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姬
而“雙雄對決”則是張譯飾演的理想主義警察安欣與張頌文飾演的地方黑惡勢力高啟強相識于微時,卻因為不同抉擇走向殊途。兩人互為鏡面的人物設置,難以分解的命運糾葛,引觀眾感慨不已。
火了!爆了!狂飆了!
2023年開年,以掃黑除惡為主題的電視劇《狂飆》在收視率和口碑方面迎來“雙豐收”——自1月14日開播以來,在央視八套的收視率峰值破3;播映期間,有關該劇的討論幾乎每天都會上熱搜,還打破了愛奇藝熱度值的歷史最高紀錄;劇中反派主角高啟強愛不釋手的《孫子兵法》,登上電商平臺古籍暢銷榜榜首;劇中同款美食搜索量、銷量翻了N倍;和劇中涉黑企業(yè)同名的“強盛集團”做直播時吸引了百萬人次觀看;更難得的是,豆瓣上給該劇打出平均8.7分的高分……
那么,國產(chǎn)電視劇《狂飆》為什么能如此“狂飆”呢?
《狂飆》借警察安欣(張譯飾)和魚販高啟強(張頌文飾)相悖的人生曲線,講述了一場跨越20年的掃黑除惡斗爭。劇情由2021年開啟:在虛構(gòu)的臨江省,掃黑除惡專項斗爭表彰總結(jié)暨政法隊伍教育整頓動員部署大會召開,省掃黑辦特派督導專員徐忠(吳剛飾)剛剛在會上接受嘉獎,會后即被委以新任。懷揣著一份來自京海市(虛構(gòu)的城市)的舉報材料,徐忠和搭檔紀澤踏上了掃黑除惡常態(tài)化的斗爭之旅。然而,處于風暴中心的京海市卻密不透風。指導組決定從一名將“自查自糾”報告寫得出奇仔細的普通警察安欣身上尋找線索,2000年、2006年的往事由此展開……
“角色全部智商在線”“全體演員都在飆演技”“劇情緊湊,沒有任何注水”“每個年代的服化道都很用心”……這是很多人看完39集電視劇《狂飆》的直觀感受。在反腐、打黑和掃黑等領域,有眾多口碑佳作珠玉在前,《狂飆》卻能把“掃黑除惡”拍出不一樣的新意并一騎絕塵,實屬不易。
1976年出生的導演徐紀周,自2000年開始影視創(chuàng)作以來,拍攝有大量公安題材影視作品,如劇集《中國刑警》《打黑風暴》《狙擊》、電影《心理罪之城市之光》等。對于公安題材劇集,這位北京爺們拿捏得恰到好處。
2019年,愛奇藝和留白影視公司準備拍攝一部掃黑除惡的作品,以配合掃黑除惡三年工作的宣傳。同年,43歲的徐紀周受邀加入到項目的創(chuàng)作中來。他回憶道:“中央政法委給了我們很多卷宗,也帶我們做了很多采訪。前期已經(jīng)有掃黑除惡的戲播出,為了避免重復,最終定調(diào)以掃黑除惡常態(tài)化和政法隊伍教育整頓為背景來創(chuàng)作……從2019年接觸這個項目開始,劇本我們做了好幾稿,也寫廢過。直到2020年和現(xiàn)在的編劇朱俊懿合作,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后,才正式開始籌備?!?/p>
導演徐紀周。
談及兩人的合作緣分,出生于山東濰坊的新銳編劇朱俊懿表示:“我本身是中央戲劇學院管理系畢業(yè)的,一直做舞臺劇相關的工作。遇到徐紀周導演之后,才轉(zhuǎn)為編劇。他是我?guī)煾?,我跟他寫了八年,受益匪淺?!?/p>
2020年秋天,朱俊懿剛寫完都市情感劇《八零九零》的劇本,“徐導來跟我說,有個掃黑除惡的題材,但是時間緊任務重,有沒有興趣?我?guī)缀鯖]考慮就答應了,完全沒有休息,立即著手準備。當時還不叫《狂飆》,我隨便擬了個名字就開始寫。后來徐導改成了《狂飆》,幸虧改了,不然就跟后來播出的一部同類題材撞了”。
徐紀周取名“狂飆”的想法最早來自毛主席詩詞《蝶戀花·從汀州向長沙》中的“國際悲歌歌一曲,狂飆為我從天落”。在他看來,這首1930年創(chuàng)作的詩詞頭兩句“六月天兵征腐惡,萬丈長纓要把鯤鵬縛”和這部電視劇十分契合——一場風暴、革命即將到來,有了壯士斷腕的決心、刀刃向內(nèi)的勇氣,才能真正實現(xiàn)掃黑除惡、標本兼治。
