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獻平

2019 年春天，我專程去陜西周至縣樓觀臺，主要目的是尋訪老子遺跡。據說，那里是老子唯一現(xiàn)真身并講道的地方。對于這樣一位出生于渦陽縣的哲學家，我對他的感激之情，大約開始于少年時代。我家鄉(xiāng)河北沙河渡口村，有一座廣陽山，當?shù)厝苏f，老子也曾在那里修道，山上有老君洞。所謂老君，當然就是老子。這一位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窮盡大道，窺破萬象的超絕智者。1991 年，中國老子學會并有關人士至廣陽山考察之后，認定老子自函谷關書寫《道德經》之后便隱居于此。

那時候年少，趁著到渡口村考試的時機，和同學游覽了一次廣陽山老君洞，室內有老子塑像，長髯大耳，慈眉善目，也有香火供奉。當時只覺得好玩，并沒有什么特別感覺。后來我在朋友贈予的修撰于明萬歷年間的《沙河縣志》上看到如此一段話：“廣陽山，縣西七十里，磅礴高聳。珠峰拱列，上有石室，絕無塵埃，號圣人室。”倍感詫異，也頓然有了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而此后的人生中，雖然買了很多次和很多版本的《道德經》，也讀過，但似乎只認識其上的文字，對其意思，完全混沌，恍兮惚兮，如墮霧中，不明所以。成年后參軍至西北的巴丹吉林沙漠，毗鄰的沙漠綠洲額濟納弱水河、居延海等地民眾當中，竟然也有老子出函谷關之后，繼續(xù)西行，“沒入流沙”之傳說，且認為，“老子化胡”之地，就在額濟納。起初我覺得異常驚奇，也信然。盡管全國各地都有關于老子的傳說，而老子不可能處處俱到，但人們潛意識里覺得，老子就是一位神仙，其無所不知，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