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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架之道:《金瓶梅》中的翡翠軒與葡萄架

2022-03-31 11:03楊琦婷
荊楚學刊 2022年1期
關(guān)鍵詞:葡萄架金瓶梅紅樓夢

摘要:有關(guān)《金瓶梅》之敘事藝術(shù),學界研究頗為廣泛深入,然對小說圍繞翡翠軒與葡萄架這兩個特定場景結(jié)撰敘事則殊少關(guān)注。蘭陵笑笑生用翡翠軒襯李瓶兒之富麗,借葡萄架喻潘金蓮之淫賤,以特定場景影寫人物性格命運、布局小說間架結(jié)構(gòu),從而創(chuàng)造出明清家庭小說特有的場景書寫模式。自《金瓶梅》后,以特定場景刻畫人物、結(jié)構(gòu)全書的方法被后世的世情小說借鑒和發(fā)展,《林蘭香》將居所場景與人物品行相聯(lián),但著力稍顯生硬,直至《紅樓夢》方入至臻之境。

關(guān)鍵詞:金瓶梅;翡翠軒;葡萄架;林蘭香;紅樓夢

中圖分類號:I207.419?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2-0768(2022)01-0014-07

一向被視為誨淫之書的《金瓶梅》,又以第27回“李瓶兒私語翡翠軒潘金蓮醉鬧葡萄架”為淫者之最,誠如文龍在茲堂批本所言:“《金瓶梅》‘醉鬧葡萄架一回,久已膾炙人口。謂此書為淫書者以此,謂此書不宜看者亦因此”[ 1 ]。 然其寫淫之筆外,尤具小說結(jié)構(gòu)章法,頗諳此道的張竹坡在此回評點中已有涉及,如:

至于瓶兒、金蓮,固為同類,又分深淺,故翡翠軒尚有溫柔濃艷之雅,而葡萄架則極妖淫污辱之怨。[2]

然則此日翡翠軒、葡萄架,惟李潘二人各立門戶,將來不復合矣。[ 2 ] 408

應(yīng)當說張竹坡既看到翡翠軒、葡萄架隱喻金、瓶二人性格的文本特征,也觸及到小說中特定場景與人物命運、間架結(jié)構(gòu)之間的關(guān)系。在后世有關(guān)翡翠軒與葡萄架的研究中,研究者或是將翡翠軒與葡萄架作為意象分敘,或是將二者置于空間敘事、回目設(shè)置、花園意象內(nèi)籠統(tǒng)提及,或是從內(nèi)容角度探析其邪淫描寫,但都尚未涉及翡翠軒、葡萄架兩個特定場景之于李瓶兒、潘金蓮的人物塑造之妙。因此,本文將從翡翠軒、葡萄架入手,從小說特定場景看李瓶兒、潘金蓮的人物塑造特點,以尋繹《金瓶梅》及其他世情小說中特定場景對人物塑造、小說結(jié)構(gòu)的意義。

一、翡翠軒:溫柔濃艷之雅

《金瓶梅》中, 翡翠軒與李瓶兒的性格命運彼此映照。具體表現(xiàn)有二:翡翠軒所在花園的建造過程與李瓶兒嫁入西門慶府中存在著同構(gòu)關(guān)系;翡翠軒之富雅又恰與李瓶兒之身份做派暗合。

盡管翡翠軒于《金瓶梅》中初次“登場”乃在第26回——小說直敘西門慶坐于翡翠軒書房中,但作為西門慶府邸花園的有機組成部分,圍繞翡翠軒的敘事則早了很多,可追溯到其“前身”——花家舊宅的改建營造,且呼應(yīng)著李瓶兒、西門慶婚姻關(guān)系的斷與續(xù):第14回作者借李瓶兒與潘金蓮的對話道出西門慶的花園改造計劃,此時花子虛剛死,李瓶兒因潘金蓮生日赴會西門府;第16回西門慶令賁四、來招監(jiān)工,拆毀花家舊房,待蓋起卷棚山子和各亭臺耍子去處后,李瓶兒催婚西門慶,但西門慶以房屋未蓋完為借口推之。待玩花樓裝修將完,只少卷棚尚未安磉時,李瓶兒便和西門慶商定好五月十五日過門;第17回因宇給事劾倒楊提督,西門慶膽戰(zhàn)心驚,為避人耳目將花園工程止住,緊閉大門,靜候佳期的李瓶兒聯(lián)系不上西門慶,焦慮之中許嫁蔣竹山;第18回西門慶危機解除后,他差陳敬濟到花園同賁四管工記賬,可知此時花園仍未改造完成;第19回作者總敘西門慶花費半年時間蓋起花園卷棚,用大量筆墨敘寫新建花園之亭臺樓閣、花草樹木,緊接著寫李瓶兒嫁入西門府。概而言之,翡翠軒及花園得以興建,是李瓶兒給西門慶帶來花家舊宅這個“大禮”;花園營造則說明李瓶兒與西門慶的好事漸成?;▓@工程的擱置,則預示兩人婚事暫起波瀾,李瓶兒滿心焦慮另嫁蔣竹山。最后,花園建成,李瓶兒如愿嫁入西門府,于第27回遂順利入主花園中的翡翠軒。由此可知,翡翠軒所在的西門府花園與李瓶兒、西門慶的婚姻存在著某種映射關(guān)系,作者以花園之書寫影射李瓶兒命運的創(chuàng)作用心于此可見一斑。

