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一把名為“飄”的紙椅出現(xiàn)在米蘭設計周，它良好的牢固度和優(yōu)美的設計感，給國際設計界帶來了驚喜，并一舉獲得了最高獎。

這把紙椅是由德國設計師克里斯運用浙江非遺余杭紙傘中的“濕糊”工藝制作出來的。一個德國人和中國非遺聯(lián)系在一起，源于他對余杭紙傘的“一見鐘情”。而他選擇留在中國，并扎根浙江青山村，則是為了他對中國師傅的一個承諾——將中國傳統(tǒng)手工藝推向全世界……

紙傘為媒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痹娙舜魍嬉赃@樣的文字，賦予油紙傘婉約動人的韻味。

詩中的油紙傘就是“余杭紙傘”。余杭紙傘的制作技藝是浙江省級非遺項目，在清朝乾隆年間就非常有名，至今已有230余年，被譽為“中國民間傘藝的活化石”。

油紙傘作為中國傳統(tǒng)工藝品之一，手工制作的過程非常講究，民間素來有“工序七十二道半，搬進搬出不消算”之說。鋸竹、刮青、平頭、劈骨、鋸槽、削骨、排骨傘、穿傘、糊傘……七十多道繁瑣的工藝，每一道工序都要細心耐心，容不得半點馬虎。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和科技的進步，到了20世紀70年代，余杭紙傘漸漸沒落，其制作技藝的傳承和發(fā)展也面臨著諸多困難。

作為土生土長的余杭紙傘手藝人，劉有泉不忍看到油紙傘制作技藝失傳。他的祖輩從小就從事油紙傘的制作，而他作為傳承人，一直有“把老手藝恢復起來”的念頭?？墒牵阡摴莻愕臎_擊下，余杭紙傘被時代無情拋棄，劉有泉空有一番理想，卻難以實現(xiàn)。

念念不忘，心有不甘。2006年，本該安享晚年的劉有泉，走上了十里八鄉(xiāng)拜訪召集老藝人的道路。在他的感召下，63歲的房金泉、62歲的陳月祥、60歲的沈麗華和73歲的孫水根聚到了一起。老伙伴們重拾舊藝，互相鼓勵，立志絕不讓油紙傘失傳。此時的他們并不知道，就在他們立志振興民族傳統(tǒng)技藝的過程中，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牽引他們跟來自大洋彼岸的克里斯相遇。

克里斯·約翰，從小在德國的農(nóng)村長大。從職業(yè)高中畢業(yè)后，他做了一名木匠，主要工作是根據(jù)圖紙制作家具。三年后，克里斯越來越覺得這工作十分乏味，沒有什么創(chuàng)作空間。于是，他毅然辭職，到離家不遠的施貝尼格應用藝術大學學習產(chǎn)品和家具設計。

在長達五年的學習中，克里斯對工業(yè)設計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于是又去意大利米蘭的多莫斯學院學習汽車設計，并在那里結識了來自中國杭州的設計師張雷夫婦。在設計方面有著相同理念的他們一見如故，成為摯友。

2011年初，張雷決定回國創(chuàng)業(yè)，并鄭重邀請克里斯一起前往。而此時，克里斯正面臨著創(chuàng)作瓶頸。為了尋找靈感，他一口答應了張雷的邀約。就這樣，2011年3月，克里斯來到了中國，并跟隨張雷去了他的家鄉(xiāng)浙江杭州。

克里斯很快應聘到杭州的一家工作室，做汽車設計的工作。業(yè)余時間，西子湖畔，雷峰塔旁，都曾留下過克里斯的身影，他也迅速愛上了這座美麗的城市。逛遍杭州后，克里斯又開始在杭州周邊旅行。鄉(xiāng)間的白墻灰瓦，青石板路，深深地吸引了他。

一個雨天，他在烏鎮(zhèn)的青石板路上，遇到幾個撐著油紙傘的姑娘。那一把把油紙傘，就像一朵朵盛開在雨中的花，一下子吸引了克里斯的目光。他急切地詢問這些傘是在哪里買的，并最終找到了鎮(zhèn)上的一家小店。老板娘告訴他，《白蛇傳》里，許仙和白娘子就是在西湖斷橋以一把油紙傘為媒，結下了千古奇緣。在西湖邊，克里斯曾經(jīng)聽過《白蛇傳》的故事。此刻，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動，一口氣買下了5把油紙傘，準備帶回去細細欣賞和研究。

