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琳 王靈芝 李錕

炎炎夏日，碧空如洗，白云如練。

8月4日一大早，中牟黃河河務局趙口管理班班長趙磊便忙活起來。這天，他所在的中牟黃河工程號子隊要進行展演。

簡單吃了早飯，他便帶著號子隊到黃河九堡工程壩頭集訓。幾個輪回下來，大家的額頭掛滿汗珠，衣服也被汗水浸濕。

10時左右，當領號聲響起，環(huán)繞石硪圍成一個大圓的隊員們立馬進入展演狀態(tài)。大家邁著整齊的步伐，一邊齊聲唱和著，一邊齊心扯直麻繩，高高抬起石硪：“呦嗬嗨，一線職工不平凡呀，不平凡！嗨呦，呦嗬嗨，再苦再累，不說煩，不說煩！戰(zhàn)線長來，任務多啊，任務多??！違法的事兒呀，咱不做呀……”

號子聲在黃河岸邊回蕩著，手硪夯砸出的沙塵輕舞飛揚著，自信的笑容在每個隊員的臉上綻放。

號聲流韻

“黃河號子有啥魅力，讓大家頂著日頭表演、觀看？”筆者上前詢問。

“這種近乎原生態(tài)的表演太震撼人心了！這就是黃河的力量，勇往直前！”

“黃河號子是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我們要通過表演讓更多人了解它并傳承弘揚下去?！?/p>

……

大家各抒己見。

黃河號子是一種古老的中國民歌，是沿河勞動人民在與洪水抗爭中，逐漸形成的有一定節(jié)奏、一定規(guī)律、一定起伏的聲音，有鼓舞士氣、催人奮進的作用。黃河號子在河南具有豐富的類型和流派，傳播最為廣泛，以河工號子、土硪號子、船工號子為代表的黃河號子遍布河南黃河上下，共同構(gòu)筑了譜系龐雜的黃河號子家族。

2008年，在河南黃河河務局的全力申報下，黃河號子與長江峽江號子、酉水船工號子作為江河號子，一道被國務院納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代表性項目名錄。之后，河南黃河河務局高級工程師李富中被文旅部認定為黃河號子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

近年來，隨著機械化的發(fā)展，與農(nóng)耕時代勞作技藝聯(lián)系在一起的黃河號子發(fā)展停滯，其傳承面臨著后繼無人的尷尬境地。

為讓黃河號子煥發(fā)新生命，2022年年初，中牟黃河河務局成立黃河號子專項工作領導小組，下設專家顧問、號詞創(chuàng)作、隊員表演等5個職能保障組，同時，組建了一支由11名中青年職工組成的中牟黃河工程號子隊。

說干就干，不會唱黃河號子，就請老師來教；沒有石硪、麻繩等工器具，就從防汛倉庫借，從市場淘；號詞太少，就發(fā)動全局上下進行創(chuàng)作；工作時間忙，就抽出業(yè)余時間強化訓練。

這期間，中牟黃河河務局還多次召開座談會，組織廣大職工對黃河號子隊伍建設建言獻策。隨著思維的碰撞、靈感的激發(fā)，行動共識很快達成，號子隊伍的發(fā)展方向也進一步明晰。

拾級而上

中牟黃河工程號子隊的隊員都是趙口管理班的職工，聊起組建號子隊的故事，趙磊班長很快打開了話匣子。

“當時正值初夏，天氣炎熱且有新冠肺炎疫情，動員哪些人參加、怎么唱、怎么表演？如何平衡好日常工作和訓練時間，讓新隊伍盡快磨合好？單位沒有專項資金，純粹靠隊員主動奉獻行不行？這些都是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p>

“雖然有困難，但落實起來沒有想象中那么難。班里都是退伍兵，大家集體榮譽感很強，一聽說這個任務，都爭著報名，號子隊很快就建好了?！?/p>

“考慮到流傳下來的號詞有限，亟須豐富完善，單位廣泛征集新時代號詞，迅速掀起了全局創(chuàng)作熱潮。以局領導丁長栓為代表的創(chuàng)作團隊，結(jié)合工作實踐，融入黃河文化、精神文明、廉潔文化、遵紀守法等元素，先后創(chuàng)作了44首2000余句韻味十足、朗朗上口的新號詞?！?/p>

“領導讓抓緊訓練，兩周以后表演，我們一下子壓力就來了。記得當時隊里會唱號子的人只有朱國中一個，一些隊員臉皮薄，學的時候張不開嘴，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唱。練習打硪號子時也存在難度，大家夯砸石硪的力度、精準度把握不好，石硪經(jīng)常砸歪，落地效果不理想。”

2022年5月19日，中牟黃河工程號子隊迎來了第一批來自鄭州市的觀摩團，他們的精彩表現(xiàn)得到了高度肯定，辛勤的訓練也終于得到了回饋。

薪火相傳

說到中牟黃河號子的傳承，不得不提兩個人——號子隊領唱人朱國中和號子講解員劉東東。

朱國中是中牟黃河河務局最早鉆研黃河號子的職工之一。“我的師傅王鳳領、齊勝志很喜歡搶險號子、打硪號子，他們沒事就哼唱幾句，我覺得特別有意思，便留心學起來。沒想到單位建起號子隊伍，我學的東西竟派上了用場?，F(xiàn)在帶著隊伍表演黃河號子，很有成就感！”朱國中說。

劉東東，中牟黃河文化人才團隊骨干成員。談及對黃河號子興趣的萌發(fā)，劉東東眼睛里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2009年，河南黃河河務局在趙口控導工程組織防汛搶險演練，其中包括黃河號子展示。當時，我雖然不能完全聽懂老河工的呼號，但是卻被那鏗鏘有力的聲音深深吸引著。那一刻，在一股無形力量的驅(qū)使下，身為河道修防工的我愛上了黃河號子，更成為這一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傳承者、傳播者。”劉東東感慨萬千。

如今，在傳承人的口傳心授下，劉東東已學會10余段黃河號子。在傳唱黃河號子時，他還帶上親手制作的打硪器具木質(zhì)模型，向觀眾普及傳統(tǒng)搶險技能——打硪（打夯）的方式方法，解答黃河號子的內(nèi)容和應用場景。

近年來，各級政府也越來越重視對黃河號子的保護傳承。2023年年初，河南省委宣傳部將黃河號子列入“中華文脈——從中原到中國”叢書計劃，擬出版中、英文雙語版《勞動的呼喊：黃河號子》一書，利用圖片、文字、音視頻將黃河號子這一瀕臨消失的文化遺產(chǎn)推介到海內(nèi)外。這些，都為講好黃河故事、保護傳承弘揚黃河文化提供了新的發(fā)展路徑。

“今后，我會繼續(xù)鉆研黃河號子文化，講好黃河號子故事，在黃河號子的傳播中加入更多新時代元素，都說‘讓文物活起來’，我也希望能讓黃河號子‘活起來’?！眲|東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