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色的薄暮飛逝在西方的天空,所有的星辰排兵布陣,從東方的天際線涌出來,殺出來,直到燃燒了整個夜空。
他們是在燃燒的,你能感覺到他們瘋狂甩出身體里狂放的火焰,在無際而高大的蒼穹里颯爽地大笑??墒悄懵牪坏侥切┚碇鵁霟岬男β?,還有燃燒的聲音,也許是像無數(shù)木柴熔化在火舌里的噼里啪啦罷,你聽不到那些他們瞄死了星軌盡頭,在寰宇里泅渡的時候,腳步下激起的浪花聲。你可以時不時看到,有那么幾顆,凜冽著犀利的寒芒,揮過了漆色的穹頂,瞬間不見了蹤影,悄無聲息地讓暗夜見了血,而后寒夜又冷著臉愈合了修長鋒利的口子。
冰雪覆蓋的山脈上,鋪展著無邊無際的松林。時間于此宣告世界,這里的一切就是他的愛人,于是這片大地上的一切都停滯,在夜里沒有一絲響動,永葆了容顏。他偏愛睡著的美人,于是恩澤松林別樣的贈禮。
是什么呢,作為見證者的貓頭鷹時常沉思。是什么呢,他用琥珀色的眼睛注視著不知道第幾個午夜。
動物們都早已歸巢了,夜是葬禮,巢穴就是墳?zāi)梗苍數(shù)靥稍诠讟±?,享受時間洪流的駐足。每一簇盛放在松上的雪,明明是蒼白如同尸骨似的,在此刻卻滋生出絕妙的魅力,好像俄羅斯的文學(xué),炸裂出醇香的藝術(shù)性來。他攏著翅膀,小心翼翼地呼吸,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雪堆輕飄飄的,如同天山上的白云,稍讓氣息碰到,就會引起一場小型雪崩,從蒼綠的松影上跌落下來,摔個粉碎。
他快速地轉(zhuǎn)動了一下腦袋,又恢復(fù)了頭的位置,嚴肅得好像一尊雕像,與他腳下踩著的樹枝融為一體,僵硬地保持著無聊的姿勢,只有在空氣中晃動了幾下的耳羽證明了他剛剛動作的真實性。
他認真地思考,是什么使得這片古老的松林如此與眾不同,時間究竟將什么樣的魅力賜予了她。
在這個和過去幾乎別無二致的世界里,他不安地覺得有什么飄散在四周,和他過去嘲笑的所有獵物都不同,這種不可名狀之物毫不隱匿自己的存在。
狂妄。這是貓頭鷹先生對這個別致存在的第一形容。
在這個和過去幾乎毫無不同的天地里,他驚恐地意識到有什么潛行于周圍,和他過去討厭的所有獵物都一樣,這種不可名狀之物長久消聲自己的腳步。
狡猾。這是貓頭鷹先生對這個獨特存在的第二形容。
在這個和過去幾乎完全相同的空間里,他錯愕地判斷有什么充盈著四下,和他過去心儀的所有獵物都一樣,這種不可名狀之物暗中掩飾自己的魅力。
迷人。這是貓頭鷹先生對這個奇特存在的第三形容。
他很快認識到這種不可名狀之物雖然擁有他所有不幸獵物的特點,但絕對不是他的獵物。
他的耳羽在流淌的月光里小幅度地抖動。
這個東西仗著自己的與眾不同,在夜晚的雪松林里招搖過市,同時聰明地讓腳步不復(fù)存在,皎潔的雪于其而言就是完美的地毯,白色的絨毛把所有的觸碰都完美藏起來,而其絕妙之處在于醉人的魅力,這種精妙絕倫的魅力無法用眼睛看到,反而將一切都變得與眾不同。
這必定就是時間賜予松林的好禮。
他思量著,確信自己得出了正確的答案,滿意地沉醉在自我獎賞的得意里。
