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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月球去”:近代中國火箭探月知識的傳播與演變

2022-03-24 22:23李世鵬
人文雜志 2022年1期
關(guān)鍵詞:月球火箭科學

李世鵬

關(guān)鍵詞月球 月球旅行 火箭 科學 知識傳播

明清以降,隨著科學知識在中國的傳播,中國人關(guān)于月球的敘事亦隨之一變。現(xiàn)代物理學知識的傳播,令人們漸漸知曉月球是人類難以抵達之地。而此后西方各國出現(xiàn)了發(fā)射火箭到月球旅行的嘗試,這些現(xiàn)代科技及其知識在中國也獲得了傳播,它們使得國人對于“月球旅行”的想象重新被打開,借由科技的力量,人們認識到新的月球旅行必須經(jīng)由火箭才能完成?!吧暇盘鞌堅隆钡膲粝?,由此朝現(xiàn)實演進。

目前,學界對于近代中國的旅月問題已略有研究,但主要集中于晚清一段,特別是對荒江釣叟的《月球殖民地小說》饒有興趣,不過對此后中國人的旅月故事及其知識的探討,則相對少見。事實上近代中國有不少關(guān)于月球旅行的新聞和討論,本文主要關(guān)注1920年代至1940年代中國的火箭旅月知識,對此的考掘,可以還原出近代以來中國人對于“探月”方式認知的演變,也從一個側(cè)面反映出現(xiàn)代科學知識在中國傳播的過程。

1905年正月,皮錫瑞在日記中記下自己讀凡爾納小說《月界旅行》的感想,月界旅行為“必無之事”,而書中“已有是說”,故他遙想“將來能通月球亦未可知”。彼時人類的探月仍是空想,但皮錫瑞仍有期許。只不過,相關(guān)技術(shù)的進步并不那么迅速,關(guān)于如何實現(xiàn)月界旅行,國人尚未覓得良法。

到1910年代,外國科學家的實驗開始逐漸使這種“必無之事”現(xiàn)出一絲可能性。1919年《學生雜志》上登載了一篇題為“游月球”的文章,作者指出,中國文學家以為月球是天宮福地、嫦娥仙姝的家宅,作詩作賦常常引用,這是中國人“有其文不必有其事”的老套:“現(xiàn)在嫦娥、不死之藥這種話頭,大家也知道無稽的了,但是游游月球的念頭,有幾個科學家真想實現(xiàn)?!蔽恼抡J為,科學家根據(jù)的是科學原理,“雖然不見得一定辦得到,但是總可以算的言之成理”。而登月的工具,一是飛機,二是大炮,三是爆仗。不過飛機和飛艇無法突破大氣層,大炮則無法突破地心引力,無論哪一辦法,都很難成功。除飛行問題之外,離開地心引力以后,人的外表和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可能都要顛倒,月球的極熱、極寒條件也無法讓人生存。不久之后,一位讀者的來信進一步論證了這一點。他附上其基于物理學的論證和計算,指出由于地心引力的存在,人類“不但住不得月球,并且也去不得月球,現(xiàn)在只好暫行罷論,等到有可在真空里走動的機器成功,才可舊事重提”。從這一討論可見,在五四以后科學知識流行之際,登月原理因其屬于“科學”故可被接受,但在一般人看來,以飛機、大炮或爆仗等工具旅月,仍屬難事。

與此同時,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登月的科學實驗卻正在一步步使人類的這一夢想成真。一直以來,西方都有人試圖發(fā)明火箭以實現(xiàn)飛天夢想,但均未成功。1910年代以后,美國克拉克大學(Clark University)的羅伯特·戈達德(Robert Hutchings Goddard)持續(xù)開展他的火箭實驗。1914年他已經(jīng)成功試驗了多級火箭,兩年以后又試驗了液體燃料火箭,只不過這些火箭規(guī)模都較小。相關(guān)知識此時也未在中國引發(fā)很大反響,1910年代的中國人提到“火箭”,不是想到航空運載工具,而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戰(zhàn)爭武器。如《萬國公報》所載,“火箭一物,軍營中要件也”。火箭旅月問題在華引起討論,還要到1919年后。

1919年《益世報》曾報道法國科學家制造鋼鐵飛行機“以探視月球”的新聞,并稱此“頗足令人注意”,“不特于科學上有莫大影響,即制造上亦有至要之關(guān)系”。同年,美國在華英文報刊《大陸報》(The China Press)報道了戈達德進行火箭實驗一事,稱他發(fā)明的火箭將是“新的戰(zhàn)爭武器”,并能在海戰(zhàn)與陸戰(zhàn)中發(fā)揮作用。1920年2月6日,當《大陸報》再次登載戈達德進行火箭實驗的新聞時,指出火箭可以作為星際旅行的工具:“可以確定的是地球上的人會被發(fā)射到月球,當戈達德教授的火箭變得完美,人類將有這個機會”。不過該報也提醒“一旦你到達月球,將無法從月球上返航”。其實不僅《大陸報》,當時美國本土的許多媒體雖然對戈達德的實驗感興趣,但也大都認為這還是不可能實現(xiàn)之事。《大陸報》和美國本土媒體的態(tài)度很相似,《上海新報》也如是報道了相關(guān)新聞。在《大陸報》的報道者看來,戈達德等科學家的觀點似乎很是可笑。他們指出月球旅行計劃存在兩個重大的問題:一是科學家無法保證火箭能夠按照預(yù)定軌道到達月球,而不是飛向其他方向;二是即使能夠到達月球,也無法使宇航員返航。同一年的《字林西報》(The North-China Daitv News)也登載了戈達德教授制造火箭的故事,該報記者同樣不認為宇航員能返回。在1920年的外國人看來,月球旅行尚不具有太大可行性,但至少人們已經(jīng)開始積極地用科學知識對此加以論證。

