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 泯(湖南)
這是新世紀初的春天,時間定格在三月。
一座現(xiàn)代鋼筋混凝土高樓,堅如磐石;
一間傳統(tǒng)裝飾的雕花房,紙糊的窗,舌尖一舔,即穿。
漏掉了兩點水的姓氏,一馬當先。
蹄風,輕輕撫過山林,拂過平原,就是草原了。
噓,小心!
懸崖勒馬,草原有水汪汪的草,草叢里也有潛水的蛇。
這是春天的創(chuàng)世紀,大膽的定格后,時間不再是時間。
這個并不很特殊的夜晚,我握住了月光。水一樣清澈的月光,又水一樣漏過我的指縫。
幸福來得快,去得更快。
有如夢幻,跨過醒前與醒后的門檻。
那一瞬間,驚艷般的燦爛凋零成小白花,除了嬌嫩,略顯憂郁的蒼白。
十五之夜,只要有月亮,天空就有一個句號。
就這樣,水一樣的月光流過來,又流走了。
圓滿的是天象,殘缺的是人間。
不是法蘭西島的Fontainebleau,也不是拿破侖鐘情的“美麗的泉水”。
這是家鄉(xiāng)的楓丹白露,一個茶臺兩張椅,上世紀的陳年黑茶,泡開鮮嫩的故事。
秀峰湖的秋天,蕭瑟得只剩下幾根枯枝了,從橋南方向掠過柳樹梢的翅膀,卻扇出一片春意盎然。
溫暖在窄小的包廂,幸福膨脹。
僅僅只是啜飲傳統(tǒng)的黑茶,已無法為現(xiàn)代生活解渴。
來一杯,雀巢或藍山,星巴克或麥斯威爾,加點砂糖或方糖,還可加奶,只要是咖啡,便會有西式的回味。
敞開了心扉,頑皮的腳丫,自然就溜過了門檻。
過完今天,就是明年。
十二月三十一日,是年末的時間結點。
年初,浪漫的三級跳遠,兩步就跌倒在沙坑,傳統(tǒng)已深陷至腰身,腳印,怎能逃離?
關于時間的算計,細如沙漏。我們在潮汐的起落中,看到了水豐富的表情。
起起伏伏,是生命的常態(tài),海平線,再也不想平靜。
騰躍浪尖的歡暢,與跌入漩渦的痛苦,殊途同歸。
那是升起的帆,扇開了白云的翅膀;
那是撒開的網(wǎng),收不攏鱗狀的波光。
那是觸礁后的魚翔淺底,隱入了潛流;
那是歸航的港灣,沒有拋錨的鎖鏈。
這是生命肆意瘋長的季節(jié),自由,開放在草原,草原,茂盛在天邊。
激情于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日子,一孔牧笛,橫槊賦詩。
天空湛藍得有一點假,云朵潔白得不是很真實。
天堂的幸福,離地獄僅隔一層紙,只要舌尖有味覺,一舔就穿。
沿著一條覆滿嫩草的黃皮膚小路,深入腹地,深入天邊。
不怕車轱轆輾壓的傷筋動骨,何懼鞭影如飛蚊,大道當空,就對應一路赤裸裸的腳印。
妹妹也放聲歌唱,哥哥你大膽地往前走!
和一塊石頭有了親密接觸,大山就濃縮在那里。
旁門左道的小草,盡管呈現(xiàn)樹木生長的態(tài)勢,僅僅只是生機勃勃而已。
這使人們有了還原森林的想法,原生態(tài)的故事,持續(xù)啞劇的形式。
噓!不說話,當然無須字幕的對白,肢體,是表達真情實感的最佳語言。
并非短暫的時空,翔飛著小鳥不知道疲倦的歌聲,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生命的活力。
和一塊石頭親密無間了,濃縮的大山返回到石頭。
再細微的水滴,石也穿。
想把星城賓館那一朵血色的玫瑰花,淡忘。
因為,那是一朵不帶刺的浪漫,理智成無花果;
想把杭州小吃街那一夜美味,飽食。
因為,那是一次巧妙的可口可樂,無法重新品嘗;
想暢游喀拉斯湖,那一泓碧水。
因為,那是一汪神秘的圣潔,由不得你的世俗;
想睡遍呼倫貝爾,那一片大草原。
因為,那是一張鋪天蓋地的溫柔,淹沒了你的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