翡翠軒與李瓶兒的關(guān)聯(lián)不僅在命運隱合上,還在性格氣質(zhì)的映襯呼應(yīng)上。在《金瓶梅》的場景描寫中,翡翠軒坐落在西門府花園內(nèi),由三間小卷棚組成,包含一明兩暗書房,其外部環(huán)境清幽,內(nèi)部陳設(shè)雅致,西門慶不僅在此納涼,也在此款待客人。細數(shù)小說中有關(guān)翡翠軒的環(huán)境敘寫,可以“富雅”一詞概括之。作者精心安排了翡翠軒周遭的植物景觀,小說第27回言翡翠軒正面栽著一盆瑞香花,瑞香花為花中祥瑞,也是文人筆下的“??汀?,如宋人曾慥以瑞香為殊友,張景修以瑞香為佳客,皆于其時傳為佳話,以瑞香花裝點翡翠軒,文雅自來;第34回言翡翠軒“前后簾櫳掩映,四面花竹陰森”[ 2 ] 508,進一步敘寫翡翠軒之清雅;此外,根據(jù)第52回潘金蓮沿著松墻到翡翠軒以及第61回應(yīng)伯爵等人在翡翠軒外的松墻下欣賞菊花,可知翡翠軒之外又有松、菊等兼具雅韻高情的植物,由此類描寫可窺見作者營造翡翠軒清幽閑雅氛圍的匠心。在翡翠軒內(nèi)部陳設(shè)方面,作者借眾人之眼呈現(xiàn)翡翠軒之富貴堂皇,第49回西門慶款待蔡御史時,翡翠軒是“湘簾低簇,銀燭熒煌”[ 2 ] 722,蔡御史更在此間即興題詩;第52回在潘金蓮之眼內(nèi),翡翠軒陳設(shè)精雅,“里面擺設(shè)的床帳屏幾、書畫琴棋,極其瀟灑。床上綃帳銀鉤,冰簟珊枕……旁邊流金小篆,焚著一縷龍涎。綠窗半掩,窗外芭蕉低映”[ 2 ] 771-772,格調(diào)富貴而無奢靡之氣。

翡翠軒之富雅與李瓶兒的身份做派若合符契,于小說中彼此交相輝映,敘述者從多側(cè)面、多維度書寫了李瓶兒這一女性形象?!督鹌棵贰穼钇績荷矸葑雠芍鑼懚鄠?cè)重其富雅之一面,典型如第10回借吳月娘與西門慶的談話,道出李瓶兒身份富貴、容貌潔凈、性格嫻雅之特征:

月娘便向西門慶道:“咱這花家娘子兒倒且是好,常時使小廝丫頭送東西與我們。我并不曾回些禮兒與他。”西門慶道:“花二哥娶了這娘子兒,今不上二年光景。他自說娘子好個性兒。不然,房里怎生得這兩個好丫頭?!痹履锏溃骸扒罢咚依瞎懒?,出殯時,我在山頭會他一面。生得五短身材,團面皮,細彎彎兩道眉兒,且是白凈,好個溫存性兒。年紀還小哩,不上二十四五。”西門慶道:“你不知,他原是大名府梁中書妾,晚嫁花家子虛,帶一分好錢來。”[ 2 ] 161-162

由對話可知, 吳月娘眼中的李瓶兒“溫存性兒”“且是白凈”,而西門慶之關(guān)注點則落腳于李瓶兒的出身與財富上,從不同側(cè)面給讀者敘寫出一個富雅的女性形象。緊接著,作者補敘出李瓶兒的姓名與身世,此時李瓶兒仍未正式登場。及至第13回,李瓶兒方正式出場,于此作者借西門慶之眼次第寫出李瓶兒華麗的服飾、李瓶兒之白凈嫻雅的相貌氣質(zhì)。如此處理,真可謂“畫家三染”,由虛到實,以“富”字一以貫之,其富麗堂皇、精潔雅致與翡翠軒適相般配。

