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年
匆匆走出高鐵站,高冉找到一輛計程車,飛也似的直奔通達廣場。穿過賣場大廳,來到連廊下,高冉疑惑地轉來轉去,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一陣眩暈:他投資的店,竟然已經(jīng)不知所蹤。
一年前,大學同學陳滔突然聯(lián)系上高冉,想跟他合伙在通達廣場開個奶茶店,旁邊就是有名的商業(yè)街,利潤可觀。在外地開店,高冉是猶豫的,但陳滔告訴他,近幾年自己開店混得風生水起,并且店鋪管理都無須高冉操心,在家坐等分紅就行。
看起來是個機會,高冉動心了,于是找親戚朋友借了30萬元,跟陳滔簽了合伙合同。
開張首月,高冉就拿到近兩萬元的分紅,業(yè)績實時披露,報表一清二楚。眼看收益不錯,高冉十分快慰。第二個月時,分紅少了一些。做生意,心態(tài)要好,高冉這樣安慰自己,也沒太在意??傻鹊降谌齻€月,分紅直接成了負數(shù),陳滔的解釋是交了房租,也算說得過去。沒想到,此后連續(xù)幾個月都沒分到收益,往常準時的報表也變得需要三催四請。收益如此慘淡,已讓高冉滿腹狐疑,讓他更加窩火的是,以往親如兄弟的陳滔,電話一直忙線,微信也幾乎不回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得太過突然,高冉頂不住債權人的催討和老婆的埋怨,買了一張高鐵票,來到那間早已關門的店鋪跟前。癱坐在墻邊的連排長凳上,他沮喪到了極點。
當他拖著兩條腿走向商場出口,準備回家另做打算時,迎面撞上一名保安,提醒他戴好口罩。電光石火之間,高冉突然想到什么,在保安的指引下,他找到了租售中心。
經(jīng)過一番介紹,接待他的趙經(jīng)理愣了半晌,走進里屋,從一個黑色檔案盒里拿出幾張紙交給高冉。原來,奶茶店的租金已經(jīng)拖欠一個季度,物業(yè)只能根據(jù)約定解除了租賃合同,現(xiàn)在物業(yè)也在找陳滔……
高冉拿著那兩張租金付款通知書,走出了商場。但他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派出所。
坐在報案窗口的高腳凳上,高冉跟民警竭力證明陳滔是個十足的騙子,但民警堅持認為沒有證據(jù)顯示陳滔存在詐騙行為,至于合伙中的虧欠怎么彌補,只能去法院起訴,辨明是非曲直。高冉搖搖頭,收起散落在窗口和地上的文件,拉上背包拉鏈。
打官司耗時很長,高冉早有耳聞,但這次卻超出他的預想。雖然立案順利,但法院經(jīng)過幾次郵寄,都無法給陳滔送達傳票,最終只能進行公告。開庭時,陳滔仍未露面,好在法官秉持公義,認為陳滔作為管理合伙人,未善盡管理義務,擅自關閉店鋪,致使合伙無法清算,應當承擔賠償責任,因此支持了高冉的訴訟請求。
疲憊的高冉又出發(fā)了,申請強制執(zhí)行的路上,還有許多挑戰(zhàn)等著他。道阻且長,但高冉相信,正義不會缺席。
(文中人物均用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