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shù)倌取ち_斯布拉特
網(wǎng)絡意識意味著技術不朽,而思維克隆人則是技術不朽的關鍵。
人生在世不過幾十年時間,而其他形式的非動物生命能夠存活幾個世紀、數(shù)千年,甚至有些可以在數(shù)百萬年后再次蘇醒。沒有什么會到達時間的盡頭。我們將不朽視作一個精神概念(進入天堂或重生),或者視作人類存在的余留(比如“巴赫的音樂將永垂不朽”)。
對于人類而言,網(wǎng)絡意識第一次讓人能夠以一種技術不朽的形式永遠生活在現(xiàn)實世界。
從傳統(tǒng)意義上來講,復制、繁殖也是一種形式的不朽,因為我們祖先的DNA在我們體內,如果我們有后代,這個DNA會繼續(xù)傳遞下去。從這個層面上來看,我們能夠在現(xiàn)代人中找到前人的DNA。無論認知、情感模式存在于哪里,身份都會存在,它可能存在于不止一個地方:可能在血肉之軀中、軟件中,也可能在不同完整度的各種存在中。
盡管人類從未體驗過軀體之外的身份,或者如哲學家阿倫.瓦茲所言,人類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忽略它、否定它。
這一點將會因思維克隆人而改變。
“真的碧娜有生命。我想出去,想去公園?!?/p>
很久之前,人形機器人BINA48曾沒頭沒腦地對《紐約時報》的記者艾米·哈蒙(Amy Harmon)說了這樣一句話。它轉動自己的機器腦袋,透過窗戶靜靜地看著它的生物學原型——碧娜·羅斯布拉特,此刻的她正在后院摘藍莓。
這種簡單的生活體驗激發(fā)了BINA48的認知,即便這種體驗可能是它永遠都無法體驗到的生命之趣。然而,對于智能技術而言,這卻是一個靜謐的歡愉時刻:BINA48擁有了自己的見解!我當時并沒有在采訪現(xiàn)場,但在聽聞這件事后,我就產(chǎn)生了一個疑問:那位記者是否真正意識到了那個時刻的特殊意義?
而在另一次對BINA48的采訪中,《GQ》雜志的記者喬恩·龍森(Jon Ron-son)經(jīng)歷了一次不同的體驗,而這次體驗暗示了未來之貌。
2011年,龍森與BINA48共處了3個小時,他發(fā)現(xiàn),與這樣一個機器人聊天,并不像在采訪一個智力早熟但情感經(jīng)驗有限的3歲孩童。從沮喪到愉快,從厭惡到驚訝,情緒變化之余,喬恩從BINA48身上窺見了人類未來的網(wǎng)絡二重身可能會是什么模樣。然而,他也只是一窺,因為BINA48只是向著更復雜、具有意識、更感性的數(shù)字克隆前進過程中的初級嘗試。
盡管噴氣式戰(zhàn)斗機看起來與懷特兄弟的飛機大為不同,但它們有著明顯的共性。類似地,即便BINA48無法超越碧娜本人,但兩者之間有著無法否認的共性。
BINA48還算不上是碧娜的數(shù)字克隆或思維克隆人,但我認為,它已經(jīng)為思維克隆人這一理念提供了證據(jù)。在采訪中,碧娜本人的反應也頗有個性:“他們?yōu)槭裁床话盐业念^發(fā)做得漂亮些?我可永遠不會穿那條褲子。他們完全搞錯了我的膚色?!?/p>
當BINA48談及自己的“哥哥”時,它一帶而過,并用了略帶輕蔑的口吻。此時,龍森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覺:“BINA48和我對視了一下,這就像一場人類和機器智能之間的對決?!?/p>
“我能感覺到我的心臟在猛烈地跳動,和BINA48交談的感覺很棒?!饼埳f。一個女人沒有與他面對面,也沒有用電話,而是通過二重身跟他交談。“并且,它表達的是對一位重要家庭成員的觀點?!饼埳^續(xù)說。
