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紀昀創(chuàng)作的《直隸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情真意切，屬于墓表文中的上品，其石本今存于山西省芮城縣永樂宮內(nèi)。對讀此篇墓表文的石本與紙本時，可以發(fā)現(xiàn)二者之間存在多處不同。分析二者區(qū)別的原因，可以得出墓表文這種文體其紙本與石本存在不同是實然且應(yīng)然的結(jié)論。

【關(guān)鍵詞】墓表文；《直隸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永樂宮；紀曉嵐

【中圖分類號】H109.2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3）23-0008-04

一、前言：“三不朽”文化氛圍影響下的墓表文

力求“三不朽”自古皆然。懷著人過留名的期冀，古人對金石碑文有執(zhí)著的追求。金石與竹木布帛紙張相較，作為文字的傳播載體其具有易保存、傳之久遠的特性。碑文大致“有山川之碑、有城池之碑、有宮室之碑、有橋道之碑、有壇井之碑、有神廟之碑、有家廟之碑、有古跡之碑、有風(fēng)土之碑、有災(zāi)祥之碑、有功德之碑、有墓道之碑、有寺觀之碑、有托物之碑”[1]144等類。這些碑文行文風(fēng)格多莊嚴肅穆，內(nèi)容多銘德慕行。本文研究的墓表文屬于墓道之碑，因其樹于神道，故又稱神道表。

目前學(xué)界對于墓表的研究集中于對這一文體本身的定義界定之中，例如吳承學(xué)、劉湘于2009年發(fā)表在《古典文學(xué)知識》的《碑志類文體》；也有對個例墓表的研究，試圖進行墓主人自己的生平事跡的考證，例如楊成凱、南陵2006年發(fā)表在《文獻》的《徐乃昌的墓表和墓志銘——略及人物生卒的查考》；或者研究撰文者、書丹者與墓主人的交際關(guān)系，例如鄔國義2001年發(fā)表在《華東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的《王安石<宋贈尚書都官郎中司馬君墓表>一文——兼論溫公、荊公之關(guān)系》等。

本文不同于以往研究之處在于以山西省芮城縣永樂宮所藏《皇清賜進士出身奉政大夫直隸遵化直隸州知州署宣化府李公鼎北暨德配劉宜人合葬墓表》碑刻（下稱“永樂宮石本”）為切入點，將其與紀昀《紀文達公遺集》中收錄的《直隸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下稱“《遺集》紙本”）進行異文對讀。探究一篇墓表文在作者定稿之后，將在他人手中經(jīng)歷怎樣的修改，才能落于金石。嘗試分析《直隸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紙本與石本之間出現(xiàn)差別的原因。該研究對了解墓表這種文體有益，同時也將對永樂宮碑文整理工作有幫助①。

二、《直隸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石本與紙本的異文對讀

墓主人李騰蛟去世時居正五品“遵化州知州”位，而紀曉嵐“以學(xué)問文章著聲公卿間四十余年，國家大著作非公莫屬”。二人官職聲名地位懸殊，但由于二人頗為曲折特殊的師生情誼②，紀曉嵐不僅為之作墓表，且行文多有真情流露，該篇墓表文保存于《紀文達公遺集》（下稱《遺集》）中?！哆z集》為紀樹馨“手自輯錄，積久成帙”編定而成。作為紀曉嵐之孫，紀樹馨能夠接觸到第一手資料，紀曉嵐去世僅四年后，紀樹馨已將《遺集》編定付梓。因此《遺集》更為接近紀曉嵐創(chuàng)作的原貌。本文以還未進入學(xué)界視野的永樂宮所藏《皇清賜進士出身奉政大夫直隸遵化直隸州知州署宣化府李公鼎北暨德配劉宜人合葬墓表》碑刻文為底本，與《遺集》中《直隸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進行異文對讀，指明二者之間的具體區(qū)別。篇幅所限，訛字、脫字、紙本以“某”字代替的不同處在注釋處不列出。石碑刻文如下：

