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JINC WANC

出生于1992年的遼寧女孩王一帆，很懷念和姥爺一起度過的親子時光?！靶r候跟著姥爺，主要是做兩件事兒，要么是跟著他到市場收古玩，要么就是在家里他帶著我用古人的方法做胭脂妝粉?！?/p>

姥爺這門獨特的知識和手藝，來自年少時的學徒生涯。姥爺?shù)哪赣H祖上開香粉鋪子，后來以制作和售賣胭脂妝粉、繡花粉撲為生。香粉鋪子就像是古代的綜合性美妝商店。姥爺因此被他母親送到沈陽，專門學習香粉制作。由于時代和時局的巨變，姥爺沒能真正繼承家業(yè)，但他帶大的外孫女似乎無意中將這份家傳延續(xù)了下來。王一帆在學校里讀的是法學，畢業(yè)后也沒按父母的想法進銀行做法務。她最終來到上海，走上了一條少鮮有人行的道路：復原中國古代妝品。

妝品的研究和復原是一門冷僻的專業(yè)，屬于中國古代服飾史之下的中國古代面飾研究，其中還包括妝容、妝品、嚴具（即化妝用具）和櫛掠（即梳妝方式）。妝品相當于古人所用的彩妝品，也包括帶有護膚和清潔功效的物品。

為將兒時的游戲變成扎實的技藝，王一帆花了好幾年時間，追隨上海戲劇學院的教授、澳大利亞的天然美容研究院的工程師、上海中醫(yī)院的師傅學習古代服飾史、化妝品法規(guī)和中醫(yī)藥制備等知識，還參與創(chuàng)辦過以古法美容為賣點的美妝品牌。不過，她目前堅定地選擇將重心放在古代妝品的復原上，“把復原研究透了，等待合適的機會，再走進化妝品的研發(fā)生產(chǎn)?！?/p>

她決心走通這條少有人行的路。她在上海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文化公司，和團隊伙伴共同復刻古代妝品妝容，拍攝制作古代美人妝視頻。她也開始接到文化藝術機構、博物館和高校的講座和展覽邀約，品牌請她主持內(nèi)部培訓，還參加了以“國風”為主題的文化綜藝節(jié)目。這條路子逐漸明朗了起來。

用在眉部的復原古代妝品、嚴具1.青黛：馬藍制作的青灰色眉黛，類似現(xiàn)代的畫眉用品。2.墨圓：畫眉妝品，用松煙及各色香藥制成，類似現(xiàn)代的眉筆。3.容刀：原為展示儀容的佩刀，也稱假刀，古人不時也借助容刀切刮眉黛，因此假刀不“假”，也兼具小部分實用價值。4.金箔花黃：額間飾品，金箔所制，有動物、植物等格式紋樣。使用時粘貼于額頭之上，是花木蘭“對鏡帖花黃”的而飾用品。5.螭龍紋黛板硯：漢代藏品，研黛嚴具，分為硯鈕和黛板兩部分，使用時將小塊眉黛放置于黛板，點花露或水于眉黛上，持硯鈕研磨便可出色。6.石黛：中國最早的畫眉妝品，用以畫眉，以石墨制成，分成研棒和黛塊，互相打麼，借助不同接觸面可描畫不同眉型。

追溯千年古妝

中國古代妝品種類繁多，大致可分為胭脂、妝粉、眉黛、澡豆（即清潔用品）、口脂唇脂、脂膏六類。六大類還能再細分出更小的類別，各朝代和不同地區(qū)所使用的種類也有不同。比如胭脂又可以分出紅藍花胭脂、綿胭脂、胭脂膏子等等;妝粉除了最常見的散粉狀，還有類似現(xiàn)代粉底膏的“粉錠”，粉錠古時以湖南辰州、廣東韶州為佳，又稱“辰粉”或“韶粉”。

