人,他手中熾熱的火苗溫暖了周圍的空氣,普通的煎餅溫暖了一個個歸家人的心。這就是流淌在街頭巷尾的真實與樸實的生活吧。
冬季雨水頻繁,雨似回轉(zhuǎn)千年的淚滴,要優(yōu)雅神圣地洗刷一切生靈。幾天后,我再次撐著雨傘走在這條路上,一切一如既往,小雨不停地下,但我心中卻一直掛念那日的煎餅鋪。想起那一刻的溫暖,我滿懷期待走到手推車常駐處,那日熱鬧的景象卻不在了,似乎也被雨水沖刷掉了。我想,他大概是下班了。
雨下得更大了,雨滴重重打在傘上,我不由加快了腳步,一抬頭,我又遇上了他,那個不高微胖的身影,他推著熄滅火種的手推車,快要消失在雨中,若不是那標志性的舊圍裙,我還真認不出他。他沒有打傘,也許是手推車的緣故,他騰不出手。雨水打濕了他的夾克,使他微佝著背,走起路來一簸一蹌?,F(xiàn)在的他,更像一片漂泊凋零的枯葉,與冷寂的天幕融為一體。
不一會兒,雨停了,大家紛紛收起傘。其實,能走出雨季的從來都不是雨傘,而是不懼風(fēng)雨的自己。我們都無法控制生活中突如其來的暴雨,不想濕身未必如愿,世界上沒有人沒淋過雨。也許雨水沖刷他的熱情,但也為他帶來了短暫的安寧,在煙火世界中,讓生命變得樸實而堅強。
雨季中,我深知久違的艷陽天即將到來,照亮每一個人。
(指導(dǎo)教師:秦暢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