他終止了這段漫長而深刻的思考,這使他獲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感,就像一切渾濁的東西瞬間都被沖刷走了,隨著寒風(fēng)被遠遠拋棄在世界盡頭,一切沉重的東西都變得輕盈了起來,重力不復(fù)存在,靈魂懸浮在空靈的宇宙里,逍遙在朗朗的明月和松香里,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是多么奇妙,好像有什么鮮活了起來。
鮮活,這使他順其自然地想起了某幢建筑里的一個人類,他的老朋友。
他經(jīng)常光顧那個小鎮(zhèn),當然,是在夜晚的時候。
在夜里,許多感知都會發(fā)揮到淋漓盡致,就和燈光往往在漆黑里最明亮,火焰往往在寒流中最溫暖。在夜里,他總能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東西,但他絕不認為是黑夜本身賦予了他這種珍貴的能力,這似乎是其他什么賜予的豐饒,夜晚對于他來說是代表收獲的秋天,身體機能正常運作所必備的獵物,這是金黃并且沉甸甸的麥穗,猩甜滾燙的鮮血會融入他的身體,灌溉他所有的羽毛,這使他獲得滿足;以及,那個人類的眼睛,確切地講,眼神。
他就停在暮色中老的樹枝上,睜著眼睛,凝視著窗戶里。
屋子里的燈火融化進清澈的玻璃之中,暖色的光灌滿玻璃后,又潺潺流淌到墻外,暈染到周圍的墻壁上來。書桌上擺著幾個模型,模型靠著墻,房間的墻壁上裝著巨大的書架,數(shù)不清的書籍陳列在上面,沙發(fā)上堆著書,還有茶幾上,那些書就和春天的梨花一樣,紛繁地開放在整個空間里,一切都保持得井井有條,富有一種在人類之間達成共識的美感,書桌后就是他的人類朋友——盡管對方并不一定知道有一位奇妙的夜貓子先生經(jīng)常前來拜訪。這不重要,他心想,這些都是小小的開胃菜,他會例行公事地先欣賞一下這油畫質(zhì)感的場景,然后去品味正餐,真正吸引他的事物是那雙眼睛。
他沒有過多地關(guān)注那雙眼睛,但必須承認那是漂亮柔和的眉毛,還有那對恰到好處的眉骨和眼窩。他難免想起了中國的那句詩,對,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燈光被優(yōu)越的眉峰擋住,于是陰影就灑下,這使得那雙眼睛愈發(fā)明亮了起來,好像外物都可以被阻擋在眉目之外。
不過似乎有個特例,這個特例長久地駐扎在這個房間里,在書籍上、臺燈邊、書桌旁,那雙眼睛的海洋里。這個特例是難以描繪出來的,是一種超越了時空概念的東西,就好像一把鋒利的唐刀,將那個身影同周圍的一切割裂開來,不是世界拋棄了那雙眼睛,而是那種目光放逐了世界,身體的主人超脫到了更加盛大的紀元里。
烏黑的眼睛本來是黑瑪瑙一樣蘊藏在眼眶里的,但是燈火為其渡上了一層別致的金色,這讓那雙眼睛看起來又像是一對渾然天成的琥珀,那些他無法解讀的神思在其間飛快地閃回,蕩漾,時而奔涌,宛如其間倒映的一切都是燙金般的飛鴻,圍繞著墨色的瞳仁旋轉(zhuǎn),玄妙地運行著。鎏金的思緒是海底游弋的魚群,還有火紅的珊瑚,在海浪里燃燒,鯨落也吟唱,海豚潛躍騰起,浪花高高拋起海鹽,星辰點燃天空,聲勢浩大燃盡黑暗,燕鷗在鴻蒙初醒之中宣告黎明。那雙攪動著太陽般的金色海洋里,精密而復(fù)雜地上演著一幕幕晦澀卻活躍的思維產(chǎn)物,就好像是那片亙古的星空,凜冽卻熱烈地在洪流巨浪中博弈廝殺。那是一片飄滿了鮮花和墳?zāi)沟暮Q?,揮舞著綬帶和勢不可擋的驚濤駭浪沖向了黎明的方向。
何等精彩,何等精彩啊!
