欄目主持袁衛(wèi)民
沙孟海先生
沙孟海(1900 — 1992),原名文若,字孟海,號石荒、沙村、決明。鄞縣沙村人,出生于浙江鄞縣(今浙江省寧波市鄞州區(qū))。20世紀書壇泰斗。于語言文字、文史、考古、書法、篆刻等均深有研究。畢業(yè)于浙江省立第四師范學校。中國民主同盟盟員,曾任浙江大學中文系教授、浙江美術學院教授、西泠印社社長、西泠書畫院院長、浙江省博物館名譽館長、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副主席。北京大學教授陳玉龍曾評價:“縱觀20世紀中國書壇,真正憑深厚書法功力勝出,達力可扛鼎境界者,要數(shù)康有為、于右任、李志敏、沙孟海等幾人?!?/p>
1984年 浙江省博物館藏
文藝一直是向前發(fā)展的。在封建社會,盡管一味崇古,就有不少豪杰之士善于運用舊形式開創(chuàng)新風格。表現(xiàn)在印學方面,更其顯著。明代蘇宣《印略自序》說:“……游云間則有顧氏,槜李則有項氏,出秦漢以下八代印學縱觀之,而知世不相沿,人自為政。如詩,非石法魏晉也,而非復魏晉;書,非石法鐘王也,而非復鐘王。始于摹擬,終于變化,變者逾變,化者逾化,而所謂摹擬者逾工巧焉。”的確,各個時代的詩歌、書翰、印章,皆有各個時代的風貌。而一個時代之中,各個人又有各個人的風貌。其間有只知摹古,作品無個性,黃庭堅所譏為“隨人學人終后人”者,雖亦有傳習繼承之功,終究不是文藝的最上乘。印學,元以前尚未成立這一學科。自元至今七百年,千變萬化,流派紛如,各時期皆有杰出人才。由于世代久遠,積累了一輩輩人的不少好經驗,所見文物不論傳世品發(fā)掘品足以提供參考的資料也越來越豐富。清代經小學家有“前修未密,后出轉精”一句名言,按之印學,何莫不為此?紹興馬蠲叟博通古學,他曾說:“自近世周秦古璽間出,益以齊魯封泥,殷墟甲骨,而后知文何為俗工,皖浙為小家,未足以盡其變也?!贝苏Z出于老前輩之口,非常難得。我們綜觀近代印學諸名家,如安吉吳缶廬、黟縣黃牧甫,以及受吳氏影響的義寧陳師曾、湘潭齊白石、鶴山易大廠,受黃氏影響的華陽喬大壯,還有別立營壘的鄞州趙叔孺,杭州王福廠……這些名家,無一不由學古人出身,但其結果,皆能擺脫窠臼,自辟蹊徑各具風貌,與古為新,大大開拓了印學的境界。論各人的造詣,不僅是以驂靳古人,甚至還超軼古人。以上說法,怕不是我個人的見解吧?馬達堂社兄近有《近代印人傳》之作,陸續(xù)在香港《大公報·藝林副刊》發(fā)表,時有寄閱。這是極有意義的著作。自從周亮工首出紀人以來,汪啟淑、馮承輝、葉銘皆有繼作。當時印刷困難,又尚無攝影制版之術,所以只是有說無跡(汪氏雖有《飛鴻堂印譜》,但非以人為綱)。我建議馬兄繼傳記之后,進一步選集各人創(chuàng)作,編成匯譜,相輔而行,亦盛事也。一九八四年五月沙 序于浙江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