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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隔云端

2022-06-10 03:27別角晚水
花火彩版A 2022年3期
關鍵詞:紅泥明鏡小姐

別角晚水

“小先生,這一生過得悲辛無盡,有想過來世嗎?”

——頭十八年要忍住痛,遇見你之后又要忍住不愛……紀蘭閑,我不想再忍了。

【1】

紅泥火急火燎地尋過來的時候,明鏡秋連凳子都沒坐熱,只好拿起筷子把面前那盤紅通通的山楂糕夾住往嘴里隨意地塞了一口。

囫圇吞下的糕點,哪還品得出什么滋味。都說這家點心鋪是大曄皇城里的頭一號,初次上門便不得不暴殄天物,明鏡秋滿臉寫著可惜,搖著腦袋咕噥了幾句,見一旁的紅泥實在等不及了,才悻悻地喚來小二結賬。

“可否記賬?”她摸了一圈身上,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此處并非自己以往常去的鋪子,卻習慣使然沒帶銀子,不由得難為情地晃了晃腰間的令牌,“玉錦巷恒王府,煩請記上?!?/p>

“恒王府?”小二被那令牌上金燦燦的“恒”字閃瞎了眼,差點兒咬了舌頭,又見眼前這女子韶顏稚齒,無一處不美,只是臉色過于蒼白,像是氣血不暢,不禁喃喃低語,“這位貴人難不成就是被恒王殿下撇在府中半年有余的病秧子王妃?”

“大膽!”紅泥是隨明鏡秋從慶國公府陪嫁過來的,打小便護主,見區(qū)區(qū)一個小二都敢嚼舌根,當即怒不可遏。倒是明鏡秋大大咧咧地擺擺手,半哄半拖地將她帶出門去。

“小姐啊,你做什么攔我?自你嫁進恒王府,風言風語便一刻不停,如今就連販夫走卒都能欺到咱們頭上了嗎?”

“可人家也沒說錯呀?!泵麋R秋用順手帶出的最后一塊山楂糕堵住紅泥喋喋不休的嘴,“我的確體弱多病,的確被紀蘭閑在新婚之夜拋下,也的確仍是名義上的恒王妃嘛!”

明鏡秋越表現(xiàn)得滿不在乎,紅泥便越替她委屈,正要再抱不平,忽地想起此次尋人回府的目的,忙將明鏡秋往門外的馬車上推:“小姐坐穩(wěn),車夫快走!”

“急什么,又有高門顯貴的夫人小姐上趕著拜訪嗎?我又不是什么奇珍異獸,不過就是不受夫君待見罷了,那是紀蘭閑有眼無珠,也值得她們……”

“不是別人,就是你有眼無珠的夫君,他回來了!”

大曄皇朝戰(zhàn)功赫赫的七殿下——恒王紀蘭閑,在成為明鏡秋的夫君之前,與她僅有過淡淡的一面之緣。

那是崇暉十四年冬,震驚朝野的“鐘氏之亂”結束后的第三年,大曄歷經(jīng)整頓,終于堪堪喘過氣,明鏡秋隨父母兄長參加宮宴,目光掃過一片珠玉琳瑯,停在紀蘭閑的身上,便再也沒有挪開。

她天生患有喘鳴之癥,也不知是不是足不出戶乃至孤陋寡聞的緣故,先前她從不知曉,世間竟真有人能長成紀蘭閑這般,一舉一動都是詩的模樣,身上仿佛有奪星替日的光芒。

慶國公府雖空有尊榮并無實權,可家中氛圍素來其樂融融。明鏡秋身為嫡女,又因病弱而頗受憐愛,及笄早過也不曾被父母強求婚配之事,被嬌縱慣了,也無人提醒她此舉不妥,于是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紀蘭閑看。直到上座的皇后娘娘輕咳一聲,笑著問國公小姐久不動筷,可是膳食不合口味。

與皇后視線相接的那一刻,明鏡秋看見皇后眼底閃過轉瞬即逝的詫異。她不明就里,就好像她同樣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把世家小姐的端莊自持拋到腦后,這般不知羞地盯著一個陌生男子看??伤宄@絕不僅僅是見色起意。雖是初見,她卻無端地覺得紀蘭閑親切,以至于當發(fā)現(xiàn)他眉間凝著一股散不去的愁緒時,她的心跳也不自主地跟著漏了一拍。

他的心思顯然不在宮宴上,宴樂過半,案上的金樽玉盞依舊紋絲不動,被明鏡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久了,抿著薄唇回望了她一眼,眸中卻霎時浮現(xiàn)出了某種不知來由的情緒,與方才皇后的表情如出一轍。皇后仍在同她攀談,紅泥站在后頭輕輕碰了碰她,她自知失禮,迅速拾起大家閨秀的涵養(yǎng),滴水不漏地應答。可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周遭都安靜下來,慶國公同夫人都一個勁兒地沖她使眼色,她這才意識到皇后的問話并不尋常。

皇后問過她的名字、年歲、生辰八字,最后一問,竟是在與皇帝交換眼神,止住一切絲竹管弦后才開的口:“既然尚未婚配,你瞧瞧我家七郎,可為良配?”