每當他欣賞完這場偉大的盛宴時,他便難以抑制地在心底贊嘆。
夜貓子先生按捺住拍打翅膀來鼓掌喝彩的沖動,只是微妙地瞇了瞇眼睛,那雙平日里幾乎毫無感情的圓眼睛,此時難得地泄露出一絲陶醉。不過他依舊難以忽視那種奇怪的感覺,有一個幕后的存在也在歡愉地大笑著,只不過沒有任何聲響,他有一種感覺,這個存在是演出的締造者之一,藏在那雙眼睛里,無比驕傲地雕琢著什么。這個存在是演出必不可少的一分子,充當著演出的胚胎。一個默默無聞的見證者,以及一個隱身的演出者。
就在前不久,他在白晝里找了個好地方休息,又提前梳理了羽毛,他照常出席成為偉大演出的觀眾,但是意外發(fā)生了,那片金色的海洋突然停滯了,而后,又過了不到半秒,這位人類朋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激動地抓起桌子上的紙張,摔掉筆,高昂起頭,眼睛睜得極大,似乎沉浸在無上的喜悅里,然后沖到門口,一腳踹開門,跑了出去,只留下激動的叫喊破窗而出。
那雙眼睛里好像有噴發(fā)的火山,滾燙的巖漿就是匯集了無數(shù)個日夜的海洋,在這一刻到達極致。
他從未在其他人類的眼睛里收獲到這種演出,為了這樣的珍寶,他難得拜訪了酒館、商店、充滿煙火氣息的街道,然而一無所獲。壞消息是,他一無所獲,沒有發(fā)現(xiàn)小點心以及漂亮的眼睛,而好消息則是,他沒有了那種神秘的違和感。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又不可避免地焦慮了起來,因為對那種特例存在毫無頭緒的苦惱,而并非那雙絕妙眼睛的禍。是的,他每天的白日夢里都是那雙眼睛,但同時,他也好奇著那個演出者。
他冥思苦想,甚至把身處寒冷風(fēng)雪的痛苦流放到了現(xiàn)實之中,自己則一股腦兒著魔一樣扎進冥思苦想中,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昏黃的路燈上,圓形的大眼睛倒映著燈火通明。
倏然,他在回憶和思考里觸及了那個神秘之物的鱗片,用老話講,他如同觸電一般驚覺到了什么。
借著這一難得的寶貴知覺,他打定主意要做一個乘勝追擊者,既然觸碰到了那鱗片,那么干脆撲上去抓住整個面貌,好一探究竟。
他深吸一口氣,暫時從刺激而投入的思想追逐中脫身出來,才發(fā)現(xiàn)身上已近覆蓋滿了積雪,路燈下站著一個小朋友,正一臉好奇地直視著自己,眼睛里閃爍著發(fā)現(xiàn)新奇之物的喜悅,他于是抖落了滿身鹽粒,炸起毛擺出一副準備戰(zhàn)斗的姿態(tài),還發(fā)出恐怖的威懾聲,如他所預(yù)料的,小朋友很快逃離了他略微敷衍的恐嚇現(xiàn)場,沒錯,號啕大哭跑開的。他滿意地收回了那副姿態(tài),用喙好好整理了自己一番,然后再次展開了對神秘存在的追捕行動。
他去回憶所有的細節(jié),對方蟄伏在人類朋友的雙眸里,盛裝參與著其中的編排,他甚至隱隱窺視到了對方乘著一艘巨輪踏上了浪頭,高高舉起了金色的號角,像是船隊之一的引領(lǐng)者一樣,指引著一個方向,于是那些船就駛向那條豐盛的水路,朝著生長的天際線平穩(wěn)前進。他飛躍到了甲板的欄桿上,又飛起來,跟在燕鷗們身后巡視著一切,無比愉悅地沉浸其中,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所有的苦惱,飛快地掠過巨輪上的影子,向著前邊美麗的海面去了。
