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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修辭與呼告文本建構

2023-01-06 04:14吳禮權謝元春
關鍵詞:諸君碩鼠女權

吳禮權,謝元春

(1.復旦大學 中國語言文學研究所,上海 200433;2.湖南師范大學 國際漢語文化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大凡是正常的人,都會十分注重跟他人進行交流溝通的效果。因而,在達意傳情時,也就必然會注重在語言文字上經營努力?!斑@種在語言文字表達上的經營努力,就是我們經常所說的‘修辭’”[1]。

修辭的主體是人,而人是社會的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作為社會的人,時刻都要直面復雜多樣、豐富多彩的社會生活,主動或非主動地跟不同社會階層、不同行業(yè)領域、不同文化背景的各色人等打交道。因此,他們的交際活動自然就豐富多彩,其修辭也跟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有著密切的關系。如果我們要對他們的修辭進行分類,可以根據其所憑借的媒介,將之分為口語修辭、書面語修辭;也可以根據其所涉及的行業(yè),將之分為外交修辭、商業(yè)修辭、教學修辭,等等;還可以根據其目的傾向,將之分為游說修辭、論辯修辭、談判修辭,等等。但是,如果我們根據交際者的政治身份,將所有人區(qū)分為兩大類:政治人與自然人,那么分類就簡單多了,只有“政治修辭”與“非政治修辭”兩類。非政治修辭,我們可以將之稱為“日常修辭”。

所謂“政治修辭”,是政治人在政治交際活動中“為了達到特定的政治交際目標而應合特定題旨情境,發(fā)揮創(chuàng)意造言的智慧,有效調動語言資源,動用一切有效的表達手法,為實現(xiàn)達意傳情效果最大化而在語言文字表達上所作的一切經營努力”[1]。日常修辭,是自然人在日常生活中“為了提升傳情達意的效果而適應特定的題旨情境,在語言文字的經營上有所努力”的言語活動[2]。不過,應該指出的是,雖然從本質上說,“政治修辭跟日常修辭沒有什么區(qū)別,都是一種在語言文字表達上的經營努力”[3]。但是,“從客觀事實來看,政治修辭與日常修辭還是有明顯區(qū)別的。即使是使用同一種修辭手法建構修辭文本,在所追求的目標預期上也會有所區(qū)別”[3]。

比方說,同樣是以呼告法建構的修辭文本,政治人與自然人所追求的目標預期就有明顯的差異。一般說來,在日常生活中,自然人以呼告法建構修辭文本,主要是為了凸顯其強烈的情思,希冀以此激發(fā)出接受者強烈的情感共鳴。而在政治生活中,特別是在政治演講的場合,政治人以呼告法建構修辭文本,除了要凸顯其強烈的情思,激發(fā)接受者的情感共鳴外,往往還有一種傾向,就是要帶動現(xiàn)場氣氛,營造一種交流互動的效果,從而使政治修辭的效果趨于最大化。

一、呼告的類別及其修辭功能

呼告,是一種在虛擬語境或現(xiàn)實語境中由交際者直接向受交際者稱名呼告的修辭手法。以呼告手法建構的文本,稱為呼告修辭文本。

以往的修辭學者對呼告這種修辭手法的認知,多停留在虛擬語境的層面,沒有考慮到現(xiàn)實語境的層面。因此,通常將呼告分為“比擬呼告”與“示現(xiàn)呼告”兩類。如陳望道對呼告的定義是:“話中撇了對話的聽者或讀者,突然直呼話中的人或物來說話的,名叫呼告辭。呼告也同比擬和示現(xiàn)一樣發(fā)生在情感急劇處,而且常常帶有比擬或示現(xiàn)的性質。如有必要,不妨隨它帶有的性質分為比擬呼告和示現(xiàn)呼告兩類?!盵4]其實,在現(xiàn)實語境層面,還有一種呼告,就是真實語言生活中交際者與受交際者的對話中直呼對方名姓的情況,我們可以將之稱為“直面呼告”。

比擬呼告,在現(xiàn)實生活中很常見。如果我們稍微留心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在日常生活中,比擬呼告的修辭文本建構非常普遍。比方說,我們常常可以看到一些孩子跟小狗、小貓說話:“小狗,過來過來,跟我玩會兒吧!”“小貓,別調皮了,別把我的寶貝弄壞了!”“小鳥,小鳥,你快下來歇會兒,別飛了!”這些在成人聽來覺得十分可笑的話,其實就是典型的以“比擬呼告”手法建構的修辭文本。因為這些說話的孩子都是將非人類的動物當成了人類,是一種自然狀態(tài)下的物我一同的移情心理狀態(tài)的呈現(xiàn),屬于比擬修辭行為。

