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晨
一道墻隔開了兩個世界,卻阻隔不了親情。牽掛是一條隱形的紐帶,維系著一家人的幸福。
我望著眼前躺在床上昏迷著的男人,準(zhǔn)確地說是一個老人。我想把臉再靠近一些,以便更加細(xì)致地觀察,可臉卻貼在了冰涼的玻璃上。刺骨的寒意本該讓我退縮,可我卻將整個身子貼緊了墻壁。
透過狹窄的玻璃窗,我勉強(qiáng)看全了這個老人,他身旁還有幾個穿白衣服的人在忙碌著。
這個老人是我的爺爺。當(dāng)我和爸爸連夜趕到醫(yī)院時(shí),卻只能在病房外等候。我焦急地踮著腳尖觀望,爸爸將我抱了起來。我透過門上的小窗戶,看到了爺爺,他好像累了,正在休息,卻又好像不是。那蒼白的面孔,微微皺起的眉頭,都讓人覺得他不像在睡覺。
深夜的醫(yī)院異常安靜,就連額頭上汗珠滾落的聲音也如小溪奔騰一般響亮。走廊上慘白的燈光給棕色的門鋪上了一層白霜,白色的墻壁一塵不染,映照著幾張不安的面孔。窗外的黑夜是那么深邃,像有兩只無形的眼睛在盯著我們,又好像只是一片混沌。
看向窗外是為了緩解不安的情緒,這我很清楚,我也的確是這么做的,因?yàn)槲覍?shí)在不忍再看爺爺那張憔悴的臉了。
我在病房走廊的窗前站著,爸爸在門口不安地踱步,嘴里念念有詞,雖聽不清,但也能猜到是在祈禱。我并沒有像以往一樣說他迷信,因?yàn)槲抑肋@是他的孝心。
我又央求爸爸再將我抱到病房的窗口,爸爸答應(yīng)時(shí),我看見他的眼眶似乎紅了。爸爸抱起我,動作十分小心。我又望了過去,爺爺往日紅潤的胖臉,此時(shí)很蒼白、瘦削,薄薄的一層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也顯得十分厚重,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幾乎插滿了長短不一的管子……我想放聲大哭,可房頂垂下來的告示牌上寫著“保持安靜”四個大字,顯得如此刺目。
夜深了,我只感覺大腦一陣陣迷糊,爸爸讓我靠在他的身上睡覺。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兒,我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旁邊躺著眼睛半張、嘴巴顫抖的爺爺。爸爸跟我說爺爺發(fā)燒了,在說胡話。
我看著因發(fā)燒而脹紅了臉的爺爺,一滴淚水從我眼角滑落,恰好落在了爺爺緊握著的手背上。爺爺似乎有了感應(yīng),手緩緩地松開了。
窗外,一陣清脆的鳥鳴隨著微風(fēng)潛了進(jìn)來……
(指導(dǎo)教師:丁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