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珊珊

在動物園中，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常戲稱自己為“鏟屎官”，數(shù)十年如一日，守護著園中動物的生活與健康。

2024年成都世界園藝博覽會（簡稱“世園會”）將于2024年4月26日正式拉開帷幕?！笆缊@推廣大使”征集作為2024成都世園會正式開幕前的營城系列活動之一，在3月10日結束線上初選。為期14天的投票過程中，共計投出813.9170萬票。24名優(yōu)秀候選人脫穎而出，晉級專家復審階段。

進入復審的24名候選人中，成都大熊貓繁育基地熊貓飼養(yǎng)員譚金淘（網(wǎng)友稱其“譚爺爺”），以252.5212萬票數(shù)獲得票選階段的“斷層第一”。

時下，人工圈養(yǎng)大熊貓們的一舉一動正受到“空前關注”，各種“云端吸貓”視頻風行各大自媒體平臺，成為網(wǎng)友解壓良方。事實上，不只是大熊貓，老虎、大象、河馬、長頸鹿、企鵝、猴子等種類的動物，都廣受人們喜歡。許多城市的動物園和風景區(qū)成為了近年來的熱門打卡地。

熱鬧之下，一種昔日頗為低調的職業(yè)——動物飼養(yǎng)員也突然大受追捧。

動物的“奶爸”“奶媽”

“小熊貓積極營業(yè)，大熊貓則有妖嬈舞姿”“猴子在樹上上躥下跳，還碰上了吵架的鸚鵡”“猩猩拿毯子蓋住自己，跟大家捉迷藏”……

在大眾點評等評價平臺上，可以看到許多游客分享了在動物園游玩的趣事和各種攻略筆記。在他們的描述中，“親近大自然”“放松心情”和“治愈心情”成為了高頻的詞匯。如今，動物園通過打造更豐富的體驗場景、實現(xiàn)更多元的文化碰撞，營造出全新的文娛消費空間，成為人們休閑放松的好去處。

2024年春節(jié)期間，杭州各大旅游景點游人如織，其中動物園成為不少人休閑、放松和“溜娃”的首選。位于杭州市富陽區(qū)的杭州野生動物世界，春節(jié)期間開啟萌獸狂歡節(jié)，深受游客喜歡。據(jù)統(tǒng)計，大年初一至初八，杭州野生動物世界共接待游客超10萬人次，單日最高接待量近2萬人次。

在成都，龍年春節(jié)期間，成都熊貓基地也吸引了大批游客前來參觀，市民游客攜親帶友看“滾滾”，到處洋溢著新年的歡樂氛圍。在央視春晚“C位”出場的“譚棉花”組合熱度影響下，熊貓基地共吸引57.04萬游客前往打卡，春節(jié)假期連續(xù)多日門票預約“秒空”，相比2023年春節(jié)，客流增加42.83%。

動物園中的動物們每一個生動而充滿活力的瞬間，都激發(fā)著游客們的笑聲和歡愉。而這背后，正是那些被稱為“毛孩子”的飼養(yǎng)員“奶爸”“奶媽”無盡努力和默默耕耘的成果。

1991年出生的楊曉宇，是上海海昌海洋公園的一名鯨豚類動物保育員。為虎鯨制定餐食，確保水溫、含鹽量等指標，和它們互動……是他每天的工作日常。

他的工作內容看似普普通通，但實際上卻大有學問。“我們與虎鯨的關系并不是外界想象的主人和寵物的關系，而是一種平等的合作伙伴關系?！睏顣杂罱榻B，作為一名合格的飼養(yǎng)員，“最難的就是洞察能力。動物像人一樣，有喜怒哀樂，我們要學會觀察動物的一舉一動判別它的情緒和狀態(tài)，并及時給予它想要的回饋，只有先了解了對方，才能取得對方的信賴。”

黑龍江姑娘喻月婷畢業(yè)之后就來到溫州動物園工作，成為一名專職的北極狼飼養(yǎng)員。在她的日常工作中，觀察和預測狼群動態(tài)是重要的一部分。她介紹，飼養(yǎng)員要是發(fā)現(xiàn)北極狼懷孕，就要計算它們的妊娠時間，差不多到妊娠期的時候，就要在監(jiān)控里24小時觀察，一旦發(fā)現(xiàn)有妊娠跡象，就要做好準備及時介入。