【2】

明鏡秋一時間羞臊無比,她原本不曉得大曄至高無上的皇后也是會用商量的口吻詢問她的。這話實在問得溫柔,讓聽者失了魂魄。

作為皇后鐘愛的嫡幼子,紀蘭閑無心儲位,只想為大曄馳騁沙場,報國安邦,又與太子一母同胞,兄友弟恭,眼見這一生都會遠離紛爭福祿雙全。放眼天下,哪還有良人勝過他?可嫁娶之事,憑的是你情我愿,他二人素昧平生,毫無感情根基,若他不愿……明鏡秋低頭揪著衣帶,余光瞥見他冷冷地喚了聲“母后”。

他果真不愿……她的肩塌下去一點兒,沉默著等待他的拒絕,誰知他環(huán)顧四周各懷心事的目光,竟閉口不再言語了。

許是他想著眾目睽睽之下拒婚會傷了女兒家的顏面吧,他果真是個君子。明鏡秋舒了口氣,心想那便由她自己謝絕,可不過是這一會兒猶疑的工夫,皇后便親自步下金階,將他的手與她的交疊在一起。

紀蘭閑的手很涼,明鏡秋的手軟得像棉花,也不知是誰先舍不得,總之誰也沒有抽開。

在婚事昭告天下后,明鏡秋也曾頻繁出入恒王府,不厭其煩地對紀蘭閑好。一見鐘情并不淺薄,她先他一步陷進去了也并不可恥。久病成醫(yī),她最擅長消弭痛苦,他絕口不提他眉間常年深鎖的憂慮是為了什么,她便也不強求,只用自己的方式,幫他裝點府邸,送他禮物,繪聲繪色地給他念話本子。她想,他再強大,也不過天生一副血肉之軀,苦痛吞咽久了會堵心,臉板得累了,也會想有人能逗他笑。

本以為他至少并不厭惡自己,可大婚當晚,明鏡秋是和鳳冠霞帔一起度過的。她抱著百子被在燭影搖紅里昏睡過去,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便不算獨守空房。

他留書道,鐘氏殘部猶在,聯(lián)合邊境動亂,軍情迫在眉睫,他只能連夜出發(fā)。

但紅泥很快便打聽到了消息,憤憤不平地告訴她,他連留一晚上都吝嗇,卻在那日宮宴后跪求皇后許久,想必是為了悔婚。33B0EEA4-2271-4A2A-BFB4-3275DB1AD7AB

這消息算不上什么晴天霹靂,畢竟被一晾半年多,她聽過的閑言碎語足以編排成戲本連演三天三夜。

坊間傳言,紀蘭閑年少時同太子及一眾貴族一道讀書,與其中兩名伴讀向來不對盤,還曾因策論對答起過口角。這兩名伴讀正是鐘太尉的愛子,仗著老父是兩朝元老,平日里便橫行霸道、魚肉百姓。后來太尉府犯上作亂,釀成禍害多年的“鐘氏之亂”,紀蘭閑請纓出戰(zhàn),因平亂有功而被封王。

故事到此原本也是一樁佳話,可其中偏偏添了一味女子香。據(jù)說紀蘭閑雖不滿鐘氏跋扈,卻與鐘家三小姐鐘竊玉交好,二人情誼匪淺,一度引起多方猜測。

鐘氏作亂,鐘竊玉竟在這節(jié)骨眼上因舊疾復發(fā)死在家中,自此,紀蘭閑愈發(fā)寡言,年及弱冠,也未曾娶親,落在碎嘴之人眼中,倒好似他是為情自苦,也不怪他不肯受人支配娶明鏡秋了,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嘛。

萬籟俱寂之時,明鏡秋也不是沒想過,倘若傳言為真,又假使她早早知曉一切,會不會依然應允這樁婚事。可是沒有如果,她的心已經(jīng)敞開,而紀蘭閑也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占據(jù)那里了。

