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想象自己是一粒漢字,或者是一匹駿馬,奔騰在屬于自己的琴弦上。這么多年,無論是在泥土里挖掘年月,還是在時光中苦苦跋涉,我都沒有放棄。
曾經(jīng)養(yǎng)過馬,盡管騎馬時被摔得七葷八素;曾經(jīng)放過羊,盡管在尋找走失的羊群時,差點兒跌進深溝,但我一直覺得我與它們都是相依為命的老伙計。雖然那么多年,我曾經(jīng)冷落了我的詩歌和文字,可內(nèi)心的那朵小火苗,依舊在時光深處等我。我至今習慣于用筆在紙上書寫自己的情緒,就像我習慣于拿著鐮刀和鋤頭在壟溝間巡視。那段生活苦嗎?苦!那段生活快樂嗎?快樂!約三五兄弟,推杯換盞,任由歲月縫補內(nèi)心的傷痛。終于在某一天,身體里對于詩歌的牽掛,就像我的羊群和馬匹一樣,關不住了。
我習慣于在草原上大聲地朗誦自己的文字,與那些吃草的牛羊一樣,享受這份孤寂,無人能聽,無人能懂,但我歡喜;我習慣于在黑夜里朗誦自己的文字,和那些草木一樣,或動情,或無動于衷。
就這樣,我與文字、羊群、老馬成了知音。這也是后來我爆發(fā)式地書寫西遼河,寫蒙古馬,寫科爾沁的緣由吧。
我一直認為草木與生靈都是有靈魂的,它們都是被安放在自己身體里的詩句,猶如我們在漫長的時光中,尋找出路。
不是嗎?我們都在尋找出路,而那些我們親手解救出來的詩行,就是一把把鑰匙,在尋找鎖孔。
無論被枷鎖圍困多久,都無法困住它們的飛奔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