《狂飆》作為一個原創(chuàng)劇本,除了徐紀周提出的三幕式的戲劇結(jié)構(gòu)和雙雄對決的故事框架,其他內(nèi)容基本都要朱俊懿從頭搭建。
所謂的“三幕”,分別對應2000年、2006年和2021年,每一幕圍繞一個核心事件展開,分別是兇殺案、征地糾紛和指導組辦案。
徐紀周透露,之所以選擇這三個時間節(jié)點,是因為2021年全國政法隊伍教育整頓,倒查20年、刀刃向內(nèi)的結(jié)果觸目驚心,而倒查20年正好要回溯到千禧年之初,而適逢世紀之交的中國發(fā)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中國正式加入世貿(mào)組織,另一件是北京申奧成功,這一時期我國的安全環(huán)境較為復雜;而選擇2006年作為時間節(jié)點,是由于彼時一系列土地調(diào)控政策出臺,這一時期頻發(fā)案件的特點之一便在于鉆土地調(diào)控政策的空子,從中尋找縫隙、攫取更大利益;2021年則是掃黑除惡常態(tài)化、政法隊伍教育整頓工作的開始。
而“雙雄對決”則是張譯飾演的理想主義警察安欣與張頌文飾演的地方黑惡勢力高啟強相識于微時,卻因為不同抉擇走向殊途。兩人互為鏡面的人物設置,難以分解的命運糾葛,引觀眾感慨不已。
事實上,安欣和高啟強這兩個角色恰好代表了法治社會和人情社會的兩面——高啟強深諳人情社會的一切漏洞和法則,而安欣是個理想主義者,立場在完善法治,所以他倆背后實際上是兩種社會觀念的沖撞。在徐紀周看來,如果安欣不是一個有法治精神的理想主義者,他也不用跟高啟強堅持斗爭20年,整個斗爭這么殘酷。
因為劇中有大量戲份描寫警隊生活,朱俊懿創(chuàng)作時給濰坊老家當刑警的發(fā)小打了不少電話,詢問了很多細節(jié)。而劇中對于高啟強團伙發(fā)家的舊廠街的描摹,源于朱俊懿在濰坊老家記憶的點滴。“高啟強的戲份是從菜市場開始的。印象中小時候的菜市場總是有些臟亂,人多擁擠,還有人吵架。長大之后我也常去菜市場,感覺那里比超市有人味,也不再恐懼那種嘈雜,反而會覺得置身煙火人間,很寧靜。有人說當下一瞬間的表現(xiàn),是過去所有閱歷的積累。創(chuàng)作中能做到翻閱案卷和資料,但更大的功夫下在平日里?!?/p>
安欣和高啟強的人物原型,其實是拼接了很多警察和黑老大的形象。朱俊懿表示,黑社會的發(fā)展有共性,初期、中期、后期必然有形態(tài)變化,從最開始暴力手段到尋找“保護傘”,到后來自己當“保護傘”,甚至控制官員任免,發(fā)展到后期必然是相似的形態(tài)?!跋駥ΦV場、賭場的爭奪,我基本上都是拆碎了用的,高啟強的故事借用了一些犯罪軌跡,先賣魚再搞土地拆遷房地產(chǎn),然后再披上合法的外衣,盡量洗白產(chǎn)業(yè)?!?/p>
安欣也沒有原原本本的原型,這個角色集中了優(yōu)秀干警的所有品質(zhì),如忠誠、擔當、善良等。事實上,現(xiàn)實中的理想主義者,相較于安欣,有些過得更不如意。徐紀周透露,“我們接觸到廣東一政法干部,34歲滿頭白發(fā),跟安欣一樣‘軸’。掃黑跟緝毒一樣,很殘酷,對方會利用你所有軟肋制約你。所以我們設計安欣是孤兒、未婚,沒有家庭,我們屏蔽掉他所有的軟肋。如果不這樣,以高啟強團伙的勢力一定會把你這些軟肋全打掉,攻破你所有的防線”。
被視作“孤勇者”的安欣,在劇中的造型也很有講究。制片人秦戈介紹道:“2000年的安欣,兩側(cè)頭發(fā)剃得很短,頭頂頭發(fā)立起,意氣風發(fā);2006年,安欣立著的頭發(fā)全部放下,他跟黑惡勢力的拉扯、博弈舉步維艱;2021年,安欣頭發(fā)全白,呈現(xiàn)了他與黑惡勢力較量的努力?!?/p>
