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莉德·諾伊德克
一個男人為家里的“新”吸塵器感到興奮——這是他的妻子一年半前買的,而他此前從來沒有用過;一個男人會開大型客機,卻不知道怎么操作自家洗衣機;一個男人在雷聲轟鳴時淡定地繼續(xù)讀報,而他三歲的女兒跑去陽臺拯救靠墊不被雨淋濕。
不要害怕,本文并非意在抨擊男性,畢竟也有在洗碗機里洗馬桶刷的女人。但如果問一圈周圍人的家務分工情況,聽到的多是關于男人的軼事:仍將之視為女性專屬任務的男人,周日給孩子們做個早餐就覺得已經(jīng)立了大功的男人……而切實承擔起了自身責任的男人只有鳳毛麟角。
盡管疫情當前,居家辦公時興,事情也并沒有發(fā)生多大變化。疫情前,女人平均每天在做家務以及照顧孩子和其他家庭成員上無償付出3.29小時,而男人僅有2.08小時。根據(jù)漢斯·貝克勒基金會下設的經(jīng)濟和社會科學研究所發(fā)布的一份報告,如今的形勢比疫情開始前還要嚴峻。疫情前,至少還有1/3在德國生活的伴侶能相對公平地分配家務,而現(xiàn)在這個比例只有22%。
如果有誰認為,傳統(tǒng)的角色分工是存在于上世紀60年代的老古董,就該花一周時間記錄一下家里誰做了哪些家務:女人的列表很可能要遠遠長于男人,哪怕雙方都在全職工作,而且男人很可能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
讓我們好好看看這背后的真相!
“我工作了一整天,很少待在家里?!?/b>
所有住在家里的人,都會制造垃圾。首先是皮屑,它們會作為灰塵的一部分出現(xiàn)在所有物體上。然后是穿過的衣服,用過的床單,做飯弄臟的廚房。你可能還會在家洗澡,你刮下的胡子也不會魔法般地消失不見,更別提跑鞋上的臟污了。
“我從來都沒學過。”
但是,你會為你的妻子列一張清單,將之放進汽車手套箱,上面寫著剛洗的汽車不能停在哪些樹種下,以免車漆受損。那么,完全不會讓你受傷的抹布和皂液,你也能用得很好。
“女人喜歡打掃衛(wèi)生,這是寫進基因的。”
事實是:女人渴求清潔就像男人愛用電鉆一樣并非天生。所以說,“反正我更能忍受臟亂”只是懶人的借口。在一項研究中,科學家們給女人和男人看同樣雜亂的客廳圖片,結果他們都感受到了其中的不整潔,所謂的“男人看不到臟亂”完全是個自私的借口。然后,一半受試者被告知,房子里住著約翰,另一半則被告知,這里住著杰妮芙。結果,受試者們突然就覺得約翰的房間不那么臟亂了,杰妮芙卻應該為自己的房間感到羞愧。
“我問過需不需要我?guī)兔Π?!?/b>
請你別問出那個聽起來似乎好心的問題:“今天我能幫你做點什么家務,親愛的?”你這是在自己家做客呢?這樣你就不需要再對家務進行任何思考和計劃,推卸掉了最重要的一項責任——我們稱之為“精神負擔”,即在大腦中列出清單,琢磨今天、明天和下周必須做些什么,才能讓家庭生活正常運轉(zhuǎn)?!熬褙摀钡牟町?,使得家里的一個人能在晚上專心看書,另一個人卻總在為作計劃思慮重重。所以說,不要只成為一個幫手,而應該承擔家務的方方面面。
“但是,這是女人自愿做的??!”
不,并非如此。每個人都有比無薪打掃衛(wèi)生更好、更有意思、更有成就感的事情可做,只是女人會更快對臟污的環(huán)境妥協(xié)。遺憾的是,太多女人在做家務時太過自愿。不少女人認為家務是自己的事,而且很多研究表明,就連比丈夫掙得更多的女人也會這樣認為。一個可能的解釋是,她們想至少在這方面符合古老的性別角色分工。
太多人適應了這種自動的角色分工。不久前,在有22.7萬名成員的臉書小組“整潔和干凈之家”中,一位女用戶抱怨道,她抽煙的丈夫讓她清理家里的尼古丁煙霧,卻不允許她在他看足球比賽時做。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的人需要知道,讓媽媽打掃房間的成年男人不計其數(shù),其中既有20多歲的年輕人,也有年過半百的老人。而他們的媽媽多少歲,很容易就能估算出來。
這是一個永恒的循環(huán):女人操心家務,她們的孩子看在眼里。我們怎樣才能跳出循環(huán)?答案是:首先,不將打掃看作“低等”甚至“不夠男人”的事,而是像烹飪一樣視為一種文化技能;其次,當男孩飯后甩手走人,什么都不管時,或是高中畢業(yè)后仍不知道如何操作吸塵器時,不再聳聳肩膀說“畢竟是男孩嘛”;第三,女人給出預告,比如說“接下來一個星期,我什么家務都不做”后,應努力咬緊牙關堅持;第四,“我做家務,是因為我希望家人開心”這種話只是被美化的自我剝削。要讓這個循環(huán)終結,需要所有家庭成員都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點家務實際需要付出多少勞動。一個小小的建議:就從清潔馬桶座圈的底面開始了解這一點吧。
[編譯自德國《明星》]
編輯:周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