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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雜記(三篇)

2022-02-26 13:52:58劉向東
特區(qū)文學(xué)·詩 2022年1期
關(guān)鍵詞:猴兒蜂房蜉蝣

蜉蝣記

如今,很少有見過蜉蝣的孩子了。偶然見了,也不認識,說是小魚兒。水塘越來越小,水越來越少,河流多有干涸,偶爾一場洪水,可以漂起石頭,不等迎來蜉蝣,緊接著開始抗旱了。最主要的還是孩子們沒空兒玩耍。你想,一個小小蜉蝣,從卵孵化至幼蟲,又在水中蛻十次甚至二十次皮兒,費時三年,才生存幾個小時。一個生命,就這么完了。也有說蜉蝣活一整天的,俄國作家普里什文就說蜉蝣的壽命有一天—唯一的一天,我想這可能是不同的品種。查《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才知何止是不同品種,蜉蝣,竟然有兩千一百多個品種呢。書上還附有一組圖畫,介紹蜉蝣的生活簡史。甭管它是什么品種,是活上一天還是幾個小時吧,總之是生命短暫。這時孩子在作業(yè)堆里,在補習(xí)班里,碰巧和蜉蝣打個照面兒的機會實在太小了。

說起來我格外幸運。我家老屋西邊百米,有一古潭,因我父親喜歡文墨,看古潭形似石硯,便將它命名為“石硯潭”。我們小孩子家,不管它石硯不石硯,叫它大石井子。大石井子中的水,止水一般,深得發(fā)黑,靜得讓人害怕。實際上下面有細細的泉眼,讓那水總是活的,適合蜉蝣生存。夏天的黃昏,水面上有一縷縷的霞光和香油(老家人認識蜉蝣,卻常常形象地叫它“香油”,是時香油金貴,有時用筷子頭蘸一星兒入湯,蜉蝣一般恍兮惚兮)。蜉蝣的翅膀薄到了不能再薄,卻居然可以收攏并豎立起來,展開時,其狀若蝶,尾巴拖著三根上翹的小須兒,或飛、或跳、或舞,曼妙?。?/p>

兒時我以為蜉蝣可以活一個夏天,天天見它們飛來蕩去,興致來了就動手,猛地一把,把它們抄上岸來,看它們在石頭上蹦蹦跳跳。有時把它們捧回家,放進水缸,看它們著急的樣子。至于它們在什么時候消逝了,則全然不知,要是轉(zhuǎn)眼不見了,還以為飛了呢。如果我打小就知道它來這世上是那么難,而活著的時間又是那么短,我有可能不忍心碰它,我將專注地看著它從何處來,到何處去,用幾個小時,或整整一天的時間。

過了三十歲才知道,人怕過年,一個接著一個,飛快,蜉蝣一般。浮來游去,有時也立志,下決心少睡一會兒,多讀幾頁書,多寫幾個字。讀著,寫著,累了,躺在床上,頭大身子輕,床若潭水,眼前發(fā)黑,覺得自己也是蜉蝣了。“姑娘,姑娘,你為什么皺起眉頭,莫非你遇到整日陰雨綿綿?而那邊那只小蜉蝣該怎么辦啊,它的一生都遇到陰雨綿綿!”迷迷糊糊中,眼皮兒外好幾次浮現(xiàn)這詩意,待自己漸漸變大、變薄,大到不能再大,薄到不能再薄,成為一片夢。

生命原是這樣,滿百者不能說長,幾個鐘點兒說不得短,因是世代綿延,給人以不息的感覺。

有一次我二大爺出遠門,路過北京站,見人山人海,以為大集,回家跟鄉(xiāng)親說:真巧真巧,我去時見了那一大撥兒人,回來又見了那一大撥兒人。鄉(xiāng)親們問有多少人?我二大爺說:“跟蜉蝣似的?!?/p>

二大爺,您說得對,人啊,蜉蝣似的。只是您不知道,您見到的“那一大撥兒”,是分了這一撥兒和那一撥兒的,天天變換,蜉蝣似的。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聽我念到詩經(jīng)里的蜉蝣,女兒忽然問:“啥是蜉蝣?”那時她還不大,我答應(yīng)抽空兒帶她到水邊走走,花幾個小時,或者一整天,去尋找蜉蝣,見識蜉蝣,看那些不知皺眉頭的短促的生命,在溫暖的水里,如何長出美麗的翅羽。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白答應(yīng)了。

2011年7月22日,陪伴父母回到故鄉(xiāng),次日一大早去看大石井子,黑乎乎止水一潭,但見蜉蝣依舊,我暗暗祝福。當(dāng)天下午,跟老爺子上山,到水湖子尋找先前的記憶,居然在山楂林里再次見到三只蜉蝣。為了給山楂樹打藥取水方便,果農(nóng)在樹林里挖個坑,鋪上塑料布儲存雨水。水坑邊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農(nóng)藥瓶子,水都藍了綠了,飄著黃葉,蜉蝣竟然浮游著,奇跡??!