受在華英文報刊的影響,《時報》《東方雜志》等中文媒體也在1920年跟進了報道。如《東方雜志》介紹了歷史上乘坐爆仗升空的嘗試,并對戈達德教授的火箭做出說明(圖1)。其編者認可戈達德教授的火箭或能抵達月球,只是對人類能否參與其中表示懷疑:

爆仗升空而達月球,雖在理論上已為可能,然欲如弗納之理想,人乘其中,則決不可能。以吾人所能打破者為物質(zhì)界之阻力,而于生理上之障礙,則無可奈何。月球上無水無空氣,且又半面酷熱而半面嚴冷,天文家已考之至詳,人類生理之構(gòu)造,不可一息無空氣,豈能托足于月球而從容游歷乎。總體說來,與《大陸報》《字林西報》等英文報刊的態(tài)度相比較,中國的《東方雜志》對于戈達德教授的嘗試可謂相當肯定,該報聲言:“高達德教授之發(fā)明,不能不視為科學發(fā)達史中一大事實。從前科學家所謂地上之物無一能打出地心吸力范圍之外之說,今已不能成立。而晚近科學家最有野心之星球間通訊問題,今亦顯出一線光明矣”。

《時事圖畫周刊》則指出,月球旅行原是“理想中之事”,戈達德教授等人的實驗使“社會之視線乃集”,可見該報登載月球火箭新聞也是受了戈達德實驗的影響。該報說,“唐明皇游月宮”這類中國古代“不足憑的神話”在現(xiàn)代社會實現(xiàn)起來不僅不是毫無可能,而且對于人類還有必要:“歐美確能從科學上用工夫,要達到這個目的在一般人看起來以為全憑理想,很不容易。但是飛艇既成了功,可以證明人類萬能,一時即不能實現(xiàn),將來總有希望”,“況人類生齒日繁,地球不敷供給,再尋一殖民地也是事有必至理有固然的了”。

1921年,戈達德教授指出希望有人對他的“月球火箭”提供經(jīng)濟援助,《大陸報》的記者認為他應(yīng)該得到支持,因為“通過實際的實驗,證明人類可以從地球向行星際空間中最近的另一個天體發(fā)射導彈,這將是人類智慧和技術(shù)的最大勝利之一”。作者相信,巧妙地運用力的反作用的機械原理把物體送上月球,乃是可行的。不過,《時報》的作者也說“其至月球時候如何停止,如何回至地球上,尚在研究中”。在華盛頓史密森學會的財政支持下,戈達德的火箭實驗得以繼續(xù)進行。但戈達德發(fā)射巨型火箭的實驗,最終還是推遲了。即使有許多業(yè)界人士為戈達德的項目背書,認其“最終能夠達到克服地球引力所需的高速度”,但也有媒體依舊質(zhì)疑“這一項目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有遠見”。與此同時,德國科學家赫爾曼·奧伯特(Hermann Oberth)則提出了另一個更具雄心的登月計劃,他希望制造一個約400噸的巨大火箭以完成旅月計劃,奧地利亦有科學家開展“郵箭機”的實驗,這些科學進展都被介紹到了中國。但不論如何,在1920年代前期,關(guān)于火箭旅月,無論是戈達德還是奧伯特都仍停留在理論之上,他們的雄心壯志都沒有能夠通過實驗來實現(xiàn)。

1928年,法國學者裴泰利(Robert Esnault-Pelterie)在他的新書《穹蒼界之火箭探訪與星際交通之將來》(The Exploration of Upper Atmosphere and the Future of Interptanetary Communications)中得出結(jié)論:到達月球火箭的飛行高度應(yīng)達于24萬英里。雖然這在機器制造和人類生理上皆有問題,但終歸有實現(xiàn)的可能。裴氏的觀點很快被《字林西報》和《東方雜志》介紹到中國。在裴泰利看來,將來旅行月球時最可適用的運載物是一種“雪茄形的火箭”,它要使用煤氣,或是借助火箭尾端噴出來的原子性的微物,來實現(xiàn)極速的推進。裴氏承認這種飛行“在今日確為人力所不及”,但“在將來是可能的”。中國的作者也稱贊“這種言論,不是夢想家的譫語,乃是科學專家的意見”。中國天文學會在1928年該會的《會報》中也介紹了裴泰利的研究,并指出“月球旅行火星探險等事,前此大都為小說家意想之談。近有RobertEsnault-Pelterie者,專心研究高層空氣及星球間游行之理論,一切以科學數(shù)理為根據(jù),不同空談”。此種科學家的理論支撐和探索努力,無疑增進了中國人對于火箭旅月的認知和期待。如《益世報》評論法國征求月球旅行活動時指出的,“星球交通在現(xiàn)今雖尚屬理想,然安知其無解決之途徑”。