克里斯驚奇地發(fā)現(xiàn)，油紙傘竟真的是用紙糊成的，那么它為什么能防水呢？克里斯帶著不解，請教了張雷。張雷笑道：“等我有空，帶你去一個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幾天后，張雷就帶著克里斯，來到了位于浙江余杭區(qū)瓶窯鎮(zhèn)的青山村，那是張雷兒時生活過的地方。從杭州市區(qū)往西北方向驅(qū)車一個小時左右，視線立刻被綿延起伏的綠色所籠罩，蜿蜒清澈的溪流隨處可見，這里便是山清水秀的青山村。路過瓶窯鎮(zhèn)，張雷帶克里斯游覽了鎮(zhèn)上歷史悠久的油紙傘博物館。博物館里保存著上千把不同年代的油紙傘，造型古樸的它們仿佛有著讓人穿越時空的魔力，克里斯的心又一次悸動了。

到達青山村的時候，飄著細雨，路過的老婦人手里擎著的正是油紙傘?？死锼沟哪抗庖宦纷冯S著那把油紙傘，直到張雷招呼他：“跟我走?！?/p>

張雷帶著克里斯來到了劉有泉家。房門敞開著，屋里的老人們各自忙著手中的活計，對于來訪者恍若不見。張雷輕聲告訴克里斯：“只有專注，才能做出有靈魂的油紙傘?！笨死锼裹c點頭，然后靜靜地坐在一邊等待……

傳承之道

江南的雨從來都是多變的，只一會兒工夫，一道彩虹就出現(xiàn)在了天邊。劉有泉完成了手中的工序，把已經(jīng)制作完成的油紙傘拿到院子里。陽光下，一把把撐開的油紙傘就像一朵朵恣意開放的春花，克里斯一時竟看呆了……

得知克里斯的來意，劉有泉熱情接待了他。他詳細地對克里斯講解了油紙傘的前世今生。原來，世界上最早的傘正是“中國制造”，是由木匠祖師魯班的妻子云氏發(fā)明的。劉有泉特意翻出一本古書，上邊赫然寫著：云氏劈竹為條，蒙以獸皮，收攏如棍，張開如蓋。同為木匠出身，克里斯對魯班夫妻肅然起敬。

在克里斯的請求下，劉有泉向他展示了余杭紙傘制作流程中最精髓的一步——“濕糊”，即用膠水將以桑皮、山皮等韌皮纖維為原料制成的整張皮紙濕透后，再一層一層地糊在傘骨上。克里斯嘆為觀止，當即決定留下來學習余杭紙傘的制作。

克里斯?jié)M懷敬意，請求劉有泉收他為徒。劉有泉笑道：“加上你，我就有兩個徒弟了！”原來，他的孫子劉偉學也受到爺爺?shù)挠绊懀挥袝r間就回老家，看爺爺和其他老人制作油紙傘。時間一長，七十二道工序都被他記在了心里。劉有泉感慨道：“要想把我們老祖宗的手藝傳承下去，光靠我們幾個老人可不行，還得你們年輕人參與進來啊！”

決定拜師學藝之后，克里斯麻利地辭掉了工作，并在青山村租下了一處民居。得知他的去向，同事們很是不解，認為他只是一時頭腦發(fā)熱，畢竟，一個外國人，怎么會對中國的傳統(tǒng)手工藝感興趣？又怎能適應鄉(xiāng)村的樸素生活？可他們不知道，克里斯早已厭倦了一成不變的工作，他渴望給自己的生活注入新鮮血液，這對于一個時刻需要靈感的設計師來說，尤為重要。更何況，青山村的褪色青瓦、鮮綠青苔，還有那些令人迷醉的油紙傘，無一不在吸引他、召喚他……

成為劉有泉的徒弟后，師徒兩人曾有過一次促膝長談?？死锼拐f：“這么好的技藝卻屈居鄉(xiāng)野，不為世人所知，真是太可惜了。余杭紙傘應該成為盛開在全世界的花朵！”這句話，讓劉有泉瞬間淚花涌動——這正是他心中所想，只不過他們這群老人能做的太有限了。如今，有了克里斯的加入，也許余杭紙傘真的可以走出國門，邁向世界。

克里斯畢竟是木匠出身，學得特別快。從制作油紙傘的第一步“號竹”開始，他很快學會了如何挑選一根最合適的毛竹做傘骨，以及接下來的浸泡、日曬、鉆空、拼接、穿線、串聯(lián)等二十多個步驟。緊接著，就是上傘面、修邊、定型、繪花、在傘的外側均勻刷滿熟桐油，然后將其曬干，最后再用五色細線穿插在傘骨之間，然后裝上傘柄，一把油紙傘便制作完成了。

對克里斯來說，秉承熱愛學習的態(tài)度，不僅僅是為了獲得突破事業(yè)瓶頸的靈感，更是一種情懷。在熱愛的驅(qū)動下，他只用了三個月，就可以出師了。而且，身為設計師，克里斯在制作油紙傘的過程中，還具有更大的優(yōu)勢。以往的油紙傘，通常是用特制顏料在傘面描繪傳統(tǒng)圖案和詩句，而克里斯大膽提議，將世界各國的著名景點描繪在傘面上。劉有泉看著克里斯剛剛制作完成的一幅繪有“盧浮宮”圖案的成品，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連連夸贊：“果然有國際范兒！”