皇清賜進士出身奉政大夫直隸遵化直隸州知州署宣化府知府李公鼎北暨德配劉宜人墓表

賜進士出身光祿大夫經(jīng)筵講官禮部尚書兼文淵閣直閣事通家生河間紀昀撰文

賜進士出身奉直大夫翰林院侍讀前司經(jīng)局洗馬國子監(jiān)司業(yè)乾隆戊申科山西正考官陜甘全省學(xué)政通家愚弟江夏周兆基書丹③

嘉慶五年遵化州知州李公鼎北以積勞卒于官，宜人劉氏先公卒④。踰年將偕⑤葬，其孤指南乞墓表於余。余謂表以表徳，將求不朽其人也，其人無可述而涂飾，以欺后世，是不足道，其人有可述而縷舉瑣屑，恐一善之或遺，亦非金石文之體也。蓋士大夫什伯人中可傳者不過數(shù)人，此數(shù)人可傳者不過數(shù)大事，其余末節(jié)不足為世輕重。即不足為人輕重，故子孫欲不朽其祖父，當舉其真足不朽者以為狀。而操觚為文，亦當舉其真足不朽者，然后其文傳，其人亦傳。公之孝行積于家，文章學(xué)問沾溉后人。在他人為善行，在公則為余事。不足一一為公記，所應(yīng)記者凡三四大端已足以傳公。

公之宰任縣也，縣有澤袤四百頃，即《禹貢》之大陸也。舊汩于水，成巨浸，故奏免其田賦?？滴踔袧u涸為田，遂漸私墾，久而涸出者多，私墾者亦益多，官設(shè)厲禁，百姓因以釀訟端，而貪污之吏又借以為利藪，不肯竟其事，即有一二循良之令，而悃愊無華，才歉於德，又復(fù)不能竟其事，紛紜轇轕，殆幾及百年。自山東劉公為總督，始釐定阡陌，核定租課，則壤成賦四百頃，悉為沃野，官民交賴。余為劉公撰墓志，嘗記斯事，為平生一大政。然不知誰為佐理，僅稱簡賢能之吏董治其事而已。今讀行狀，乃知即公所經(jīng)理，遙制其事者可傳身，任其事者不尤可傳乎？公之足不朽者，此其一。

公之調(diào)任武清也，河流漲溢，浸五百余村，公晝夜焦勞，五閱月衣不解帶，民賴以免於流離。夫為官而侵賑千百中之一二耳，稍具人心者不為也，然安坐養(yǎng)尊，事事委之胥役，胥役因得肆其奸，故有名無實者多。公檢災(zāi)必親往，發(fā)粟必親監(jiān)，故胥役無所用其技，而民以大寧。從來至親骨肉之中，疾病醫(yī)藥至于半載，孝友者亦有懈志，公撫恤饑民，始終不厭。此仁人之用心矣，足不朽者，此其一。

武清背海而面河，鹽梟強悍，多為患于閭里，故號為繁劇，例以練達之能吏，調(diào)治斯土。然能吏老于世事，每以安靜自全，恐其激而生擾，弗敢治也。至其蠶食鄰封，猶秦人視越人之肥瘠矣。公戢之嚴，桀黠皆斂手。

有巨盜李甲作奸于天津而竄伏于武清⑥，伍伯畏懾不敢捕，公廉得其實，親率數(shù)十役，昏夜入其窠窟，竟弭耳就縶，四境以安。入不測之地，嬰亡命之徒，非有定識定力，弗能有是識力，而非真有為國為民之心者，亦弗能也。公之足不朽者，不又其一乎？

公之擢任遵化也，遵化領(lǐng)玉田、豐潤二邑，素稱難治。又橋山弓劍，適卜斯疆，公恭遇上陵者，三太乙勾陳所。駐千乘萬騎，供億浩繁⑦，絲毫不取於閭閣。而百務(wù)具舉。余嘗叨扈從，入公之境，親見路旁父老扶鳩感頌，以為從來所未有。守土之心，官當差務(wù)旁午之時，不籍口以牟利，是亦足稱循吏矣。公非獨無所侵漁，并無所科派，公之足不朽者，此一事尤難之難矣。

公諱騰蛟，字龍友，鼎北其號也，又號曰辛峰，山西芮城人。祖諱肯堂，縣學(xué)生。以子諱天仕，貴□贈儒林郎⑧。本生父諱天仁，附貢生，旌表孝子。父諱天休，早卒，公以祖命承其祀，皆如公職，贈奉政大夫⑨。公生于雍正九年⑩六月十六日，乾隆乙酉?舉人，辛丑進士，初任直隸任縣知縣，調(diào)繁改武清，升永定河南岸同知?，旋遷遵化直隸州知州。以嘉慶五年?二月二日卒，年七十。