從1920年代末開始,隨著國外火箭理論的發(fā)展和實驗的紛紛展開,中國人對于火箭實驗也有了自己的興趣,除了介紹西方科學家的旅月理論外,一些國人更自覺闡述其有關(guān)構(gòu)想。1929年,劉開坤在《中國工程學會會刊》上發(fā)表的《火箭機游月球之理想》一文,可稱此種思想之代表。在劉開坤看來,德國初造火車軌道、愛迪生發(fā)明留聲機等最早都曾受到過世人的質(zhì)疑,但它們最終都實現(xiàn)了,因此火箭登月的實驗決不應(yīng)停止。他說以往自己與親朋好友“茶余酒后,嘗作空談,每有往游月球之夢想,謂吾人伏在炮彈上,不難一射而抵月球也”,如今這樣的“玄談”,“以科學之理想,已證實其或可能成功”。針對世人關(guān)于登月的種種疑問,作者均一一作出回復(fù),他認為月球上雖沒有空氣,但是人類卻可以仿照潛水服,“背負著氣袋,則不患無新鮮空氣”。至于冷熱轉(zhuǎn)換人類難以適應(yīng)的問題,可以通過“制造一種器具,令其寒冷不至懸殊”。同時,人類登上月球后,還可以利用月球上的太陽光,“借光學各種鏡片收光之理,而設(shè)日力電廠”。至于如何能到達月球,首先需要找到一種高速行駛的方法,只有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才能夠突破地心引力的約束。劉開坤甚至還設(shè)計出了地月飛行的軌道圖(圖2),認定唯一可行的交通工具只有火箭(圖3)。若以“后見之明”來看,劉氏的一些設(shè)想,正是后來探月的發(fā)展方向。

劉開坤顯然非常熟悉歐美國家的火箭研究情況,他在文中列舉了美國、德國、羅馬尼亞、俄國等國的研發(fā)狀況,并且認定火箭原理太深,不容易人普通人之腦,故至今“仍未得社會人士之信仰”,但其前途卻是光明的:“以三十年來飛機進步之神速,及火箭機多次試驗之優(yōu)良而推測,想百數(shù)十年后之火箭機不獨能飛赴月球,且可在日力廠中,添加燃料,作異星球之旅行!此時天體之游,將與今日之京津滬粵,舟車旅行無異也?!蓖粫r期,孟壽椿也在著作《世界科學新譚》中介紹了各國科學家對于火箭的探索,認為“其原理大同小異,或?qū)⒂谝痪哦吣曛窍髮W上放一異彩也”。

經(jīng)受現(xiàn)代科學感召和洗禮的中國人,傾向于將“火箭登月”視為一種符合科學原理的“理想”來看待和期待,而不愿將其視為永難實現(xiàn)的夢想。正如《東方雜志》的一位論者在講述“理想”與“夢想”的差別時所強調(diào)的那樣:

大概說,理想的與夢想的不同;夢想的事情,是辦不到的,理想的事情,是辦得到的。本來世界

上沒有什么好說是絕對的辦不到;就如到火星月球上去,我們也不敢說定是永遠辦不到的。對于火箭登月,一位《申報》上的作者,同樣表達了一種科學主義的樂觀熱忱,其致思方式和內(nèi)在邏輯,在20世紀20年代末的中國具有相當?shù)拇硇裕?/p>

余謂今之人,不必拜月,或賞月與夫看月踏月……將來且可到月里去考察與游玩。謂余不信,謂即以空中飛行為前鑒。彼西哲聞維林,當其臨沒之時,曷嘗不言飛艇不過為夢中之伎倆耶?然安知十九世紀科學界,雖為領(lǐng)導之大師,固不料后日之競有此實事哉。故余謂將來吾人之到達月球,一如今白里亞脫之飛越英倫海峽,必有破天荒之一人也。

作者以飛艇為例,相信尚未成功的火箭旅月技術(shù)隨著人類科學的發(fā)展,終有實現(xiàn)之日。而通過本節(jié)的論述可以看到,在近代天文知識傳播的基礎(chǔ)之上,正是1920年代戈達德等人的火箭實驗為人類的月球旅行帶來了希望。這批科學家的實驗和理論經(jīng)由在華英文報刊和中文報刊被介紹到中國,引起了部分國人對月球旅行的關(guān)注,中國本土對于月球旅行的討論亦已萌發(fā)。

如果說1920年代早期,西方世界的許多人對于火箭旅月實驗尚抱以冷漠和嘲笑,那么進入1930年代后,人們對此的熱情顯然更多了。此時嘲諷火箭者反被譏為是“所見甚淺”的“井底之蛙”。《大陸報》稱“在今天,科學家們普遍認定,月球之旅絕不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目標”,火箭、飛機等被認為將成為“進行星際旅行最有可能的交通工具”。如同多年以前備受質(zhì)疑的飛機、飛艇、無線電話、電視等發(fā)明一樣,星際間的旅行將來也有可能會實現(xiàn)。不論是東方或西方、研究者或旁觀者,此時人們對于月球旅行都樂見其成。