和妝品復原密切相關的是原料。古代的原料主要有動物、植物和礦物三大類。常見的動物原料包括牛脂、豬胰、蜂蠟和麝香，植物原料則常見大黃米、蓖麻油、丁香和玫瑰等等。基于“香藥同源”的理念，植物原料也涵蓋了香料，大部分植物配方既充當藥材又充當香料，還充當色素原料。

不同朝代的文化差異、原料和生產(chǎn)技術的變革交織在一起，推動著妝品革新。中國最早的妝品“米粉”，使用的是大黃米水解發(fā)酵之后形成的白色粉末來敷臉。先秦時期，人們對妝容的要求還不那么高，追求素凈典雅的妝容。到了秦代，金屬冶煉技術飛速發(fā)展，妝容展現(xiàn)相對健康、濃烈而雄渾的風姿，因此常用鉛汞制作妝粉（很快被證明有毒性），妝效要比先秦濃艷許多。再以唐代為例，盛唐時期國力強盛，兼容并蓄，人們偏好濃郁明艷的妝容;中唐時期社會氣氛相對低迷，出現(xiàn)了一些較為怪異的妝容;晚唐時期，人們則大量使用面部裝飾，這都對妝品的種類和工藝提出了很高要求。到了宋代，也就是中國古代妝品飛速發(fā)展的時期，人們把植物染色、制香和制磨的技術與中醫(yī)藥理念融合，以植物為主要原料的妝品取代此前的礦物原料成為主流，為后續(xù)的長足發(fā)展奠定了穩(wěn)定的基礎。從先秦一直到唐這么長的時間，古人在探索過程中不斷去平衡“妝效”和“妝品配方”的需求。

因此，關于中國古代面部裝飾，王一帆領悟到：妝品和妝容并不是孤立存在的，還與妝具和櫛掠研究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單純研究妝品與妝容，就難以完善妝品和妝容，也會存在很多誤差。”

舉個例子，我們經(jīng)常在古裝電視劇里看到美人拿起一張紅紙輕抿，雙唇隨即沾染艷紅的場景。王一帆說，如果結合櫛掠來反推，這樣的“紅紙上妝”是不符合古代實際情況的。

“與之類似的叫‘綿胭脂”，王一帆指出，綿胭脂的主要原料是一種叫紫草茸的中藥材，也是一種動物性染料，實際上是膠蚧科動物紫膠蟲分泌的干燥膠質(zhì)。從紫草茸中提取紅色素再加入其他原料制備后，將這種相對粘稠的汁液染在絲綿上并烤干，制成一枚枚紅色小圓餅，使用的時候滴一點花露或水，就可以抿唇。

“我們可以反推出來，抿唇所用妝品的材質(zhì)不會是紙，一定是絲綿?！蓖跻环偨Y了四點原因：第一，從染色工藝來看，古代色素均需多次浸染才能上色。絲綿是天然纖維，韌性較強，紙張是后天合成的纖維，多次浸染之后容易碎爛。第二，從上妝方式來看，不少文獻提及抿唇時用簪子卷起蘸水來點唇，如果妝品的載體是紙，那就太容易被簪子扎破卷爛，凝出的紅色汁液也不如絲綿的粘稠。第三，從匠人理念來看，中國古代的妝品匠人講究“惜物”，妝品要能反復多次使用，使用紙張與這一理念相悖：最后，從完妝效果來看，這種所謂紅紙染唇的方法很難一次上色?！鞍凑瘴业耐茢?，（紅紙染唇）要一直到了民國時期工業(yè)染料進入國內(nèi)才有可能出現(xiàn)，在古代出現(xiàn)的可能性不大。”

復原之路，道阻且長

為了復原中國古代妝品，王一帆沉浸于大量的古代典籍、畫作和雕塑中，尋覓相關原料，在反復試驗中把準古方與制備工藝的精妙。

王一帆從中醫(yī)、農(nóng)用或百科類等古籍文獻來查閱妝品名稱與配方，比如《漢書>《事林廣記》《外臺秘要》《宮女談往錄》等。除了最基本的書籍以及繪畫作品，她參考的資料還包括大量壁畫、塑像等藝術品。