既來之則安之,明鏡秋常年被病痛折磨,身子不爽利,性子卻從不傷春悲秋。她一貫看得開,自己想通不夠,躺在病榻上還不忘開解紅泥。

紀蘭閑不在,明鏡秋主動承擔起女主人的責任,善待王府諸人,因此頗得尊敬。等到身體好些,她便常偷溜出府去玩,日子過得倒也有滋有味。

習慣過樂得自在的日子久了,如今聽聞紀蘭閑回來,她反而生出幾分近鄉(xiāng)情怯之感,跳下馬車后站在王府門口踟躕了好一會兒,才用手勢示意下人們莫要出聲,自己則踮腳快步往臥房沖。

她腦子里一團亂麻,也不知自己此舉究竟為何,只知道斷不能讓紀蘭閑瞧見她這副沒出息的模樣。她正低頭小跑著,突然砰的一聲,迎面撞上了人。

來人身形頎長,站姿穩(wěn)當,她被撞得眼冒金星,連忙一迭聲地道歉,肩膀卻被人輕輕扶正了。

朝思暮想的聲音跨越山海自她頭頂傳來:“小秋。”

她僵著脖子茫然地抬頭去瞧,看清紀蘭閑的那一刻,眼里倏忽流出一滴淚,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她想她從未真正怨恨過紀蘭閑,可他回來了,那些深藏于心底的委屈便從四面八方涌來,原來她竟是這樣想念他。成親之日,天氣寒涼,喜燭凝了兩泡淚,而她一聲都沒有哭。如今再沒有什么能替她流淚,于是她偏要哭給他看,一聲聲,孩子一般地嗚咽:“紀蘭閑,你怎么才回來?”

【3】

紀蘭閑被她的眼淚擊打得不知所措,顧不上府中有多少雙眼睛瞧著,他半摟住她,生硬地安慰。他本就不善言辭,翻來覆去也說不出什么哄人的話,只得掏出已經(jīng)解決的軍情急件給她看,想讓她知道當初確實十萬火急,丟下她實屬無奈。

明鏡秋紅著眼睛,顯然什么話都聽不進去,望著紀蘭閑那張不曾被邊關風沙折損半分顏色的臉,只想立即揍上去解氣——她也確實這樣做了,個子不夠高,便踮起腳,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

不過,下一瞬,她聽見他悶哼一聲,支撐不住般往后退了半步。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下意識地去掀他的衣襟,于是一道自左肩橫貫至胸口的傷痕就這樣暴露在她面前,一覽無余。紗布裹了好幾層,暗紅色的血卻依然洇了出來,她猛地睜大眼,目光牢牢鎖住他的傷,仿佛要伸手去碰。他連忙合起衣服,垂目不語。

“戰(zhàn)場上傷到的?”明鏡秋率先打破沉默。

紀蘭閑“嗯”了一聲,又自作聰明地找補:“快好了,不必擔心。”

“血流成這樣,你管這叫快好了?”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并未來得及收回的手掉轉方向去捉他的腕子,邊往臥房走,邊碎碎念叨,“你給我老實在床上躺著休息,我去請醫(yī)師。”

紀蘭閑的耳尖浮上一抹紅,眼神往一旁飄了飄:“不用……”

“我說請就要請!”明鏡秋脾氣上來,動作更急,卻見右側廊柱后繞出一個陌生男子,眉目溫潤,朝她點頭致意。

“恒王妃,確實不用麻煩,我就是醫(yī)師?!?/p>

紀蘭閑白皙的手指總算重新找回了主動權,他反握住明鏡秋的手,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魏琛,師承藥王谷?!?/p>

藥王谷淵源百年,神醫(yī)無數(shù),明鏡秋平素只能憑借話本子里的記載神往一番,現(xiàn)今見著了個大活人,自然放下心來。

“帶了這么個活菩薩回來,怎么不早說?”她小聲嗔怪。

紀蘭閑側過頭看她,微微扯了扯嘴角:“因他此行并非為我,而是為你。”

魏琛是紀蘭閑專門為明鏡秋尋覓的醫(yī)師,于喘鳴之癥頗具心得。他是個極稱職的醫(yī)者,柔聲細語地讓明鏡秋喚自己“小先生”便好,更從不掩飾關懷,同紀蘭閑的性子簡直南轅北轍。

可不知為何,每次問診時,明鏡秋總會透過笑若春風的魏琛想起紀蘭閑那張冷淡的臉。只要她一想到他是如何別別扭扭地為她求醫(yī),這半年因被冷漠對待積壓起的種種苦痛便不動聲色地煙消云散。

紀蘭閑回府后不久,宮中便傳來懿旨,皇后愛子心切,設宴為恒王慶功。

時光仿佛泅渡回他們初見之時,熟悉的地點,熟悉的賓主,不同的是,這一次,明鏡秋盛裝華服,名正言順地坐到了紀蘭閑的身邊。

慶賀聲不絕于耳,菜過五味,紀蘭閑面前的酒盞又一次被斟滿。他雙手放在膝蓋,抑制著胸口的不適,正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去端酒盞,明鏡秋手疾眼快地將那杯酒托住,搶在他之前一飲而盡。