不僅外在形態(tài)樣貌如此,小說中李瓶兒最鮮明的人物特征是多財且大方,這造成其天然獨具一種寬雅、富麗的氣質(zhì),她在西門府中甚是被人尊寵。作者多次借他人之口寫李瓶兒為人之厚道,待人之善良。對下人,她和和氣氣,因此玳安言:“若說起六娘的性格兒,一家子都不如他,又謙讓,又和氣,見了人只是一面兒笑。自來也不曾呵俺每一呵,并沒失口罵俺每一句‘奴才”,使俺每買東西,只拈塊兒”[ 2 ] 967;對西門慶府中眾婦人,她大方不計較,買汗巾一事她同時照顧了潘金蓮與西門大姐,也因此潘金蓮在吳月娘面前搬弄是非之時,西門大姐、吳大妗子紛紛為李瓶兒說話;對干女吳銀兒,她細致體貼,除日常饋贈衣物之外,臨死前更是出于怕耽誤吳銀兒生意的目的拒絕西門慶請吳銀兒陪伴病床的提議;甚至于潘金蓮之母潘姥姥也這樣形容李瓶兒:“有仁義的姐姐,熱心腸兒。我但來這里,沒曾把我老娘當外人看承,一到就是熱茶熱水與我吃,還只恨我不吃。”[ 2 ] 1259此等氣質(zhì),使李瓶兒在西門府中顯得鶴立雞群,亦頗與翡翠軒的富雅相合。

值得注意的是,翡翠軒這一場景,深刻地影響了小說敘事的走向以及李瓶兒的命運。在“翡翠軒私語”一節(jié),作者以西門慶與李瓶兒交歡為契機引出李瓶兒懷孕、潘金蓮潛聽之事。懷孕這一消息給翡翠軒這一場域內(nèi)的三人帶來不同的感受:李瓶兒因懷孕而諸事小心謹慎,西門慶因李瓶兒懷孕而喜,潘金蓮因李瓶兒懷孕而妒。由此,潘金蓮徹底走向與李瓶兒為敵之路,最終借害死李瓶兒之子,而間接殺死了李瓶兒。

二、葡萄架:妖淫污辱之怨

在西門慶府邸的空間布局中,葡萄架臨近翡翠軒,亦在花園之內(nèi)——潘金蓮邀西門慶轉(zhuǎn)過碧池,抹過木香亭,從翡翠軒前穿過來方到此處。葡萄架之場景如下:

四面雕欄石甃,周圍翠葉深稠。迎眸霜色,如千枝紫彈墜流蘇;噴鼻秋香,似萬架綠云垂繡帶??P縋馬乳,水晶丸里浥瓊漿;滾滾綠珠,金屑架中含翠渥。乃西域移來之種,隱甘泉珍玩之芳。端的四時花木襯幽葩,明月清風無價買。[ 2 ] 416

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語境中,葡萄因其瑞相、多籽等隱喻為大眾所熟知,深受婦女喜愛。作者將潘金蓮淫行安排在葡萄架可謂妙筆。葡萄架場景簡陋卻是宣淫取樂的好場所,襯托了潘金蓮以色事人、以淫邀寵的處世態(tài)度;而葡萄之多籽、瑞相的象征之意呼應(yīng)著前述翡翠軒李瓶兒懷孕即將產(chǎn)子的訊息,隱喻著潘金蓮對于生育的極度渴望和對李瓶兒的嫉恨之情。此外,與串串葡萄相類似的還有潘金蓮珠串似的語言,“一路開口一串鈴”[ 2 ] 907。

有趣的是,潘金蓮醉鬧葡萄架緊承李瓶兒私語翡翠軒而來,小說將二者作為本回回目,已有對應(yīng)之義。而在敘事文本中,作者確實有意將李瓶兒與潘金蓮對舉而寫:寫潘金蓮身份做派以粗鄙淫蕩重筆勾勒之,對應(yīng)著李瓶兒的富雅風流。

以性格氣質(zhì)論,小說對潘金蓮之描寫多從其任性、率野之處著筆,如第1回潘金蓮逋一出場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普天世界斷生了男子,何故將我嫁與這樣個貨!每日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只是一味噇酒,著緊處,卻是錐鈀也不動。奴端的那世里悔氣,卻嫁了他!是好苦也!”[ 2 ] 33一個不甘平庸、任性強悍的女性躍然紙上。正如張竹坡言:“雖前后夾雜眾人的話,而此一人開口是此一人的情理”[ 1 ] 434,《金瓶梅》頗擅長從語言入手描神追影、繪寫人物,最為精彩的自然是潘金蓮,而為了鮮活生動地給讀者展現(xiàn)出一個任性、率野的女人,小說從四個角度聚焦潘氏話語:尖酸刻薄,極盡嘲諷之力;語言粗俗,多俚語;即興而出,多暢語、快語;連篇累牘,拉拉雜雜。即以翡翠軒聽私語的場景為例,潘金蓮偷聽到李瓶兒懷孕之后,在席間多次“舌上有刀”,先是放著椅兒不坐只坐涼墩兒,待人問起又言:“不妨事,我老人家不怕冰了胎,怕甚么?”[ 2 ] 413;在席間呷冰水、吃生果子,只為言:“我老人家肚內(nèi)沒閑事,怕甚么冷糕么?”[ 2 ] 413;待到西門慶維護李瓶兒時,她又言:“哥兒,你多說了話。‘老媽媽睡著吃干臘肉——是恁一絲兒一絲兒的,你管他怎的?”[ 2 ] 413,一串語言下來,潘金蓮的任性、毒辣、奸巧、粗率等性格便一一畫出。與之對應(yīng),同一場景中的李瓶兒,則展現(xiàn)出溫柔、忍耐、和煦的一面,兩相比較,性格間的張力十分顯豁。