除了現(xiàn)實語境中有比擬呼告修辭文本的建構,在文學作品所構擬的虛擬語境中,比擬呼告修辭文本的建構也較為普遍。陳望道在《修辭學發(fā)凡》中曾舉了如下一個例子:

李綺笑著接了釣竿兒,果然沉下去就釣了一個。然后岫煙也釣著了一個,隨將竿子仍舊遞給探春,探春才遞與寶玉。寶玉道:“我是要做姜太公的?!北阕呦率?,坐在池邊釣起來。豈知那水里的魚看見人影兒,都躲到別處去了。寶玉掄著釣竿等了半天,那釣絲兒動也不動。剛有一個魚兒在水邊吐沫,寶玉把竿子一幌,又唬走了。急的寶玉道:“我最是個性兒急的人,他偏性兒慢,這可怎么樣呢?好魚兒,快來罷!你也成全成全我呢?!闭f得四人都笑了。一言未了,只見釣絲微微一動,寶玉喜得滿懷,用力往上一兜,把釣竿往石上一碰,折作兩段,絲也振斷了,鉤子也不知往哪里去了。眾人越發(fā)笑起來。(清·曹雪芹《紅樓夢》第八十一回)

上引這段寫賈寶玉釣魚的情節(jié)中,其中寫到賈寶玉跟魚兒說話的文字:“好魚兒,快來罷!你也成全成全我呢”,就是一個典型的“比擬呼告”修辭文本。因為賈寶玉說這話時,正在一邊跟李綺、岫煙、探春等人說話,一邊掄竿釣魚。因為沒耐心,釣了一會兒沒釣上,賈寶玉便一時心急情生,進入物我一同的移情心理狀態(tài),突然撇下同伴李綺、岫煙、探春等人,直呼水中的魚兒,這明顯是將魚兒當成了人,屬于比擬。所以,賈寶玉直呼魚兒的說話是一個“比擬呼告”修辭文本。從修辭的視角看,這一文本是作者曹雪芹為了生動地呈現(xiàn)賈寶玉天真癡萌的形象而有意建構出來的,是虛擬語境中的“比擬呼告”。因為賈寶玉不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真實人物,而是作者小說中所塑造的文學形象。

示現(xiàn)呼告,在現(xiàn)實語境與虛擬語境中都有?,F(xiàn)實語境中,如果我們留心一下民間哭墳者或哭靈者的語言表現(xiàn),就非常清楚了。無論是哭墳者,還是哭靈者,都會有一個哭訴的對象。因此,在哭墳者或哭靈者的哭訴中,哭訴的對象就是哭訴者虛擬的受交際者??拊V者在哭訴的過程中,一定會時不時地提到死者的名字,提及死者生前跟自己一起生活的諸多往事,或是死者生前跟自己約定的未竟之事。這些哭訴內容,就是典型的“示現(xiàn)呼告”修辭文本。前者屬于“追述的示現(xiàn)”,后者屬于“預言的示現(xiàn)”,都是跟哭訴內容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呼告內容。虛擬語境中的示現(xiàn)呼告修辭文本建構,在小說之類的文學作品中比較常見,一般都是為了人物形象的塑造與故事情節(jié)的推進。陳望道在《修辭學發(fā)凡》中也曾舉了一個例子:

且不言他三人戰(zhàn)斗,卻說那長老在洞里悲啼,思量他那徒弟,眼中流淚道:“悟能啊,不知你在哪個村中逢了善友,貪著齋供;悟凈啊,你又不知在哪里尋他,可能得會?豈知我遇妖魔,在此受難!幾時得會你們,脫了大難,早赴靈山?!闭敱錈溃灰娔嵌蠢镒叱鲆粋€婦人來……(明·吳承恩《西游記》第二十九回)

上引故事情節(jié)中唐僧所說的一番話,并不是當著兩個徒弟八戒(悟能)、沙僧(悟凈)的面說的,因為此時二人正在洞外與黃袍怪打得難解難分。唐僧被關在洞中,不知兩個徒弟的下落,所以才有上述的一番自言自語。唐僧所說八戒逢善友、貪齋供,沙僧到處尋找八戒,都不是事實,而是想象,屬于一種懸想的示現(xiàn)。因為這示現(xiàn)是結合著“悟能啊”“悟凈啊”的呼喚,所以屬于“示現(xiàn)呼告”。因為唐僧是作者小說中的人物形象,他的故事屬于虛擬,因此這種示現(xiàn)呼告文本從本質上說屬于虛擬語境中的呼告。