烈酒實在燒胃,她忍不住側身嘔出一聲低咳,紀蘭閑眉心一擰,將她半抱著帶入懷中,輕聲問她這是作甚。她狡黠一笑,湊近他的耳朵,溫熱的呼吸如有實質(zhì),弄得他耳根發(fā)癢:“你身上有傷,少飲些酒,有我在,不必勉強?!?/p>

她言出必行,將他護得嚴實,在他愕然的間隙又迅速喝下幾杯,隨即歪歪扭扭地往他的頸窩拱去,媚眼如絲,半真半假地嚷起來:“回家,我困?!?3B0EEA4-2271-4A2A-BFB4-3275DB1AD7AB

紀蘭閑怎會不知她的用心,俯下身,手掌輕輕穿過她的膝彎,把人抱起,又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讓她倚在自己的胸膛上,在眾人心照不宣的目光里起身告辭。

雖心知肚明明鏡秋只是裝醉,但回府的一路上,紀蘭閑仍用大氅將她裹得密不透風,不料甫一下馬車,她便沒骨頭似的軟倒在他身上,他微涼的唇擦過她滾燙的前額,臉色瞬間變了。

他連忙遣人去西廂房喊魏琛過來,又吩咐紅泥去煮醒酒湯,自己則抱著明鏡秋疾步進了臥房,將她安放在榻上。誰知她剛躺下便又坐了起來,睜著一雙水光瀲滟的眸子,眼角微微泛紅,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小秋,你醉了?!毖粤T,他便要去取濕帕子為她降溫。

她察覺到他要離開,歪著腦袋往他身上一撲,嘴里嘟囔道:“你別走?!?/p>

他微微一愣:“我不走?!?/p>

明鏡秋卻撇了撇嘴,一個勁兒地搖起頭來:“不,你騙人,你肯定又想去睡書房。蘭閑,書房有我香嗎?”

紀蘭閑目光一暗,喉結動了動:“又妄言。”

嘴上雖如此說,但他到底沒有再動,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fā),任她的腦袋埋在胸口,小兔子似的蹭著。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好不好?”她的聲音很小,他卻聽得很清楚,連帶著還聽出了其中含著的一點兒委屈。

他輕嘆口氣,眼神是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柔和。沉默了一瞬,他撫了撫她的背:“好?!?/p>

【4】

當晚,魏琛白跑了一趟,紀蘭閑連臥房的門都沒讓他進。

回到西廂房后,魏小先生在冷冰冰的榻上躺下,想著紀蘭閑的不厚道,一貫溫和的表情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

紀蘭閑是在翌日登門致歉的。魏琛難得有了脾氣,揚著下巴等恒王殿下又賠禮又道歉,珍稀藥材送了一箱子,這才從鼻孔里哼出一聲,算作翻篇。

可紀蘭閑并沒有要走的意思,搬了椅子往他身邊挪了挪,露出一點兒羞赧的神色:“魏琛,我想對小秋好??晌遥恢撊绾巫??!?/p>

他瞇起眼,欲言又止地看了紀蘭閑一會兒,終是涼涼道:“殿下從前待鐘三小姐也很好。”

紀蘭閑怔了怔,似乎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殿下貴人多忘事,已經(jīng)不記得鐘三小姐了嗎?”

紀蘭閑坐直身體,坦然地與魏琛對視:“怎會,竊玉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縱然她已作古,我也會一直懷念她??墒俏鸿。c小秋不同?!?/p>

“何處不同?”魏琛壓低聲音,眼神一剎那變得凜冽,“容貌、喜好,還是病癥?”

紀蘭閑聞言站起,神情淺淡,開口卻擲地有聲:“魏琛,你逾矩了。我視你與竊玉為友,小秋卻是我的妻子。我從未將她二人混淆,也望你能分清,醫(yī)者仁心,莫忘了你的身份?!?/p>

魏琛手握成拳,藏在案下,臉上的表情倒舒展開來,一如往常:“殿下說得極是。王妃和鐘三小姐自然是不一樣的,您得讓她感知到這份不一樣。您不妨試試,將您曾與鐘三小姐一起做過的事對著王妃也做一遍,而且做得更好、更極致?!?/p>