赫爾曼·奧伯特和戈達德等人的火箭登月計劃,也受到越來越多的肯定。如《大陸報》的編者就相信,火箭動能可以從陽光獲取,氧氣也可以被電離產(chǎn)生,月球之旅是可以指望的。1930年,一位歌德堡的居民林登海姆甚至寫信給赫爾曼·奧伯特,希望能夠親白參與月球旅行。到1931年,火箭快速運載的可能性問題在多個國家特別是美國引起了科學界的廣泛關(guān)注,《字林西報》報道了美國行星間協(xié)會副主席愛德華·彭德雷的有關(guān)訪談,彭德雷明確表示:“再過十年,我們也許就能成功地通過火箭與月球進行通信”。一些地方報刊的記者在報道柏林的一次實驗時也充滿自信地說,旅月“實現(xiàn)之期,固尚在遼遠之將來,然其可能性則已有朕兆可觀”,未來的實驗“決不難成功”。即便不那么樂觀的論者亦認為,“我們的后代將會乘火箭登月,在一個世紀內(nèi)就能啟動飛船”。

要實現(xiàn)火箭旅月,需要克服的難題自然不少。如果說1920年代是世人開始相信火箭旅月可行的時代,那么1930年代以后,就是去設(shè)法解決各種各樣的難題的年代。在1930年代的中國,登月的話題也開始受到越來越多的關(guān)注。針對登月存在的問題而提出建議文字,在中國的科學界及社會上都不難見到。

火箭登月,其自身如何獲取動能非常關(guān)鍵,因此燃料成為主要問題。這一問題主要取決于物理學方面的基礎(chǔ)研究。1932年美國科學家D.0.Lyons提出了一個名為“VIENNA”的新計劃,據(jù)稱它能夠不斷形成爆炸,從而長時間、持續(xù)有力地為火箭提供推動力。與美國科學家有別,英國劍橋大學和德國的科學家們則致力于利用原子能來解決這一難題,他們認為原子能的能量釋放可使人類以不可估量的速度飛向月球和其他天體,并擁有取之不盡的能量。1930年,上海慈善社舉行會議,會上哈特利(H.Chatley)博士發(fā)表了“火箭登月”的演講(1931年2月哈特利在另一活動中也演講了相似的主題,可見當時這一話題頗受關(guān)注)。哈特利博士在演講中,討論了制造月球火箭需要克服的各種困難,他也強調(diào)火箭發(fā)射要想成功,需得利用原子能。

另一個問題是月球上沒有氧氣。針對這一問題,1930年一個來自上海的中國人Yu Tsing-thor向《字林西報》投書,發(fā)表白己對于月球旅行的看法,稱白己有一套提煉氧氣以完成月球旅行的構(gòu)想,后《字林西報》將他的來信與理論構(gòu)想一并登載出來。這可能是中國人第一次向英文世界提出自己關(guān)于解決月球旅行難題的完整方案。巧合的是,在《新聞報》上也能找到另一則作者署名為郁雋操、沈亮欽的《上升月球之新理想》的文章。該文提出的解決旅月難題的辦法為電解海水,制造無量養(yǎng)氣(氧氣),再從石頭中提出碳酸鈣,制作淡氣(氮氣),二者混合“放之天空,擴大原有空氣界范圍,達之月球以外”,“如此則飛艇有達月球,而人至月球后亦可生存矣”。將兩篇文章對照可知,內(nèi)容幾乎完全相同,《字林西報》中的作者Yu Tsing - thor,應(yīng)該就是郁雋操。在《上升月球之新理想》這樣天馬行空的想法被刊載以后,許多讀者寫信給《新聞報》編輯部表示異議,郁雋操又一一進行了回應(yīng)。經(jīng)考證,郁雋操應(yīng)為學者于光遠之父郁祁培(號雋操),早年畢業(yè)于江南制造局工藝學堂,學習槍炮制造,曾在北洋政府陸軍部兵工署、南京市土地局等單位工作。在于光遠的回憶錄中記載了其父在1934年離開南京市土地局之后的一段生活,其中提到了此事:

他想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問題:到月球上去移民。怎么去法?如果他想到火箭就好了。他在學校里學的是槍炮制造,應(yīng)該懂得子彈前進的道理。但當時他提出的上月球去的方法,是制造一種無害的氣體,擴大地球的大氣層,把月球包括在內(nèi),然后坐飛機上去。他為此做了許多計算,寫出了文章。我明白他做的這件事完全是不科學的。但這是他唯一有一點積極性的活動,不忍徹底否定它。不知道他請到什么人的幫助,把他的文章翻譯成英文,而且在上海出版的英文報紙《大陸報》上發(fā)表出來了。這是他的唯一的一件非常得意的事情。

郁雋操堅信游月宮雖是理想,但終究會實現(xiàn)。但如于光遠所說,其父不懂得“第一宇宙速度”,其做法更“不科學”。以今日科學眼光視之,郁雋操的方案無疑過于天馬行空,其所具備的也只是一些簡單的科學知識,并未真正理解現(xiàn)代火箭原理和技術(shù)。但我們現(xiàn)在可知,其提出制造氧氣與氮氣,正是為了解決當時困擾人們旅月夢想的氧氣與動力難題。而他的此種科學熱忱,亦值得肯定。