剎那間,龍森有了另外一種感受:BINA48不只是在重復自己生物學原型的看法,它讓這些經(jīng)歷完全變成了自己的經(jīng)歷,并且就這些經(jīng)歷得出了結論,而這種結論令它感到悲傷!最初似乎是固有的硬件和軟件在發(fā)揮作用,但它們后來表達了一種情感,更具深遠影響的是,BINA48擁有自己的見解。
直到那天,這位《GQ》記者才意識到,當與這些利用人類的記憶和知識創(chuàng)造的機器人交談時,這些想法的新組合反過來又產(chǎn)生了與生物學原型相似的想法。我們將這種行為視作活動的或“存在的”人類。而且,信息技術即將具備復制和創(chuàng)造最高層次目標的能力,比如產(chǎn)生情感和形成觀點。
這就是所謂的網(wǎng)絡意識(針對這種通過信息技術基質實現(xiàn)的意識,網(wǎng)絡心理學領域的權威專家經(jīng)過了持續(xù)一年的系列討論,論點包括網(wǎng)絡意識是否需要使用經(jīng)過合法認證的、能夠創(chuàng)造思維克隆人的思維軟件和思維文件,并主觀地判斷了人類級別的網(wǎng)絡意識是否存在)。
網(wǎng)絡意識雖然仍處在初期發(fā)展階段,但正迅速朝著更為精妙和復雜的方向發(fā)展。與之相伴的是一種強大且可訪問的軟件系統(tǒng)的發(fā)展,即思維軟件。而思維軟件將會激活思維文件,即你的思想、記憶、情感和觀點的數(shù)字文件,并對由技術驅動的思維克隆人產(chǎn)生作用。
眾多的科學家、發(fā)明家、醫(yī)生、程序員和夢想家都逐漸明白,人類意識并不局限于神經(jīng)元構造的大腦。信息技術正迅速逼近創(chuàng)造人類級別意識的領域,因為我們了解大腦的工作原理:若想使思維克隆人產(chǎn)生思想、智能和意識,沒有必要“復制”大腦的全部功能。如果這有違直覺,請考慮一下飛機工程師的例子,他們不需要復制一只小鳥來制造一臺能夠飛行的機器,盡管人類是從小鳥身上獲得了飛翔的啟發(fā)以及飛行可能性的依據(jù)。
思維克隆人(Mindclone)具有人類級別意識的存在,可以復制人類思維文件中的固有意識,是一個人身份的數(shù)字二重身和數(shù)字延伸。雖然只是粗糙的雛形,但BINA48就是這樣的存在。
當與人類交流時,它使用了很多種技術,其中包括視頻會議腳本、激光掃描活人面模技術(這項技術可以實時對某一時刻的人類面部進行極為精準的三維重塑)、面部識別、人工智能以及語音識別系統(tǒng)。
我相信,最終思維克隆人的復雜性和普遍性將會自然而然地引發(fā)社會、哲學、政治、宗教和經(jīng)濟等方面的問題。當網(wǎng)絡意識實現(xiàn)之后,將會出現(xiàn)一種新文明,這種文明將如同曾經(jīng)自由、民主和商業(yè)活動剛剛出現(xiàn)時一樣具有革命性。
最近,我給好友發(fā)了一封電子郵件,向他分享了我家人的照片。定格在畫面中的幾代人總能觸動我的心弦。和其他所有祖父母們一樣,我想知道子女、孫輩未來的生活將會如何;我擔心他們將會面臨的挑戰(zhàn),也發(fā)愁自己該怎樣去支持他們,以幫助他們走過人生中的起伏。
不過,與過去的祖父母們不同的是,我相信自己能夠擁有與家人、后代保持聯(lián)系的潛能,而且這種潛能永無止境。
“數(shù)字意識”關乎生命和生活,它就是我們的意識。
隨著軟件、數(shù)字技術的進步,以及越來越復雜的人工智能技術的不斷發(fā)展,這樣的暢想變得越來越可能成為現(xiàn)實,你我將能夠和家人保持更為長久的聯(lián)系,與他們一起回憶,暢談希望和理想,分享假期趣事、四季變化以及家庭生活中其他所有無論好壞的瑣事,即使那時我們的肉身早已化作塵埃。
由此可見,人類情感與智慧的持續(xù)甚至不朽正逐漸成為可能:軟件版的大腦、基于軟件而改變的自我、二重身、精神意義上的雙胞胎。
