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洛夫廷

這是一本什么樣的書？

這是在歐美盛行近一個世紀而不衰的大型系列童話。全書以畢業(yè)于醫(yī)科大學的杜里特博士為主人公，圍繞他和他的一群動物朋友展開。 杜里特原來是給人看病的醫(yī)生，因不喜歡與人交往，改行當了動物醫(yī)生，常和動物打交道，一來二去，他竟通曉了鳥類和動物語言。靠這個獨特的本領(lǐng)，他做了不少不可思議的事情。本書是一本與《騎鵝旅行記》《愛麗絲漫游奇境》齊名的童話經(jīng)典，是一部偉大的兒童讀物。

我渴望去航海

我的名字叫托美·斯大兵，是布嘟兒巴城里的鞋匠杰克·斯大兵的兒子。那時我九歲零六個月，布嘟兒巴也還是個小鎮(zhèn)子。有一條河從鎮(zhèn)子中間流過。河上有座很舊的石頭橋，人們叫它老石橋。橋的一邊是個市場，另一邊是教堂。

許多從海上歸來的帆船都駛進這條河，停泊在老石橋的附近。我常常到河邊看水手們往岸上卸貨。水手們一邊拉著繩索，一邊唱著一首奇怪的歌兒。我一邊聽著，一邊在心里默默地學著唱。有時坐在垂直的河岸上，兩只腳懸在空中，跟著水手們一塊兒唱，心里想象著我也是個水手。

那時，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那些勇敢的水手一塊兒去航行。看著水手們背朝著布嘟兒巴的教堂，沿著河流把船慢慢地開走，穿過寬闊而荒涼的沼澤地，向著大海駛?cè)サ臅r候，我多么渴望能和他們一起去周游世界，到非常遙遠的印度、中國和秘魯這些異國的土地上去尋找我的事業(yè)，碰一碰我的運氣。當帆船漸漸開遠，順著河道拐了彎兒，我的視線依然能越過房頂，看到巨大的褐色風帆的頂端在一排排的房頂上慢慢移動，好像是幾位文質(zhì)彬彬的巨人正悄悄地在那一邊的街道上走過。在無邊無際的遐想中，每次都要看著船帆漸漸遠去，直到完全消失。

那時候我在布嘟兒巴有三個最好的朋友。一個名叫喬義，是個撿貝殼的。他住在橋邊一個很小的屋子里。這個人特別會制作小玩意兒。我從沒見到過像他那么心靈手巧的人。他為我做了小帆船和別的玩具，讓我把小船放到河里玩。他用貨箱和酒桶板子做風車，還用舊雨傘做很漂亮的風箏。

每當潮水退了的時候，喬義時常帶我坐上他的采貝小船，沿著河道一直劃到入海口，撿貝殼和海蝦去賣。河口以外，有一片寒冷而荒涼的沼澤，成群的野鵝、麻鷸、赤足鷸和許多其他種類的海鳥，都棲居在這一帶長長的大鹽沼的草叢中。到了晚上，潮水漲了，我們劃著小船往回走，老遠就能看到老石橋上的燈光。那燈在黑暗中閃爍著，叫人聯(lián)想到家里溫暖的爐火和熱騰騰的香茶。

我的另一個朋友叫馬克，是個賣貓食的。他是個很滑稽的人，長著一對斜得很厲害的眼睛。這個人看模樣有點兒可怕，其實是個好人。他熟悉全布嘟兒巴的人，連布嘟兒巴的貓和狗他也全認識。

在那樣的年頭，賣貓食還是個很常見的職業(yè)。差不多每天都可以看到賣貓食的人，端著個木頭盤子在大街小巷里晃來晃去地喊著：“貓食—貓—食?！比藗兏兑稽c兒錢買幾片肉，拿回家去喂他們的貓和狗。

我的一大樂趣，就是跟著馬克沿街叫賣。只要聽到他的吆喝聲，家家戶戶的狗和貓就會從家里跑出來，爬在花園的大門上往外看。有時，他就讓我把肉送給小畜生們。干這些事我覺得特別有趣。馬克懂得許多關(guān)于狗的知識。當我們在街上轉(zhuǎn)悠時，他就把各類狗的習性講給我聽。

馬克自己也養(yǎng)了幾只狗。一只是賽跑用的小狗，叫衛(wèi)普特。它跑得快極了。到了禮拜六，當?shù)爻Ｅe行賽狗會，馬克帶上它去準能贏得獎牌。他的另一只狗，名字叫更犬，是個逮老鼠的能手。馬克除了賣肉，還做一種生意，就是帶上更犬到磨坊里去逮老鼠。

我第三個最好的朋友是孤獨人魯克，關(guān)于他的事，到后邊我再講。

我沒上學，原因是我爸太窮，供不起我念書。我特別喜歡動物，整天不是找鳥蛋，就是逮蝴蝶，要不就是到河邊去釣魚，有時還到田野里去采黑莓和蘑菇，或者幫著喬義補漁網(wǎng)。

是啊，現(xiàn)在想起來，那時的我，整天游游逛逛，真是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不過那時我并不懂。像所有九歲的男孩子一樣，我并不明白那種無牽無掛的歲月才是最珍貴的。我老是急切地盼望著長大成人，離開父母，成為這許多勇敢的水手中的一員，駕著航船，駛出河口，彎過沼澤，奔向大海，到外面的世界去尋找我的未來。

最早聽說杜里特

春天里的一個早晨，我又在城背后的山坡上閑逛，突然看見一只鷹正在抓一只小松鼠。小松鼠在鷹爪下拼命掙扎。當我突然出現(xiàn)時，那只鷹嚇了一跳，放開松鼠趕緊飛走了。我走過去撿起那只松鼠，發(fā)現(xiàn)它的兩條腿都已受了重傷。于是我就抱起松鼠回城。走到老石橋時，我先到喬義家去了一趟，問他有沒有辦法治一治松鼠的傷。喬義戴上眼鏡仔細地看了半天，最后搖了搖頭?！斑@只松鼠的一條腿骨折了，”他說，“另一條也傷得不輕。斯大兵，我只會修理破船，讓受了傷的松鼠再活蹦亂跳起來，我可不會。我既沒有工具，也不懂這個技術(shù)。這是醫(yī)生的事，而且得是個高明的醫(yī)生才行。我知道一個人，他可以救這只小松鼠的命，那就是杜里特?！?/p>

“杜里特是誰？”我問，“他是個獸醫(yī)嗎？”

“不是，”喬義說，“杜里特不是獸醫(yī)，他是個大博物學家?！?/p>

“什么是博物學家？”

“博物學家嘛……”喬義取下眼鏡，開始往煙斗里裝煙絲，“博物學家就是幾乎知道所有的關(guān)于動植物如花鳥魚蟲的知識以及別的許多知識的人。杜里特是個大名鼎鼎的博物學家。還說什么你喜歡動物呢—連杜里特都不知道！他在貝殼類方面的學問也不淺。杜里特這人平時不大愛說話，可是人們都說他是世界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博物學家。”

“他住在哪兒？”我問。

“就在城那邊，牛街那頭。具體哪所房子我說不清。不過去那里一問，人們差不多全知道……”

（選自《怪醫(yī)杜里特的故事》，太白文藝出版社200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