明鏡秋不知紀蘭閑近日中了什么邪。自宮宴上她替他擋酒后,他像是一夜之間開了竅,所有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親密接觸裹著糖衣從天而降,砸得她忘乎所以。她少有耐性,畫藝平平,他便手把手地教她;她身嬌體弱,在吃食上挑剔無比,他便親自為她下廚;她慣會撒嬌,一旦掛上他的脖子就不肯放手,他便回以擁抱,用溫暖堅實的懷抱贈她一場安眠。

快活日子過久了,沉疴驟起時便更難以招架。第一次當著紀蘭閑的面喘鳴發(fā)作,明鏡秋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抵抗隨之而來的窒息感,只能任由雙腿發(fā)軟,身子傾倒,在眼前事物逐漸淪為白茫茫的一片前,窺見了他驚慌失措的臉。

她被紀蘭閑和魏琛一左一右扶持著,也不知是誰開的口,一聲壓抑至極的呼喚,仿佛在凄風苦雨里滴著血淌著淚,那人叫她“竊玉”。

她從混沌中醒來,紀蘭閑并不在身邊。魏琛正在收銀針,見她醒了,溫和地笑了笑,說紀蘭閑親自為她抓藥去了。

明鏡秋接過溫水抿了一口,并未有半分遲疑地仰頭問道:“小先生特地將殿下支開,是有什么話要專門對我說嗎?”

魏琛微微驚訝,如此便也不再扭捏:“王妃先前可聽說過鐘三小姐?”

講述鐘竊玉的故事時,魏琛整個人如同籠著一層慘淡的云霧,盡管語調(diào)并無波瀾,仍然令人感到無比哀傷。

他說紀蘭閑與鐘竊玉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無奈二人之間橫亙著鐘氏之亂。鐘竊玉深愛著紀蘭閑,得知父兄圖謀,依舊毅然決然地選擇與紀蘭閑站在一起,還試圖向皇室傳遞情報。她也正是因此被囚禁府中,犯病了也得不到醫(yī)治,活活被病魔折騰死的。而他之所以了解這些,恰恰是因為他便是常年為她診病的醫(yī)師,自然也早就與紀蘭閑結識。

“王妃,您或許曾聽過關于她的一些傳言,可肯定無人敢告訴您,鐘三小姐容貌與您極為相似,還同樣身患喘鳴之疾?!彼D了頓,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似乎不忍傷害明鏡秋,卻還是繼續(xù)道,“鐘三小姐死后,七殿下郁郁寡歡,當日被指婚,大抵也是因為皇后瞧見了您的相貌,想寬慰殿下之心……我知替代之說很是殘忍,可你們實在太像了,也不怪殿下……”

“小先生的意思是,紀蘭閑今日對我的種種好,都是因為把我當成了鐘竊玉的替身?”明鏡秋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揚眉道,“可我見小先生遠比紀蘭閑傷心,我左瞧右瞧也看不出他對她是如何情深義重了。再者,別說斯人已逝,即便鐘三小姐仍好端端地活在這世上,這世間也僅有一個明鏡秋,無論外貌如何相似,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p>

魏琛臉色微變:“王妃,強扭的瓜不甜。”

明鏡秋忽然笑了,卷著被子,眼里一閃一閃的:“小先生,有的人想好好活在這個世上就已經(jīng)是強求,像我這副身子,能挨到如今,就是我爹娘、兄長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悉心照料強留下來的。現(xiàn)在,我身邊又多了一個紀蘭閑。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他是心甘情愿地被我強求呢?”33B0EEA4-2271-4A2A-BFB4-3275DB1AD7AB

院中由遠及近地響起腳步聲,明鏡秋支著下巴望向窗外,極輕又極堅定地說:“我不從旁人口中了解紀蘭閑。他值得與不值得,我會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聽,聽他親口對我說。”

【5】

人生本就多艱,明鏡秋更不愛自討苦吃,打發(fā)走魏琛后,便勸自己忘卻這段算不得愉悅的談話,因此連她自己都沒有料到,有朝一日,她竟會主動與紀蘭閑談論起鐘竊玉。

那時距離他們成婚將近一年,他們早已琴瑟和鳴,紀蘭閑卻突然變得舉止神秘起來?;蛟S朝中事務過于繁忙,這段時間,他總將自己鎖在書房內(nèi),也不知成天在鼓搗什么,有一回還派人運了兩只紅木箱子進府,連明鏡秋都不讓碰。

她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在一日沐浴后風風火火地闖入書房,故意往他的腿上一坐,裝作不經(jīng)意地去掀他座下的箱子。

紀蘭閑擋得飛快,還不忘順勢撈過她的手啄了一下。

她不好硬來,想到晨起時收到家中的來信,暫時按下心頭不快,抱住他的胳膊搖晃:“大哥來信說,我的小侄子滿周歲了。娘親這些天想我得緊,身子不大舒服,爹爹就想著將這周歲宴好好操辦一番,也讓我有個由頭回去,以慰娘親思女之情?!?/p>

她有意話說一半,滿懷期待地等著紀蘭閑自己說出那句“我陪你”,可等了許久,希望釀成失望,他縱然溫香軟玉抱滿懷,臉上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像是把全部精力都用來防備她出其不意地掀箱子上了。

她又提了一遍,得到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幾聲哼哼,徹底惱了,往他肩上狠狠一拍:“如果現(xiàn)在是鐘家那位小姐與你說話,你也這樣權當耳旁風嗎?”

