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霞

《黨費》是作家王愿堅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作者以革命歷史為題材，講述了一個與“黨費”有關(guān)的故事，塑造了一位堅貞、勇敢、慈愛、機智的女共產(chǎn)黨員的形象。故事的女主人公黃新是一名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小媳婦，獨自帶著一個孩子，專門負責(zé)與地下黨的聯(lián)絡(luò)工作。即使處于最危險的境地，這位女共產(chǎn)黨員也始終堅守自己的信念，想方設(shè)法為“組織”提供物資，在關(guān)鍵時刻不惜獻出自己的生命以掩護同志們撤退，充分展現(xiàn)了共產(chǎn)黨員的崇高品質(zhì)。接下來，筆者就簡要分析一下女共產(chǎn)黨員黃新的豐富性格。

一、樸實

1934年，由于反動派的瘋狂圍剿，黨的工作被迫轉(zhuǎn)入地下。這一時期的許多黨員都是來自農(nóng)村的普通群眾。《黨費》中的女主人公黃新也不例外。她原本是一名極為普通的農(nóng)村婦女，長期艱苦的生活讓她擁有了樸實、勤勞的品質(zhì)。

先看人物的外貌。“她看上去已經(jīng)不止政委說的那年紀，倒像個三十開外的中年婦人了。頭發(fā)往上攏著，挽了個髻子，只是頭發(fā)嫌短了點……”。政委魏杰為“我”介紹黃新時，說她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婦女，但當(dāng)“我”見到黃新本人時，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年紀比“我”想象的要大。很顯然，長期艱苦的生活使得黃新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這也是當(dāng)時敵后根據(jù)地大多數(shù)農(nóng)村婦女共同具有的特征。

再看人物的言行?！鞍胩欤f話了：‘同志，你不知道，跟黨斷了聯(lián)系，就跟斷了線的風(fēng)箏似的，真不是味兒??！……”黃新的一番話說得坦蕩而直白，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焦慮，也展現(xiàn)了她對黨組織的信任和依賴。面對反動勢力的步步緊逼，老百姓一直想反抗。但是由于沒有組織的領(lǐng)導(dǎo)，人們?nèi)缤槐P散沙。只有和組織上取得聯(lián)系，得到組織的支持和領(lǐng)導(dǎo)，老百姓才能擰成一股繩，齊心協(xié)力抵抗反動勢力，取得斗爭的勝利?！八议_砂罐，拿出兩個紅薯絲子拌和菜葉做的窩窩，又拉出一個破壇子，在里面掏了半天，摸出一塊咸蘿卜，遞到我臉前說：‘自從并了村，離山遠了，白鬼看得又嚴，什么東西也送不上去，你們可受了苦了；好的沒有，湊合著吃點吧！”黃新將“我”視為“尊貴”的客人，拿出僅有的食物來招待我。當(dāng)時敵后的條件實在太艱苦，她傾其所有，也只能拿出“窩窩頭”“咸蘿卜”。這一方面體現(xiàn)了黃新生活的困窘，另一方面也展示了她樸實的生活作風(fēng)。對于她而言，“窩窩頭”和“威蘿卜”就是無比珍貴的食物，她原本可以留給自己吃，留給孩子吃。但她沒有這樣做，而是將珍貴的食物拿出來款待“我”這位客人。

作為一位地下黨員，黃新單從表面上看，與普通的鄉(xiāng)下婦人并無二致，樸實、善良、勤勞，這一切既貼合當(dāng)時人物的生活環(huán)境，又是人物身上令人感佩的閃光點。

