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可
電影《胭脂扣》,南北行“陳十二少”(張國榮飾)和石塘咀紅牌阿姑“如花”(梅艷芳飾),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
有一首粵語經(jīng)典歌曲這么唱:“唯獨(dú)是天姿國色,不可一世,天生我高貴艷麗到底。顛倒眾生,吹灰不費(fèi),收你做我的迷?!笨雌饋砗茈y駕馭的歌詞,從未被質(zhì)疑,只因演唱者,一個叫張國榮,一個叫梅艷芳,而歌名更直接:《芳華絕代》。
誰都不是生來高貴的。記憶里關(guān)于梅艷芳,還有一首林振強(qiáng)填詞的《歌之女》:“我記起當(dāng)天的一個小歌女,她身軀很瘦小。我記起她于不高檔那一區(qū),共戲班唱些古老調(diào)。舊戲院永都不滿座,她照演以歌止肚餓。舊戲衫遠(yuǎn)觀不錯,縱近觀穿破多……”
出身寒微之家,四五歲上就跟著家姐一起在舊戲院賣唱討生活——位于荔枝角的荔園游樂場,曾見證巨星稚嫩的身影。三教九流之地,不那么高尚的游樂場里,姐妹倆模仿著時下流行的日本歌,咿咿呀呀——這些場景都被傳記電影《梅艷芳》一一再現(xiàn)。
小小的童星,如同許冠杰的流行曲里所唱:為兩餐乜都肯制。哪有什么星夢可言,只求兩餐飽腹就好。梅艷芳姐妹絕不是孤例——電影中,后來成為梅艷芳御用形象設(shè)計(jì)師的劉培基對她說:“我出道時你還沒投胎!”此話絕非虛言。他11歲就被送到尖沙咀美麗都大廈,跟著上海裁縫師傅當(dāng)學(xué)徒。3年后,一個租來的小房間,一架衣車(縫紉機(jī)),一盒名片,14歲的劉培基就開始入行了。那是1965年,梅艷芳才5歲。
梅艷芳父親早逝,劉培基更從未見過父親一面。梅媽強(qiáng)勢,劉媽則索性將他寄養(yǎng)在朋友家,幼年嘗盡顛沛流離的滋味。有人曾經(jīng)問他,為什么會選設(shè)計(jì)師這一行,其實(shí)他哪有想過做哪行,“能夠安定下來生活,不用想明天會去哪一家寄宿,不用漂泊,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學(xué)徒3年,師傅并不教他,就是自己看?!叭氖畟€師兄弟,我是最小的。每天很早就起來,燒水、泡茶、打掃、跑腿、打雜,然后師傅畫圖、裁剪,我就坐在邊上看?!?年后,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就靠著一架縫紉機(jī)、一盒名片,開始走江湖——當(dāng)時香港夜總會繁榮,來找劉培基設(shè)計(jì)靚衫的常常是舞小姐——讓人想起王家衛(wèi)的短片《愛神之手》里,小裁縫張震與交際花鞏俐。
香港地常有奇才,別說斜杠青年多,跨界許多行而每一行都依然出眾的也不鮮見——前陣子陳勛奇出現(xiàn)在社會新聞里:他被人偷去寶貝硬盤,里面有許多電影音樂資料——人們才被重新提醒,這位演員兼名導(dǎo)演,居然還精通樂理,曾為《東邪西毒》《天下無雙》作曲配樂,是名作曲家王福齡的弟子,而他居然還會武術(shù)……
