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西洋月刊》6月2日文章,原題:我們的大規(guī)模槍擊事件正在殺死我們文明中最古老的故事是戰(zhàn)爭故事。從《吉爾伽美什史詩》到《伊利亞特》和《埃涅阿斯紀》,戰(zhàn)爭和講故事對我們的吸引力常常交織在一起。人類給自己講故事,是為了給生活中各種混亂的事件賦予秩序,為難以置信之事施加一種敘述。還有什么比屠殺更難以置信?無論是特洛伊戰(zhàn)爭、猶太大屠殺,還是在得州尤瓦爾迪一名十幾歲的槍手殺害19名兒童。
我們是在助紂為虐
美國大規(guī)模槍擊事件已經開始遵循一個可預測甚至是程式化的事件順序。我們首先看到新聞標題,文章內容有對死亡人數的初步佶計。然后,隨著更多細節(jié)浮出水面,我們知道了事發(fā)地的名字,以及槍擊本身的殘酷縮節(jié)。這些細節(jié)的中心就是槍擊案主角:槍手。
戰(zhàn)爭勝利者書寫歷史,將自己放在故事的中心一當好人,做英雄。在圍繞大規(guī)模槍擊案件的敘事中,這種態(tài)勢被顛覆了。哥倫拜恩與桑迪胡克兩起校園槍擊案中,壞人是敘事的中心。在尤瓦爾迪槍擊案中,我們早早就知道槍手的名字。我們知道他的祖母,知道他開到現場并撞進溝里的卡車,知道他狂襲擊發(fā)生前在臉書上發(fā)布的信息,也知道同齡人對他的看法。我們不知道擊斃槍手的邊境巡邏隊隊員是誰,但槍手的照片已經登上一些報紙的頭版。在一個崇拜名人(包括臭名昭著者)的國家,我們關于大規(guī)模槍擊事件的敘事是在助紂為虐。
當一個人決定成為一名大規(guī)模槍擊案的槍手時,他會自述什么故事?不滿和疏離似乎是共同的主題。一名同學形容查爾斯頓教堂槍擊案的兇手“生活中充滿黑暗”,而另一名同學則形容桑迪胡克小學槍擊案的兇手“只是沒有真正融入社會”。這些殺人犯中的很多人都渴望成為某種敘事的中心而木是邊緣,但沒有得到滿足,這是一條貫穿始終的主線。
每一起校園槍擊案或帶來0.22起槍擊
亞里士多德將講故事定義為“模仿的行為”。根據他的說法,我們喜歡講故事的原因是“我們都喜歡了解事物”。但是,講故事和模仿之間的聯系在美國各地造成了大規(guī)模槍擊事件的蔓延。
2015年,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和東北伊利諾伊大學的研究人員發(fā)現,在第一次大規(guī)模槍擊事件發(fā)生后的13天內,發(fā)生第二次大規(guī)模槍擊事件的可能性顯著增加。他們還確定,每一起校園槍擊重件平均會多帶來0.22起槍擊事件。
年輕人常常有成為英雄的強烈愿望。五角大樓曾成立特別工作組,研究和打擊“伊斯蘭國”(IS)的在線招募策略。當時,盡管許多受委屈的穆斯林在歐洲感到文化上的孤立,但五角大樓感到困惑,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放棄相對舒適的生活,涌向IS的旗幟。
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顯而易見,尤其對美國的戰(zhàn)爭策劃者來說。盡管存在死亡風險和暴行,IS依然在兜售一種敘事,在尋求建立一個新國家的過程中,讓年輕人有機會成為主角。美軍的招募活動與此非常接近,說服了像我這樣的整整一代年輕人在“9?11”后在中東進行一場堂吉訶德式的十字軍東征。
需要講一個不同的故事
有可能改變敘事方法嗎?2016年7月,法國尼斯恐怖襲擊事件發(fā)生后,幾家法國新聞機構拒絕轉載IS宣傳圖片,也拒絕公布兇手的名字。
難道法國的做法不值得考慮嗎?西新墨西哥大學心理學教授詹妮弗?約翰斯頓表示,“與心理健康狀況甚至獲得槍支相比,對此前因媒體廣泛報道而聞名的大規(guī)模槍擊事件的認同,是更有力的暴力推動因素”。除了關注心理健康和控槍外,還應考慮提高我們對大規(guī)模槍擊事件敘事的認知。暴怒不是美國獨有的,但這種憤怒的表達是由文化決定的,因此需要文化上的對策。我們需要講.一個不同的故事?!ㄗ髡甙麏W特?阿克曼,傳文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