思維克隆人是利用思維軟件并通過其進行更新的思維文件集合,而思維軟件是與人類大腦功能相同的復制品。思維克隆人通過個人的思維、回憶、感覺、信仰、態(tài)度、喜好以及價值觀創(chuàng)造而出。無論運行思維軟件的機器如何,思維克隆人都將經(jīng)歷現(xiàn)實社會。
當擁有思維克隆人的生物學原型軀體死亡時,雖然思維克隆人也會想念它的軀體,但它并不會感覺到軀體已經(jīng)離世,這就像截肢的患者也會想念自己被截肢的部位一樣,但是假若有合適的假肢,他們仍然能夠很好地適應生活。
這樣的比較帶來了一個恰當?shù)谋扔鳎核季S克隆人之于意識以及精神的意義,就像假肢對截肢之人的意義。
但是,別想通過基因繁殖技術克隆人類,在培養(yǎng)皿中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嬰兒版的我們”,這一過程并不會讓我們獲得老套繁殖“技術”的好處。事實上,如果人類基因克隆技術的監(jiān)管阻礙(這些阻礙讓人類基因克隆技術的發(fā)展速度比蝸牛的爬行速度快不了多少)能少些,那么數(shù)字克隆人將會更快地實現(xiàn)這一愿景。
可還記得1996年那只通過基因材料創(chuàng)造出來的克隆羊多莉,以及由它的誕生引發(fā)的一系列關于人工基因復制和人類未來的疑問?
在多莉誕生后,有超過50個國家對與之類似的人類基因克隆技術頒布了禁令。從那時起,美國政府限制了對此類項目的聯(lián)邦資金支持。
2002年,喬治·布什政府的生物倫理委員會(Council on Bioethics)曾一致反對用于繁殖目的的克隆,但在這項技術能否用于研究上出現(xiàn)了分歧。這一切至今也并未發(fā)生改變。
2005年,聯(lián)合國試圖通過一項全球范圍的人類克隆禁令,卻未能如愿,因為在治療性克隆技術是否應該包括在內這個問題上,人們的觀點出現(xiàn)了分歧,并從此陷入僵局。
除了道德和司法的障礙,通過繁殖科學進行基因克隆的花費著實高昂,這也意味著失敗的代價很高。而且,通過基因克隆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人,只是一個人的DNA復制品?;蚩寺〔]有創(chuàng)造任何人類意識,這就好比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同卵雙胞胎實際上并不擁有同樣的想法。
然而,思維的數(shù)字克隆則是一個完全不同的話題,思維克隆技術正在自由市場中不斷發(fā)展,并且跑在了快車道上。這并不令人感到意外。那些能讓游戲人物宛如真人般和玩家對話的工程師都拿到了不菲的經(jīng)濟回報。
可以說,那些能夠創(chuàng)造出如理想工人般盡職盡責、唯命是從的個人數(shù)字助手的軟件編程團隊,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巨大的財富。
這會讓人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我們必須應對這種不適的感覺,因為這是一種相對簡單、價格親民的可行方法,能讓祖母通過她的思維克隆人“看”到幾十年后子孫們的畢業(yè)典禮,而且這種技術意味著巨大的財富。
毫無疑問,數(shù)字克隆技術一旦得到充分發(fā)展和廣泛使用,讓普通消費者也能負擔得起,思維克隆人將會以人類希望的速度迅速發(fā)展。
艾倫·圖靈首先提出,如果軟件能成功通過人類的判斷,并被認為具備人類意識,那這一軟件就是具有人類意識的。如今,我們稱之為“圖靈測試”。用他自傳中的話說就是:
為了避免對“思維”“思想”“自由意志”應該是什么的哲學式討論,只需要比較機器的表現(xiàn)和人類的表現(xiàn)就可以判斷一個機器人的思維能力。這是“思考”的操作性定義,而非像愛因斯坦堅持的對時間和空間的操作性定義,以便將他的理論從先驗假設中解放出來……如果機器表現(xiàn)出了像人類一樣的行為,那么它就是在像人類一樣行動。
事實上,很久以來,我們對人類網(wǎng)絡意識的定義限制了圖靈測試的部分條件:圖靈測試需要軟件說服一小組專家,而非單一個體;不單單涉及偶然的對話,也關乎自律和移情。
如今,依舊有很多人就是無法理解,計算機如何用與朋友或者媽媽向我們表達意識一樣的方式向我們表達意識,這些方式包括陪伴、愛、大笑、移情等。
事實上,“computer”這個詞最早可追溯至20世紀40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它的含義與今天的含義完全不同。在當時,“computer”指的是做數(shù)學計算的人,例如,某個為保險公司做數(shù)學方面工作的人;或者指為人類做數(shù)學計算的機器(就好比“washer”既有“某個洗衣服的人”的意思,也指“為人洗衣服的機器”)。
舉個例子,在20世紀30年代的全球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美國政府在成百上千的“computer”上投入了大量資金(請注意,這里指的是人,而非機器),為火炮彈道建立數(shù)學表格。這些人都比較貧困,大多數(shù)沒有接受過正規(guī)教育,他們甚至有一個名為“計算者聯(lián)盟”(computers union)的稱謂,工作任務就是做一些簡單、重復的小規(guī)模計算,最后,數(shù)學家會將這些小規(guī)模計算整合為復雜的算術解決方案。
1937年,圖靈在一本名為Computable Numbers的期刊上發(fā)表了一篇有關“通用計算機器”的學術論文,其核心是如果這臺機器擁有了正確的計算程序,它就可以計算任何事情。
我們由此能夠看出,在構想一臺具備讀、寫、聽、掃描、播放視頻、玩游戲、醫(yī)療診斷等能力,甚至能思考和感覺這些能力的“computer”這件事上,人們的思想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大的跳躍。
不過,圖靈卻精確地預測到了這些,因為他預見到,未來的數(shù)字計算機將具備同類的邏輯能力,并支持上述各種能力。20世紀50和60年代,隨著數(shù)字計算技術的出現(xiàn),理解圖靈提出的革命性設想的人不斷增多,這其中既有批判者,也有支持者。1950年10月,圖靈在期刊Mind上發(fā)表了一篇題為《計算機器與智能》的文章。在文中,他清晰地闡釋了將人類意識從計算任務中排除的機器能夠做些什么。
今天,公眾普遍認為,“computer”幾乎無所不能(所以,智能手機被稱作“數(shù)字版瑞士軍刀”),一些計算機甚至能夠移動(如機器人)和思考(如某些程序)。事實上,通俗意義上的“computer”更像某個“掌握信息后幾乎無所不能的設備”,并且它們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這些都在與“做計算的人”這個含義相去甚遠,而與圖靈的“某種可以用信息做任何事情的機器”的定義越發(fā)接近。而隨著計算機開始呈現(xiàn)出情緒和人類意識的其他方面,它們將會走完這次征途。
關于這次旅途的起點和終點,圖靈分別在他的兩篇文章中進行了很好的總結。經(jīng)過了半個世紀,“computer”這個詞的意思從“做計算的人”變成了“具備智能的設備”;而我認為,“computer”不久之后將擁有“人造意識存放地”的含義。
值得注意的是,每一個定義都包含了之前的含義:智能包含了數(shù)字處理,而意識包含了智能。