孕育奇才的土壤,可能充滿了高壓,也飽含著機(jī)遇。小裁縫做了幾年之后的劉培基,“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沖勁”,跟朋友打聽到紐約的“帕森斯”和英國的“圣馬丁”念服裝設(shè)計(jì)最好,不顧自己英文只有“How are you”的程度,拎著個行李箱就到了英國,敲開圣馬丁藝術(shù)與設(shè)計(jì)學(xué)院的大門。
帶來的積蓄只夠過一陣子,生活很緊張。為了多掙學(xué)費(fèi),他幫外籍同學(xué)做過剪裁功課,周末還要去酒吧收拾杯子,凌晨三四點(diǎn)才下班?!皞惗氐亩焯貏e冷,下班以后在車站,等很久才來一輛車,就為了多掙那幾鎊。”
其實(shí)呢,巨星巨星,一定是有出眾才藝的。
成名后,劉培基也為張國榮做過形象設(shè)計(jì)。關(guān)于服裝,他們應(yīng)該很有的聊——張父在中環(huán)德己立街經(jīng)營著一家著名的洋服店,好萊塢明星加里·格蘭特來香港定做西裝都是找他做。作為家中最小的兒子、富二代出身的張國榮大學(xué)念的是以設(shè)計(jì)聞名的英國利茲大學(xué),本也打算子承父業(yè)。
其實(shí)劉培基也參加過新秀歌唱大賽,還拿了獎,卻不愿走上演藝道路,因?yàn)橛X得一技傍身更有安全感。而張國榮剛好相反,放著一條繼承家族企業(yè)的順路不走,問傭人六姐借了路費(fèi),獨(dú)自搭著天星小輪去參加歌唱比賽,穿著時髦的喇叭褲,演繹搖滾歌手Don Mclean的新曲“American Pie”。
梅艷芳姐妹舊照。
比賽是拿了第二名,可星途卻并不順利。洋派雅痞的定位與當(dāng)年的市井流行樂格格不入。電影《梅艷芳》里有一幕,梅艷芳和張國榮去酒吧駐唱,她調(diào)動全場氣氛,張的一曲《默默向上游》卻遭到冷遇——本來這樣的故事發(fā)生在電影里的1982年算是錯位(張國榮當(dāng)時已在爆紅的邊緣),但如此場景并不算虛構(gòu):張?jiān)谝淮窝莩鰰r將帽子拋下臺活躍氣氛,轉(zhuǎn)頭卻又被人丟回來,還伴著噓聲。電影中二人在維港岸邊的互相吐槽和彼此打氣,我相信實(shí)際生活中一定也發(fā)生過。
挨過噓聲,才有掌聲。20多歲上,劉培基就有了自己的服裝廠,后來還當(dāng)選了香港十大杰出青年。他曾說:“我不為自己流淚,因?yàn)橐涣餮蹨I就是可憐你自己,那樣的話難關(guān)就過不去了?!?/p>
巨星也好,杰青也罷,香港地,就連動畫片里的小豬麥兜都有一個日日在天臺做早操的媽:“一二三四五六七,唔得都要得。”一周七天,不行都得行。所謂的“獅子山精神”,便是這樣了。
電影《梅艷芳》忙于回顧“百變天后”的一生情節(jié),對她的藝術(shù)造詣著墨并不多,我們基本上只看到唱片公司老總對她的一句指點(diǎn):“快歌唱的是反叛,慢歌要唱出唏噓?!?/p>
其實(shí)呢,巨星巨星,一定是有出眾才藝的。藝能界不比其他,不是只拼獅子山精神,誰勞模誰巨星,也不是KTV里有幾首傳唱度高的口水歌就能叫天王。電影里沒怎么拍出的“星味”,那種跨越時代依然能引起共鳴,依然能“收你做我的迷”的味道,才叫巨星。從這個意義上說,巨星甚至也不是當(dāng)代可以“封”的,而是后世決定給不給的。
電影《梅艷芳》劇照。
18年過去,張國榮依然“收服”00后粉絲,梅艷芳仍有傳記電影感動眾生,這才敢用一個“巨星”來說事。
