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和
清明時節(jié)整理櫥柜,翻到收藏多年的余洪先生的字畫。打開卷軸,那遒勁的書法,浪漫的畫風,勾起我對他深深的回憶……
筆者與余洪從小相識,對于他的藝術歷程多有了解。余洪(1943-2010)生前為福建省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福建省老年書畫協(xié)會創(chuàng)作研究員,福建省老年藝術家協(xié)會書法委員會副秘書長,福建省直屬文化系統(tǒng)老年詩、書、畫、影協(xié)會副會長兼秘書長。
余洪于1962年畢業(yè)于福州工藝美術學校,師承潘主蘭、陳子奮、龔禮逸、唐國光,學生時代就凸顯美術天賦,被龔禮逸老師收為入門弟子。每逢節(jié)假日,龔老師便帶學生們走遍鼓山及福州其他名勝區(qū),觀賞摩崖石刻、寫生。在校期間,他的國畫和書法技法打下厚實的基礎。1961年,龔老師還攜其合作山水畫,參加了福州在西湖“宛在堂”舉辦的國畫展。
余洪畢業(yè)時適逢學校下馬,畢業(yè)生不予分配。他的父親在新中國成立前去了臺灣,母親因此受了牽連。尋思不能靠親友們施舍度日,余洪毅然參加了戰(zhàn)備公路修建,每天抬石頭、挑土,飽受風霜雨露。
工程結束后,他一時找不到工作,遠在臺灣的父親只能匯款到馬來西亞的叔叔家,叔叔幾經輾轉寄來一袋50斤的面粉,聊解燃眉之急。那時我母親會叫他來家中吃飯,他也幫著我家里修修破損的房屋。
接下來幾年,他憑著繪畫書法的功底,和朋友共同組織了街道辦的美術組,繪制領袖的巨幅油畫。他叫我做他的下手,提油畫箱、洗油畫筆、擠油畫顏料,畫色彩沒有變化的部分。
我們的足跡遍及了福州各企事業(yè)機關單位。一次他接到省運輸總站大門口巨幅畫(4米乘6米)的繪制任務,畫作內容要展現(xiàn)領袖左手拎著軍帽,站在天安門城樓上向游行隊伍招手。他老是覺得畫得不滿意。行家們都說畫人難畫手,兩米多高的搭架他爬上爬下、遠看近看,一遍一遍地改,終于把主席拎軍帽的手畫得逼真自然。
其間我與他同吃同住,無話不談:人生、藝術、志向……他練畫用掉的顏料管一打又一打,那時在他微薄的工資中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他對油畫深入的研究加上刻苦的實踐,把中西畫風相互交融,同時也豐富了在國畫上的構圖和色彩運用能力。
他住在道山路,與唐國光老師是近鄰,常上門聆聽教誨,切磋字畫技藝。唐老師力薦他進入省圖書館美工部工作后,使他有機會閱覽到古今中外大量的藝術文獻,從學院派、新古典主義、現(xiàn)代派中博采眾長,兼收并蓄,尋覓出一條風格獨特的藝術之路。
余洪認為:“筆墨當隨時代,藝術的發(fā)展應在繼承傳統(tǒng)的基礎上,勇于創(chuàng)新。而一味因襲和臨摹并不能代表當代精神的書畫藝術。學習傳統(tǒng)是為了創(chuàng)新,只有站在古人的肩膀攀登而上,才有創(chuàng)新的時代風格?!?/p>
在臨近退休時,他的藝術理論、創(chuàng)作進入勃發(fā)狀態(tài)。在老藝協(xié)舉辦的書法專題講座上,他以“書法的時代精神”“筆墨當隨時代”“我對行書章法的見解”等為主題做了講解。
繼而他加入省書協(xié),一邊探索創(chuàng)作理論,一邊不停地揮毫練寫,一天練寫幾十張宣紙是常有的事。創(chuàng)作上,人生的后十年,他的書法藝術氣韻生動,在“動與靜、疏與密、曲與直、粗與細、濃與淡、平與欹”的章法布局中求變化,彰顯了藝術形式的豐富多彩。
厚積必然薄發(fā)。他的書法作品《不管白貓、黑貓》參加了紀念鄧小平誕辰100周年全國書畫比賽獲銅獎,作品選入畫冊。05、06年他書寫的具有金石韻味的林則徐名言書法以及大型書法“云海”等被選入《省直文化系統(tǒng)老藝協(xié)書、畫、影作品選》及各類聯(lián)展。
2008年是他創(chuàng)作的豐盛期,文天祥的詩歌《滿地蘆花和我老,舊家燕子傍誰飛》參加了省直書畫展,狂草書法“大愛無邊”“弘揚中華文化”等作品參加了省文化廳舉辦的抗震救災、迎奧運、紀念改革開放30周年書畫展。2009年他的書法作品“中國魂”被選入《福建省第六屆老干部書、畫、詩影聯(lián)展作品選集》。
斯人雖逝,但丹青尚在,書魂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