二、堅貞

黃新這一人物形象之所以深入人心，主要是因為無論面對什么樣的困難，她始終擁有堅定的意志，不曾有過絲毫的動搖。

“本來，下山時政委交代要我鼓勵鼓勵她的，我也想好了一些話要對她說，可是一看剛才這情況，聽了她的話，她是那么硬實，口口聲聲談的是怎么堅持斗爭，根本沒把困難放在心上，我還有啥好說的？干脆就直截了當(dāng)?shù)卣勅蝿?wù)了?！闭緭?dān)心黃新，怕她頂不住壓力，因此交代“我”去做黃新的思想工作，而“我”確實也想好了一番措辭，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對于眼前的困難，黃新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切入正題，開始交接工作?！八贿吢犚贿咟c頭，還斷不了問幾個問題，末了，她說：‘魏政委說的一點也不假，是有困難哪，可咱是什么人！十八年（十八年，指民國十八年，即1929年）上剛開頭干的時候，幾次反‘圍剿的時候，咱都堅持了，現(xiàn)在的任務(wù)也能完成！”面對敵人一次次的“圍剿”，針對“移民并村”的策略，黃新一如既往地開展工作，不畏艱難，不向組織訴苦，默默地履行自己的職責(zé)。這種高尚的品格、堅貞的性情，足以令人動容。這些細節(jié)也展現(xiàn)了黃新身為一名共產(chǎn)黨員的覺悟。尤其是在“我”完成任務(wù)即將離去之際，黃新的一番舉動讓“我”感到震撼：“在出門的時候，她又叫住了我。她揭起衣裳，把衣裳里子撕開，掏出了一個紙包。紙包里面是一張黨證，已經(jīng)磨損得很舊了，可那上面印的鐮刀斧頭和縣委的印章都還鮮紅鮮紅的……”當(dāng)時正是敵后工作進行得最艱難的時期，每一名黨員都可能遇到生命危險。但是黃新卻始終帶著黨證。這既表明了她對黨的忠誠，也表明了她對革命必勝的堅定信念。

黃新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鄉(xiāng)村婦女，但她也是一位稟性堅貞的共產(chǎn)黨員，無論面對怎樣的磨難和挫折，她始終牢記自己身為共產(chǎn)黨員的使命，拼盡全力完成黨組織交給自己的任務(wù)，這樣的行為，足以令人肅然起敬，也因此在讀者心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三、機智

在反動勢力的瘋狂圍剿之下，黨員堅持開展地下工作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不僅無法順利完成任務(wù)，而且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因此，長期從事地下工作的黃新是非常機警的。這也是身為地下工作人員必須具備的一種素質(zhì)。

“別看人家是婦道人家，可著實機靈，她滿臉堆笑，像招呼老熟人似的，一把扔給我個木凳子讓我坐，一面對另外幾個人說：‘這么的吧：這些菜先分分拿回去，鹽，等以后搞到了再分！”地下黨組織工作不僅極為隱秘，而且十分危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一看到“我”，黃新便洞悉了“我”的身份和來意，并且迅速作出安排，讓其他的人先行離去，確?！拔摇钡纳矸莶粫┞??！罢蛄恐?，她回來了，又關(guān)上了門，把小油燈遮嚴了，在我對面坐了下來，說：‘剛才那幾個也是自己人，最近才聯(lián)系上的。她大概想到了我剛進門時的那副情景，又指著墻角上的一個破洞說：‘以后再來，先從那里瞅瞅，別出了什么岔子。——看，她還很老練哪?！北M管黃新只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婦女，并沒有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卻能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她先是向“我”說明情況，給“我”吃一顆定心丸，然后又巧妙地給“我”支招。這一言行合乎她“地下工作者”的身份，展現(xiàn)了她的機智敏銳。當(dāng)消息走漏、危機來臨之際，黃新沒有驚慌、懼怕，而是“一把拉住我說：‘人家來搜人，還不圍個風(fēng)雨不透？你往哪走？快想法隱蔽起來”。這句話雖然簡潔，卻大有講究。在最危險的時刻，黃新的頭腦依然保持著高度的清醒，她深知眼下已經(jīng)到了生死關(guān)頭，貿(mào)然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條，唯有在原地等待，或許還能尋得一線生機。

黃新的決策無疑是正確的，也正是因為她的果斷、睿智，才救了“我”一條性命，讓“我”得以成功脫離險境。黃新的機智既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使得這一形象更為光彩照人。