千秋萬代功業(yè),笑看風(fēng)云乍變。流金歲月里的芳華絕代讓人惦念,性情中人更叫人難忘。梅艷芳和張國榮合作的第一部電影是1984年的《緣分》——當(dāng)年香港地鐵剛剛通車不久,這部電影其實(shí)是個命題作文,讓男女主角在地鐵里玩起一個叫作“緣分”的游戲——而電影最終也促成了梅張二人長達(dá)20年的友誼。
1985年,張國榮第一次個人演唱會,邀請梅艷芳做嘉賓,在舞臺上將她介紹給歌迷——后來,這段佳話還被活學(xué)活用到兩人的電影《偶然》里——在那部電影里,張國榮是那個離鄉(xiāng)背井的失意歌手,被Anita拉回舞臺,共演一曲《紫色的愛》。
1986年,輪到梅艷芳開個人首場演唱會,也邀請了張國榮做嘉賓。此后多年,他們互當(dāng)嘉賓已成一種默契。兩個都是為舞臺而生的人,一上臺,天雷勾動地火,冰山都能劈開。
讓梅艷芳拿下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的電影《胭脂扣》,當(dāng)年選男配角的時候,也是梅艷芳提名張國榮。但彼時張國榮在歌壇如日中天,電影約也早已簽給另一家公司。最終兩人以“人質(zhì)交換”模式達(dá)成合作——梅艷芳為張國榮所在公司拍一部電影,換張國榮來拍《胭脂扣》。南北行“陳十二少”和石塘咀紅牌阿姑“如花”,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
雖然張國榮知道自己戲份很少只是女主角的陪襯,他也愿意來;雖然梅艷芳知道導(dǎo)演覺得十二少戲好又悄悄給他加了不少戲,她也覺得高興。一個不爭,一個不慍,兩個番位最高的人,從不曾撕過番位。
梅艷芳曾說:“很多人都以為我很tough,只有在哥哥(張國榮昵稱)面前,我可以完全做回自己,做回一個女孩子,不必裝成很硬朗的樣子,因?yàn)橛兴Wo(hù)我,他真的是很疼很疼我的哥哥?!眱扇嗽缒瓿H|南亞、歐洲等地走埠演出,那時也沒有什么助理團(tuán)隊(duì)保姆車,都靠互相照應(yīng)。有一晚梅艷芳房間里莫名其妙闖入一個魁梧黑人,令她嚇得不輕,此后再出行,兩人總訂一個套房,中間有隔斷,遇到緊急情況便于哥哥營救。
彼此都是直爽之人,交往好友也盡是真性情——劉培基聽到張國榮拋帽子被人丟回來的故事,難過好幾天,他說自己也是苦過來的人,受不了這樣無緣無故的傷害。后來張國榮首開個唱,劉培基特意為他再設(shè)計(jì)拋帽動作。張國榮看到帽子嚇一跳:“又是帽子!”其實(shí)他是想幫他出氣——那一次,帽子拋出去,整個紅館一萬多人都沸騰了,誰還舍得丟回來。
說起來,梅張都是劉培基的后輩。提攜后輩,也是江湖兒女的傳統(tǒng)。電影里給了梅艷芳一句臺詞:“上天給了我這么多,我左手接完,右手就應(yīng)該多回饋一點(diǎn)出去?!?003年非典,香港士氣低迷,梅艷芳不顧身患絕癥仍然出面主辦“1:99慈善大匯演”。
熟悉她的人知道,其實(shí)做慈善是他們的日?!?000年,香港反吸煙與健康委員會投拍公益短片,邀請張國榮擔(dān)任編導(dǎo)演三職。他立即招募來班底,有后輩王力宏、莫文蔚,也有同輩的梅艷芳,全員為了公益零片酬。再往前數(shù),1991年香港還有一部明星云集的大爛片《豪門夜宴》,劇本爛得像是3天寫出來的,前言后語都搭不上,實(shí)則電影也確實(shí)是4天就拍出來的,因?yàn)楫?dāng)年中國華東地區(qū)水災(zāi),受災(zāi)人數(shù)達(dá)4200多萬,為了幫助祖國順利渡過難關(guān),香港演藝界不眠不休趕拍了這部爛片,每個明星只有十幾秒的戲份,最終斬獲票房2192萬,悉數(shù)捐出。