直面呼告,在現(xiàn)實語境中經常出現(xiàn),主要發(fā)生于演講的場合。例如:

諸君!你們都知道中國現(xiàn)在是個“民國”。什么叫做“民國”?就是這個國是“民”的國;為“民”而立的國;也就是“民”所立的國;換句話說,就是“民有”的,“民享”的,“民治”的意思?!懊瘛笔钦l?就是我們“老百姓”們。但是這些大多數的“老百姓”們在哪里?(傅葆琛《為什么要辦鄉(xiāng)村平民教育》)

上引文字,是中國近代教育史上著名愛國民主教育家傅葆琛在1924年11月所作的一次演講的開頭語[5]。其中,演講開篇的“諸君”一語,跟隨后的幾個設問句結合,就是一個典型的“直面呼告”的修辭文本。這一文本的建構,因為有了開篇一個簡單的稱謂“諸君”,遂使演講聽來別具一種親切感,讓聽眾覺得演講者不是在給他們上課,而是在跟他們討論互動。很明顯,這種直面呼告對于提升演講的效果是有助益的。如果沒有這個直面呼告的稱謂,那么演講者接下來的演講內容,就會有一種給聽眾上課的味道。這樣,對提升演講效果肯定是不利的??梢?,直面呼告在諸如演講這種場合是很有作用的,不失為一種有效的修辭技巧。

二、政治修辭中的呼告文本建構

無論是比擬呼告,還是示現(xiàn)呼告,或是直面呼告,在日常語言表達中都是非常普遍的。因為太過于普遍而又普通,以致于會讓人忽略其存在。其實,從修辭的視角看,呼告修辭手法在語言表達中并不是可有可無的。一般說來,在日常修辭中,以呼告手法建構修辭文本,“可以抒發(fā)說寫者強烈的思想感情,并引起聽讀者強烈的感悟共鳴?!盵6]而在政治修辭中,以呼告手法建構修辭文本,可以有效地拉近與接受者的心理距離,有助于突破接受者的心防。在政治演講的場合,適當地運用呼告手法,還可以帶動現(xiàn)場氣氛,營造一種交流互動的效果,有利于激發(fā)接受者的情緒,使其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從而使政治修辭的效果趨于最大化。

事實上,古往今來有經驗的政治人,為了實現(xiàn)其政治修辭的目標預期,往往都是非常重視以呼告手法建構修辭文本的。

下面我們先來看一個中國古代的例子。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詩經·魏風·碩鼠》)

這首詩表面是寫先秦時代的農民痛恨田鼠偷吃他們糧食的憤怒之情,實則是一首政治詩,表達的是對奴隸主階級不勞而獲、殘酷剝削人民的社會制度的強烈否定與批判。從邏輯語義上看,碩鼠是一種隱喻,暗指奴隸主或統(tǒng)治者。從修辭的視角看,全詩每章開頭都以呼告“碩鼠碩鼠”開始,明顯是將碩鼠當作人來看,屬于比擬。因此,從結構形式上看,全詩三章各是一個比擬呼告修辭文本。這三個修辭文本,結構相同,所表達的語義也相同,因而在表達上便有了反復其辭的效果,不僅強烈地凸顯了廣大奴隸對奴隸主(或統(tǒng)治者)不勞而獲、無情侵吞他們勞動果實的無比憤恨之情,強化了接受者(讀詩人)的接受印象,而且還讓接受者在其強烈的情緒感染下深受感動,進而反思不合理的社會制度。事實上,任何時代的人讀這首詩都會為詩人滿腔的憤激之情所感染,跟詩人的思想感情形成共鳴,同情先秦時代勞動人民的悲慘遭遇,痛恨先秦時代的奴隸主與統(tǒng)治者??梢?,詩人以比擬呼告手法建構修辭文本,事實上實現(xiàn)了其政治修辭的目標預期。

在現(xiàn)代,雖然仍然有很多政治人在詩歌中建構修辭文本,以此來實現(xiàn)其政治修辭的目標預期,但已經很少有人是通過建構呼告修辭文本來進行了。相反,適應現(xiàn)代政治生活的形勢,通過在政治演講中建構呼告修辭文本,從而實現(xiàn)其特定的政治修辭目標預期,則成為一種趨勢,而且越來越普遍。

下面我們就來看一例現(xiàn)代政治人在這方面的政治修辭實踐。

諸君,看見我這題目,一定說梁某不通:女也是人,說人權自然連女權包在里頭,為什么把人權和女權對舉呢?哈哈!不通誠然是不通,但這個不通題目,并非我梁某人杜撰出來。社會現(xiàn)狀本來就是這樣不通,我不過照實說,而且想把不通的弄通罷了。

