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 旭，陳 琦

（1.貴州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貴州 貴陽 550000；2.安徽工程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強調，要“從黨的百年奮斗中看清楚過去我們?yōu)槭裁茨軌虺晒Α⑴靼孜磥砦覀冊鯓硬拍芾^續(xù)成功”[1]，早在20世紀50年代，毛澤東就提出“廣大農民要實現(xiàn)共同富裕，除了社會主義再無別的出路”[2]。在經歷“艱苦探索、付出巨大犧牲”[1]的基礎上，鄧小平終于提出了“走社會主義道路，就是要逐步實現(xiàn)共同富?！盵3]。在堅持黨的集中領導下，堅守人民至上的初心和本命，獨立自主地走中國道路，以開拓創(chuàng)新的精神，實現(xiàn)一次又一次階段性的自我革命，我國最終確立了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制度并存的分配治理格局。這對于解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之間的矛盾”[4]，調整當前我國“收入分配結構性失衡”[4]的困境具有重大意義。在我們黨帶領中華兒女完成百年奮斗的歷史時期，系統(tǒng)梳理我們黨百年來為實現(xiàn)共同富裕這一宏偉目標而努力探索合理收入分配制度的歷史軌跡，對于新時代進一步完善收入分配制度，從而加快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進程具有重大理論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

一、數據來源和研究現(xiàn)狀分析

Citespace 軟件是美國華人陳超美博士發(fā)明的文獻分析工具，主要對特定領域的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以探求某一特定學科領域演變的關鍵路徑和知識轉折點。通過可視化圖譜，可以直接展現(xiàn)該領域的研究動向和前沿趨勢。本次研究所采集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中的數據庫，索引時間為2021年11月14日，主題設定為“共同富?！焙汀胺峙渲贫取保謩犹蕹恍┡c本研究主題不相符的文獻后，共獲得1222 篇有效文獻，形成本次研究所需的有效樣本數據。

（一）作者共現(xiàn)圖譜

通過Citespace 可視化軟件統(tǒng)計出作者共現(xiàn)圖譜。總計1222 篇有效文獻，軟件設定閥值為2，g 指數設定為25。如圖1、表1所示，共生成793個節(jié)點，112 個連線，中心性為0.0004，其中學者衛(wèi)興華發(fā)文量最多，為11 篇。發(fā)文量排名前十的其他作者還有李抒望、孫居濤、周新城、韓喜平、張宇、余金成、彭必源、陳斯毅、石仲泉。通過Citespace 作者共現(xiàn)圖譜，我們可以看出作者之間關聯(lián)中心性很低，學者之間連線較少，合作關系很少。

表1 Citespace 視角下作者發(fā)文前十 來源：知網

圖1 Citespace 視角下文作者共現(xiàn)圖譜 來源：知網

因此，應加大不同學者之間的合作，促進跨學科、跨專業(yè)之間的學術交流，從而打破學術壁壘。

（二）機構共現(xiàn)圖譜

運用Citespace 可視化軟件，閥值設定為2，g指數設定為25，共生成688 的節(jié)點，58 個連線，中心性為0.002，從發(fā)文機構看（圖2、表2）中國人民大學發(fā)文量為10，為發(fā)文量最高的研究機構。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次之，為9 篇。從發(fā)文量排名前十的機構看，有6 所機構都在北京，也說明北京已經是學術研究的前沿陣地。在跨機構研究方面看，各研究機構分布零散，發(fā)文機構之間中心性只有0.002。沒有形成明顯的聚類現(xiàn)象。這說明此類研究雖然得到了學術研究機構的關注，但大部分為獨立研究，研究人員和研究機構缺乏合作意識，研究成果共享性不強。因此，應加強研究機構之間的交流和合作，有利于發(fā)揮雙方各自的優(yōu)勢，有利于實現(xiàn)理論與實踐的共融，有利于推動學術科研與傳播實踐的共通，有利于達到不同地區(qū)研究資源的分享與整合。通過打造合作平臺，共建合作研究基地。共同簽訂合作協(xié)議和方案，可以更好地推動理論研究向縱深發(fā)展。