“龍虎武師”,指的是港片里的武術(shù)指導(dǎo)、特技人、危險(xiǎn)動作替身。
性情中人,總有性情中人相顧惜。拍攝傳記片《梅艷芳》顯然不會是發(fā)財(cái)?shù)馁I賣,但出品人江志強(qiáng)還是堅(jiān)持下來,只因2003年他曾對病重的梅艷芳作過承諾,“現(xiàn)在如果有一天我見到梅姐,我會告訴她,梅姐,我說話算數(shù),再過幾年,我也拍不動了”。盡管電影有好有壞,但看得出劇組花了心思去做,連一只一次性紙杯的紋樣也是符合年代的。新人王丹妮對梅艷芳的演繹也模仿到了一個動作、一個神態(tài),顯然很有誠意。
有人說,經(jīng)歷過80年代的人,永遠(yuǎn)留在了80年代。那夢幻年代有什么呢?想了想,可能還是,巨星身上仍有星味,星味之余人味亦濃。“顛倒眾生,吹灰不費(fèi)”,始于顏值,長于演藝,忠于人品。
梅艷芳生前曾說,以為自己會在30歲之前結(jié)婚生仔,擁有屬于自己的家庭。只可惜終究遇人不淑——電影里的后藤顯然影射近藤真彥,此君劈腿成性,電影里梅艷芳模仿中森明菜的發(fā)型,中森明菜也是此君的獵物之一,曾為了他自盡。
如果說一代又一代的香港明星是港片里的面子,那么里子必然有這么一群人——龍虎武師。今年的同名紀(jì)錄片終于讓我們得以一窺這些隱藏在銀幕遠(yuǎn)處的人。
“龍虎武師”,指的是港片里的武術(shù)指導(dǎo)、特技人、危險(xiǎn)動作替身——他們有的拿命搏成了明星,有的或許沒有亨通星運(yùn),只是字幕里的一小行宋體字,卻也是香港精神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龍虎武師大都來自戲班。上世紀(jì)三四十年代,戲劇名伶因戰(zhàn)禍從內(nèi)地避走香港,于占元師傅就是其中一位。到了香港,于師傅繼續(xù)演京劇、收徒弟——可是南國到底沒有多少人聽京戲,跟著于師傅學(xué)戲的也都是一批窮徒弟,細(xì)小的身軀每天倒立拿大頂,一拿一個小時,可是仍然誰也不知道未來的出路在哪里。
到最后連師傅都被逼接受現(xiàn)實(shí)——唱戲沒有出路,出路只有電影。
香港油麻地的北海街,這里后來成了龍虎武師的始發(fā)站——每天十?dāng)?shù)輛巴士停在這里,將一車又一車的武師送往清水灣邵氏電影片場。于師傅帶出來的元家班弟子也混跡在從北海街到邵氏的旅途中:元龍(洪金寶)、元樓(成龍)、元慶(袁和平)、元祥(袁祥仁)、元彪、元奎、元華……還有女弟子元秋。
說到元華和元秋,更廣為人知的是他們?nèi)说街心旰笤谥苄邱Y電影《功夫》里演的包租公包租婆,可誰又能想到,包租公年輕的時候是個“筋斗王”,連翻十幾個筋斗不帶喘氣的;包租婆每天要演三個替身,人賜外號“影后”——只拍她后背。
那是龍虎武師的好年代,撈完武行撈替身,天天有工開,在平均月收入百元的年代,龍虎武師們的收入高達(dá)兩三千,一個月買車一年買樓。唯獨(dú)元龍洪金寶略慘一點(diǎn),因?yàn)榕郑鎏嫔淼臋C(jī)會不多,要等沈殿霞開工才有得撈。