《字林西報》總結(jié)了當時月球之旅的主要問題,包括如何以高速離開地球,如何在長距離的旅程中控制火箭的方向和速度,如何以合適的方式安全降落在月球上,而做到這三點的同時要保證旅行者的生命安全。理論的發(fā)展是一回事,實驗又是另一回事。早在1929年,戈達德的火箭試驗就失敗了,同年10月23日,德國的火箭試驗也宣告失敗,但他們宣布將繼續(xù)試驗。而在1930年代初,人類的登月實驗依舊屢屢失敗。然而這并沒有使人們就此放棄對火箭探月的探索。各種火箭試驗沒有減少,反而更加熱鬧。1930年,德國的火箭試驗再次失敗,但中國的觀者表達了對他們終會成功的希冀:“對于月之世界,目下雖未能到達月界,然確信已達五十基羅米之高度,再加以實驗,必能達到月球去。”許多人相信,這一夢想最終將在2050年實現(xiàn)。

1932年,德國的登月計劃在失敗中告一段落。殘酷的失敗表明,火箭登月的計劃要想成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不久,德國科學家初步實現(xiàn)了火箭發(fā)射高空后順利降落的實驗。緊接著,他們又開始致力于實現(xiàn)火箭載人的實驗。越來越多的實驗開展起來,即便不甚成功,也大大提高了人們對于月球旅行的信心。不過,火箭實驗不僅需要人們的信心,也耗費巨大的財力和物力,據(jù)《大陸報》報道,科學家預(yù)計月球之旅將花費十億美元的資金,火箭到達月球并且安全回到地球,將需要20000噸燃料。這些問題個個棘手,解決起來并非易事。不過,盡管實驗困難、耗費巨大,但“許多科學家堅定地相信,乘坐火箭去月球的旅行將會在不久的將來實現(xiàn)。”

《航空雜志》指出,這一時期“舉世科學家,咸信游月球為事實所可能”。不論是國內(nèi)還是國外,關(guān)于月球旅行實驗的報道越來越多,討論也變得愈加熱烈。美、德、法等國科學家制造火箭的新聞更是屢見報端,在國內(nèi)造成一種世界各國均在研究火箭的熱鬧氛圍。如《大公報》在報道法國科學家火箭實驗時指出“德美天文學者,作此種研究亦甚夥”。1930年,德國有科學家在波羅的海附近進行火箭實驗,《科學月刊》就此援引法國科學家白爾特里的話,聲言“十年或十五年后,能在月世界往復(fù)旅行,殆為確實之事,絕非夢想,惟金與實驗之問題耳”。非科學界雜志的《黃埔月刊》上也轉(zhuǎn)載了這一消息?!侗毖螽媹蟆穭t刊登了美國學者的預(yù)言:“百年后人類可乘每小時行五萬英里之飛行器往游月球,除使游者服類似潛水衣之衣服外,其他供給養(yǎng)氣即防止極冷極熱之裝備,均甚完備?!?/p>

1930年代開始,東方和西方對于火箭的熱情都漸趨高漲。在中國,借由英文和中文報刊的推動,與火箭旅月相關(guān)的文章越來越多地登載出來。其中當然也包含了關(guān)于月球旅行存在的人類生理、火箭動力、火箭降落等問題的知識??偟恼f來,人們能正視實驗中的困難,但不放棄努力和追求。1937年《知識畫報》上載文表示:“有此種種困難,到月球去的幻夢,便很難實現(xiàn)。可是科學家的希望和制造火箭的計劃,絕不因而稍懈,希冀有日成功,則歷年來對月亮的疑問,可獲一完滿的回答”。同時,也有較為樂觀一些的報道,有科學家認為月球旅行在十五年內(nèi)即可變?yōu)楝F(xiàn)實。1933年,根據(jù)凡爾納小說改編的電影《月球旅行記》正式上映,該片即是“寫科學家駕火箭直上月球”的故事,媒體評價說該片“完全是理想科學的表現(xiàn)”,這或可以說明月球旅行作為“科學”的理想,在中國被進一步接受。

1930年代,大量中文報刊對火箭旅月進行了報道,而諸如《閑話星空》《航空概要》等科普著作,更極大地豐富了人們對于火箭旅月的認知。此時的國人已知道“要坐在沖空機里旅行月球,而且又要安全地回來,在現(xiàn)今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科學譯作也告訴人們“無論是對于假期中的小旅行,或長期的居住,都很不適宜”。但1930年代的中國人對于火箭旅月的前景滿懷期待。如史天行說,雖然彼時的實驗均未成功,但“沖空機如果逐漸加以改良,則飛行宇宙,訪問月球,當不是夢話了”。《申報》所載文章也指出,“所謂游月宮,而揖嫦娥者,其為荒誕不經(jīng),而渺無影響,可不俟言;故吾謂科學進步,一日千里,將來人類必有達到月球之一日,可預(yù)決爾”。錢學森此時也曾發(fā)表《火箭》一文,詳細介紹西方各國的火箭研發(fā)進展,表示要“把理論上東西,實現(xiàn)出來,是要一步一步的,在未造到月球上去的火箭前,我們必要先試驗火箭飛機”。這一時期媒體上的討論,也使得人們普遍認識到月球旅行的種種問題所在。隨著相關(guān)的科學知識的普及,中國人更躍躍欲試,通過報刊等為火箭研發(fā)建言獻策。不過,隨著1930年代中國抗日戰(zhàn)爭的開始,國人對這一問題的討論也受到影響,如論者所言,彼時“人類為著地上的生活還忙得不可開交,更沒有充分的余裕來顧到那么遠的天空上的事”。

