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以為我到了海外,一定會遠走高飛了。我一心向往北京,而且慢慢走上為祖國效力的路子,和別人的想法絕不相同”
1950年,曹聚仁離開妻兒,只身去香港定居。從此以后,他在一封封家書中訴說他愿為祖國統(tǒng)一效力的赤子之心。
1969年12月4日,曹聚仁在給曹雷的信中寫道:
十九年前,我應不應該到海外來闖天下呢?在當時,你媽真有千個萬個不情愿,但,這一家的擔子誰來挑呢?我不能說一句空口漂亮話,說大家一齊挨苦就是了。我咬下牙關,決定到海外來做事,找錢養(yǎng)家,悶聲不響,自己多吃點苦。那時,你們年輕,是不懂這番道理的。別人以為我到了海外,一定會遠走高飛了。我一心向往北京,而且慢慢走上為祖國效力的路子,和別人的想法絕不相同。我的文章,在海外造成了權威地位,這便是我生存下來的基本條件。社會革命,乃是我們年輕(時)的理想,我為祖國效命,也就是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我雖違背了對你媽的‘永不離別的諾言,但處在這么偉大的時代,我能天真地開自己的玩笑(嗎)?到了今天,你們也該明白我十九年前的決志南來,并不是走錯了棋了吧?
20世紀70年代,曹聚仁已身染沉疴,但仍在家書中多次提到要去北京:
時勢在劇變,也許我們(指曹聚仁夫婦)和你可以在北京見面;那回,你到北京,就在床上遷游了幾日(指曹雷1958年去北京時病了一場),實在掃興得很。這回如同游,一定到居庸關去,如何?(1970年11月9日致曹雷)
世局變化很大,有的事,可能一夜之間成熟;我們希望在北京住家。這當然是夢想,也許不是夢想。(1970年11月27日)
我自己呢,短期間,能否回北京去走一走,還未可知。不過,我今年爭取一回回國的機會,那是一定的。(1971年4月3日下午致曹雷)
國際局面變化很大,我這個‘燈臺守(波蘭作家顯克維支小說《燈塔看守人》中的主人公),只能癡漢等婆娘似的,等他們送媚眼來,只不知何日好事能成雙耳。(1971年7月28日致曹雷)
雷女,閑兒:我實在沒有工夫生病,偏偏要生拖長的病,真是急不得、哭不得、笑不得。我已經(jīng)無法在尼克松到北京之前回北京了。(1972年1月31日致曹雷)
我在海外是“哨兵”工作,不問一切,就這么守下去。至于命這那就難說得很……今后幾個月中世界史可能有大變動。我叫你媽不要多想,一切等我回到北京再說,她們(指曹雷的母親和外婆)可能住到廬山去的。老實說,我是決定“盡人意以聽天命”的。你們也不必多想。(1972年2月5日致曹雷)
曹聚仁逝世后,其遺札數(shù)百封為其胞弟曹藝珍藏,從中隨處可見他為兩岸和平統(tǒng)一付出的努力。
(責編/李希萌 責校/張超、陳小婷? ?來源/《女兒憶“國共密使”曹聚仁》,曹雷/文,《世紀》1998年第4期;《總是缺席的父親,卻始終指引著我的軌跡丨曹雷憶父親曹聚仁》,佚名/文,《作家文摘》2021年10月13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