《東邪西毒》的武術(shù)指導(dǎo)董瑋說:龍虎武師,其實(shí)是“動作演員”,因?yàn)椴还庖獣鰟幼鳎€得要演戲。龍虎武師不怕受傷,怕的是對著鏡頭不知講什么——好的武師必須一心多用——走位要準(zhǔn),得曉得鏡頭在哪里,走錯了悄悄走回來;時間要準(zhǔn),見招拆招不能讓主角等;要是演受傷,還得及時把藏起來的血包刺破,當(dāng)真不簡單。
《一代宗師》里說:功夫,就是一橫一豎。主角要豎著,武師就得橫下。眾所周知李小龍上陣必有數(shù)聲“阿打”,其實(shí)也是在給過招的武師發(fā)信號,踩著點(diǎn),過招拆招,對打的雙方就像在共舞,你進(jìn)一步,我退一步,從肢體交纏,到一橫一豎。與李小龍合作過的武師陳會毅說,李小龍是很關(guān)心武師的,“我們可是被他打的人吶”。時隔多年,他依然深情追憶李小龍生吞牛肉混雞蛋的場面,“很有power的”。
1973年,正在拍攝《死亡游戲》的李小龍猝然逝世。收到消息的龍虎武師們根本不信,以為只不過是電影公司的宣傳策略。巨星之死,猶如鯨吞,足以令龍虎武師這一行沉寂多年——其后的幾年,功夫片產(chǎn)量銳減,沒工開的武師們改行開黑車、給酒店搬運(yùn)清潔布草,甚至不得不靠賣血艱難度日。
直到劉師傅和洪師傅現(xiàn)身江湖,功夫片才又復(fù)蘇。劉師傅劉家良,出身洪拳武術(shù)世家,追求真刀真槍。洪師傅洪金寶,妙在變化多端,絕對是個靈活的胖子,他要求之高也是出了名的——武師一聽是洪師傅要人,都搖搖手說沒空,實(shí)在是怕了他。
一般武師不肯做,只有同班師弟硬上——包租公元華一連幾個筋斗后空翻砸在玻璃茶幾上——沒錯,就是港劇中常見的脆腦殼見閻王必備道具玻璃茶幾,不論男主角還是女主角常常因此誤殺情人。包租公即便身手了得,這么一摔也當(dāng)場昏迷。還有一位師弟元武,是洪師傅出了名的敢死隊(duì)。《省港旗兵》里一場戲,從三四樓直接掉下來摔到溜冰場冷硬的冰面上,堪稱誰做誰死。但是因?yàn)槠邮呛榧野嗤顿Y的,元武為師哥那是真的賣命——跳下來,背著地,又是一個當(dāng)場昏迷。
再就業(yè)的機(jī)會得來不易,兄弟們都特別講義氣。比如“高手中的高手”錢嘉樂,什么動作難就讓他做什么動作——從半山跳到行駛的卡車上,從七層樓高直接往下跳,從三樓竄過遮陽棚直接掉到車轱轆底下……錢嘉樂說,沒受過傷的時候什么動作都敢做。但是做龍虎武師,哪有不受傷的?
還有林正英,那么有名的僵尸道長,隨便往臉上貼個一字眉都能有百萬片酬入賬的明星,為了兄弟義氣,也上陣演那個“橫”過來的配角。
在那個沒有綠幕和CG的年代,龍虎武師能拿出去和別人拼的,就只有自己的命。四大班都暗暗較著勁——劉家良的劉家班,袁和平的袁家班,洪金寶的洪家班,成龍的成家班,據(jù)說是只要有五成的把握就會去嘗試危險(xiǎn)動作,每天都像在打仗。觀眾只看到電影里成功的、幸存的龍虎武師,卻看不到場外重傷的、殘疾的、癱瘓的甚至犧牲的。“唔得都要得。”一場戲拍完,導(dǎo)演第一聲喊咔,第二聲就要喊救人。
《一代宗師》里說,人活在世上,有的人活成了面子,有的人活成了里子。但無論面子還是里子,都滲透著這“獅子山精神”,都有江湖兒女,敢愛敢恨,義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