這種巧妙設計不僅在造型上,還在劇中人物的名字上。在朱俊懿筆下,劇中人物名字都是設計過的,例如安欣即是安心,他的搭檔李響即是理想。眼尖的觀眾發(fā)現(xiàn),《狂飆》中京海市的黑惡勢力“保護傘”趙立冬與《人民的名義》中的“保護傘”趙立春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對此,朱俊懿坦言“沒有聯(lián)系,這只是巧合。如果非要說,那也可以說是致敬優(yōu)秀作品”。
值得一提的是,朱俊懿在劇中用了很多對照組,“安欣、李響是一對,高啟強、高啟盛是一對,孟德海、安長林是一對,他們身上是有異同的”。
安欣是孤兒,父親也是警察,但是不知為何英年早逝,同樣是警察的孟德海(張志堅飾,《人民的名義》里的高育良)和安長林(石兆琪飾)就十分關照安欣,安長林收養(yǎng)了安欣。安欣和孟德海的女兒孟鈺是青梅竹馬。其實大家對安欣沒有太高的期待,希望他平平淡淡就可以了。但安欣偏巧很執(zhí)拗,是一個理想主義者,追求心中那份正義。
高啟強特意搞出了針對基層公務員家庭孩子的幼兒園和專門服務離退休干部的養(yǎng)老院,以這樣收買人心的方式“抓”住了官場的兩頭。
安欣的搭檔李響(李健飾),農(nóng)村(第二幕出現(xiàn)的莽村)出身。父母希望他一鳴驚人,李響希望自己能夠立足,然而命運使然,因為包庇死去的師父曹闖(郝平飾,也是安欣的師父)夾在了黑白中間,身不由己。直到遇到了一直寫舉報信的市政府研究室的譚思言,李響走上了解脫的道路。雖然他和譚思言都犧牲了,但李響死之前為安欣提供了不少線索。
安欣的搭檔李響(李健飾),農(nóng)村(第二幕出現(xiàn)的莽村)出身。
至于孟德海和安長林,朱俊懿把孟德海塑造成性格剛烈的“方”,有棱角的易碎,注定走不到光明的結(jié)局(在市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位子上因為女婿楊健涉黑犯罪而被處分)。而安長林的設計是“圓”,比較世故處事周到,和孟德海是很好的搭檔,也是劇中難得幾個走到最后的正面角色。
和這些角色一起呈現(xiàn)的還有不同年代黑惡勢力腐化政法隊伍的手段,如朱俊懿所說,“常見的賄賂、拉攏手段都被一帶而過了,劇中設置的是一些比較隱蔽的,比如第三幕中的幼兒園和養(yǎng)老院”。高啟強特意搞出了針對基層公務員家庭孩子的幼兒園和專門服務離退休干部的養(yǎng)老院,以這樣收買人心的方式“抓”住了官場的兩頭。這樣的情節(jié)在增加本劇觀賞性的同時,也讓更多人認識到了現(xiàn)實層面掃黑的困難和復雜。
這幾年,國產(chǎn)劇被廣為詬病的除了劇本問題,還有演員的演技。幸好,《狂飆》不僅劇本扎實,全體演員不僅演技在線,甚至被譽為“狂飆演技”。
無論是“雙張”(張譯、張頌文)博弈、老戲骨(吳剛、張志堅、倪大紅)加持,還是大嫂陳書婷(高葉飾)殺手老默(馮兵飾)、或者莽村村支書兒子李宏偉(阿如那飾)等精彩配角,演員與角色的適配度都非常高。除了安欣和高啟強這兩位主角,劇中的很多配角也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拔艺业亩际怯猩铋啔v的演員,因為這個戲是在講中國社會生態(tài),而且有20年跨度。我跟每個演員接觸時,不跟他聊戲,也不聊角色,基本上聊過往的人生經(jīng)歷、家庭環(huán)境……我去找演員談戲的時候,大家對各自的人物會有一個基礎共識。我執(zhí)導的電視劇大部分是自己參與寫劇本,會給演員充分的二度創(chuàng)作空間去發(fā)揮,有不明白的地方再闡述自己創(chuàng)作時的想法。方向上有問題我會和演員商量,大家碰撞、求同存異?!庇龅交ゲ煌讌f(xié)的時候,徐紀周就按照彼此想法拍攝兩三個方案,最后一并拿到剪輯臺上定奪。