當他回過神兒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偏離了最初的目的,懊惱像毒蛇一樣嘶吐著信子纏了上來,煩躁讓他無法繼續(xù)思考。在午夜昏黃的燈光里,他在心底嘆了口氣,而后,又過了不到半秒,這位貓頭鷹先生從路燈上高高躍了起來,用力掃開四周的積雪,振開翅,高昂起頭,瞪著圓眼睛,似乎身陷無比的憤怒之中,然后朝向空中,雙爪蹬離路燈,飛上了天空,只留下路燈上簌簌落下的雪花。
他在高空飛行著,告別了沉睡的大地,穿行在巍峨奇崛的云山之中,月亮還是遙不可及地懸浮在深邃的、如同黑洞的天上,高處不勝寒一樣冷清清地俯視下方,他的耳邊全是氣流的奔跑聲。
他已經(jīng)離雪松海太遠了。太遠了。
他從云霄下到凡間,借了月亮的光環(huán)戴在額頭照路,清澈的脊背貼著云的下腹,雪白的翅膀劃開那些松軟的云霧,幻化成為一道皎潔的亮影,頷首向下望去。
滾滾的濃煙,還有石榴般鮮紅的霧氣,灑向了塵埃之中。脈搏噴發(fā)出沸騰的日冕,薄薄的刀鋒過濾出朱砂,白玉粉碎的渣散落在空氣里,由于重力的作用,好像冬雪一樣墜落下去,許多影子攪動在一起,在金色的流星里湮滅。白森森的枯樹林,高舉著跳動的太陽,洪水般的濃煙碰到就升華。
心臟被不知名的力量緊扼著,脆弱的喉嚨好像扎根了夏日的棉花田,擁擠而悶熱的聲帶上所有的聲音都窒息。他沒有參與其中,甚至在他的已知中,這一切都是時間的??汀?/p>
他想快些離開,可是飛不到盡頭,于是鉆上云霄。
但他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是什么呢?這種感覺伴隨著一絲熟悉的感覺,讓他在復(fù)雜的情緒里覺得格外悲傷。
他去回想,但記憶觸目驚心。
他在記憶中躲閃方才的經(jīng)歷,然后被先前的回憶絆到了腳。
那是松林和眼睛,而其中深藏的存在收回了勾起的腳,仿佛剛才使詐讓他摔倒的舉動只是個幻覺,然后輕輕笑著化作縹緲。
那個不可名狀之物和航船上的引領(lǐng)者立在他的羽毛上,身影卻只有一個,或者說,此刻二者合而為一了。
他站在星云堆砌成的山脊上,進行著探索。
毫無疑問,沉寂是容易被他忽略的,美麗的松林之所以在夜晚如此不同,他愿意稱之是其功勞,空間里的一切都因為陷于好夢的泥潭,從而停止了對聲波的制造,與聒噪熱鬧的白日不同,他敏銳地將感官和萬物連通起來,于是他就是萬物的分身,沐浴在更加明晰的現(xiàn)實里,只不過這樣的現(xiàn)實貼近夢幻般美好罷了。
然而他挖掘到了一個問題,那么既然沉寂是夜的贈禮,又是怎樣出席那位科學(xué)家眼中的盛宴的?這是一個問題。
許久,許久,當天空開始有些泛白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回到了他的歸屬地——只不過是一顆老松樹樹干中的一居室而已,狹小卻可以營造足夠的安全感。此時,宇宙空間里的深藍色從云層灌溉下來靜候破曉。
他想起了在路燈上的思考,以及那個孩子,然后如夢初醒。
如果沉寂在人心或意識里生長成熟的話,那勢必會開辟出思維奔涌的紀元。