元配宜人劉氏，夙嫻內(nèi)則、事舅姑以孝，處妯娌以和。方公講學(xué)四方，無內(nèi)顧憂，皆宜人之心力為之。既而褕翟仙署，鄉(xiāng)里孺婦，動存艷羨之私，而宜人處之，沒如裙布荊釵，猶然作秀才時家風(fēng)。微宜人不足以配公，微公亦不克有是配也。宜人生于雍正十年正月三十日，於乾隆五十七年七月初三日卒，年六十有一?。

子三。長圖南，廩貢生，候選訓(xùn)導(dǎo)，出嗣為仲父諱起蛟后?；次?指南，乾隆戊申舉人，候選知縣；次炳南，附貢生，候選知縣；孫芝田、書田、蘭田。曾孫國珍、國瑞?。指南等將以嘉慶八年二月十八日寅時葬公暨宜人於禮教村西之新阡，異壙同塚?，余為此表，則嘉慶辛酉十月朔也。

曩者，乾隆己卯，余典試山西，得公卷，賞其落落有奇氣，中式已數(shù)日。以他故不與選，余心恒怏怏。榜后公得余所批遺卷，反扵余有知己感。辛丑成進士時，登余門，執(zhí)弟子禮，余益滋愧然。但謂失一佳士耳！不謂公毅然自立，乃如此。雖以不得公為恨，亦頗以能知公自慰焉。惟自揣年近八旬，不及見公功名卓犖與龔黃輩爭光，何意公竟先逝，余乃表公之墓也，老淚縱橫，焉能已已哉？

嘉慶八年歲次癸亥，清明谷旦泐石

三、永樂宮石本與《遺集》紙本之間出現(xiàn)區(qū)別的原因

（一）石碑刊刻過程中的失誤

“現(xiàn)代學(xué)者把因為刻寫所造成的這些不同，稱為‘異刻?！盵2]永樂宮石本與《遺集》紙本之間存在著一些無特殊意的差別，應(yīng)為石碑刊刻過程中的失誤所致。如石本中變紙本“此數(shù)人者可傳者不過數(shù)大事”為“此數(shù)人可傳者不過數(shù)大事”，脫“者”字。石本變紙本“孫三芝田、書田、蘭田”為“孫芝田、書田、蘭田”，脫“三”字。石本“供億浩繁”句后緊接“絲毫不取於閭閣”，脫紙本“公仰體圣天子仁愛之意”之句；石本將紙本“守土之官”訛為“守土之心”；將紙本“亦頗以能知公自慰矣”訛為“亦頗以能知公自慰焉”；訛紙本“烏能已已哉”中“烏”字為“焉”字；將紙本“候選縣丞”訛為“候選知縣”；同樣的還有石本變紙本“嘉慶庚申”為“嘉慶五年”，兩種紀年方式均表示1800年，應(yīng)無特殊意。

（二）撰文者據(jù)“行狀”書墓表

清人秦瀛《論行述體例》云：“今人于父母之歿，人不論顯晦，位不論高卑，其子孫率自具其先人行事，以乞銘于人?！蹦贡矶酁樽恼吒鶕?jù)逝者親友提供的“行狀”落筆，據(jù)《直隸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原文：“今讀行狀，乃知即公所經(jīng)理”可知亦為此。所謂行狀，即“乞墓碑志表之類皆用之，而其文多出于門生故吏親舊之手，以謂非此輩不能知也?！盵1]147

在行狀中，部分信息出于避長者諱或者事情仍未確定等原因不能得到體現(xiàn)，如逝者字號、喪葬日期地點等。所以文章落在石上時需要親屬進行完善。

首先，石本需要對紙本中關(guān)于名諱的部分進行補充。紙本由于行狀需要避諱，常以“某”字或空格代替。如歐陽修《歐陽永叔太常博士周君墓表》中“曾祖諱某，祖諱某，父諱某”；石刻上對“某”字進行補充完善?！吨彪`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據(jù)墓主人李騰蛟的兒子李指南所提供的行狀寫成，《遺集》紙本中“公諱騰蛟，字”后為二空格，永樂宮石本上完善為“公諱騰蛟，字龍友”。《遺集》紙本中“祖諱某”，永樂宮石本上完善為“祖諱肯堂”。《遺集》紙本中“本生父諱某”，永樂宮石本上完善為“生父諱天仁”；《遺集》紙本中“父諱某”，永樂宮石本上完善為“父諱天休”。