他驀地瞪大眼睛,被她堵得措手不及,顧不得細問她是從何處得知的鐘竊玉,當下便解釋道:“小秋,我從未將你二人認錯,她是她,你是你,我對她是愧疚,對你是……”

他結巴起來,臉上通紅,想說“我與她相處時從來不必忍住欲望,因為根本沒有男女私情,可對你總是忍不住,想親近你、擁抱你,時時刻刻看見你”……但他天生木頭性子,一棍子打下去頂多一聲悶響,這些近乎表白的情話,無論如何也無法立刻說出。

明鏡秋見他僵住,只當他是編不下去,譏諷道:“愧疚?你欠了她什么?有了我這個新歡,忘了她這個舊愛,見異思遷,所以愧疚?”

“不是的!”他急忙否認,但又像是無法和盤托出,憋了半晌,認真道,“我真的只把竊玉當作朋友,雖相識許久,與她做過的事也不過是一道練字、畫畫,給她買過一次糖梨膏,唯一一次肢體接觸是她中了暑熱得昏厥,又恰好四下無人,我便將她扛了回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p>

他答得老實,將魏琛的建議當作圣旨,以為討心上人歡心便真要將他與鐘竊玉做過的事重做一遍,做得更親密,全然不知在明鏡秋的心里,這番話仿佛坐實了他的奸猾、敷衍,將與另一個女子的回憶盡數(shù)套用在她身上,可這又置她于何地?

她越發(fā)惱怒,也越發(fā)較真:“你對她當真沒有過半點兒動心?”

紀蘭閑沉默了一陣,道:“有的。多年前,我與她初識在玉錦巷口,我的錢袋被偷,又被反咬一口,是她挺身而出替我解圍。那時,我并不知道她姓甚名誰,滿心想的都是找到她,可等我找到了,當初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竟毫無來由地消失了?!?/p>

他知這說辭可笑,可他并不打算對明鏡秋欺瞞一分一毫,眼見她怒意更盛,依舊硬著頭皮說了下去:“但每每我與你在一處時,無時無刻都是歡喜?!?/p>

明鏡秋從他的腿上下來,冷冷地睨著他:“原來是恒王殿下的愛來得快,去得也快,那你敢說,今日你待我好,和我的容貌、我的病癥、我的性格像她毫無干系嗎?如若你是因為我像你記憶中最初的那個鐘竊玉才如此待我,那跟把我當作替身又有什么兩樣?”

【6】

帶著紅泥偷溜出府,馬車向著千里之外慶國公府的封地疾馳,一路上,明鏡秋都在痛罵自己。

她沒能看清紀蘭閑,可她看清了自己對他的愛。即使現(xiàn)在她負氣離去,內(nèi)心深處也從未想過一去不回,甚至當她甫一出府,門口兩只石獅子都沒來得及化成黑點,她就已經(jīng)想著該從家里帶回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給紀蘭閑了。

路途頗遠,明鏡秋行了不到十日,內(nèi)心已被思念填滿。整頓車馬的空隙,她尋了個茶寮休憩,一壺茶放到?jīng)鐾付嘉茨芎壬弦豢?。紅泥瞧出她的悔意,連忙貼心地勸她回去,和紀蘭閑好好溝通。

她正想接過臺階下去,茶寮四面一陣人仰馬翻,鐵蹄激起塵土,她被一群士兵打扮的人團團圍住,嗓子里只吸進一點兒灰,卻足以讓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身體的本能令她邊咳邊聚起淚,她左一耳朵右一耳朵地聽著,方才得知短短幾日,大曄便又變了天。鐘太尉的殘部卷土重來,而她好巧不巧,遇上的正是其中一小撮亂軍。

紅泥嚇得面無人色,明鏡秋穩(wěn)住心神,騰出一只手安撫地拍拍她,卻聽人群中一陣騷動,有膽大的茶客交頭接耳,說此次平亂的正是當年將鐘氏殺得片甲不留的恒王殿下,他們一定能轉危為安。

不知怎的,“紀蘭閑”這三個字闖進耳朵,明鏡秋那兩眼眶將落不落的淚便立刻淌了滿臉。

如今大曄并非太平盛世,她與紀蘭閑本就聚少離多,為何還要將時間耗費在賭氣上?她心底難過,反應遲鈍,連亂軍的頭目行至眼前,都不曾察覺。只聽那壯漢“咦”了一聲,對手下笑道:“喲,這不是鐘三小姐嗎?原來她還活著??!”