我要出一個問題考諸君一考:“什么叫做人?”諸君,聽見我這話,一定又要說:“梁某只怕瘋了!這問題有什么難解?凡天地間‘圓顱方趾橫目睿心’的動物自然都是人。”哈哈!你這個答案錯了。這個答案只能解釋自然界“人”字的意義,并不能解釋歷史上“人”字的意義。歷史上的人,其初范圍是很窄的,一百個“圓顱方趾橫目睿心”的動物之中,頂多有三幾個夠得上做“人”,其余都夠不上!換一句話說:從前能夠享有人格的人是很少的,歷史慢慢開展,“人格人”才漸漸多起來。

諸君,聽這番話,只怕越聽越糊涂了。別著急,等我逐層解剖出來。同是“圓顱方趾橫目睿心”的動物,自然我做得到的事,你也做得到;你享有的權,我也該享有。是不是呢?著啊,果然應該如此。但是從歷史上看來,卻大大不然。無論何國歷史,最初總有一部分人叫做“奴隸”。奴隸豈不也是“圓顱方趾橫目睿心”嗎?然而那些非奴隸的人,只認他們是貨物,不認他們是人。諸君讀過西洋歷史,諒來都知道古代希臘和雅典,號稱“全民政治”,說是個個人都平等都自由。又應該知道有位大哲學家柏拉圖,是主張共和政體的老祖宗。不錯,柏拉圖說,凡人都應該參與政治,但奴隸卻不許。為什么呢?因為奴隸并不是人!雅典城里幾萬人,實際上不過幾千人參與政治。為什么說是全民政治呢?因為他們公認是“人”的都已參與了,剩下那一大部分,便是奴隸,本來認做貨物不認做人。(梁啟超《人權與女權》)

上引三段文字,是梁啟超1922年1月6日所作的一篇題為《人權與女權》的政治演講的片斷。演講者梁啟超,是眾所周知的政治人物,屬于政治修辭學意義上典型的政治人。他演講的內容是講人權與女權的,是典型的政治話題。因此,他的這篇政治演講自然是政治修辭的性質,而不是日常生活中跟朋友在公開場合的閑聊天。既然是政治修辭,自然是有其要實現(xiàn)的政治修辭目標預期。從上引文字,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梁啟超這篇政治演講的目標預期非常明確,就是要向中國社會大眾宣傳普及人權與女權的現(xiàn)代理念。由于中國政治史上自古以來就無人權與女權的概念,因此如何讓聽眾明白這兩個來自西方現(xiàn)代政治的概念,并讓大家認同接受,從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努力爭取自己的人權與女權,就需要演講人有一定的修辭技巧。不然,恐怕很難讓聽眾明白其所要宣達的意思。事實上,梁啟超作為演講人對此有深刻的認識,在演講中作了很多修辭上的努力。除了在遣詞造句上用心,盡力使用口語詞,造短句,大量使用設問修辭手法,等等,還適應了演講語體的修辭需要,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了呼告手法建構了很多呼告修辭文本,以此有效地拉近了與聽眾的心理距離,活躍了演講的氣氛,從而大大提升了演講的感染力,使其演講的政治修辭目標預期得以順利實現(xiàn)。

上引三段文字,雖然字數不多,但每一段都有呼告修辭文本的建構。第一段中的“諸君,看見我這題目,一定說梁某不通”,第二段中的“諸君,聽見我這話,一定又要說”,第三段中的“諸君,聽這番話,只怕越聽越糊涂了”,都是直面呼告的形式。因為這三個文本中的“諸君”在邏輯語義上都是獨立的稱謂語,而不是隨后二句的主語。事實上,從邏輯語義上分析,這三個文本的第二、三兩句都有主語,皆是“你們”,因為口語表達的原因,都一并省略了。如果按照口語表達的邏輯,將其省略成分補全,這三個文本的正式表達形式應該分別是:“諸君,你們看見我這題目,你們一定說梁某不通”,“諸君,你們聽見我這話,你們一定又要說”,“諸君,你們聽這番話,你們只怕越聽越糊涂了”。事實上,梁啟超沒有這樣中規(guī)中矩地說,而是巧妙地利用呼告語“諸君”,憑借“諸君”與其隨后二句的內在語義邏輯,將二句應有的主語“你們”都一并省略了。這樣,既使表達簡潔明了,又突出了呼告語“諸君”的地位,讓聽眾經由具有文言色彩的呼告語“諸君”感受到受尊重的溫暖感與親切感,由此自然拉近跟演講者的心理距離,提升對演講人演講內容的認同度??梢姡簡⒊且粋€擅長政治修辭的高手,其呼告修辭手法的運用非常有創(chuàng)意,對其宣傳普及人權和女權理念的政治修辭目標預期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