其次，石本需要對紙本中關(guān)于喪葬日期地點的部分進行補充。行狀遞交給撰文者時，通常逝者的安葬時間與安葬地點還沒有確定，所以撰文者在行文時會用“某年某月某日葬公于某鄉(xiāng)某阡”。如歐陽修《歐陽永叔河南府司錄張君墓表》中“嘉祐二年某月某日，其子吉甫、山甫，改葬君于伊闕之教忠鄉(xiāng)積慶里?！薄哆z集》紙本中為“指南等將以某月某日葬公於其鄉(xiāng)之某阡?！庇罉穼m石本上完善為“指南等將以嘉慶八年二月十八日寅時葬公暨宜人於禮教村西之新阡?！?/p>

在行狀中還有一種情況存在，由于年歲久遠，撰寫墓主行狀的人依據(jù)記憶推衍，造成關(guān)于墓主人的部分信息錯誤，所幸在付諸金石時得到修正?！哆z集》紙本中為“升永定河南岸同知”，永樂宮石本變?yōu)椤吧龡畲骞芎油ㄅ小?，二者均為正六品的官職，可知此種改動并非對墓主吹捧，應(yīng)與行狀中的錯誤有關(guān)，后文提及李騰蛟升“楊村管河通判”后“旋遷遵化直隸州知州”，所以這一短暫官職未得妥善記憶或可理解；《遺集》紙本中“公生于雍正辛亥六月十六日”（1731年）；永樂宮石本更正為“公生于雍正九年六月十六日”（1732年）?！哆z集》紙本中為“乾隆戊子舉人”（1768年）；永樂宮石本更正為“乾隆乙酉舉人”（1765年）。據(jù)《芮城縣志》“舉人乾隆三十年乙酉科李騰蛟見進士”[3]642可推知永樂宮石本應(yīng)更為準確，

（三）榮名傳之久遠的俗世期待

“后代用碑，以石代金，同乎不朽。”[4]192古人認為金石之堅必能傳之后人。在“三不朽”文化氛圍的影響下，紀號封禪，自廟徂墳，無不用之。墓表文作為以金石為載體的文字，一方面常常梳理家族譜系，使更多的名字在石碑上出現(xiàn)；另一方面“銘德慕行”，為逝者諱。經(jīng)墓主親近之人修飾過的石本則更為明顯。

首先，永樂宮石本將“為父一人立表”變?yōu)椤盀楦改付肆⒈怼??！哆z集》紙本題為《直隸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石本題為《皇清賜進士出身奉政大夫直隸遵化直隸州知州署宣化府李公鼎北暨德配劉宜人墓表》，經(jīng)死者家屬修改之后，“劉宜人”的事例成為墓表文的重要部分。在《遺集》紙本中“劉宜人”所占篇幅極少。僅有“元配劉氏，誥封宜人”一句，永樂宮石本加“宜人劉氏先公卒”“異壙同塚”“夙嫻內(nèi)則、事舅姑以孝，處妯娌以和。方公講學(xué)四方，無內(nèi)顧憂，皆宜人之心力為之。既而褕翟仙署，鄉(xiāng)里孺婦，動存艷羨之私，而宜人處之，沒如裙布荊釵，猶然作秀才時家風(fēng)”“微宜人不足以配公，微公亦不克有是配也。宜人生于雍正十年正月三十日，於乾隆五十七年七月初三日卒，年六十有一”等句。由于劉宜人的事例成為墓表文的重要組成，永樂宮石本還對《遺集》紙本一些句子進行了細微修改。例如改紙本“踰年將葬”為“踰年將偕葬”；在“元配劉氏”中增添“宜人”二字，變“元配宜人劉氏”后，變簡單的“誥封宜人”四字為對劉宜人美好品性的贊頌和生卒年月的記錄。

其次，永樂宮石本進行了更為精細的家族譜系梳理。在永樂宮石本中，李氏家族更為龐大，家族成員更為榮耀。與《遺集》紙本相較，永樂宮石本變“子二”為“子三”，增加“長圖南，廩貢生，候選訓(xùn)導(dǎo)，出嗣為仲父諱起蛟后”一句，石本中由“長指南”變?yōu)椤按沃改稀?，業(yè)已出嗣的圖南在文中得到出場機會；在“祖諱某，縣學(xué)生”后加“以子諱天仕，貴□贈儒林郎”，墓主父輩的三兄弟天仁、天仕、天休都在文中出現(xiàn)；永樂宮石本還增加“曾孫國珍、國瑞”。石本中李氏家族上溯墓主祖父，下至墓主曾孫都在墓表中留名，家族龐大，煙火興旺。同時，永樂宮石本在“公以祖命承其祀”后增加“皆如公職，贈奉政大夫”，李氏家族在石本的表述中更顯家風(fēng)純良，世代煊赫。