《狂飆》讓觀眾看到了一批非著名好演員對專業(yè)的敬畏和實力。演員馮兵為了演好高啟強的御用殺手老默(黃瑤的父親陳金默),去監(jiān)獄體驗生活,還學習了捕魚和殺魚。為了把握準確的單親父親形象,他去福利院增強感受力,琢磨老默的情感依托和人物動機,從而建立了人物孤獨、道義、殘缺的個性。飾演高啟強跟班唐小龍(外號“刀哥”)的演員林家川,與導演反復琢磨,一場出獄戲如何才能更好地表達人物情緒上的如履薄冰和小心翼翼,最后只保留了兩句臺詞,讓唐小龍沉默,在林家川看來,沉默是一種觀察。
有時候,演員現(xiàn)場的臨時改動,比劇本上呈現(xiàn)得更為精彩。朱俊懿回憶說:“比如第12集安欣慶功會那一場戲,張譯老師貢獻了非常精彩的表演。原劇本寫他給李響打電話的橋段,手機是放在口袋里的,但張譯老師在現(xiàn)場調(diào)整得很好,他把手機放到了繃帶里,一下就跟之前受過的傷聯(lián)系上了,而且視覺上也好很多。他說完那段臺詞后還掰了麥克風一下,從鏡頭上來看就顯得更有力量?!?/p>
徐紀周透露,在《狂飆》劇組,好演員這么多,大家也互相飆戲,你想一招,我也得想一招兒。像第一幕中賈冰演的徐江最后落魄了,去打公共電話,打完之后掏出錢,想想算了,不給了,這就是他自己加的。
在第24集中,高啟強去“看望”被弟弟高啟盛(蘇小玎飾)用凍魚打得半死不活的李宏偉時,被醫(yī)院里的警察用警戒線攔下,高啟強跟著一幫小弟不停往后退。這里的鏡頭很巧妙,將特寫凝固在“警察”兩個字上。而這一場景是張譯在片場的臨時起意。
繼承高啟強在舊廠街魚檔的老默,每次殺人或者作出重大決定前,都要吃一根棒棒糖。這一人物特征其實是演員馮兵的臨時設計。生活中的他不喜歡吃糖,但這樣的設計可以給老默這個角色添上殺手之外的一點人性色彩。就連高啟強在老默面前吃棒棒糖那場戲也是即興。張頌文一開始以為馮兵要掏出根煙,結(jié)果沒想到是糖,也就順手接了并吃了起來。那一刻,兩人在大佬與殺手的身份之外,更像平起平坐的熟人。
除了演員現(xiàn)場主動改戲,因為劇本打磨比較長,造成劇組“邊拍邊寫,邊寫邊改”的局面。據(jù)悉,《狂飆》2021年9月26日開機,2022年1月18日殺青,而劇本一直寫到2022年1月5日。因為開拍時劇本還沒寫完,很多演員都不知道自己是“壞人”,或者不知道自己怎么“領盒飯”的。
高啟強去“看望”被弟弟高啟盛用凍魚打得半死不活的李宏偉時,被醫(yī)院里的警察用警戒線攔下。這是劇集的“名場面”之一。m/szDa3A2P7R0UQs9OqZI7PiAeetK25D9KrJI9aXm/k=
例如,《狂飆》中的老刑警曹闖是安欣和李響的師父,也是第一幕里的“內(nèi)鬼”。在曝出反派真面目時,觀眾大吃一驚。事實上,扮演者郝平和大家一樣吃驚,因為他拍到第11集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演了一個好警察。直到拍12集前,導演才通知他是“內(nèi)鬼”,而曹闖正是第12集被下線的。
飾演唐小虎(和高啟強都來自舊廠街的涉黑人員,唐小龍弟弟)的孫巖在拍的時候,一直是孤家寡人,但在第37集的時候(一共39集)導演忽然說“明天你有一場和老婆的戲”(為了揭露高啟強自導自演香港買兇的橋段),孫巖都蒙了,之后他還專門發(fā)動態(tài)稱“剛聽說唐小虎原來有老婆”。
第三幕(第27集)一開始是2021年,高啟強的妻子陳書婷已經(jīng)死了,成了墻上的一張相片。但當時的扮演者高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角色是怎么死的。直到第38集,劇情才透露了2014年陳書婷因為車禍去世,而車禍原因是和高啟強為敵的商人蔣天(趙龍豪飾)派出的殺手過山峰(趙達飾)在車上動了手腳。
幸好,演員的演技,彌補了劇本趕工的尷尬。
除了好劇本和好演員,《狂飆》的選址和道具也可圈可點。
《狂飆》在廣東江門取景拍攝,新會、臺山、開平的很多嶺南社會風貌在劇中比比皆是。