明鏡秋心中疑惑,他既是鐘氏殘部,又將她認作鐘竊玉,為何對她毫不尊敬,還目露鄙夷?

“看什么看,還真把自己當小姐了?”那頭目啐了一口,嗤笑道,“不過是娼妓之女,天生命賤,太尉把你接回府,好吃好穿地供著,只不過讓你去偷紀蘭閑的魚符,這點兒小事,你都辦不成,反而讓他有所察覺,害得鐘家滿門覆滅!可憐太尉一世英明落得如此下場,你一個廢物卻好好的!”

明鏡秋如夢初醒般顫了一下。所謂魚符,她曾聽父兄提過一二,那是一塊特殊的兵符,可以調(diào)動最隱蔽也最精密的皇室暗衛(wèi),一旦被盜走,皇后身邊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厲害的防線便會土崩瓦解。先前她從魏琛口中得知鐘竊玉的種種,以為這女子至少深愛著紀蘭閑,可原來這一切竟是一場刻意為之的陰謀。33B0EEA4-2271-4A2A-BFB4-3275DB1AD7AB

她深吸一口氣,不由得擔心起紀蘭閑來,當下只想著該如何脫險,再將此事告知于他。那亂軍頭目卻以為她自恃清高,不愿理睬他,頓時惡向膽邊生,操起家伙向她的頭上砍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她與紅泥被一股大力拖離,平地煙塵四起,待視線重現(xiàn)清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安置在一架新馬車上。架車的人腰間系著一塊令牌,上面刻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恒”字。

【7】

灰頭土臉的明鏡秋被紀蘭閑一言不發(fā)地大力抱了許久,才又一個打橫被抱上榻。

他絕口不提自己是如何早早發(fā)覺她不告而別,焦心之余又不敢貿(mào)然阻攔,只得派暗衛(wèi)一路跟隨護送,而僅僅打來溫熱的水,打濕了帕子為她擦臉。

她心里一陣柔軟,懶懶地喚了一聲“蘭閑”,見他表情頃刻松弛下來,嘴角微咧,小貓似的貼上他的脖子,黏糊糊地問:“這回我可知道了,你說的對鐘竊玉有愧,是不是跟魚符有關?”

紀蘭閑閉了閉眼,輕輕點了點頭:“那日,她偷魚符被我撞見,她哭得凄慘,百般哀求,說就當是個幌子,哪怕我立刻帶人搶回來都行……我那時不知她病得極重,她那不配為人的父親威脅她,倘使不取回魚符,便不給她尋醫(yī)施藥,連魏琛都救不了她。我嚴詞拒絕了她,其后不久,便傳來她過世的消息?!?/p>

他停了一息,見明鏡秋呆呆地望著他,眼里滿是同情、憐惜,不禁捏了捏她的臉,將她摟得更緊:“小秋,你與竊玉不一樣。對她,我很遺憾,可倘若再來一遍,我會想盡辦法救她,卻斷然不會交出魚符??蓪δ?,我只想將你好好護在身邊。”

他想,戰(zhàn)事避無可避,可等一切塵埃落定,一定要立刻帶她回家,讓她親自打開府中那兩個紅木箱子,那里面裝著他們的喜服,上頭的龍鳳精巧得像能隨時展翅飛走。

她不會知曉,他不得不為邊境動亂離開之時,便想好定要將這場婚禮賠給她,就如同他永遠不會告訴她,皇后指婚之時,思及慶國公府并無實權,本不預備即刻定下正妃,是他跪了整整一夜,為他一眼入心的姑娘求得一個應得的名分。

明鏡秋的兩頰泛著淺淺的紅暈,歪頭抱緊他的腰:“頭十八年要忍住痛,遇見你之后又要忍住不愛……紀蘭閑,我不想再忍了。”她閉著眼睛,下巴揚起,“要吻我嗎?”