傳統(tǒng)文化和國際范兒相結合的余杭紙傘，在2013年5月的杭州旅游節(jié)上大放異彩。不但活動現(xiàn)場的油紙傘被搶購一空，來自北京的一家公司還定制了500把印有故宮和長城圖案的油紙傘——他們想作為禮品，送給前來洽談業(yè)務的外國友人。

余杭紙傘就這樣實現(xiàn)了走出國門的第一步，劉有泉欣慰不已。與此同時，原本就深受爺爺影響的劉偉學，也從油紙傘身上看到了商機。2014年3月，劉偉學辭去在設計公司的安穩(wěn)工作，回到了青山村，從爺爺手中接過了“余杭紙傘”制作工藝傳承的重擔。

從此，克里斯和劉偉學成了并肩作戰(zhàn)的盟友。2015年，兩人聯(lián)合設計制作了一把大紙傘，作為裝置藝術遠渡重洋，參加了巴黎的MO展覽、米蘭設計周展覽以及雅典博物館展覽。這把由桃花紙制作的大傘一亮相，就以其獨特的制作工藝，以及可以與木材的堅固度相媲美的特質(zhì)，在展覽上引起轟動，人人贊不絕口。這更加堅定了克里斯將油紙傘推向世界的信心。

在制傘過程中，每個看似微小的細節(jié)，克里斯都會反復推敲、精益求精。為了讓油紙傘更堅固也更美觀，他對傳統(tǒng)油紙傘進行了改造，以韌度更好，帶有天然肌理的皮紙?zhí)娲一?，并換用味道更淡、光澤更加細膩的木蠟油。

作為一個德國人，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又因為對油紙傘的一見鐘情，他決定把根扎在青山村。克里斯明白，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不只要傳承，還要創(chuàng)新，這樣才能讓老手藝走向世界，成為人們現(xiàn)代生活的一部分。而劉偉學無疑是他最好的合作伙伴，只因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理想，那就是讓創(chuàng)新和實用，成為傳承之道。

青山為家

詩人用墨在紙上寫字，匠人們就在竹子和皮紙上，用時光撰寫歲月的故事。在克里斯和劉偉學的共同努力下，實用、好看、精致的余杭紙傘不僅擁有了更為多樣和多彩的傘面，還衍生出了庭院大傘、紙傘燈、紙傘亭、裝置藝術等新產(chǎn)品，頻頻亮相國內(nèi)外設計展?？死锼沟募垈闶聵I(yè)做得風生水起，而作為克里斯來到青山村的領路人，張雷夫婦也從中看到了油紙傘廣闊的前景，因此，他們也選擇回到青山村，加入弘揚傳統(tǒng)手藝的隊伍。

原本在杭州市區(qū)做著設計工作的張雷，很快帶領工作室來到青山村。在克里斯的提議下，他們將村里的舊禮堂改造成了“融”設計圖書館，而克里斯和劉偉學就是設計館的主創(chuàng)人員。他們利用圖書館分類的方式，對中國傳統(tǒng)手工藝材料與工藝方法進行了梳理和展現(xiàn)。

從傳統(tǒng)造物，到實用之美，是“融”設計的創(chuàng)作理念?？死锼乖谇嗌酱宓膭?chuàng)作，將這個理念發(fā)揮得淋漓盡致。他一邊創(chuàng)作，一邊思考，“濕糊”工藝是否可以延伸到其他生活用品的制作中呢？比如一把椅子？帶著思考，克里斯進行了大膽嘗試。但是用皮紙做成的椅子，可以坐人嗎？不會塌陷嗎？克里斯的想法看似荒誕，但他卻做到了。

2017年，一把名為“飄”的紙椅出現(xiàn)在米蘭設計周，給國際設計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驚喜，并獲得了米蘭家具展設計師衛(wèi)星展全場最高獎，這也是中國設計第一次獲得這個獎項。這把紙椅的椅背和椅座都是用皮紙做的，以柔軟的竹編片作為骨架，把一張張宣紙疊加粘合上去后，原本柔軟纖薄的紙張就組成了一把如實木般堅硬的椅子。

“如果紙傘可以變成一把椅子，那么紙傘還可以變成更多的東西?！笨死锼拐驹陬I獎臺上，激動地告訴臺下的觀眾：“我所有的靈感都來源于余杭紙傘，它讓我真正領略到中國傳統(tǒng)手工技藝的魅力，讓我沉醉，無法自拔?！痹跓崃业恼坡曋校死锼拐故玖艘欢我曨l短片，里面正是余杭紙傘的制作過程。