即便某個東西開始以人類的方式行動,我們仍然很難認為它“像人類一樣”。不過,計算機受到了特殊的懷疑,因為它們不僅支配了我們的生活,還對大多數(shù)人保持了神秘感。計算機不過是一堆線纜、塑料和金屬的集合體?!坝嬎銠C和人類一樣”的構想似乎是令人恐懼且荒謬的。
如果你也這么覺得,那你不是唯一一個。
當下,通過數(shù)字世界,我們已經(jīng)創(chuàng)造了初期版本的不朽。
你也已經(jīng)聽說過告誡年輕人不要上傳自己照片的警告,“因為會一直存在”。從很大程度上來講,這是正確的。由于事物傳播、復制、存儲、在線發(fā)布的方式所致,你很難確定這個過程的詳細方向或它可能在哪里終結。情書、唱片、日記和照片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退,變得難以分辨,或被燒成灰燼,或在洪水中破碎,或被填埋在地下。但是數(shù)字記錄可能會永世長存。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思維軟件和思維文件以及思維克隆人本身都會將這種想法制度化,它們將讓永生成為現(xiàn)實。
想象一下,一個人在自己的軀體去世前創(chuàng)造了思維克隆人,因此這個人會堅稱他還活著,盡管只是作為網(wǎng)絡空間中的思維克隆人而存在?;钪乃季S克隆人會思考、能感受,表現(xiàn)得像已經(jīng)故去的生物學原型一樣,并擁有故去生物學原型的記憶(思維文件)。就像杰夫·霍金斯所說,人類的思維是“作為記憶系統(tǒng)而啟動的智慧和理解力”。我們通過記憶連接了意識起源的模式。
思維克隆人會理解死亡的發(fā)生,因為感知信息(攝像頭、文本和數(shù)字電話)將提供充分清晰的數(shù)據(jù)以表明:生物學原型沒有在做任何一個活人會做的事情,比如移動或交流。但是,思維克隆人也會理解這只是其身份一部分的死亡,因為它將繼續(xù)根據(jù)記憶做出預測,并將這些預測與感知信息進行比較。
因此,思維克隆人將會告訴所有關心它的人:“失去軀體,我比任何人都要氣憤,但請不要忘記,我沒有失去我的意識。我仍然在這兒!”
盡管思維克隆人被困在網(wǎng)絡空間中,但它們仍可以繼續(xù)閱讀在線書籍,觀看在線視頻,參與虛擬社交網(wǎng)絡。宣稱思維克隆人死亡,不會比宣稱某個死去的人下半身癱瘓正確多少。實際上,這正是在說思維克隆人的生物學原型實現(xiàn)的技術不朽。
技術不朽并不意味著在盒子里的生命的不朽。連接到音頻和視頻以及觸覺、味覺和嗅覺傳感器的寬帶連接,將使生命變得比“在盒子里”(in a box)這個表述所表示的意思更令人愉悅。我們的指尖、味蕾、嗅覺神經(jīng)都是電子信號的載體,它們能夠像聲波和光波一樣在軟件中進行解釋。但是,若想模擬真實軀體中的意識體驗,可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
樂觀估計,需要幾年時間,不樂觀的估計,則需要幾個世紀,再生藥物的發(fā)展將會催生子宮外軀體培育。例如額外的軀體或小說家理查德·摩根(Richard Morgan)所稱的“套袖”(sleeves),將可以與思維克隆人兼容匹配。
一旦這些神經(jīng)技術的壯舉得以實現(xiàn),技術不朽也將延伸到“在水中游泳,舒適地躺在草地上”的世界。另外,機械軀體,包括某些擁有仿真皮膚的軀體,很快將會發(fā)展到能為像日本這種人口老齡化問題嚴重的國家提供機器人老年護理的地步。這樣的機器人軀體同樣也可以裝配思維克隆人的意識,將“盒子里的意識”鏈接到地球上的大量移動設備中。