然而，即使狼崽們順利出生，喻月婷的任務也遠未完成。有些北極狼的母性不夠強，會對小狼崽不管不顧，這就需要飼養(yǎng)員們來照顧了?！罢疹櫪轻套泳透疹櫺『⒆右粯樱彩莾扇齻€小時喂一次奶，它們一胎六七個崽生下來，我們經(jīng)常忙得團團轉。再加上我們人手少，剛生崽子那段時間，我們又當?shù)之攱?。”最忙的一次，喻月婷連續(xù)工作，整整1個月沒有休息過。

動物飼養(yǎng)員的工作內容繁多且專業(yè)，需要足夠的耐心和細心，以及堅強的意志力。

95后浙江女孩施霞敏是湖州龍之夢動物世界的保育員，也是抖音上一位擁有超過80萬粉絲的創(chuàng)作者。4年前，施霞敏偶然拍攝了一只幼年東北虎的視頻，意外走紅。

施霞敏所在的猛獸育幼園是一所動物“幼兒園”，這里的動物大多是被攻擊受傷或被媽媽遺棄的虛弱幼崽。在這4年中，施霞敏不僅喂養(yǎng)了超過50只老虎幼崽，還照料了熊、猴子、袋鼠等動物幼崽，其中最小的幼崽甚至只有零點幾千克。

施霞敏表示，這份工作并非每個人都能勝任，需要足夠的耐心和細心，以及強大的意志力?！八拈T檻是堅持?！痹诖蠖斓囊拱嘀?，鬧鐘響了就必須爬起來，因為過了奶點小動物們就不喝奶了。被小家伙誤傷更是家常便飯。

正如譚爺爺、楊曉宇、喻月婷、施霞敏一樣，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的動物園中，總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常戲稱自己為“鏟屎官”，數(shù)十年如一日，守護著園中動物的生活與健康。他們既是為動物科學配比一日三餐的“大廚”，也是給“毛孩子”清理房間、制作玩具、裝修房子的“全能總管”，更是關愛守護動物成長的“家人”。

動物“奶爸”“奶媽”崗位受歡迎

在2024年2月28日舉辦的浙江省寧波市鄞州區(qū)“春風行動”系列招聘會上，寧波野生動物園有限公司的招聘臺前排起了長隊。該動物園正在招聘各類工作人員，包括文秘、大熊貓飼養(yǎng)員、營業(yè)員、后勤、保安等管理人員，年薪從5萬元到9萬元以上不等。“我們現(xiàn)在飼養(yǎng)員崗位特別受歡迎，尤其是大熊貓飼養(yǎng)員崗位來問的人特別多。”負責招聘工作的彭女士說，“來應聘的喜歡養(yǎng)大熊貓最多，這些人是沖著對動物的喜歡而來?！?/p>

動物飼養(yǎng)員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份幸福的工作，但實際工作并非那么簡單。他們必須直面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諸如動物可能會傷人的風險；而且工作壓力大，每天需要與動物待在一起十幾個小時，即使是在節(jié)假日也需要有人值守。

以大熊貓飼養(yǎng)員為例。盡管圓滾滾的大熊貓人見人愛，很多人甚至由此萌生了去動物園飼養(yǎng)它們的想法，但真正飼養(yǎng)大熊貓并不輕松。清理糞便、消毒、挖筍、切砍竹子、制作食物、搬運竹子、獨自守夜……這樣的體力活也讓許多人選擇了放棄。

2023年，江蘇省溧陽市的南山竹海熊貓館發(fā)出大熊貓飼養(yǎng)員招聘啟事，引發(fā)了極大關注。該單位雖然收到了幾百份簡歷，但合適的人選卻寥寥無幾，引得一眾網(wǎng)友紛紛驚呼“最高不可攀的崗位竟是大熊貓飼養(yǎng)員”。