采蜂記

蜂,尤其是蜜蜂,總是深深吸引詩人。

愛爾蘭詩人葉芝寫道:

我就要動身走了,去茵納斯弗利島

搭起一個小窩棚,筑起籬笆墻

支起九行蕓豆架,一排蜜蜂巢

獨個兒住著,蔭陰下聽蜂群歌唱……

而在美國女詩人狄金森的詩中,就到處都有嗡營之聲了,就連她忘情地描述她夢中的大草原時,也忘不了來這么一筆:

要有一只蜂

一只蜜蜂……

特別感動我的是俄國詩人萊蒙托夫的與蜜蜂有關(guān)的兩行詩。那是寫給一個困苦中的小男孩兒的。一個苦孩子,巴望一口蜜—

讓我嘗一口蜜吧,

讓我嘗一口蜜,我寧愿去死

我老覺著這是寫給我的。

小時候,我就是那樣地想嘗一口蜜。

我不敢說我是苦孩子出身。要說苦,那是一代又一代人共同的事。來這世上的人,誰是直接掉進蜜罐兒里的?還不都是一來到這世上就哇哇大哭。

在我的故鄉(xiāng),早先整個村子有三戶人家后院有蜂房,那是劉勤、劉增、劉福春家。蜂房是用空心椴木做成的,大約一簍粗,五尺高,底部有個或圓或方的小孔,供蜜蜂出入,上頭,用黃麥草扎頂子。至于蜂房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我無從知曉。養(yǎng)蜂人家一般不讓靠近,怕你挨螫,怕蜂受驚,怕生人氣味。待到人家割蜜時,你就更不能靠近,萬一流出口水來,丟人現(xiàn)眼。

起先我并不知道為什么管采蜜叫“割”,現(xiàn)在想來,割,有取舍的意思,是想給蜂們留下口糧吧。

待有人家割蜜之時,半大孩子老遠張望。蜂房的頂子揭開了,里邊是用木條釘?shù)氖郑鋬阂朗种病?/p>

春暖花開的時候,偶爾有一群蜜蜂從蜂房中逃離,或是有整窩的蜂背叛了主人,猶如小小的機群,滿載花開的聲音。這時養(yǎng)蜂人家急了,隨手抓一把土向蜂群揚去,看蜂群呼呼地飛,連絆腳的石頭都顧不上了,一追老遠。有人急,可也有人樂,忙著在遠處花樹上采蜂,妄圖攔住一大群春天。有蜜的人家,往草帽上抹蜜,沒蜜的人家,噴一點糖水,吸引蜜蜂過來,一手托著草帽,一手拿著新笤帚往草帽里掃。誰家掃著蜂王了,算是有養(yǎng)蜂的命,他家的孩子,來年就有機會吃一口蜜。說是“有機會”,其實機會很小。掃來的蜜蜂住不慣新巢,說飛又飛了。勉強住下來的,開始鬧病,一個個掙扎著爬出門,栽倒再也飛不起來了。

有一年春,我爺爺和我在老娘溝森林里發(fā)現(xiàn)一窩蜂,在一個老椴樹根部,蜂們出出進進,一片繁忙。觀察了好幾次,看它們很像蜜蜂,全都帶著甜甜的味兒,以為是野蜜蜂呢。

我爺爺說,和誰也別說啊,等到秋天。

為了一口蜜,我和我爺爺苦苦等了兩個季節(jié)。

苦苦地等。等,其實倒沒什么苦,苦的是守著那個秘密,守著那個很想對人說但無論如何又不能說出的甜蜜的秘密。

終于可以去割蜜了?!耙欢ㄒ衙鄯湟膊苫貋恚 蔽依鵂敔斠滦湔f。

悄悄地備下一個蜂房之后,爺爺帶上鐵鎬、木桶、斧頭和松明出發(fā)了?!安菝眱?!草帽兒!還有草帽兒!爺爺!爺爺!帶上草帽兒!”我喊著追出門,想跟著去,爺爺不讓,怕我挨蜇。