好像一切難得的思想果實都寄生在沉寂的樹上,等著秋風(fēng)徐來。風(fēng)會吹得樹枝嘩啦啦地響,昆蟲在夏夜的夜半吟詩作賦,鳥叫會在屋檐下長久地回蕩,枯葉在秋天的陽光里破碎,這些不會被聽到。但是,每一次的吐息,帶動氣流在氣管里流動,發(fā)出呼呼的輕響,然后豐盈肋骨后的雙肺,每一朵肺泡綻放的聲音都被感受,然后氣體分子掀開晶瑩的細胞簾子和血管膜,撲進紅細胞的懷里,灌溉著身體。
這就是那片思維的海洋只在那雙眼睛里奔涌的原因,并建造了烏托邦一樣的世界,然后又在得到答案或者回報的時候,像火山一樣拋灑出巖漿和漫天的火山灰來,滿足和狂喜,沉寂指引,并且塑造杰作。
他承認,沉寂在外塑造了事物別樣的美感,在內(nèi)指引了思維的導(dǎo)向。這是一個偉大的存在,那么他在荒涼大地上途經(jīng)時,產(chǎn)生的熟悉感,想必就是這了。而沉寂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他幻想著自己像之前一樣,在松林里享受美,在窗前探尋思維的噴涌——他在此時和什么融為一體了,是寂靜,作為見證者。
當纖美的舞者在聚光燈下舒展開舞姿的時候,觀眾們就屏息凝神;當大提琴發(fā)出悠揚的音色時,觀眾們就屏息凝神。他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飛行,將一切盡收眼底;他從焦黑的大地上掠過,看遍了人間。
那么更多的、無盡的,那些他未曾窺視的歷史和現(xiàn)實,總有什么在見證。
偉大的寂靜,或許它不會見證所有,但是在午夜的時候,無聲的淚從面頰上消逝的時候,有人站在瘡痍大地上啞然的時候,歡呼之后短暫的凝重死寂里,無數(shù)個歷史洪流中無聲的偉大時刻,都被見證,除了時間本身,這個最年邁的觀看者以外,沉寂包攬了最莊嚴、沉重的演繹。沒有聲音,于是色彩鮮明,于是原本暗涌的,就破繭,潑灑在知覺里,瘋狂論證此刻的真理。
他答對了三個謎題的答案。
他探尋著關(guān)于沉寂這一事物神秘卻神圣的屬性,并大膽地認為已知的情報不過是冰山一角,觸摸著這些奇妙的屬性,來自不同事物的不同屬性,他從未覺得世界如此清明,就好像那些松針、流星、瞳孔還有炮火都混沌在一起了,一切都分解,然后融合,在巨大的熔爐里冶煉成了一尊滾燙的冰塊,它并不渾濁,反而是純粹到可怕的清澈透明,以至于幾乎無人能一睹芳容,平靜地端坐在冰山的某個角落,幽靈一般長存世間,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冰面上的生物。偶爾望過去,有的見空無一物,便無事發(fā)生;有的見空無一物,則物盡其用。
他無法確定這塊燙冰身在何方,只是四下張望,緣由不清地彷徨,身心全部為之著魔,在冰雪里掃視,此時已完全忘記了外物,山的某一處能否挖掘出答案,中意的結(jié)果能否出現(xiàn)。
他想探尋這塊冰,將它在心口捂熱,看它燃燒。
其中躍遷的粒子,又是誰衣擺招搖著的光。
那么,冰山的一角,當我觸碰到你的全貌時,你還會是你嗎?偉大的沉寂,貓頭鷹的冰山。
新的節(jié)點降臨,黑暗妄圖合眾絞殺黎明。伴隨著不知什么的低吟,青瓷色的天空碎裂,鎏金的陽光暴起,宣告天下,新世界將盛大行進。
本文獲第七屆“青春文學(xué)獎”散文獎第一名。劉嘉儀,山西太原人,2002年生,現(xiàn)就讀于山西省忻州市忻州師范學(xué)院地理系地理科學(xué)專業(yè)。
責(zé)任編輯 孫海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