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物所
成都和重慶這兩座古老又年輕的城市,見證了無數(shù)可能性與創(chuàng)造力的茁壯生長,它正溫柔又平等地對待每一個選擇在這里扎根的年輕人。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個性,一座城有一座城的魔幻。
成都的魔幻之處,在于山川與盆地在此形成了一個極高與極低的依存,古蜀文明與外來文化兼容并包。重慶的魔幻之處,在于在頗具熱烈的巴文化氣質之上,有著海納百川的精神內(nèi)核。
放到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來說,成都和重慶的魔幻極有可能存在于咖啡館外回蕩的麻將撞擊,“卡卡角角”的老舊招牌與美味齊飛,煙火人間和未來都市達成縱橫融合。
拋開N個膾炙人口的關鍵詞,成都和重慶這兩座城市還有什么值得期待?讓我們試圖從新的角度、新的語境,去理解這兩座古老又年輕的城市。
一個平常的休息日,凱文來到“醇園高粱白酒”,這是一家“藏”在重慶市渝中區(qū)棗子嵐埡菜市巷子里的老酒鋪。
“要打桑泡兒酒還是金桔酒?”老板陳開棗看見凱文,張口就問。
“我要桑泡兒酒,二兩?!眲P文一口熟練的重慶話,居然連兒化音都說得很“溜”。
“在外面喝還是帶走?”
“老樣子?!?/p>
“好?!标惱习逡艘恍⊥刖?,然后放在店門旁的石桌子上。
凱文已經(jīng)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巷子里的住戶們擺著“龍門陣”。
這樣地道的市井生活,其實是一個加拿大小伙在重慶的日常。
十幾年前,凱文第一次來到棗子嵐埡,便喜歡上了這樣的重慶老街巷,還有這里的人,這里的吃食?!霸谶@里,我看到了生活最本來的樣子?!彼f。于是,走街串巷吃遍街邊小店成了凱文生活的主題之一。
凱文算得上是個外來的“老重慶”?!霸谥貞c,我都住老房子,這些坡坡坎坎,我心里有張地圖。我最喜歡沿著十八梯,走過馬蹄街,到了山城巷后,一直走,再從金湯街到鼓樓巷和枇杷山附近?!边@些地方他走了大概上百次,也把老重慶的生活記憶“翻錄”了下來。
除了走陸路“打開”重慶,凱文還會走水路。走水路不稀奇,可他竟然買了條漂流船代步。有一次,凱文和朋友劃著船沿嘉陵江從黃花園一直到了磁器口,但是從磁器口碼頭到雙碑時,不小心迷了路?!昂髞砦覀冋业揭患绎堭^,多虧老板開車把我們送回了黃花園”。
在大眾眼里,在城市買漂流船代步算得上“瘋狂”,可在凱文眼里,眼前這座城市的發(fā)展和更新速度,才是真的“瘋狂”?!氨热缬^音橋,如果我隔一個月去,會發(fā)現(xiàn)很多店鋪不見了,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店鋪;比如江北嘴金融街,修建的速度簡直驚人……”
談話間,霓虹燈悄然而又張揚地點亮了這座城市的無限活力。
與此同時,成都的夜生活也正式開始,迫不及待地向人們展示生命力。讓Jackie從北京連夜飛到成都的,是保利中心的NASA CLUB——這里曾是一眾地下音樂愛好者的烏托邦。用Jackie自己的話來說,這里有最原汁原味的街頭文化。Jackie癡迷說唱音樂,相較于這座城市,保利中心的演出對他來說更具吸引力。
Jackie穿梭于這座城市的各種Live House(音樂演出現(xiàn)場),盡可能地感受音樂和音樂人的激情?!氨@行牡哪菆鲅莩鍪俏疫@輩子看過最棒的一場”。對于Jackie而言,音樂帶來的感動是持久且深刻的。而成都對地下音樂的包容讓他驚喜,“我一下子就愛了”。
2020年,Jackie加入NU SPACE,這是一家以“前店后廠”的形式運營的Live House?!皟煞矫婵剂?,一方面是希望大家從Live House出來后,依然能夠身處和音樂相關的環(huán)境中;另一方面,我們希望音樂人能有實際的物質保障,這樣他們能夠堅持得更久,也能有更多的機會?!彼f,“成都從不拒絕小的樂隊,很多Live House更像是一個訓練營,可以讓無數(shù)小的樂隊茁壯成長。”
“海歸”青年Daisy對重慶充滿好感。
“回國后,我‘漂’過北上廣,但最后我選擇了重慶,目前在江北嘴的一家金融公司工作?!盌aisy說。
重慶江北嘴匯聚了大量互聯(lián)網(wǎng)、金融、初創(chuàng)公司,以及世界500強的科研技術中心。哪怕在深夜,這里的辦公室也是燈火通明,飛奔于寫字樓和格子間的上班族,血液里流淌的是代碼、算法,他們承載了這個城市發(fā)展向上的巨大動能。
“重慶的發(fā)展很快,行業(yè)前景也好,也有更多知名企業(yè)來到重慶建立分公司。成渝地區(qū)雙城經(jīng)濟圈建設,未來無論是工作還是創(chuàng)業(yè),這里會有更多的機會?!盌aisy說,“而且在重慶生活很舒適,逐漸就有了扎根的想法。我身邊很多同事都是從北京、上海來到重慶的?!?/p>
成渝地區(qū)雙城經(jīng)濟圈建設,吸引了許多外地青年來到重慶,很多年輕人同樣選擇奔赴成都。
在過去,有一種聲音是“少不入川,老不出蜀”,但在成都妹子沅任看來,少不入川,何時入川?
沅任10歲之前和父母生活在廣東。最初返回成都時,她一度很抗拒?!爱敃r對陌生的地方會沒有安全感,而且朋友們都在廣東。”她說,“回來之后慢慢習慣了,覺得成都真好?!?/p>
沅任是一名紀錄片攝影師,同時也在經(jīng)營一家咖啡店??Х瑞^離東門大橋地鐵站很近,開在成都市中心,在這里,有咖啡店、麻將館、鍋巴土豆店、洗衣房和紅油肥腸飯館……乍看上去南轅北轍,互不相干,但卻奇妙地實現(xiàn)了融合,構成了成都較場壩的獨特一景。
咖啡店開張兩個月就遇到了疫情?!皠傞_業(yè)的時候人氣很高,但因為疫情也受到了很大沖擊,有時需要用拍攝視頻的收入去維持咖啡店的經(jīng)營?!便淙翁寡裕笆紫仁腔钕氯?,我們后來就想盡全力去做,從這段經(jīng)歷里得到了很多成長和收獲?!?/p>
面對生活,Daisy和沅任仍然有一些緊張感,而城市給予了她們某種安慰——這兩座城市正溫柔又平等地對待每一個選擇在此扎根的年輕人。
(摘自《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