去了大半夜,爺爺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原來那不是蜜蜂,是一窩土蜂。

就在這年秋,我們家特意從增大伯家買了一罐頭蜜,誰知,其中竟然兌了一多半兒粳米米湯。

此刻,我無法描述采蜂的趣樂,是因為事非躬親。有幾次我見蜂群落到野地小樹上,便跑回家找來草帽和笤帚,蜂群已經(jīng)揚長而去。

我一定要寫下這些,是因為我實在想說出我對甜蜜的理解—

甜蜜無所不在,但

人們很少能夠得到甜蜜

因為命運只把它

賜予理解它的人……

說出要說的話,突然又想起我曾經(jīng)望見的那些蜂房中的十字木條來,像十字架。偶見一本書上說,相傳蜜蜂最初是在天堂,曾以“上帝的小仆人”著稱,在有的佛教徒聚集地,人眾至今被喻作蜂群,佛塔呢,又曰“蜂臺”。

但凡傳說,恍兮惚兮,不足信,也不能不信。

忽見《環(huán)球時報》上黑體標題:“以色列發(fā)現(xiàn)三千年前蜂箱—《圣經(jīng)》‘奶與蜜之地所言不虛?!?/p>

報道說,考古學(xué)家在以色列北部發(fā)現(xiàn)了三千年前養(yǎng)蜂業(yè)的證據(jù),包括古代蜂房、蜂蠟和他們認為的最古老的三十個完整蜂箱。希伯來大學(xué)考古學(xué)家阿光凱·馬扎爾告訴記者,那些蜂箱由稻草和未燒過的黏土做成,一頭有個洞,以便蜜蜂進出,另一頭有蓋子使養(yǎng)蜂人可以夠到里面的蜂巢。發(fā)現(xiàn)的時候,這些蜂箱擺放整齊,三個一摞。馬扎爾還說,《圣經(jīng)》中多次提到以色列是“奶蜜之地”,但人們認為這指的是由椰棗和無花果做成的蜜,因為書里沒提到養(yǎng)殖蜜蜂。但是,新的發(fā)現(xiàn)表明,“圣地”在三千年前就有那么發(fā)達的養(yǎng)蜂業(yè)。

再聽蜂兒之歌唱,贊美中隱含祈禱。

蟬鳴記

在一家報社主辦的“天雄杯全國新詩大獎賽”參賽作品中,有一首詩叫《蟬鳴》,因我偏愛之,一再向其他評委鼓吹、推薦,大伙兒卻認定它沒有我說的那么好—孤掌難鳴。私下里,我評判一件文藝作品,首先是把握設(shè)身處地這一尺度—假如“我”也來操作之,是比人家強呢還是自愧不如?我說《蟬鳴》不錯,也正是因了我的自愧不如,因為我也寫過《蟬鳴》,費勁巴力斷斷續(xù)續(xù)寫了好幾年。

一只蟬,

曾經(jīng)有十七年被塵埋

而后放風(fēng)

兩只蟬

為妻者必定是啞巴

脈脈深情默默而終

原來我以為,蟬是每年都要上樹歌唱的,誰想它們要在暗無天日的潮濕的泥土中守候那么長時間。科普讀物中介紹,蟬是世界上壽命最長的一種昆蟲,一生大多在地下度過。幼蟲一般要在地下待二至三年,長的要五六年。已知的在地下時間最長的蟬是美洲的十三年蟬和十七年蟬,也就是說它們每隔十三年或十七年才孵化一次,遵循的是一種奇異的生命循環(huán)。

我專門到太行山下白鹿泉附近的蘋果園看蟬,見它們從地下鉆出來時還沒翅翼,前腿卻堅強有力,很快爬上蘋果樹,脫掉淺黃色的蟬衣,變成有翼的蟬。蟬衣落到地上變黑,頭上兩個窟窿,樣子像是兒時聽大人們描述的“小鬼兒”,怪嚇人的。天暖和了,蟬們鼓翅而鳴,有一種“鳴鳴鳴鳴—哇,鳴鳴鳴鳴鳴—哇”,天越熱鳴叫越歡,且有金屬的音質(zhì)。本以為是蟬都會鳴叫,誰知只有雄的才叫,它是在呼喚它的啞巴妻子。一個大聲呼喚,一個沉默不語,不對等,但對稱。受精的雌蟬默默劈開嫩枝產(chǎn)卵。幾星期后,雄蟬和雌蟬在完成種族延續(xù)任務(wù)后,雙雙死去。受精卵則在枝內(nèi)自主孵化,新的一代誕生。幼蟲從樹上掉到地上,又鉆進土里進行漫長的隱居,直到它們在地下住到一定時候,才又爬上地面,舉行新一代婚禮。有了如上認識,加上原先六行墊底,又過了一年,我拼湊出另外“兩只蟬”來:

三只蟬

總有一位正拱破泥土

不顧頭上有怎樣的天空

四只蟬

在高枝之上鳥雀之下

為誰而鳴

經(jīng)年得來這么幾句,一看,沒啥意思,也沒出息,借用的是古人說過的話。古人不是說過“亂山秋雨后,一路野蟬鳴”嗎,不是說過“黃雀在后”嗎,還說過諸如“秋來吟更苦,半咽半隨風(fēng)”之類??晌覉猿质刈o我的詩,這是因為,我有我的發(fā)現(xiàn)—你說這世界對蟬們來說多么“那個”我都同意,但總還有另一番情景:總是有拱破泥土的,就像種子發(fā)芽,長出小苗。

寫了幾節(jié),強行收工。某日去《詩神》編輯部,見詩人大解手托一泥丸,有鉛球大小。大家議論紛紛,有人問這是什么蛋蛋,有人問這是什么球球,詩人旭宇說,看看不就知道啦,抄過來順手一扔,泥丸摔在地上撲哧裂開,里面原是一只作古的蟬蟲兒。正是這只蟬蟲兒,令我為我的《蟬鳴》新添了如下六行:

又一只

永遠把自己包在泥里

對心中的秘密守口如瓶

我是另一只

我的嘴唇總是濕的

又有什么能夠說清

為此陶醉一番,陶醉于這世上有許多事情,尤其是詩,美在不能說清。

誰知偏偏另一種美,在于觀察仔細、描述準確、說得清楚。如法布爾,在《昆蟲記》卷五中如此描述蟬鳴:

在雄蟬的后胸,緊靠后腿之后,是兩塊很寬的半圓形大蓋片,右邊的蓋片稍微疊在左邊的蓋片上。這是護窗板、頂蓋、制音器,也就是發(fā)音器官的音蓋。把音蓋掀起來,看到左右兩邊都有一個大空腔,普羅旺斯人稱之為小教堂。這兩個小教堂匯合起來就形成了大教堂。小教堂前面有一層柔軟細膩的黃色乳狀膜擋住;后面是一層干燥的薄膜,薄膜呈虹色,就像一個肥皂泡,普羅旺斯語稱之為鏡子。

這大教堂、鏡子、音蓋,就是人們通常認為的蟬的發(fā)聲器官。對一個沒了氣息的歌唱者,人們就說它的鏡子裂了,這形象的語言也用來指沒了靈感的詩人。但是,這聲學(xué)原理和人們普遍認為的是不相符的。把鏡子打碎,用剪刀剪去音蓋,把前面的黃薄膜撕碎,并不能消滅蟬的歌聲,只不過改變了它的音質(zhì),響聲變小了些。那兩個小教堂是共鳴器,它們并不發(fā)聲,只是通過前后膜的振動增強聲音,并通過音蓋開閉的程度改變聲音。

真正的發(fā)聲器官在別處,新手是很難找到的。在左右小教堂的外側(cè),蟬的腹背交接處的邊緣,有一個半開的紐扣大小的小孔,小孔被角質(zhì)外殼限制著,那蓋著的音蓋又把它遮了起來。我們把這個小孔起名為音窗,它通向另一個空腔。這個空腔比旁邊的小教堂深得多,窄得多。緊靠后翼連接點之后,是一個輕微的隆起物,大致呈橢圓形;它那黑得沒有光澤的顏色,在周圍帶著銀色絨毛的表皮中顯得異常突出。這個隆起物就是音室的外壁。

在音室上開個大的缺口,于是發(fā)聲器官音鈸就現(xiàn)出來了。這是一塊干的薄膜,白色,橢圓形,往外凸,有三四根褐色的脈絡(luò)分布在薄膜上從中穿過,增加了它的彈性。這個音鈸整個兒固定在周圍堅硬的框架上。試想一下,這塊突起的鱗片狀的音鈸變形了,往里拉,拉得凹下去一點點兒,又在那一束脈絡(luò)的彈性下迅速地回復(fù)到開始的突起狀態(tài),于是一聲清脆的聲音就從這來回的振蕩中發(fā)出來。

什么是蟬鳴?這才是蟬鳴。我原來還以為蟬是用嘴鳴叫的呢。幸虧是寫詩,不然“對心中的秘密守口如瓶”和“我的嘴唇總是濕的”之類,會不會讓雌蟬知道了也大聲驚叫?