至1940年代,經(jīng)過二十多年的普及,火箭探月在中國業(yè)已成為科學常識。一方面國人對于火箭奔月的限制和阻礙了解得更為清晰,另一方面,隨著技術(shù)進步,人們對于火箭旅月的信心也大大增強。

1940年代之初,世界尚在“二戰(zhàn)”之中。這時仍有中國人依據(jù)科技知識表達了對于火箭旅月的疑慮。有作者質(zhì)疑月球旅行“將一去而不返”。1941國民黨要員梁寒操則說:“我們所能做到的,又不能不受著客觀的時間空間的限制,并不能照著我們的意念隨便實現(xiàn)的。譬如喧嗔科學界許久的月球旅行啦,和火星來往啦,雖然也不無若干根據(jù),也許可以實現(xiàn),而目前則不能不說是空想?!钡拇_,當時旅月仍是“一種理想”。

此時火箭技術(shù)尚未成熟,引起一些質(zhì)疑自然在所難免。但對旅月懷有信心的人漸多,而旅月技術(shù)的不斷發(fā)展,也影響到此時國人對于月球旅行的想象。在國人的旅月故事寫作中,已經(jīng)將科學與神話糅合在一起。在1941年的童話小說中,作者想象著乘坐飛機到達月球以后月球上所發(fā)生的戰(zhàn)事。1943年熊吉的小說《千年后》講到人們未來到達月球的方式,便是通過火箭。1941年中華書局出版的一本中學讀物《最近之新發(fā)明》,其內(nèi)封是名為“向月球出發(fā)的火箭式的航空器”的圖像。在該書中,作者介紹了火箭與月球旅行之關(guān)系,并稱火箭為游月球“最好的工具”,但該書也明確地說出了火箭技術(shù)所遇到的難點:

至現(xiàn)在所計劃的火箭機,以其連續(xù)不斷之燃爆力,不但無須顧慮到天空中空氣之有無,且能抗拒地球之吸力而遠出。所以為游月球而作種種長距離之行程,真非它不可了。……在三四十年前飛機尚未發(fā)明時,誰也不會想到人可以在空中飛行,就是許多學者,也視為未必可能。然一經(jīng)科學家悉心研究,發(fā)明機翼原理及原動機燃料等物,改良制造以后,飛機已成為軍事上及交通上唯一的利器了。同樣,現(xiàn)在火箭機的原理業(yè)已證實,惟因所用燃料的爆力太小,不敷往游月球之需,尚有待于科學家之繼續(xù)努力。至將來之能否成為事實,決不是現(xiàn)在的我們所能確定的了。

從這段文字我們可以清楚地知道.燃料問題是制約火箭旅月技術(shù)發(fā)展的關(guān)鍵因素。作者對此很了解,但這不影響他對于火箭技術(shù)發(fā)展的信心。通過對于國際航空技術(shù)的了解,很多人已經(jīng)知曉了火箭旅月技術(shù)的限制和困難所在,因此明白1940年代初人類尚無法完成旅月。但同時,他們也確信這種“目前的空想”“理想”總會有實現(xiàn)之日,他們將希望寄托于將來。

“未來”并不遙遠?!岸?zhàn)”結(jié)束后,人類的火箭旅月之夢,又大大地向前邁進了一步。

1940年代火箭技術(shù)的發(fā)展得益于戰(zhàn)爭的促進,也受原子能、雷達等技術(shù)進步的影響。這幾個方面,都與“二戰(zhàn)”密切相關(guān),可以說正是“在這次大戰(zhàn)中,由于火箭炮的發(fā)展”,使人們更加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把人類帶到月球上去”。首先,1942年德國研發(fā)了彈道導彈“V-2”,并發(fā)射成功。這在火箭發(fā)展進程中有著重要意義,并深刻影響了戰(zhàn)后的火箭技術(shù)發(fā)展乃至“冷戰(zhàn)”時期的航空軍備競賽。其次,“二戰(zhàn)”期間原子能的發(fā)展更突飛猛進。再者,雷達也在“二戰(zhàn)”中取得重要的技術(shù)突破。這三個重大的技術(shù)變革,使得火箭運載航空器的研發(fā)在二戰(zhàn)時期和戰(zhàn)后再次為世人矚目。

1946年,美國陸軍通信部隊科學家屢次完成以雷達射人月球之試驗。這使得借雷達勘測月球及行星,乃至于控制長程火箭武器具備可能??萍歼M步使人看到了與月球聯(lián)通的可能性,《大公報》對此刊文指出:“此事不論在平時或戰(zhàn)時應(yīng)用,均將大有價值……月球距離地球約二萬八千八百五十七哩。此項實驗之一種應(yīng)用法,或可以雷達控制遠程噴射推進或火箭推進之發(fā)射物”。《申報》則翻譯了外國科學家的文章,其中提到雷達實驗的成功使得“人類架火箭到月球去探險的嘗試,已經(jīng)從空想接近實現(xiàn)的地步”。新中國早期航天事業(yè)的專家黃玉珩在1946年參與了戰(zhàn)后接收日本在臺雷達網(wǎng)絡(luò)的行動,他也敏銳地意識到雷達對于航天事業(yè)的重要性,黃玉珩在其《雷達》一書中介紹軍事雷達的用途時,多次提到其對于月球旅行的作用,認為“可藉之控制飛彈(robot)之前進,無人飛機之航行及火箭等以作月球之旅行,其前途實未可限量耳”。