參考資料不可謂不豐富，但有趣的是古人常出于保護配方或工藝的目的，略去關鍵步驟或原料，她的辦法就是首先對照著書里的配方親自實踐，再針對實踐中遇到的問題來想方設法解決。比如，她會“對照雕塑和壁畫里的妝容顏色來調(diào)整酸堿度。發(fā)現(xiàn)缺了什么原料，可以對比同時期進貢的原料來反復試驗，最后把正確的原料補充上去”。

“復原這件事是沒有確切答案的，因為我們都不是古人。復原人始終是‘走在路上的人，復原是一件要無限接近歷史的事情。你研究得越細，對這個專業(yè)就有更深入的認知，把與其相關的專業(yè)都聯(lián)系起來，用系統(tǒng)的、更全面的眼光去看待它，”王一帆說，“復原人與復原人之間的差距，就是看誰更接近。這不是對錯之爭。”

王一帆也經(jīng)常為了原料四處走訪。她去“中國玫瑰之都”山東平陰，偶然認識的一位農(nóng)場主還留有一塊專門種植中國古典玫瑰的花田，這一中國最古老的玫瑰品種常出現(xiàn)在不少古方之中。在花田里，她嗅聞對比中國古典玫瑰與傳統(tǒng)的平陰玫瑰，感到前者溫婉的香氣里少了幾分植物的苦澀，相對更甜，但也不至于如云南墨紅玫瑰那般濃郁。

“只通過查閱資料或是購買樣品，其實很難深入地了解原料?，F(xiàn)場感受也好，做試驗也好，你只有親身前往種植基地，采摘和觀察這些新鮮的植物，才能對原料有一個基本的認識。有了這個基本認識，回頭再去做功課，有些問題或許就能迎刃而解了?！?/p>

說起至今未能獲取的原料，王一帆提到一種特殊的海螺。這種紫螺的紫色體液是古代世界極為珍貴的天然染料，相傳被波斯人制成一種珍貴的畫眉用具“螺子黛”，通過宮廷進貢來到中國，早在隋代就有明文記載，近年又通過熱播宮廷劇而廣為人知。王一帆說，“只有新鮮的紫螺才能提取出這種特殊的紫色，時間一長就會氧化變色，這種原料在我們這里很難獲得?！?p>

按照傳統(tǒng)制作工藝復原的古代面部妝品1.綿胴脂：絲綿片狀胴脂，類似現(xiàn)代腮紅、口紅。2.紫粉：底妝用品，類似現(xiàn)代紫色散粉。3.粉錠：底妝用品，類似現(xiàn)代粉餅。4.口脂：唇部用品，類似現(xiàn)代潤唇膏。5.朱唇唇脂：唇部用品類似現(xiàn)代口紅。6.銅勺：調(diào)和脂、粉、胭脂的化妝工具。7.紅藍花胭脂：腮紅用品粉末狀胭脂，類似現(xiàn)代腮紅。8.撲子：絲綿材質(zhì)，類似現(xiàn)代粉撲。9.檀粉：底妝用品，類似現(xiàn)代的粉紅色散粉。10.朱雀銜環(huán)踏虎雙聯(lián)杯：容器嚴具（化妝工具）。朱雀身側的兩杯用于分別盛放油脂和妝品顏料，使用時用角質(zhì)匕進行調(diào)和。