至于淫蕩之一面,最能體現(xiàn)這一特點的便是葡萄架場景。有意思的是小說在這一回中刻意地書寫了兩場性愛行為:翡翠軒中與李瓶兒的,葡萄架下與潘金蓮的。前述的重點在于書寫李瓶兒因孕受寵愛,用筆相對節(jié)制,與其余處書寫李瓶兒性愛表現(xiàn)一致;而后者則肆筆張揚了變態(tài)的情欲,書寫潘金蓮以肉體邀寵的心態(tài)和意圖。敘事者在葡萄架這一場域內(nèi),不僅直寫西門慶和潘金蓮的性愛行動,更是借助旁觀者龐春梅與小鐵棍兒的視野,龐春梅在明,小鐵棍兒在暗,一明一暗兩個視角將這場淫蕩的儀式反復呈示于讀者面前。更妙的是小鐵棍兒的角度,圍繞著小鐵棍兒的窺視、拾鞋、挨打,作者讓大鬧葡萄架的變態(tài)性愛行為不斷發(fā)酵,在西門府內(nèi)反復震蕩傳播,讓潘金蓮的淫蕩在眾人面前被一次又一次地展示、品評,如第28回小鐵棍兒對陳敬濟進行轉(zhuǎn)述:“俺爹吊著俺五娘兩只腿兒,在葡萄架兒底下,搖搖擺擺?!盵 2 ] 425轉(zhuǎn)述話語中潘金蓮怪異的丑態(tài)被陳敬濟知曉并品咂,為后來兩人通奸埋下伏筆。而第29回作者又借孟玉樓之口轉(zhuǎn)述吳月娘了解潘金蓮葡萄架淫行后的反應(yīng),甚至還在小說第42回以一丈青批評小鐵棍兒“你還少第二遭死”[ 2 ] 632來回顧葡萄架事件。也就是說,潘金蓮大鬧葡萄架在小說中不斷被提及、轉(zhuǎn)述,上至吳月娘,下至家里仆人,都對此事有所耳聞,潘金蓮淫邪的形象也因此更加深入人心。作為葡萄架的輔翼,小說還敘寫了荼蘼架的淫行場景,“葡萄架與荼蘼架,對照作章法”[ 2 ] 1323,葡萄架與荼蘼架一道成為潘金蓮淫邪的標志。西門慶盛時,葡萄架承載了西門慶與潘金蓮的淫行,西門慶死后,荼蘼架見證了潘金蓮與陳敬濟的偷情,從葡萄架到荼蘼架,潘金蓮淫行地點的轉(zhuǎn)換亦頗有深意,夏日炎炎之葡萄為盛,“開到荼蘼花事了”[ 3 ]之荼蘼為衰,西門府盛時不再之意已了然紙上。荼蘼架在元明清戲曲和小說中,多和私情相連,常以男女幽會之所出現(xiàn),如《西廂記》中便有“金蓮蹴損牡丹芽,玉簪兒抓住荼蘼架”[ 4 ]暗示崔鶯鶯和張生的夜間相會。在《金瓶梅》中,荼蘼架除了作為實際地點出現(xiàn)外,還在唱詞、行酒令中不斷露面,如第20回篇首詞“荊刺抓裙釵,倒閃在荼蘼架”[ 2 ] 301,第21回吳月娘行酒令:“六娘子,醉楊妃,落了八珠環(huán)。游絲兒抓住荼蘼架”[ 2 ] 335,第60回鄭春《清江引》唱詞:“轉(zhuǎn)過雕闌正見他,斜倚定荼蘼架。佯羞整鳳衩,不說昨宵話。笑吟吟,掐將花片兒打?!盵 2 ] 893從荼蘼架的民間背景到《金瓶梅》內(nèi)戲詞唱曲的不斷暗示,作者明里暗里已將荼蘼架之寓意一一道來,小說也由此迎來了第82回潘金蓮與陳敬濟的“月上荼蘼架”。

無論是葡萄架還是荼蘼架,小說在書寫潘金蓮的淫蕩時,并非一味地展示她的淫蕩,也交待了潘金蓮何以淫蕩——固寵,與李瓶兒多財且能生子不同,潘金蓮出身貧賤,自然不能以財來邀寵討歡,在西門慶府內(nèi)也很難得到眾人認可稱譽,除了身體,她找不到任何抓手來拴住西門慶的心思以獲得立身之地。這便造成了她偏狹善妒以及極度追求身體欲望的不正常的生存狀態(tài),如第29回中,當潘金蓮得知西門慶欣賞李瓶兒的白凈訊息后,她便刻意地將自己的身體向這方面打扮妝點:

原來婦人因前日西門慶在翡翠軒夸獎李瓶兒身上白凈,就暗暗將茉莉花蕊兒攪酥油定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的白膩光滑,異香可掬,欲奪其寵。[ 2 ] 445

婦人道:“怪貨,只顧端詳甚么?奴的身上黑,不似李瓶兒身上白就是了。他懷著孩子,你便輕憐痛惜;俺每是拾的,由著這等掇弄?!盵 2 ] 445

小說在以葡萄架性行為展示了潘金蓮淫蕩以固寵外,亦不乏以葡萄架中葡萄多子之意,隱寓潘金蓮對于生育的渴望。這并非牽強附會,而有文本證焉。小說第51回借潘金蓮買汗巾一事暗示:

那一方,我要嬌滴滴紫葡萄顏色,四川綾汗巾兒。上銷金,間點翠,花樣錦,同心結(jié),方勝地兒。一個方勝兒里面一對兒喜相逢,兩邊欄子兒都是纓絡(luò)珍珠碎八寶兒。[ 2 ] 767

小說中雖多次提及汗巾,但此處對汗巾的描寫最為詳甚。潘金蓮言語中的這條汗巾,要紫葡萄顏色,而且里面還得有一對兒,其對生子的渴望不言而喻。生子為大宅女人固寵的手段,潘金蓮自身卻久久不能懷孕,因此她對懷孕的人或者有可能懷孕的人耿耿于懷,惡語相向甚至于迫害。對李瓶兒,潘金蓮從未手軟,官哥未出生時,她從孩子的出生月份懷疑其是否為西門慶之子;官哥出生后,她一口一個詛咒;為了讓官哥去世,她又用紅布訓練“雪獅子”貓捕食,“雪獅子”貓的攻擊是造成官哥早逝的重要原因。對懷孕的吳月娘,她嫉妒不已,不過因為吳月娘正房的身份不敢輕舉妄動,因此以“三章約”強迫玉簫告訴自己吳月娘懷孕的秘密并效仿。對李瓶兒房中的奶娘如意兒,她唯恐其與西門慶鬼混生下孩子,多次在吳月娘面前大嚼舌根。

要之,《金瓶梅》中葡萄架由“翡翠軒私語”的妒寵而來,不僅暗示了潘金蓮貧賤之身份,求子若渴的想法,還和小說中的荼蘼架一起,構(gòu)成了潘金蓮淫蕩的標志。葡萄架之“大鬧”不僅奠定了潘金蓮在小說中眾人心里的淫邪形象,也使得葡萄架一詞在此后的小說中儼然成為淫欲、淫行的代名詞,如《續(xù)金瓶梅》第44回金桂在葡萄架下被鬼魅狐妖引誘,便被形容為“犯了葡萄架的淫根”[ 5 ],《海上花列傳》第7回金鳳:“葡萄架啘,阿有啥勿懂”[ 6 ]一語道出半個胡桃殼內(nèi)的機關(guān),《梼杌萃編》第16回用“他在套間同他這位太太演那葡萄架的故事”[ 7 ]寫羅萬象的淫行。

三、翡翠軒與葡萄架后:各立門戶,你遮我映

誠如張竹坡所言, 自第27回翡翠軒與葡萄架后,金、瓶各立門戶,此后小說便圍繞著金、瓶二人的妒寵,“耍獅拋球、射箭立的”[ 2 ] 977,在人物的對立與沖突中將小說的立體網(wǎng)絡(luò)結(jié)構(gòu)[ 8 ]一步步鋪開,在你遮我映中道出立架之妙。

翡翠軒之后,李瓶兒生子,西門慶對李瓶兒母子甚是寵愛,西門慶因加官生子開宴為歡,又為官哥寄法名前往玉皇廟,在眾人攛掇下官哥與喬家襁褓聯(lián)姻,此時李瓶兒母子之盛已達到極點。李瓶兒母子的得寵如繁花簇錦,應(yīng)接不暇。葡萄架時,西門慶為李瓶兒惱潘金蓮,放李子不入等情節(jié)已伏后面潘金蓮妒寵之根;葡萄架后,潘金蓮在“淫”字路上越發(fā)伶俐,諸如蘭湯午戰(zhàn)、喬裝丫鬟、品玉打貓,她曲盡枕上風月,渴望以色固寵,但終究不敵李瓶兒母子,李瓶兒熱極,潘金蓮冷極矣。