原子能的發(fā)展,同樣為國人注目。1930年代葉頤在介紹航空知識時提到乘坐火箭進行月球旅行“是一個很難的問題”,因為“在飛機上儲藏了許多炸藥,那是只能夠燒到著的程度;而回來呢,是沒有炸藥了”。原子能的發(fā)展,則使得這一問題獲得了解決。在北平世界科學社出版的《原子能的應(yīng)用》一書中,收錄了吉菲蘭(S.C.Gilfillan)的《原子能與原子彈》一文,其中提出“原子能的動力放在燃燒間內(nèi)來作噴射推進機的動力”,“原子能的動力發(fā)動火箭,當然是更輕便,人也可能乘原子能動力的飛機或火箭到月球上去”。這也引起了國內(nèi)學者的重視,北平世界科學社社長唐嗣堯多年從事科普工作,在《原子能的應(yīng)用》一書的序言中,他指出原子彈只是原子能應(yīng)用的一個方面,原子能不僅能在軍事上發(fā)揮作用,也“可使工業(yè)發(fā)生第二次的大革命”。更有美國科學家直接指出,隨著原子能的發(fā)展,月球旅行“已在可能范圍之內(nèi)”。

“V-2”等火箭裝備在二戰(zhàn)中作為武器被使用,使得人們對火箭信心大增。張以棣對此寫道:“月球旅行雖然只能俟諸未來,可是目前火箭,已用在距離轟擊上了,如有名的德國的巨型的火箭——復(fù)仇武器V-2;用于探測高空上,如美國的‘女兵’號;用在投郵上,也已經(jīng)試驗成功了?!倍岸?zhàn)”結(jié)束,人們開始意識到火箭技術(shù)已經(jīng)發(fā)生了重大革新,時人也從“武器”之外的角度去思考這一技術(shù)進步對于星際旅行的意義。如唐嗣堯提出,火箭將來“甚或用為將來月球旅行、航行成層圈及征服宇宙,不再是作戰(zhàn)時的殺人工具了”。

1944年英國科學家宣告完成了月球火箭的設(shè)計,惟欠缺控制降落的制動設(shè)備。到1946年,法國科學家又宣布將發(fā)明一種“太空船”用以旅行月球。1948年,中華白然科學社還把“將有飛箭放射到月球上的企圖,飛箭與月球表面之撞擊,可放出訊號”列為年度“科學十大成就預(yù)測”之一。此時的國人就算對月球旅行持懷疑態(tài)度,也是基于對于當下科學知識而產(chǎn)生的認知。如季文美在其編寫的《應(yīng)用力學》教材中用物理學理論計算了火箭飛達月球的可能性,作者認為“月球與地球,目前仍嫌太遠”。比較冷靜的觀察如顧均正,認為乘坐沖空機到月球旅行尚有幾個問題,如加速度、燃料、流星群、宇宙射線、心理障礙等亟待解決。因此他覺得:

現(xiàn)代科學還不能使一只沖空機、一塊石子,甚或一個原子發(fā)射到大氣圈以外的空間中去,現(xiàn)代科學所能做的,只是使一只沖空機或一粒炮彈發(fā)射到數(shù)英里高的空間。這樣看來,我們要坐在沖空機里旅行月球,而且又要安全地回來,在現(xiàn)今還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人類雖然老是在喊著“到月球去”的口號,可是假使我們把與這事有關(guān)系的問題,一一加以考慮,除非等到將來人類的知識和能力會突然膨脹起來,恐怕我們?nèi)祟愔缓侠纤涝诘厍虻膽驯Ю锇桑?/p>

不過顧均正也說,天下無絕對不可能的事,“現(xiàn)在認為不可能的,到將來會變成可能也正難說”。顧均正在另一篇文章里,也曾設(shè)想人類可以在距離地面五六百里的高空中先建立起一個“空中碼頭”,這樣一來“不但是月球旅行,就是與其他星球間的交通也不是難事了”。

即此時人們多相信月球旅行是可能的事情,實現(xiàn)月球旅行的關(guān)鍵就在于科技的進一步發(fā)展。1945年,吳忠葵翻譯了《火箭學》一書,其中闡述了火箭與星球旅行的相關(guān)問題。1947年李林譯《月球旅行》一書也提到有科學家計劃射火箭到月球上?!兜厍蛐略挕分姓f:“近年有一德人曾宣稱已發(fā)明一火箭,可以射到月中去,但我們并沒有聽到還有什么下文。如果一天能完成月球旅行,那倒是很有趣的事?!币晃蛔髡呔头Q“月球旅行,非復(fù)夢囈,猶唱不可能者,徒見其無智耳”,還有人說乘坐火箭去拜訪“嫦娥”不是神話,“人類知(智)慧的礦藏的繼續(xù)開掘,將使人類的領(lǐng)域擴展到不可知之數(shù)”。達之則認為:

月球旅行,在科學家努力之下,將由神話而進于事實了。從此人類的活動領(lǐng)域也將漸漸地擴展到地球以外的宇宙其他部分去了……預(yù)料不久的將來一定可以成為事實,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這一時期,當被問起“怎樣到月球去”的時候,人們明確寄望于火箭。換言之,由于科技的進步,“夢想月球旅行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切實“探討怎樣使這旅行具體化”已成為研究的目標。《申報》刊文對此評論道:“此后,只等科學解決幾個比較困難的問題以后,人類便可實地嘗試‘月球旅行’了。”

“月球旅行”似乎快要成為事實,然而對于1940年代末的中國人而言,雖“抗戰(zhàn)”已告結(jié)束,但中國的火箭事業(yè)卻沒有像美國、蘇聯(lián)等一樣獲得發(fā)展。中國的科學界與國防界并不是沒有看到航空航天的重要性??箲?zhàn)尚未結(jié)束之際,就有科普作者撰文批評當時中國航空事業(yè)的落后:

歐美各國人民,對于各種科學的研究,都十二分高興,所以發(fā)明的東西,也特別來得多了。反觀我們中國,國家的歷史比人家長,但科學方面,沒有一件比得上人家,正是可以痛心的事情。小朋友們,希望你們將來大家要在科學上格外努力,替老大的中國爭一點氣!

在這種落后的境遇中,有人指出,歐美各國均發(fā)展航空業(yè),而這一事業(yè)大有可為,“國家無事,可以便利交通,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可以保護領(lǐng)土之安全。世界第二次大戰(zhàn)現(xiàn)已結(jié)束,可是第三次又在加緊準備。故各國科學家,無不聚精會神,力謀飛機引擎之改善……晚近原子科學發(fā)展神速,在不久將來,必有原子引擎出現(xiàn),其馬力之大,恐無比喻,月球旅行之幻夢,或可借此而實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之下,達之又寫了《月球旅行與航空工程》一文。在該文中,作者不僅指出月球旅行“在科學家努力之下,將由神話而近于事實了”,而且敏銳地察覺到利用原子能實現(xiàn)地球與其他星球的往來,可能會成為“未來人類文明必然的發(fā)展”,因此呼吁政府像美國等一樣重視航空工程,這樣,“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個新途程的月球旅行來臨。到那時,廣寒宮的奧秘將展現(xiàn)人前,就不致永久相隔在虛無縹緲之鄉(xiāng)了”。而在另一本闡述國防與航空關(guān)系的書中,作者更直接地說,“明日之航空機”就是火箭:“火箭的研究已成為今日世界新發(fā)明的焦點了。有了火箭,人類可以脫離地球,飛上月球,訪問金星,探望火星,可以開辦宇宙間的行星交通定期航行線”,“固然目下仿佛是‘癡人說夢’還沒有達到成功之域,但是現(xiàn)今世界各國,早已耗費了偌大數(shù)目的國幣紛起組織了‘火箭研究會”’。作者列舉了德國、美國、英國等對此一問題的關(guān)注和投入,他指出“宇宙航空船的發(fā)明現(xiàn)在已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從1920年代開始,國人已漸漸具備了火箭旅月的科學知識,抵達月球,不再是神話中的夢想,人們心中的旅月敘事亦已變更。然而一直到1940年代,中國始終都是月球旅行知識的接受者和實驗的旁觀者和評論者,并無能力進行相應(yīng)的探索。因此,對于那時的中國人而言,能做的便是見證著西方世界的實驗,想象著“將來乘著火箭,可以在天空的各個星空間跑來跑去”。到1940年代末,雖然有不少有識之士已經(jīng)認識到宇宙空間對于國家發(fā)展的意義,但此時中國爆發(fā)內(nèi)戰(zhàn),并無條件實際參與這一科學競賽。國人彼時的暢想與觀察,只能是望洋興嘆。

隨著近代科學知識的傳播,月亮逐漸從傳統(tǒng)神秘的自然和意象存在,轉(zhuǎn)換為一個可以探研的實體“月球”。1920年代,在華英文報刊開始對美國等國家開展火箭登月實驗進行報道,現(xiàn)代的火箭旅月知識隨之不斷傳人中國,此后二十多年里,中文報刊上關(guān)于乘坐火箭旅月的討論越來越多,人們對于火箭旅月的過程、困難等都有了新的想像和認知。這時的登月旅行雖仍限于想象,但已不再是毫無根據(jù)和實現(xiàn)可能的夢幻,而逐漸成為可以實驗、甚至即將實現(xiàn)的科學理想。有關(guān)的話語也被視為不言而喻的科學知識或至少是追求科學的新知。

從晚清到民國,中國人雖然還只能作這些知識的接受者和火箭實驗的旁觀者,但有關(guān)的知識獲取與認同歷程,對于中國人來說卻并非全然可無,它們逐漸改變著人們對于月球、乃至宇宙的認知。如1930年代就對火箭抱有興趣的錢學森,此后便成為中國航空航天事業(yè)的先驅(qū)之一。今天,當中國人終于有能力實施載人登月計劃的時候,回顧民國時期國人關(guān)于月球旅行的各種想象和新鮮知識的傳播與演化,我們能夠?qū)τ谄渲械臍v史意義,有著愈加深切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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