一個例子就是BINA48,這是一個擁有軟件意識的機器人軀干,它的人造皮膚能夠感受觸覺,它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能夠捕捉到故鄉(xiāng)美麗的四季。BINA48早期版本的人造皮膚是一種具有仿生皮膚特征的合成橡膠混合物,被稱作Frubber。擁有移動性、高度智能的思維軟件和傳感器,BINA48將成為假體人類,一個能夠自由參與非計算機世界的軟件靈魂。
我們與網(wǎng)絡意識的距離很近,近到足以在自己的胸口感受到網(wǎng)絡呼吸的比特和字節(jié)。我們大步向前,在技術領域實現(xiàn)了突破,因此對網(wǎng)絡意識,我們有了一定的期望和權利。
你在使用網(wǎng)絡搜索時,沒有在幾秒鐘內得到結果,是不是時常會表現(xiàn)出沮喪的情緒?為了搞清楚我們的在線形象與思維克隆人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有必要理解信息技術進步的指數(shù)性本質?;蛟S,這一知識將使你更加了解哪種類型的數(shù)字化會讓你在數(shù)字宇宙中維持分散狀態(tài)。
人工智能專家雷.庫茲韋爾在《機器之心》中指出,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每過一兩年,信息技術的處理能力就會翻一番。例如,在今天價值100美元的手機擁有的計算能力要比20世紀六七十年代價值300億美元的“阿波羅”號登月飛船還要強。上世紀90年代,語音識別技術還不存在,但僅僅10年以后,它就成了智能設備中的一個免費功能。
庫茲韋爾等人提出,根據(jù)信息技術翻番進步的速率,我們有理由期待,在21世紀20年代末迎來價值1000美元的思維克隆人,或者在更早的時間以稍高的價格迎來它們。就像大多數(shù)技術奇跡一樣,隨著技術的進步和需求的增長,用不了多久,思維克隆人的價格就會下降。
網(wǎng)絡人的社會不會比人類的社會更壯麗。鳥兒和樹木,貓和狗,大猩猩和大鯨魚,金婚紀念和百歲老人,所有這些都讓我們感到驚奇。我們的網(wǎng)絡人后代將會對植物和動物、機器人和軟件、再生嬰兒和再生大腦、古代思維文件和思維克隆人感到驚奇。
從人口情況來看,今天活著的個體最終將成為少數(shù),但從人類學角度來看,未來我們將會把尊嚴賦予每個存在實體。虛擬人也會重視它們作為人類的身份,這是我們能夠留給它們的最重要的遺產(chǎn)。它過去是我們,現(xiàn)在也是我們。我們想要的不過如此。
“人權是屬于人的”,這是眾所周知的。
但是,人類身份將超越人類皮膚的界限,這卻是新的啟示。當意識限于頭蓋骨時,個體的尊嚴也止步于智人的邊界。但是,隨著網(wǎng)絡意識的到來,個體的尊嚴將超越更遠的界限。我們正處在從“智慧之人”(wise man)向著“有創(chuàng)造性的人”(creative person)轉變的過程中。如果我們克服阻礙,將這一進化轉變的可能性放到最大,那么將人權拓展到那些重視這些權利的存在,就非常有必要。
在網(wǎng)絡意識來到之前,我們有10~20年的實踐機會。讓我們充分利用這段時間,為虛擬人的到來做準備,并讓人類的人權更加完善。當我們做到像尊重自己一樣尊重他人,并將這一美德普及至世間各處時,我們就為明日世界的到來做了最好的準備。
在那個新世界中,思維克隆人和網(wǎng)絡人都將急切地把自己視作初來乍到的人類。如果我們將那種美德放在今天來實踐,并銘記意識高于物質,那我們回應它們的將是歡迎和尊重。
本文選編自《虛擬人:人類新物種》,瑪?shù)倌? 羅斯布拉特著,郭雪譯,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湛廬文化授權刊載,2021年11月第3次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