好玩的朋友看了如上文字,說是干巴,太干巴了!什么蟬不蟬的,不就是知了猴兒嗎,你聽我說(依據(jù)記錄整理,敬請審閱):

在柳樹下挖知了猴兒,要看洞口大小,最保險的是開了一點的、不規(guī)則的洞,用小樹棍兒輕輕一挑,就看見一點賊亮。這時候千萬不能用手挖,一挖知了猴兒就往后退,如果退回去,就再難捉到了。要用很細的棍子輕輕伸進去,逗它,等知了猴兒的腿撓住棍子,再輕輕把它拽出來。很多沒經(jīng)驗的小孩兒會用手摳,所以就經(jīng)??匆姳锼涝诙蠢餂]法完成蛻變的變成綠色的知了猴兒。小時候大家都說知了猴兒看不見,因為外面那層殼包住了它的雙眼,于是就打賭,把知了猴兒放在畫好的圓圈兒里,一方又是跺腳又是喊叫,一方拿著棍兒在知了猴兒眼前晃,知了猴兒要么一動不動,要么沖著棍兒就去了,所以都說沒變成知了的知了猴兒都又聾又瞎又傻。把聾瞎傻的知了猴兒扣在篩子下面,過一夜,就變成知了了。把知了翻過來,一掰,有鏡子的能叫,沒有鏡子的就是啞巴了。把能叫的知了依然扣住,到了中午就能聽見它們的叫聲了。啞巴知了會被淘氣的小子用火燒了吃。小時候曾拿著手電筒整夜觀察知了猴兒變知了的過程,怎么看也沒啥變化,可是一眨眼,知了猴兒的身子就腫了,然后再一不留神,腫了的知了猴兒后背裂開了一道縫兒,等撒泡尿回來,知了已經(jīng)拖著皺皺巴巴的翅膀傻乎乎的出來了??粗莻€丑家伙,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團濕不拉嘰的東西怎么就變成了白天那個振翅高飛的薄翼。蒙眬睡去,等早晨醒來,聽見篩子下面嗡嗡的動靜,一看,知了爬在篩子眼兒上正試圖高飛呢。有的小孩兒為了證明沒有鏡子的知了不能叫喚,就拿根小棍兒捅破有鏡子的知了的鏡子,那知了果然就不叫了。要想逮變成知了并且飛上樹梢的十分費勁,于是小子們就用馬尾巴上的鬃毛套知了。把彎成細圈兒的馬鬃綁在一根細長的竹竿兒上,悄悄接近知了的頭部,等知了一驚往前一飛,正好落入圈套。也有用面筋粘知了的,把面粉不斷過水沖洗,只剩下一坨黏黏軟軟的面筋,捏一小塊涂在竹竿上,讓面筋悄悄粘住知了的翅膀,任它怎么掙扎,也飛不掉了。現(xiàn)在的高樓越建越多,城里鮮見了高聳的笨槐卻多了被砍掉樹帽兒的洋槐,夏日的晚上再也看不到孩子們拿著手電筒在樹下尋覓知了洞的情景了。有一回我弟弟去山東,在高速收費口看見曠野里燈光綽綽以為見了鬼,一打聽才知道是男女老幼一干眾人打著手電提著水桶在樹林捉知了猴兒,而路邊,一群一伙的婦女正提著大袋小袋蠕動的鮮活知了猴兒兜售,那場面就仿佛知了猴兒是種在地里等著人收獲似的。過年的時候我弟弟在超市冷柜里看見凍成一大袋子一大袋子的知了猴兒,遂買了一袋,回家數(shù)了數(shù),一共三百個,一個三毛錢。

劉向東,1961年生于河北興隆縣;詩人,作家,河北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中國詩歌學(xué)會副會長、《詩選刊》主編。出版有詩文集《母親的燈》《落葉飛鳥》《詩與思》《沉默集》以及英文版《劉向東短詩選》和塞爾維亞文版《劉向東的詩》等26部。有作品入選《中華人民共和國50年文學(xué)精華》《新詩百年百首》等兩百多個選本,被翻譯成英、俄、法、德、日、波蘭、捷克等多國文字。曾獲中國作家協(xié)會優(yōu)秀作品獎、冰心散文獎、孫犁文學(xué)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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