圖2 Citespace 視角下文機構共現(xiàn)圖譜 來源：知網

表2 Citespace 視角下機構發(fā)文前十 來源：知網

(三）關鍵詞共現(xiàn)圖譜

“研究熱點就是指在某一特定區(qū)間內，出現(xiàn)數量比較多并且有一定聯(lián)系關系的一組論文所探討的研究問題”[5]。論文關鍵詞是作者對文章核心內容的高度概括和提煉，體現(xiàn)了文章的研究方向與價值，出現(xiàn)次數頻率高的論文關鍵詞可以體現(xiàn)一個研究領域的熱點。通過關鍵詞分析可以解釋某研究領域的知識結構、研究熱點以及發(fā)展方向。通過Citespace 可視化軟件繪制圖譜將1222 篇有用文獻按年切分，切片年份設置為3，g 設定為25，如（圖3、表3）所示，共生成554 個節(jié)點，1156個連線，中心性為0.0075。排序前十的關鍵詞依次為按勞分配、共同富裕、生產力、公有制、社會主義、社會主義的本質、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消滅剝削、社會主義本質、分配制度。

圖3 Citespace 視角下關鍵詞共現(xiàn)圖譜 來源：知網

表3 Citespace 視角下關鍵詞共現(xiàn)前十 來源：知網

1.共同富裕征程中收入分配制度演進的本質

在我國，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也關系到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我們黨帶領人民實行經濟體制改革，推動經濟向前發(fā)展，歸根到底就是為了解決貧富差距擴大的問題，最終實現(xiàn)建立在物質精神條件高度發(fā)展基礎上的共同富裕。共同富裕不是絕對的平均主義，更不是人民群眾的普遍貧窮化。作為關乎到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fā)展的國民收入分配問題，理應在實現(xiàn)共同富裕征程中得到系統(tǒng)化的解讀。所以，我們就必須了解共同富裕征程中收入分配演進的本質。由于社會主義本質的要求和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生產力的限制，造成我國共同富裕征程中人民收入差距過大的困境。因此共同富裕征程中收入分配演進的本質就是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fā)展過程中的自我完善，是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的時代補充，也是我們黨在經濟建設領域自我革命的階段性路程。

2．共同富裕征程中收入分配制度演進的規(guī)律

翻開那段浩瀚的歷史，掀起那段難忘的歲月。百年來我們黨收入分配政策幾經變遷，透過那段奔赴共同富裕的厚重征程，我們也能摸索出一定規(guī)律。從按勞分配的單一模式向按勞分配為主多種分配并存的內容變遷；從計劃經濟到市場決定的演進趨勢；從平均主義到效率優(yōu)先、兼顧公平，最后實現(xiàn)共同富裕則是其演進的最終目標。

由于建國初期，一窮二白的中國百廢待興，在西方經典馬克思主義思想的指導以及借鑒蘇聯(lián)模式的背景下，我國建立起高度的計劃經濟體制。在當時的特定背景下，計劃經濟必然有其特殊的合理存在性。但計劃經濟固有的過度集中和機械式的管理模式，也隨著生產力的發(fā)展以及我們黨經濟建設經驗的積累而喪失了合理性。因此，我國經濟制度的變遷成為歷史發(fā)展的必然趨勢，收入分配制度的變遷也必將隨著歷史長河的推動而成為一種必然。

3．共同富裕征程中收入分配制度演進的來源動力

收入分配制度演變的根本動力來源于生產力發(fā)展的需求，而滿足廣大人民群眾利益的需求和最終實現(xiàn)共同富裕則是收入分配制度演變的直接動力。馬克思提出，“一定的分配關系只是歷史規(guī)定的生產關系的表現(xiàn)”[6]，因此分析分配關系一定要從生產力以及生產關系這一對矛盾運動中去探尋。由于一定歷史階段內生產力水平的不斷提高，生產關系也必將或早或晚隨之變遷，因此收入分配制度演進的根本動力來源于生產力發(fā)展的需求。但分配問題也是一個深刻且極其重要的社會問題。我們黨自建黨之初就把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作為自己的初心和使命。因此，我們黨帶領中華兒女走過百年探索歷程，一直致力于逐漸消滅中國不平等的剝削制度，消除不公正的經濟分配方式。而滿足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最終實現(xiàn)共同富裕則是我們黨初心和使命的時代彰顯，也是我國收入分配制度演進的直接動力。