在《狂飆》中,很多重要戲份都在飯桌上完成。有網(wǎng)友提出“劇中人物吃腸粉為什么不加醬油”。對此,徐紀周解釋說,其實買來的腸粉都配了醬油,但劇組基本上都是干吃,因為蘸料容易沾在臉上,演員的妝容易臟。一旦臟了,就得補妝后重新再拍一遍,而且有時候不接戲?!芭某燥溩拥膽驎r也是一樣的,大家吃餃子也沒蘸醋,都是一樣的原因,不想掉妝?!?/p>
至于“明明拍攝地在廣東,為什么劇里的人物大年夜要吃餃子?”,徐紀周回應稱,“我是北京人,編劇是山東人,餃子在我們心里就象征著團圓?!┖J且粋€虛擬的城市,它濃縮了全國的特色,我們一開始就想好了用餃子做一個線索,一警一匪通過餃子相識,最后一次見面也是吃餃子”。
與此同時,劇組在道具搜集、服裝準備等方面做了大量功課。前期劇組在淘寶、閑魚等回收了大量舊物,有的東西在內(nèi)地落伍淘汰了但是在沿??赡苓€有,當觀眾看到黑色捷達、桑塔納小轎車、小靈通、諾基亞N70等舊物時,時代記憶便撲面而來。
無心插柳的是,最開始劇組安排讓高啟強讀安欣推薦的《窮爸爸,富爸爸》。因為徐紀周印象特別深的是,“2000年,我們宿舍好多人在看《窮爸爸,富爸爸》,就講怎么發(fā)財?shù)?,是當時的暢銷書,張譯也建議這本書。后來道具沒找著,我說那高啟強就主要看《孫子兵法》吧”。
當然,《狂飆》熱播以后,劇迷們也當起了啄木鳥,找到了劇中不少“失誤”之處。這可能是因為拍攝周期短和疫情的問題,第三幕有不少地方都沒拍出來,造成一些前面埋的懸念沒有揭露,最終結(jié)局有些倉促,一些人物設定不夠豐滿甚至有些違背現(xiàn)實。
例如,執(zhí)拗的安欣大義滅親(師父曹闖、恩人孟德海)時,一點都沒有思想負擔,缺少人情味。即便如此,自帶主角光環(huán)的他卻受到了孟鈺(孟德海女兒、記者,李一桐飾)、高啟蘭(高啟強妹妹、醫(yī)生,隆妮飾)和同事小五(武靜麗飾)的愛慕,后面兩位甚至為了他一直沒有結(jié)婚。而安欣的父親究竟如何因公殉職,直到大結(jié)局也沒有透露,而觀眾之前還猜測或許和京海市的黑惡勢力或者內(nèi)鬼有關。
雖然對于警隊生活編劇寫得有聲有色(大比武那段特別精彩),但官場的一些明規(guī)則卻在劇中出現(xiàn)“硬傷”。例如,王秘書作為趙立冬的專職秘書工作了至少20年。從趙立冬2000年成為京海市委政法委書記開始,王秘書就已經(jīng)是他的專職秘書了。2021年趙立冬晉升市長后,王秘書還做著他的專職秘書。一般情況下,同一領導的秘書在領導調(diào)換崗位時,很少隨領導調(diào)到新崗位。而趙立冬連續(xù)20多年在同一個城市擔任主要領導也是不合理的。
至于被高啟強逼退的黑幫大佬陳泰(倪大紅飾)、住在高啟強敬老院的臨江省退休老干部黃老(舒耀瑄飾)等,也都沒有交代結(jié)局。
徐紀周透露,《狂飆》最初拍了43集,但最終只播了39集。刪減的部分主要是大嫂陳書婷的涉黃涉毒,以及徐江的部分過于暴力的鏡頭,對劇情發(fā)展幾乎沒有影響。但細心的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孟德海最后幾集口型和對白對不上,似乎是后期改詞的。網(wǎng)友猜測,孟德海也是“內(nèi)鬼”,但他“黑化”的人設似乎讓劇情過于灰暗,所以劇組在后期“洗白”了這個角色。
網(wǎng)友的這一猜測,其實在劇中也有明示。有一場戲是王秘書代替趙立冬出面為高啟強和蔣天做和事佬,想讓兩人握手言和。王秘書對高啟強說了這樣一句話:“高啟強,你跟孟德海和楊健背后的那些小動作,領導概不追究?!边@就基本坐實了孟德海也是高啟強的“保護傘”。
據(jù)悉,《狂飆》的同名原著小說也將于2023 年由青島出版社出版。希望劇集中的bug能在書中被修復,讓《狂飆》真正成為掃黑劇的經(jīng)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