關(guān)于潘金蓮之冷極,作者以潘金蓮雪夜弄琵琶寫之。首先,作者以雪夜凄寒烘托潘金蓮心境。作者沒有直出雪夜,而是先言西門慶這段時間久久不至潘金蓮房內(nèi)以致芙蓉帳冷、翡翠衾寒,再寫這一夜潘金蓮苦候西門慶,銀燈高點,其間讓龐春梅連瞧數(shù)次西門慶是否歸家,最后才寫潘金蓮將風起落雪造成的聲響誤認為西門慶的敲門聲,從而點出雪夜,由此雪夜之冷與潘金蓮心頭之涼互相襯染。其次,作者選擇了琵琶這一意象,且潘金蓮彈琵琶從隨意彈到不忍彈再到低低彈,待到西門慶回來之后又高高彈,其琵琶之彈法亦可玩味。用彈琵琶寄托哀怨,潘金蓮在嫁入西門府前就已為之。那時西門慶剛?cè)⒚嫌駱?,因此久久未到潘金蓮房中,深夜輾轉(zhuǎn)難眠的潘金蓮只得獨自彈著琵琶唱著《綿搭絮》,彼時光景已為雪夜一映。最后,作者善用對比。雪夜歸家的西門慶徑直前往李瓶兒房中,他們在房內(nèi)飲酒甚歡,春意融融。此時對西門慶翹首以盼的潘金蓮房內(nèi),燈昏燭暗,冷冷清清。兩相對比,潘金蓮之不得寵已一一畫出。

與“潘金蓮雪夜弄琵琶”互相映照、作遙對章法的是李瓶兒“下象棋佳人消夜”。潘金蓮有言,李瓶兒不言,李瓶兒的心事作者借下象棋出之。潘金蓮因失寵而煩悶,李瓶兒則為遭妒而心衰。自李瓶兒生子以后,她與潘金蓮的矛盾越積越多,潘金蓮對李瓶兒母子的傷害從語言到行動,逐步升級,生子失壺、聯(lián)姻失金時潘金蓮以言語刁難、暗含詛咒,在行動上又高舉官哥致其受驚漾奶,棒打秋菊驚擾官哥睡眠,身為母親的李瓶兒已感到威脅但都在強忍,不言一字,直至面向吳銀兒,她才在拉拉雜雜的閑聊中將心中之苦傾泄而出:“若不是你爹和你大娘看覷,這孩子也活不到如今?!盵 2 ] 655瓶兒此言令人心酸。吳銀兒本想彈琵琶為李瓶兒解悶,但李瓶兒以怕驚擾官哥睡覺、西門慶與潘金蓮尋歡為由拒絕,此番拒絕與潘金蓮雪夜高彈琵琶掩映,兩相對讀可洞穿潘金蓮之爭寵意愿。要之,潘金蓮雪夜弄琵琶是失寵相爭,李瓶兒下象棋消夜則是得寵心悲。

小說除正筆寫金、瓶爭寵之外,又穿插、夾寫他人,用男寵、下人寫二人之爭?!坝麑懡?、瓶二人爭寵處,于何處下筆?乃因書童,即插入平安,令其男寵中先有共相油鹽醬醋之香,串入金蓮,遂覺一時情景如畫?!盵 2 ] 506-507張竹坡此言提示我們要注意書童與平安之爭背后的寓意。書童乃李瓶兒體己下人,而仆人平安則早站在潘金蓮一方。面對書童依靠李瓶兒收受私賄卻未惠及自己的情況,平安憤怒不已,因此添油加醋地告密潘金蓮,讓潘金蓮更妒李瓶兒兼妒書童,利用潘金蓮的妒寵為自己報仇。書童知曉平安之作為后,不似李瓶兒不言,而是善言,借西門慶之手使平安遭受懲戒,這一場男寵之爭終是書童取勝。

在人物體系的設(shè)置方面,潘金蓮、李瓶兒本身有著諸多相似之處,如丈夫死后入府、同居于花園外室等,然作者善用犯筆而不犯,潘金蓮有潘金蓮之身份、境遇與性情,李瓶兒亦然,浦安迪把這樣塑造出來的李瓶兒與潘金蓮稱為配對式人物,因為她們既相像又不相像,既對稱又對立[ 9 ]。圍繞著潘金蓮、李瓶兒這一配對式人物,作者又刻畫了與之相似的諸多婦人,以潘金蓮為中心,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個潘金蓮的“影子人物”體系[ 10 ],如宋惠蓮、王六兒等;以李瓶兒為中心,如意兒、鄭愛月兒等則又有李瓶兒的影子。小說中金、瓶與她們的影子人物一起互相映射形成了錯綜復雜的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小說情節(jié)、人物性格也由此得以展開。