4．共同富裕征程中收入分配制度演進的目的

以人民為中心，是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歷史總結，而收入分配制度演進最終目的是實現(xiàn)以人民為中心的分配正義，進而維護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習近平提出“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7]，而“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決定了我們必須追求公平正義”[8]。而分配正義則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分配正義堅守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以推動共同富裕作為新時代的使命擔當，深化分配體制改革，構建三次分配制度，從而讓共同富裕和公平正義成為廣大人民群眾能達成的價值共識。而這一共識達成的背后則是我們黨直面國內社會經濟發(fā)展困境而作出的戰(zhàn)略性抉擇。因此，共同富裕征程中收入分配制度演進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維護人民群眾的利益。

二、研究歷程與發(fā)展趨勢分析

通過Citespace 關鍵詞時區(qū)圖譜（圖4），我們可以很清晰看出自改革開放以來，學術界圍繞“共同富?！币约啊胺峙渲贫取闭归_了多方面的探討。隨著我們黨自我革命進度的加快以及我國經濟體制深化改革的進一步深入，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活力得到進一步激發(fā)。

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結束了以階級斗爭為綱，實現(xiàn)了黨和國家工作中心戰(zhàn)略轉移”[1]。通過對經濟工作上的撥亂反正，我國“開啟了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新時期”[1]。而“作為經濟體制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是我國不同階層和群體經濟利益的重大調整”[9]。隨著經濟體制改革的進一步深入，我國收入分配制度的發(fā)展趨勢是生產生活資料占有的多元化，而非絕對平均主義的錯誤偏向。我國收入分配制度也逐漸形成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收入分配體系?？v觀改革開放后我國分配體制改革歷程，結合Citespace 關鍵詞時區(qū)圖譜的可視化分析（圖4），我們可以把我國改革開放以來收入分配體系改革劃分為以下四個階段。

圖4 Citespace 視角下關鍵詞時區(qū)圖譜 來源：知網

第一個階段：1978-1987年。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我國經濟體制改革也拉開了序幕，在經濟方面，打破了過去過于單一的經濟管理體制。通過農村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的改革，激發(fā)了農民群體的積極性。通過理清國家、集體以及個人三者之間的利益分配關系，從而實行“鏟除平均主義，貫徹按勞分配原則”[10]。面對當時百廢待興的新中國，面對廣大人民群眾對物質精神的需求，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是走向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1984年10月，十二屆三中全會召開，通過《中共中央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這也是第一次通過文件的形式提出可以依靠勤奮勞動允許一部分先富起來，因此必須要明確社會主義的共同富裕和所謂同步富裕兩者之間的界限。會議提出“按勞分配與富裕不同步性的思想”[11]，不僅豐富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更為今后我國收入分配體制的改革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第二階段：1987-2002年。隨著我國收入分配制度的不斷落實，黨和國家發(fā)現(xiàn)單一的收入分配方式難以調動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極性，也與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生產力發(fā)展水平不相符合。為了探索我國按勞分配和市場經濟相結合的收入分配格局，也為了實現(xiàn)共同富裕的最終目標，更是為了解決十三大中“當前分配中的主要傾向，仍然是吃大鍋飯，搞平均主義，互相攀比”[12]這些收入分配領域的實際矛盾。1993年十四屆三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于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突出個人收入分配要堅持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制度”[13]。1997年十五大的召開，江澤民在大會上提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路線和綱領，在分配制度上確定了“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14]的原則。

在這一階段，圍繞社會主義本質的問題，全國展開了多方討論。鄧小平同志提出“走社會主義道路，就是要逐步實現(xiàn)共同富?！薄Ｗ鳛閷崿F(xiàn)共同富裕的前提，公有制和按勞分配的基礎地位作為消滅剝削階級的象征，決定著我國社會主義的性質。但先富政策是我國共同富裕的戰(zhàn)略考量，改革是社會發(fā)展的強大動力，也是“社會主義社會主體能動作用實現(xiàn)的重要途徑”[15]。因此只有完善個人收入分配制度，破除長期以來平均主義的認識障礙，才能真正理解實現(xiàn)共同富裕路徑的真諦。而“效率優(yōu)先、兼顧公平”作為收入分配的新原則，與按勞分配以及社會主義公有制并不沖突。雖然現(xiàn)階段“多種分配形式并存的分配方式導致收入差距”[16]，但這也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必須要解決生產力發(fā)展受限的實際問題，關系到“社會主義的本質、效率與公平”三者之間邏輯關系，更關系到社會發(fā)展方向的根本問題。