復原的古代妝發(fā)用嚴具1.雙獸搏斗銅刷：理（整理）發(fā)用品，用于處理大面積頭發(fā)，使用時蘸取頭油均勻刷于發(fā)上，便于后續(xù)更好盤發(fā)，以達到“光亮如鏡、一絲不亂的標準。2.棕茀：理發(fā)（指整理）用品，用于處理小面積碎發(fā)，如鬢角、腦后，盤好發(fā)型后，保證剩余碎發(fā)也全部貼合于發(fā)髻上。3.山字形銅刷：類似于粉底刷，大多與粉錠配合使用。先將粉錠化開成液態(tài)，然后用山字銅刷蘸取后均勻涂于面部。4.銅鏡：鑒容所用。在漢代也被當作寄予相思的信物，是歷代女子妝臺必備之物。5.角質(zhì)篦：角質(zhì)材質(zhì)，齒疏者為梳，齒密者為篦。古人用篦篦發(fā)，主要用途有通發(fā)及清潔頭皮及發(fā)上灰屑。6.角質(zhì)梳：角質(zhì)材質(zhì)，疏者為梳，與篦配合使用。古人用梳梳發(fā)，主要用途為通發(fā)、理發(fā)（整理頭發(fā)）。7.角質(zhì)鑷：修整毛發(fā)嚴具。鑷部用來夾拔毛發(fā)，尖部用來撥開毛發(fā)。修飾的過程中鑷部與尖部也可以輪流配合使用，簡單來說就是撥開毛發(fā)尋找，找到后再拔去。

比起尋求原料，花費更多時間精力的是還原古法制備的工藝。對王一帆來說，這是一個反復琢磨和不斷推倒重建的過程其中“甲煎口脂”和“玉女桃花粉”的還原是最花時間的。

唐代以后，區(qū)分口脂和唇脂的一個關鍵之處在于是否添加香料。諸多用來調(diào)制口脂香味的香料中包括一種由甲香等多種香料制備的“甲煎”。據(jù)王一帆說，甲煎口脂實際難的是煉制甲煎的過程：首先制作香罐和油罐，香罐混合了各類香料與蜜，而油罐盛放一種煎制好的帶有香味的油脂：香罐置于油罐之上，外包紫砂泥挖坑填埋;用稻殼不間斷地燒上三天三夜，期間火不能熄。后續(xù)還要長時間窖藏來獲得理想的油脂。

王一帆反復嘗試近三年，才成功還原甲煎口脂。“在這個過程中，香罐里的混合香料一點一點地滴下?；鹛擦?，香蜜容易焦枯;火太嫩了，香氣混在油里的濃度不理想。最佳狀態(tài)是在滴蜜后得到一種結晶體，介乎嫩蜜和中蜜的狀態(tài)?！蓖跻环貞浀溃斑@個步驟很難掌控，尤其是初期沒有數(shù)據(jù)，我只能一點點探索并且記錄數(shù)據(jù)，這又要花上一段時間?！?/p>

玉女桃花粉潤澤養(yǎng)顏，有祛斑和防治痤瘡的功效，據(jù)傳曾為女皇武則天使用。還原玉女桃花粉，更多的是考驗了王一帆對原料和制備方法的理解。桃花粉有一種關鍵原料：益母草，煉制的過程則讓她頗費心思。按照方子，需采益母草五月開出的小花，剔除花莖而留下葉子之后進行燃燒。王一帆失敗了很多次，感到自己沒理解透這個方子，便去向上海中醫(yī)院一位懂古代制藥的師傅請教，才明白去莖留葉煉制是為了實現(xiàn)充分燃燒。植物如果沒有充分燃燒，燒出的草灰是灰色甚至發(fā)黑，但能用來做妝粉的灰必須得是白色的。

“要實現(xiàn)這一點，就要保證煉制的原料雜質(zhì)較少，纖維不能太粗，所以方子里說要去莖留葉?！蓖跻环f，“將這張方子整個梳理和實踐了一遍，我又去了一趟中醫(yī)院請教老師，這時候又對益母草灰有了更深的理解。植物灰含有大量的灰堿，可以中和皮膚的酸堿度，這時候再看玉女桃花粉是針對什么皮膚來設計的，終于弄明白方子要表達什么了?！?h3>理解，創(chuàng)造和傳承

讀懂了古人的配方設計，王一帆也在揣摩古人的心思。對王一帆來說，在研究和實踐中體會古人推崇的理念，也是為了能真正將具有中國與東方特色的妝品理念延續(xù)下去。這不僅是為了復原，更是通過復原去傳承。