為什么大熊貓飼養(yǎng)員這么難招？

大熊貓飼養(yǎng)員的工作十分繁重且專業(yè)，他們不僅要負責大熊貓的日常喂養(yǎng)，還要照顧它們的起居，包括清理它們的居所并進行消毒等工作。同時，他們還需要細致觀察大熊貓的精神狀態(tài)，以及糞便尿液和進食情況，并進行日常記錄。加之，因為需要長時間與動物相處，所以工作強度大，飼養(yǎng)員需要有較高的體力。

因此，大熊貓飼養(yǎng)員的工作，看起來普通，但真要干起來，很不容易。據(jù)南山竹海熊貓館工作人員介紹：“我們向幾位投來簡歷的年輕人都拋出過橄欖枝，只是，當詳細了解了工作內容以后，他們猶豫了一下，都選擇了放棄。特別是女生，一聽說要獨自留在景區(qū)山上的小木屋里值夜班，基本都會打退堂鼓?！?/p>

不只是大熊貓，作為其他動物的“奶爸”“奶媽”也不容易。

在施霞敏所在的“幼兒園”里，一晚上保育員們需要給小動物們喂3頓夜奶，并且要徹夜觀察它們的進食情況和精神狀況。每只幼崽被送來時，都配有一本專門的檔案本，詳細記錄著它們的體重、體溫和精神情況。

這份工作對于保育員來說是一項考驗心力的工作。他們不僅要喂養(yǎng)動物們，還要照顧剛出生的小動物，守護它們的健康成長。施霞敏就坦言自己曾經(jīng)一度感到崩潰，在一次夜班中獨自照顧38只動物幼崽，工作強度可想而知。

養(yǎng)虎鯨的楊曉宇工作強度也不低，他們的日常工作采用兩班制，一班次朝八晚六，另一個班次則是24小時制，“因為動物比較特殊，有時候換班了，別的同事不一定知道白天動物的情況，所以要有一個班次從早做到晚”。

工作強度大，對體力要求高，這一點，從動物園招聘內容也可以看出來。

2022年，杭州動物園官方微信發(fā)布招聘廣告：要給大象、長頸鹿等大型食草動物找“奶爸”“奶媽”。除了專業(yè)、學歷、年齡等，還列出了一些特別要求。比如大型動物飼養(yǎng)，需要參與夜間值班、動物救護等等，要能吃苦耐勞、責任心強、體力要求較高等等。

為什么會有這些特別要求？杭州動物園組織人事科工作人員介紹：“（大型動物飼養(yǎng)）這些清理、喂食的工作都比較繁重，每天需要搬運幾十斤到上百斤的重物，所以，從體力考量上，女生弱一點，身強力壯的男生會更加適合大型動物的保育工作。”

此外，相對其他行業(yè)，動物園工作人員的工作負荷在節(jié)假日反倒更高。

2024年2月18日，臨沂動植物園的飼養(yǎng)員李奇結束了春節(jié)假期8天的忙碌，迎來了屬于自己的“假期”。作為臨沂動植物園的“元老級”員工，今年是他在臨沂動植物園度過的第13個春節(jié)。

“由于動植物園的工作是服務性的，所以假期里我們是最忙的，基本上從早忙到晚。工作13年來，一直是放假多少天，我們就上班多少天?！崩钇嫣寡?，一開始其實不太習慣，感覺春節(jié)家人相聚，自己不能參加，心里仿佛缺失了一塊，有些失落；但隨著和小動物們相處日久，產(chǎn)生了深厚的情感，跟小動物們一起過年就像和親人過年一樣，而且家人也能理解和包容，所以慢慢也就習慣了。

“動物保育員實行排班制，一周休息兩天?？梢允且恢苤腥魏蝺商?，但是一般來說周末雙休都休得少，大家都是輪著來。等到五一、十一假期，別人放假我們更忙，工作也是按照輪班制度來，這也是我們這一行的工作特點?！焙贾輨游飯@工作人員的話也道出飼養(yǎng)員工作的不易。

因此，動物飼養(yǎng)員的日常工作看似輕松且充滿樂趣，但實際上，他們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才能確保所照顧的動物健康生活。

你想成為一名動物飼養(yǎng)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