第三階段：2002-2012年。2002年黨的十六大提出“確立勞動、資本、技術和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原則”[17]。但隨著市場經濟的快速發(fā)展，基尼指數偏高，收入差距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降低，兩級分化的現(xiàn)象日益普遍。2007年6月胡錦濤提出科學發(fā)展觀。作為黨提出的新重大戰(zhàn)略思想，對于在初次分配與再分配的認識以及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具有重大指導意義。

在這一階段，由于我國市場化改革的進一步深入、非公有制經濟的進一步發(fā)展以及按要素分配作用的進一步加強，我國收入差距擴大，基尼系數一直在0.4 左右徘徊，中等收入者比重持續(xù)降低。在我國社會主義經濟條件下，初次分配的可調控性在縮小當前分配收入差距過大時是有限的。因此，2006年十六屆六中全會提出“完善收入分配制度,規(guī)范收入分配秩序”[18]。在規(guī)范市場運作和加強宏觀調控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社會公平，使全體人民共享改革發(fā)展成果”[19]。因此應大力提高我國低收入者收入水平，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促進共同富裕。這不僅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更是科學發(fā)展觀的應有之義。而一切發(fā)展的最終目的則是實現(xiàn)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

第四階段：2012年至今。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以人民為中心，以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為目標，以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導向，豐富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內涵，拓寬了收入分配思想的研究視野。面對世界未有之大變局以及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zhàn)略全局，我們黨緊跟時代潮流，抓住我國經濟發(fā)展的新動向，積極開拓發(fā)展了中國社會分配新理論，不僅豐富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分配原理，更開啟了中國社會主義分配思想發(fā)展的新道路，書寫了分配正義和共同富裕的新篇章。

在這一階段，共享發(fā)展、三次分配、治理效能、高質量發(fā)展構成了新時代收入分配變革的時代話題。進入新時代以來，我們黨始終堅持以人民利益為根本價值標準，以共同富裕為行為目標導向，通過堅持共享發(fā)展理念，保障人民共享發(fā)展成果，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從而推動制度優(yōu)勢和治理效能的協(xié)同提升。黨的十八以來，我國分配制度更加重視公平性。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實現(xiàn)發(fā)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必須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20]。因此必須“促進公平的收入分配體系，推動形成橄欖型分配格局”[1]。而構建我國三次分配格局則體現(xiàn)了黨的領導、社會責任以及道德建設三者之間的統(tǒng)一，對于完善我國多層次保障體系，豐富我國社會主義收入分配理論學說，促進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高質量發(fā)展具有重大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三、結語

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召開，實現(xiàn)了黨和國家工作重心的轉移，開啟了改革開放的新時期。通過我們黨自我革命的階段性演變，我國逐漸形成了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局面。這一階段性的重大結構調整，適應了所有制變革的市場需求，符合了我們黨理論創(chuàng)新的演進規(guī)律，凸顯了我們黨開拓創(chuàng)新的卓越能力，彰顯了我們黨自我革命的不朽魅力。收入分配制度演變的根本動力來源于生產力發(fā)展的需求，而滿足最廣大人民群眾利益的需求最終實現(xiàn)共同富裕則是收入分配制度演變的直接動力?；仡欉^往，從初次分配到二次分配最終演變?yōu)槿畏峙?，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性與真理性、開放性與時代性得到證明，而所有實踐背后則是我們黨人民性的顯現(xiàn)。收入分配制度的演變軌跡體現(xiàn)了馬克思主義收入分配的理論邏輯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邏輯的統(tǒng)一，體現(xiàn)了我們黨以人民為中心的理論邏輯與中華民族偉大崛起的實踐邏輯的統(tǒng)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