“飄”紙椅在米蘭設計周獲大獎的消息，讓整個青山村都沸騰了。老手藝人們聚在一起，閃動的淚花中，是對于非遺能夠傳承下去的喜悅，更是對于傳統(tǒng)文化能夠邁出國門、走向世界的自豪。

用一把“飄”紙椅作為代表，余杭紙傘在世界范圍內(nèi)引領起一股“中國風”狂潮，無數(shù)訂單如同雪片般飛向青山村。古老的青山村頓時展現(xiàn)出鮮活的生機，周邊居民也紛紛加入手工制作的大軍。

2022年2月1日，“何以中國”《國家寶藏》文物特展，在北京故宮的文淵閣開展。在這次活動中，劉偉學作為傳承人之一，攜帶跟克里斯一起制作的余杭紙傘驚艷亮相。能在故宮進行展出，對于克里斯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鼓舞，這也更堅定了他扎根青山村的決心。

2022年6月初，克里斯把妻子妮可、女兒索尼婭和兒子皮特從德國接到了青山村。他們租下的那棟白墻黑瓦的老房子，被克里斯建造成了一個鄉(xiāng)村桃源。他在房子側面的墻上畫上巨幅彩繪，又把院子變成了花園。老舊卻依然堅固的房梁上，掛著克里斯親手制作的花架，藤蘿肆意生長，偶然飛過的百靈鳥在花間婉轉(zhuǎn)歌唱……妮可很快從心底里愛上了這方天地。

克里斯還設計了自然水灌溉系統(tǒng)，并用塑料瓶搭建暖房、種植蔬菜。那把曾經(jīng)獲獎的“飄”椅，如今被安放在庭院的一個高架上，而那座架子也是由克里斯親手設計制作，以皮紙為材料，利用“濕糊”工藝，這座高架臺在15米的高空中傲然挺立。

克里斯還在院子里為孩子們建造了一座“樹屋”，為自己和妻子造了一個小小的滑板園。很多人認為住在鄉(xiāng)下很無聊，但克里斯從不這么認為。他常常對妻子說：“這里是孩子們的樂園，也是我們的樂園，在這里我們可以盡情地享受自由?！?/p>

非遺的保護與創(chuàng)造，最大的難點在于其扎根生存的鄉(xiāng)土文化土壤正在逐步消失，而克里斯這個“洋”村民卻致力于將傳統(tǒng)非遺與現(xiàn)代設計結合起來，在劉偉學以及張雷夫婦的傾力協(xié)助下，為中國非遺的傳承與發(fā)展注入了新動能。

2022年10月16日，由杭州市委網(wǎng)信辦與都市快報社聯(lián)合采制的紀錄片《克里斯和他的中國伙伴》在央視國際頻道播出。這部紀錄片用鏡頭講述了德國設計師克里斯和他的中國伙伴們通過創(chuàng)造性轉(zhuǎn)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讓中國非遺余杭紙傘走出國門，走向世界的故事。他們致力于把傳統(tǒng)非遺與現(xiàn)代設計相結合，開創(chuàng)了非遺活態(tài)傳承的新局面。

余杭紙傘的魅力逐漸被越來越多的人關注，但因為繁瑣的工藝，常常出現(xiàn)“一傘難求”的現(xiàn)象。對此，克里斯表示：“這完全不能著急，純手工制作，70多道工序后，還需要在室內(nèi)吊起晾干……希望大家能給我們時間，我們會做出最好的油紙傘?！苯佑唵沃谱饔嗪技垈阒啵叭凇痹O計圖書館的團隊還走遍全國，研究傳統(tǒng)工藝、材料，參觀工坊，與工匠們交談，找到了更多的傳統(tǒng)材料，也找到了更多的設計靈感。

至今，“融”設計圖書館已經(jīng)完成了對中國31個省的手工藝普查，設計師們可以輕易地在這個圖書館里找到中國大部分的手工藝資料。

如今，克里斯跟他的中國伙伴們設計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已遠銷海外，但他們時刻銘記著初心，即每一件被精心制作的產(chǎn)品，其核心都是中國非遺元素。用克里斯的話說：“中國傳統(tǒng)文化意蘊深厚，非遺是這個寶庫中的珍品，只有不斷從中汲取創(chuàng)作靈感，才能為我們的作品增添生命力?！?/p>

從2011年來到中國，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13年，克里斯在實現(xiàn)了自己藝術創(chuàng)作夢想的同時，也在青山村找到了自己的熱愛。這個遠渡重洋，從德國奔赴而來的洋村民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以青山為家，扎根農(nóng)村，立志傳揚中國非遺。他不僅用作品向世界展示了中華文化的魅力，也將自己中西文化交融的設計夢帶到了世界舞臺。

編輯/朱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