宋明時代，古人已經(jīng)總結出香藥同源、內(nèi)外兼顧、因時制物的理念，王一帆認為這是把握中國古代妝品發(fā)展的關鍵詞。香藥同源，實則是推崇“極簡的配方”，選用的原料既能充當香材，也是具有特定功效的藥材，同時還是染色原料。內(nèi)外兼顧，強調(diào)的是不以犧牲健康來實現(xiàn)美麗，妝品應當溫和適度。因時制物，就是四時都應使用不同的妝品，講求天人合一，珍惜人與妝品之間、與自然之間的聯(lián)系和關懷。

復原古代妝品對現(xiàn)代生活的意義是什么，對現(xiàn)代化妝品的研發(fā)制造有沒有借鑒之處，這些問題也困擾過她?！叭绻荒軕糜诂F(xiàn)實，就無法實現(xiàn)活化，無法活化就意味著無法傳承。我發(fā)現(xiàn)成天困惑于這個問題也沒用，還是要親身實踐，弄明白應該拋棄什么，留下什么，留下的東西又如何應用，而不是照搬古人的做法。”

按照古方原樣來研發(fā)新產(chǎn)品，意義不大。她曾經(jīng)做過一款口紅，仿照的就是古代紅藍花胭脂的效果。當時面臨的一個關鍵問題是：是否有必要原封不動地按照紅藍花胭脂方子來設計口紅配方，以古方作為產(chǎn)品的背書?！霸獠粍影徇^來，完全不加入別的原料是不可能的，這樣在藥監(jiān)局通過不了（備案），工廠也生產(chǎn)不了這樣的產(chǎn)品?！?/p>

王一帆提煉出了紅藍花胭脂的作用，即活血化瘀、紅潤唇色，顏色猶如猩猩血那樣經(jīng)久不退?！澳阋ミ€原的是這樣的一個理念，其次才是結合紅藍花方子里必備的原料，比如添加藏紅花或者草紅花來保證實際功效，研究對比傳統(tǒng)紅藍花胭脂的香氣，選出與之最為接近的原料?！?/p>

秉承香藥同源、內(nèi)外兼顧、因時制物的理念，王一帆認為，還可以通過設計產(chǎn)品的香氣來傳達獨特的中國審美。

“中國的制香或妝品的香材偏向于對中調(diào)和尾調(diào)的提取，人們喜愛這種溫暖的感覺。這能從提取方式上感覺出來，因為前調(diào)都被揮發(fā)掉了。中國人會傾向于認為前調(diào)太直接，不夠中庸，少了女性溫婉的氣質(zhì)。這種溫婉香氣給人帶來的感受，我想消費者是慢慢能體會到的?！?/p>

目前在現(xiàn)代化妝品的配方上，國貨品牌大多追隨歐美或是日韓品牌的腳步，很難帶給消費者“只此一家”獨特的中國美妝體驗。中國人如何在以西方化學工藝為主導的現(xiàn)代化妝品工業(yè)體系中做出獨到的貢獻，是現(xiàn)在很多國貨品牌都在做的事情。王一帆也會跟一些本土品牌做一些合作，比如彩妝品牌花西子就跟她有長期合作，讓她來傳播古代妝品復原的過程以及理念，從而加強消費者對于中國傳統(tǒng)妝品的興趣。但是說到將古方應用于現(xiàn)代美容業(yè)，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首先這決不是單純在化妝品包裝上堆砌古代紋樣就能實現(xiàn)的，這反而折損了古人最講究的意蘊。

“只是以國風為賣點賺快錢，路子是走不長的，要想真正建立獨屬于中國的化妝品體系，除了要有商業(yè)思維，還是得有情懷?！蓖跻环f，“我們?nèi)钡氖钦嬲暮脰|西，缺的是能耐住寂寞做東西的人。”

這個更為嚴肅而宏大的話題曾經(jīng)困擾著她，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想明白了，“無論是國貨化妝品、時裝還是別的產(chǎn)品，你都要有‘根，要知道你的‘根要表達什么，才能生長出獨屬于中國的‘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