宋惠蓮(本名宋金蓮)、王六兒在名字上便與潘金蓮相犯,宋惠蓮之小腳,王六兒之淫行皆與潘金蓮如出一轍甚至更勝之。宋惠蓮之死是李瓶兒前車,潘金蓮藏春塢之潛聽已為偷聽翡翠軒私語作引,欲死本人先死其身邊之人的方法也在宋惠蓮身上得以實踐,因此后來有潘金蓮借害死官哥從而害死李瓶兒之舉。“‘葡萄架后,便是金、瓶二人妒寵起頭,直至瓶兒死,金蓮方暢?!盵 2 ] 421李瓶兒死后,潘金蓮的嫉妒對象又轉(zhuǎn)為李瓶兒房中的如意,如意之白凈與李瓶兒頗為相似,因此甚得西門慶喜愛,潘金蓮嫉妒如意得寵,恐其懷孕,遂有摳如意腹之舉。

正是翡翠軒與葡萄架的一番“比試”,生出此后許多文字。圍繞著李瓶兒、潘金蓮,作者令其二水分流、雙峰并峙,同時又處處你遮我映,形成復雜的人物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也由此構(gòu)建了小說的立體網(wǎng)絡(luò)結(jié)構(gòu)。

四、看其立架處:小說特定場景敘事

張竹坡言:“凡看一書,必看其立架處。如《金瓶梅》內(nèi)房屋花園以及使用人等,皆其立架處也?!盵 1 ] 424自《金瓶梅》問世以后,它在人物塑造、情節(jié)構(gòu)思、空間布局等方面對后世世情小說影響頗深,其用翡翠軒寫李瓶兒之富雅,用葡萄架寫潘金蓮之淫賤,已經(jīng)初步具備了小說特定場景對人物的象征意義,翡翠軒與葡萄架后各立門戶的情節(jié)設(shè)計也進一步完善了小說的立體網(wǎng)絡(luò)結(jié)構(gòu),但仍是市井情調(diào),且場景與人物尚未達到高度契合,《林蘭香》較之《金瓶梅》的寫法已有所雅化,將居所場景與人物品行相連,場景鋪排與遣詞造句更為講究,但仍未解決場景與人物渾然統(tǒng)一的問題,直至《紅樓夢》方入至臻之境。

清初世情小說《林蘭香》延續(xù)《金瓶梅》之路數(shù),取小說人物之名命名全書,用家國同構(gòu)之思寫耿府盛衰,畫府中六人之像寫妻妾之爭。與《金瓶梅》相比,《林蘭香》對耿府花園的規(guī)劃更為明晰,且作者更為關(guān)注人物居所這一特定場景與人物性格氣質(zhì)的相似性,小說第7回直出耿府整體布局后,第15回又細描花園內(nèi)各亭臺樓閣、個人居所,而后又因人物活動不時點到其居所之外部環(huán)境、內(nèi)部陳設(shè)等特點,在居所場景之中將人物一一畫出。有趣的是,作者恐讀者不能發(fā)現(xiàn)居所景致與其主人的相似性,在小說尾聲又借宿秀追憶往昔這一契機直接將幾房景致概括為正樓齊整似林云屏、東一所清雅如燕夢卿、萱花坪北樓活潑像宣愛娘等,于收束中再道機關(guān)。

《林蘭香》作者意之所屬在燕夢卿,創(chuàng)作之初獨取燕姞夢蘭之意命名燕夢卿,便有以蘭代燕夢卿之心意,而在行文之中又屢以梅、蘭、竹、菊媲燕夢卿,強化這種連類取譬的效果。以上種種,可見作者已然將燕夢卿視為君子。與君子燕夢卿相適的是她的居所——清幽素凈的東一所,作者于此著墨甚重,在第15回中詳細描述了東一所內(nèi)的九畹軒、九皋亭、九回廊諸景,其中值得引起我們注意的是九畹軒。首先,“九畹”之名令人聯(lián)想到屈原《楚辭·離騷》“余既滋蘭之九畹兮”[ 11 ],作為賢妻的燕夢卿因才德兼?zhèn)浔徽煞蚣蓱?,又因任香兒讒言不受丈夫喜愛,最后郁郁而終,這與屈原“信而見疑,忠而被謗”[ 12 ]的命運相似;其次,燕夢卿死后,九畹軒被改作夢卿祠堂,林云屏因懷念燕夢卿所作七律“九畹軒前魂寞寞,慈萱堂上夢悠悠”[ 13 ]一句將九畹軒視作燕夢卿常在之所;最后,后人把燕夢卿所作詩歌輯為《九畹軒集》,樁樁件件皆可見作者將九畹、蘭、屈原、燕夢卿四者聯(lián)結(jié)的用心,蓋燕夢卿之堅貞高潔的品性與蘭之高潔、屈原之遺世獨立如出一轍。

