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肆虐的日子里,我們被迫隔離在家里,仿佛是自囚。這些年我一直被事兒羈絆,被錢驅(qū)動,被他人役使,現(xiàn)在偶然得到這樣一個純粹的空閑,其實很自在,也很快樂。我覺得最大的快樂在于,在這樣一段時間里,我有一個很大的書房。
一個書房就像一個私人的圖書館,圖書館里什么書都有,我有什么問題都能找到答案,打開書我就能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怎么做。這么多年來,我每一個辦公的地方都會有一個書房,只有當四壁皆書、隨手可以翻開書的時候,我才有一種安定感和安全感。
由此,我也形成了一個習慣,每當有疑問或遇到困難和麻煩的時候,我就會對著書柜一點點地挪動腳步,目光掃過一本本書的名字,希望能夠找到答案。因為每一本書的書名都能啟發(fā)我某種思考。大多數(shù)時候,還沒有看完這些書的書名,我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所以,從書里我獲得了很大的安全感,我感覺有無數(shù)既成功又聰明的人跟我在一起。
我在書房里一柜柜、一架架地翻檢和歸類整理它們時,就像和一些老朋友在這樣一個特殊時期又喜相逢了一樣,于是煮酒、論道、品茶、談天,不一而足。
由于書太多,我面臨一個困難,就是怎樣才能讓這么多老朋友的臉都露出來。書柜中的書大部分是豎著擺放的,可是書太多,格子很快就排滿了,其他書怎么辦?只能橫著擺放,在確保不遮擋書名的前提下,在豎著排列的書前面可以再橫著擺上一小摞,同時,書上面空出的空間還可以擺進兩三本。我一定要讓每一本書的書名都露出來,仿佛是在萬人當中要一眼能看到那張臉,找到自己的老朋友。
這回整理完這些書,我便明白其實他們一直在用眼睛注視著我,用生命陪伴著我。隔離在家,我有了大把時間可以把他們一一請出來聊天,不要說幾十天,哪怕一年、兩年,我依然會快樂如初,不停思考,放長眼光,始終對生命充滿熱情,對未來充滿信心,感覺生活依然很美好。
(摘自中信出版集團《避疫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