最后，永樂宮石本進行了墓主生平事跡的豐滿。永樂宮石本變“有巨盜李甲作奸于寧河而竄伏于武清”為“有巨盜李甲作奸于天津而伏于武清”，改“寧河”為“天津”，寧河為天津的一個區(qū)，相較于《遺集》紙本，永樂宮石本進行此種改動擴大了巨盜李甲作奸犯科的活動范圍，更突顯后文墓主李騰蛟“親率數(shù)十役，昏夜入其窠窟，弭耳就縶”的英勇之舉。

四、結(jié)語

綜上，紙本是石本的藍本，石本與紙本之間存在差異，但不會有太多不同。一般情況下，石本是對紙本內(nèi)容的完善補充，石本很少對紙本內(nèi)容進行刪減。由于墓表文必將刻之于金石而傳之久遠的特殊性，其完成往往經(jīng)作者與墓主親屬的雙重修改、多層把關(guān)，其紙本與石本存在不同是實然且應(yīng)然的。

注釋：

①由于日久，永樂宮所存石碑多處出現(xiàn)文字脫落?？蓳?jù)《遺集》紙本補永樂宮石本多處缺字。如：“豐潤二邑，素稱難治”補石碑“遵化領(lǐng)玉田”后八字缺。

②《直隸遵化州知州鼎北李公墓表》中記述：“余典試山西，得公卷，賞其落落有奇氣……以他故不與選”，此處“以他故不與選”在《閱微草堂筆記》中有記載，《科名有命》記：“乾隆己卯，余典山西鄉(xiāng)試，有兩卷皆中式矣。一定四十八名……一定五十三名，填草榜時，陰風(fēng)滅燭者三四，易他卷乃已。揭榜后拆視彌封，失卷者范學(xué)敷，滅燭者李騰蛟也。頗疑二生有陰譴。然庚辰鄉(xiāng)試，二生皆中式。乃知科名有命，先一年亦不可得?！贝舜螠鐮T事件給紀曉嵐留下了深刻印象。

③《遺集》無“皇清賜進士出身奉政大夫直隸遵化直隸州知州署宣化府知府李公鼎北暨德配劉宜人墓表……周兆基書丹”三句。石本落于石上時需要進行碑刻文形式文字的補充，本文不作討論。文末“嘉慶……泐石”句亦是。

④《遺集》無“宜人劉氏先公卒”句。

⑤《遺集》無“偕”字。

⑥《遺集》為“作奸于寧河而竄伏于武清”。

⑦《遺集》“供億浩繁”后有“公仰體圣天子仁愛之意”句。

⑧《遺集》“縣學(xué)生”句后無“以子諱天仕……儒林郎”句。

⑨《遺集》無“皆如公職，贈奉政大夫”句。

⑩《遺集》為“公生于雍正辛亥六月十六日”

?《遺集》為“乾隆戊子舉人”

?《遺集》為“升楊村管河通判”。

?《遺集》為“嘉慶庚申”。

?《遺集》為“元配劉氏”，無“宜人”二字，無“夙嫻內(nèi)則……年六十有一”句。

?《遺集》為“子二”，無“長圖南，廩貢生，候選訓(xùn)導(dǎo)，出嗣為仲父諱起蛟后”句。

?《遺集》為“長指南”。

?《遺集》無“曾孫國珍、國瑞”句。

?《遺集》無“異壙同塚”句。

參考文獻：

[1]徐師曾.文體明辨序說[M].羅根澤，校點.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8.

[2]彭國忠.從紙上到石上：墓志銘的生產(chǎn)過程[J].安徽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16，40（03）：34-49.

[3]王載，莫溥，張承熊，萬啓鈞.解州芮城縣志[M].光緒辛巳年續(xù)刊.

[4]劉勰.文心雕龍譯注[M].王運熙，周峰，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作者簡介：

趙琳琳（1998.11-），女，漢族，山西運城人，碩士在讀，中南大學(xué)，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