四、勇敢

如果說日常生活中的黃新是樸實的，那么困境中的黃新就是果決勇敢的。

在嚴峻的斗爭形勢下，開展地下黨工作無疑是非常危險的。盡管“我”和黃新行事低調(diào)，但消息還是被泄露了出去。敵人大肆搜捕共產(chǎn)黨員。面對突如其來的危機，黃新卻顯得異常的冷靜?！八祸g變得嚴肅起來，板著臉，說話也完全不像剛才那么柔聲和氣了，變得又剛強，又果斷……”在這一刻，“我”不再是與“她”接頭的同志，倒像是受命于她的“下級”。她選擇犧牲自己，去引開敵人，讓“我”先躲藏起來，設(shè)法脫困?！鞍追饲瞄T了。她慢慢地走過去，開了門。四五個白鬼闖進來，劈胸揪住了她問：‘山上來的人在哪？她搖搖頭：‘不知道！”從白匪出現(xiàn)，到?jīng)_進房門，黃新都表現(xiàn)得非常的鎮(zhèn)定，似乎這樣的情形已經(jīng)在她的腦海中演練了無數(shù)次。面對白匪，黃新充分顯示了作為共產(chǎn)黨員的素質(zhì)和品格。白匪來勢洶洶，黃新卻是無動于衷。身為地下黨組織的工作者，黃新顯然很清楚，如果落到敵人的手中，會是什么結(jié)果。但是她沒有絲毫的畏懼，首先想到的是履行自己的職責(zé)，保護好“我”，獨自面對所有的危機和磨難。黃新展現(xiàn)出來的膽量和魄力，是許多男子也不具有的。

五、慈愛

黃新除了是一位有著堅定信仰的共產(chǎn)黨員，還是一位慈愛的母親。這在她的一舉一動當(dāng)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

黃新在為黨組織準備物資時，孩子嘴饞了，想吃咸菜。她“一邊整著，一邊哄孩子：‘乖妞子，咱不要，這是媽要拿去賣的，等媽賣了菜，賺了錢，給你買個大燒餅……什么都買！咱不要，咱不要”。當(dāng)時鄉(xiāng)下物資緊缺，即使是咸菜疙瘩，也比金子還要寶貴。黃新明白這一點，但孩子還小，不懂事，看到咸菜就想要，黃新只能說謊騙騙孩子。但不難看出，她是一位慈愛的母親，言辭間流露出對孩子的包容和愛意。當(dāng)敵人得知消息，上門搜捕時，黃新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危機，并下意識地采取了一系列的行動：“停了一會兒，她側(cè)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又說話了，只是聲音又變得那么和善了：‘孩子，要是你能帶，也托你帶上山去，或者帶到外地去養(yǎng)著，將來咱們的紅軍打回來，把她交給盧進勇同志?！焙茱@然，黃新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臨別之際，她將孩子托付給“我”，希望“我”能帶著孩子脫離險境，可見一位母親的拳拳之心?！霸拕偼?，白鬼子已經(jīng)趕到門口了。她連忙轉(zhuǎn)過身來，摟著孩子坐下，慢條斯理地理著孩子的頭發(fā)。我從板縫里看她，她還像第一次見面時那么和善，那么安詳?！睘榱瞬蛔寯橙似鹨桑S新像平常那樣，溫柔地照顧著自己的孩子。她想以這樣的舉動來迷惑敵人，混淆視聽，讓敵人認為屋子里并沒有其他人。

黃新雖然是共產(chǎn)黨員，是地下工作的負責(zé)人，但她也是一位平凡的的母親，她深愛著自己的孩子，希望孩子能夠平安地脫離劫難。面對生死危機，她盡管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已經(jīng)沒有機會再照顧孩子，但還是懇求“我”設(shè)法將孩子帶走，尋找機會將孩子交給她的父親，而自己卻為了肩負的使命，為了“我”和孩子的安全，毅然選擇赴死，這樣的一位母親，是慈愛的，更是偉大的。

總之，在《黨費》中，作者以生動的語言、豐富的藝術(shù)手法，塑造了黃新這樣一位樸實、堅貞、機智、勇敢、慈愛的女共產(chǎn)黨員的形象。這樣一位優(yōu)秀的共產(chǎn)黨員最終卻犧牲在了反動勢力的屠刀之下，用血肉之軀向黨繳納了最后一次“黨費”。這種在生死關(guān)頭犧牲自我、保全同志的精神值得每一位讀者學(xué)習(xí)。（作者單位：江蘇省清江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