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今
最先遭殃的,是家里的肥皂──被咬得東缺一口、西缺一角,而且,有一條一條猙獰的抓痕哪!
究竟是什么東西有吃肥皂的嗜好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來,怪事頻頻發(fā)生。桌上的巧克力,莫名其妙地被咬掉一半。孩子放置在房里的方便面,吃得只剩一個空空的杯子。無辜的面包,也屢屢遭受粗暴的侵襲。接著,這兒那兒,都留下了一小團一小團黑黑圓圓的東西。
我毛骨悚然地得出了一個結論:家有鼠患。
一向愛整潔,而到訪者也曾用“螞蟻也不愛來的地方”來形容我的居處;萬萬想不到,干凈如斯,居然還會引來邋里邋遢的“不速之客”!最奇的是,屋里收拾得纖塵不染,東西擺設得井井有條,鼠輩根本沒有藏身之處;而上上下下地進行了地毯式搜尋,也沒發(fā)現鼠蹤,偏它偷食的痕跡又無處不在,污穢的糞便也挑釁似的遺留處處。
苦惱化成了心中的一團亂草,正無計可施的當兒,人鼠驀然在廚房 “邂逅”。
那一夜,口渴而到廚房取水喝。燈一亮,便看到一團烏溜溜的黑影鬼鬼祟祟地竄來竄去,我尖叫出聲,凄厲的喊聲將屋外酣眠的樹木全部喚醒了;老鼠的驚恐絕對不遜于我,人與鼠,慌慌張張地分頭逃遁,只見它敏捷萬分地爬上靠窗的壁櫥,又老馬識途地從窗口逃了出去,快速隱沒在屋后的叢林里。我呢,跌跌撞撞地退到了廚房門口,整張臉宛如被斑蘭葉熏染過,慘慘地變成了綠色。
那只老鼠,身體鼓圓鼓圓的,尾巴細長而油亮,好似一個神出鬼沒的“雛形巫婆”。它是鼠輩里智商超高的,每晚萬籟俱寂時,便潛入我家,肆無忌憚地到處亂竄,挑肥揀瘦夜夜盛宴。飽食之后,便拖著那條可以淌油的大尾巴,施施然地回返叢林的鼠窩。
我去買粘鼠板,把炒香了的花生米撒在粘鼠膠上面,置于廚房。次日查看,發(fā)現粘鼠板邊緣的花生米被吃得一干二凈,留下了少少一些爪痕,鼠蹤未見。這鼠,著實狡猾得令人抓狂。當晚,換了老鼠籠,把一片魷魚烤香了,放在籠子中央。次日一早,孩子大喊:“媽媽,抓到了喲!”沖過去看,那鼠,被關在籠子里,神情猥瑣,奄奄一息。
橫行的鼠輩,再聰明,畢竟還是鼠輩,花樣再多,依然逃不出被殲滅的噩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