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嘉怡
說起外公,我已有一年多未見他了。每次想起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便在腦海中浮現(xiàn),千溝萬壑,像黃土高原。正好膚色也襯,外公是典型的黃皮膚,以至于當(dāng)我看到他臉上深深淺淺的皺紋和密密麻麻的胡茬時,我都以為有無數(shù)個農(nóng)民伯伯在其上耕耘,不分晝夜。
臘月初,我們一家回到了外公身邊。外公家在深山,小時候,外公會到馬路邊來接我們,從不介意我們帶不帶禮物。外公話少,說得最多的就是調(diào)侃我們這些小孩子或者關(guān)于農(nóng)事的話。
我和外公只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后來搬家,外公死活不愿意離開他的小瓦房,說一輩子都要在這山上生活。小瓦房隨了主人的脾性,沉默但不失生活氣息,雞鳴犬吠之聲方圓幾里可聞。
前幾年我有了只寵物狗,黃白相間,毛茸茸的,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起來楚楚可憐。我十分喜愛,但因為沒有地方養(yǎng)必須送到外公那兒,我還哭了好久。外公為了不讓我傷心,便每天牽著狗下山一次,山上到我家大約三四公里,也就是說外公每天要走至少10多里路。
那時我們常常去看外公,外公肉眼可見地瘦了。每次回去,不出意外,外公都沒有吃飯。外婆苦口婆心勸外公下山生活,可外公態(tài)度強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山上。瓦房后的幾塊田全靠外公經(jīng)營,烈日下,我看到外公與老牛一樣黝黑的脊背,兩個進入垂暮的生命,將那塊板結(jié)的田地耕得嘩嘩作響,猶如海面翻起的波浪。
我看到眼前的小瓦房,林木蒼蒼,雜草叢生,沒了從前整潔的模樣。我們忙活了一上午,終于把小瓦房洗回了原來的模樣。可惜物是人非,那藤椅上看電視的身影不在了,陽光透過屋頂?shù)目p隙照射進來,撞碎在寂靜的地板上。走進房屋,我感到無比凄寒,但馬上就看到了桌子上擺放的那張照片,照片里的人露出的燦爛笑容,眼角的褶子像干涸的小溪,它告訴我這里曾經(jīng)燦爛過,我頓感溫暖。
(指導(dǎo)教師 ?馬紅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