燭火將帳中紀蘭閑的臉映照得猶如暖玉,他輕笑一聲,眼中似有霜雪消融,繼而星辰閃爍:“好?!?/p>

【8】

紀蘭閑所料不錯,世事如有輪回,他再一次與鐘氏對峙。可刀山火海,無法阻斷他對明鏡秋的掛念,他將她時刻帶在身邊,在軍營里都帶著。為了防止她突然犯病,他還連夜遣人將魏琛接來照顧她。

大曄與鐘氏原本兵力懸殊,可自打進入決勝關頭,大曄的作戰(zhàn)計劃頻頻被泄露,兩方勢力一度膠著。紀蘭閑當機立斷,放棄預先的計劃,奇兵突進,將鐘氏殘部打得措手不及,眼看便要鳴金收兵,旗開得勝,從鐘氏主戰(zhàn)車上施施然地走下一人,臂彎里還提著一個。

那人走得極慢,被他提著的人垂著腦袋,渾身濕透,早已陷入昏迷。水珠滾落,尚未蜿蜒成線便被黃沙掩埋,可在紀蘭閑眼中,那不是水,而是一地鋒利的刀刃,密密麻麻地刺在他的心頭。

他看得分明,來人是魏琛,被其挾持的是昏死的明鏡秋。

他忽覺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大曄的軍機為何被泄露,魏琛為何會主動提出為小秋診病,他為何會站在鐘氏那頭,明明竊玉便是死在鐘氏手里……許多曾令他困惑的點滴聚在一起,就要凝成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可他根本無暇顧及。

“你對她做了什么?”

“沒什么,不過是將她浸在水里,讓她犯病罷了?!蔽鸿〉恼Z氣輕描淡寫,可望向明鏡秋的目光極為珍重、愛惜,像是透過她瞧見了誰。

錐心之痛令紀蘭閑忍得唇色慘白:“你想要什么,你說便是,放了小秋?!?/p>

魏琛眼中閃過某種奇異的興奮,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印證什么:“魚符,你也肯給嗎?”

嘩然之聲四起,鐘氏為首者厲聲喚魏琛回去,他們無法忍受明鏡秋這張底牌被用成廢紙,要知道此時此刻即便擁有魚符又能如何,天高皇帝遠,他們根本沒有調(diào)取兵力的時間。

可紀蘭閑靜靜地看著他,出言像是在許諾:“我給你?!?/p>

他很清楚魏琛這樣做的意義。這般看似荒謬的交換,只是為了驗證當年他不愿意為鐘竊玉做的事,今日是否愿意為明鏡秋做。

魏琛是在求死,或許早在鐘竊玉死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

魚符落在魏琛的腳邊,明鏡秋重新回到紀蘭閑懷里的那一刻,魏琛身前身后萬箭齊發(fā)。

鮮血涌出口鼻,倒下的那一刻,魏琛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極其淺淡、一瞬即逝的笑意。

其實,從一開始就錯了,并非是明鏡秋與鐘竊玉相像,而是她自從被接回太尉府,終其一生唯一的使命,便是模仿明鏡秋。

明鏡秋多年前隨父母赴皇城暫住,曾與紀蘭閑有過一面之緣。她替寡言的紀蘭閑解圍,回家途中卻遇上大雨,發(fā)高燒,病了一場,醒來便將這一切忘得干凈。偏偏紀蘭閑是個一根筋的呆子,對她一見傾心,又遍尋不獲。

當時太尉府仍一心攀附皇室,府中眼線將這段軼事回稟后,鐘太尉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有一個被他丟棄在淤泥里的女兒,本就長得與明鏡秋有七分相似。

他重金尋來藥王谷弟子魏琛,終日用藥甚至用毒,將鐘竊玉改造成與明鏡秋十分相似,連喜好都訓練得一模一樣??杉幢闳菝?、性格別無二致,又占盡先機,冒認初見,她依然無法勾起紀蘭閑最初的心動。

鐘太尉并不知曉,魏琛其實是被驅逐出藥王谷的。他恃才傲物,劍走偏鋒,被當成旁門左道,不為師門所容。他照顧了鐘竊玉三年,因同病相憐而愛上她,卻又無力保護她,甚至到了最后,連她的病情都無法控制。她百病纏身,喘鳴癥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種罷了。

魏琛嫉恨紀蘭閑,不明白為何鐘竊玉會假戲真做愛上他,愛到后來寧愿自己選擇死亡,也要保全他。

魏琛更見不得明鏡秋頂著和鐘竊玉一模一樣的容貌與紀蘭閑長相廝守。

他不愿承認,這世上的種種相遇大有講究,早一步或晚一步,都不能有然后。他和鐘竊玉,都來遲了。

他掙扎著將魚符收入掌心,眼前朦朦朧朧的,似有女子環(huán)佩叮當,嬌嬌柔柔地喚他“小先生”。

她說:“小先生,這一生過得悲辛無盡,有想過來世嗎?”

他想,來世,他要來得早一些。33B0EEA4-2271-4A2A-BFB4-3275DB1AD7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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