下面我們來看一個當代的例子。

某高校禮堂正在進行區(qū)人大代表的競選,參加競選的三位教師中,兩位競選演講已經完畢。盡管他們各自慷慨陳辭,但并沒有引起臺下師生太多反響。這時,第三位教師穩(wěn)步走到臺前,站定后稍作停頓,開始了他的競選演講:“尊敬的各位選民,大家好!”話音未落,臺下便報以熱烈的掌聲,與對前兩位的平淡反應形成鮮明對比。接下來一切順理成章,這位教師以絕對多數當選。

從實際情況看,第三位教師在學校并不比其他兩位更有影響,演講的內容也沒有太大不同。那么是什么使他贏得了人心呢?一位參選同學道出了其中的奧妙:“我們許多同學就是沖著‘尊敬的各位選民’這個稱謂把票投給了他的?!保ɡ顕唷丁斑x民”的稱謂使我贏得了掌聲》[7])

上述這個故事,涉及的也是政治演說的話題。政治學常識告訴我們,大學教師是不具備政治人身份的。只是因為故事中的三位大學教師參與了區(qū)人大代表的競選,因而便在競選活動這一特定情境下被臨時賦予了政治人的角色身份。因為要向選民陳述參選區(qū)人大代表的理由,三人演說的話題自然也就具有了鮮明的政治色彩。于是,三位教師在校園里的競選演說便具有了政治修辭的屬性。

那么,同屬于政治修辭的競選演說,為什么前二位教師的說辭沒有打動聽眾,而獨獨第三位上臺的教師的說法贏得了大家的認同呢?其實,這其中的原因事后已經被參加選舉投票的學生清楚地揭示了出來:“我們許多同學就是沖著‘尊敬的各位選民’這個稱謂把票投給了他的”。原來是因為第三位教師在修辭技巧上略勝一籌,演說一開始運用了“直面呼告”的修辭手法,以“尊敬的各位選民”稱呼聽眾,不僅契合了人大代表選舉的特定政治情境,而且準確定位了選舉人與被選舉人的關系,因而能夠在第一時間打動聽眾的心。眾所周知,人大代表選舉是一件神圣的政治活動,演講者作為被選舉人“這時用‘選民’相稱所有的選舉人自然是最神圣最有尊敬意味的。因為這一稱謂語包含著神圣、平等的深刻含義,不管你在學校是校長,教師,還是學生,在選舉人大代表的這一莊嚴時刻,大家都是平等的,所以占學校人數最眾的學生最易于接受這一稱謂語的呼告了”[8]。正因為如此,在以票數多少定輸贏的選舉規(guī)則下,第三位上臺的教師必然是最后的贏家。

結語

呼告作為一種修辭手法,主要適用于對話交流的情境中。對話交流,從語言實踐上看,主要有兩種情況:一是現(xiàn)實生活情境中交際者(即表達者)與受交際者(即接受者)的言語互動,二是虛擬生活情境(文學作品如小說、童話等故事情節(jié))中交際者與受交際者(作品所塑造的文學形象)的言語互動。

在現(xiàn)實生活情境中,無論是自然人,還是政治人,都會在人際言語互動中運用“直面呼告”手法建構修辭文本,以此凸顯強烈的情思,引發(fā)接受者的情感共鳴。不過,相對于自然人的日常修辭,政治人的政治修辭在建構呼告文本時,更傾向于在公共演講的場合。因為這會帶動現(xiàn)場氣氛,營造一種交流互動的效果,有利于激發(fā)接受者的情感共鳴,從而使政治修辭的效果趨于最大化。

在虛擬生活情境中,無論是自然人,還是政治人,一般都不熱衷于以呼告手法建構修辭文本。通常情況下,熱衷于以呼告手法建構修辭文本的,大都是文學家(包括小說家、兒童文學作家)。他們以呼告手法建構修辭文本,主要不是為了凸顯自己的強烈情思,而是為了塑造人物形象。因此,虛擬生活情境中的呼告修辭文本建構,一般都是以“比擬呼告”與“示現(xiàn)呼告”的形式居多。如果不是立意在于塑造政治人物形象的文學作品,作者的呼告修辭文本建構就不會具有特定的政治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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