“大約五院內(nèi)的富麗不相上下,若論到位置得法,富而不俗,麗而雅凈者,則夢卿愛娘房內(nèi)為第一,云屏為第二,彩云為第三,香兒為第四?!盵 13 ] 119所謂“位置得法,富而不俗,麗而雅凈”既可言房屋之布置的品味,同時又影諸位妾室之德行與風致,其間高下層次分明,正投射著作者對于燕夢卿、任香兒等女性角色的價值評判,足見作者以居所布置寫人物品級的匠心。東一所之布置極具詩情畫意,所居之人燕夢卿也是幽閑貞靜。她于此間講授詩文,于紫荊花下看侍女丹棘解檐邊鐵馬,在秋雨時節(jié)倚窗而聽芭蕉碎響,總之東一所之一草一木早已染上燕夢卿之影。燕夢卿死后,任香兒移居東一所,“那些花木就象不愛活的一般,任你百樣的愛惜培植,都漸漸的干枯了”[ 13 ] 376,可謂人在景在,人去景去。平心而論,盡管《林蘭香》作者有意將居所場景與人物品性相聯(lián),但其筆力稍顯生硬,描寫也失之簡單,遠未達到瀟湘館與林黛玉形神合一的高度。

及至古代世情小說巔峰《紅樓夢》,曹雪芹已深諳小說特定場景與人物刻畫之道,因此有了林黛玉的瀟湘館,薛寶釵的蘅蕪苑,賈探春的秋爽齋,他將小說居所場景與人物品性意志結(jié)合得更為巧妙,精心選用居所場景中的物事,巧用象征;關(guān)注特定場景與人物情緒的相互影響,情景交融,使得場景與人物渾然統(tǒng)一;白描畫出居所場景后,又屢配詩詞,更添意境,使得人物言行舉止韻味悠長。

以瀟湘館為例,作者特意用竹寫瀟湘館之幽深雅靜,也用竹來象征林黛玉不同流俗、孤傲高潔的品行。曹雪芹先在第17回以“千百竿翠竹遮映”、“曲折游廊”[ 14 ]描出瀟湘館大概,又以賈寶玉“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 14 ] 222一句道出瀟湘館之清幽,而后第23回林黛玉的言語:“我心里想著瀟湘館好。愛那幾竿竹子隱著一道曲欄,比別處更覺幽靜”[ 14 ] 311,道出了她的選擇,也說出了她的偏好,從清麗外形到孤高品行,林黛玉與淡雅清秀的竹無不相似。此外,林黛玉情緒與館內(nèi)場景總在相互烘托,第35回賈寶玉挨打后被眾人探望,黛玉因此思及自身孤苦伶仃,回院的路是“一進院門,只見滿地下竹影參差,苔痕濃淡”[ 14 ] 461,吃完藥后,只見“窗外竹影映入紗來,滿屋內(nèi)陰陰翠潤”[ 14 ] 461,作者屢以竹影營造凄清范圍,林黛玉此間的命薄之嘆也就適得其所。更妙的是,瀟湘館場景描寫雖寥寥數(shù)語但形神兼?zhèn)?,作者又屢以小說人物所作詩詞與場景相應(yīng)和,兩相結(jié)合,更有意境,如第34回瀟湘館內(nèi)千竿竹已然成為林黛玉筆下的素材,“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識香痕漬也無?”[14]456;第45回林黛玉犯咳疾之后,秋日的瀟湘館內(nèi)“雨滴竹梢,更覺凄涼”[ 14 ] 607,她百感交集在此情境下作《秋窗風雨夕》一詞,其間“寒煙小院轉(zhuǎn)蕭條,疏竹虛窗時滴瀝”[ 14 ] 609一句是實況,也是景中含情,一詞下來愁苦凄慘的林黛玉形象已躍然紙上。第98回林黛玉剛死,作者的筆觸便移至院內(nèi):“竹梢風動,月影移墻,好不凄涼冷淡。”[14]1351-1352可以看出,瀟湘館與林黛玉已然融合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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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11-07

作者簡介:楊琦婷(1997-),女,四川瀘州人,南開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文學研究。

The Way of Standing Framework:The Jade Pavilion andGrape Trellis, in "Jin Ping Mei"

YANG Qiting(College of Arts,Nankai University,Tianjin 300071,China)

Abstracts:The academic circles have extensively studied the narrative art of "Jin Ping Mei", but less attention and exploration has been paid and made to the narrative of the two important specific scenes of Jade Pavilion and Grape Trellis in the novel.With the help of Jade Pavilion, Lanling Xiaoxiaosheng,descibed the richness of Li Ping'er, and by borrowing the Grape Trellis, drawed Pan Jinlian's lewdness, by using specific scenes in the novel he carried out a preliminary exploration to symbolize the character's destiny and to lay out the structure of the novel.After "Jin Ping Mei", the method of portraying characters and constructing framework in specific scenes has been applied for reference and development in later generations of worldly love novels."Lin Lanxiang" connects the residence scene with the line of figures quality and objects, but this writing style is not so vividly and smoothly , hasnt come to the realm of perfection until the "Dream of Red Mansions".

Keywords:Jinpingmei; Jade Pavilion; Grape Trellis; Lin Lanxiang; Dream of Red Mans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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