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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賽博格”到“自然之子”
——科幻電影中神話思維的呈現與嬗變

2021-11-13 04:53:10
電影文學 2021年16期
關鍵詞:斯塔克博格帕克

張 棟

(廣東技術師范大學文學與傳媒學院,廣東 廣州 510665)

一、神話思維的影像表達原理與“身體”的發(fā)現

神話思維作為“一種以人類的直覺感知能力為基礎的認知心理機制”,在文學、美術、電影等藝術形式中有著不同程度的呈現,但神話思維的影像呈現顯然更為復雜。在《影像的修辭》(1964)一文中,羅蘭·巴特將“影像”(image)一詞與“模仿”(imitari)關聯起來,并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即“類似性(analogique)再現(或曰‘復制’)能否產生真正的符號系統,而非簡單的象征(symboles)的匯集”?也就是說,如果將影像視為一種語言,那么由這種語言對思維成分的“模仿”便不能只停留于象征物的羅列,而是應該能夠創(chuàng)建一種能夠有效表現思維邏輯的符號系統。那么,這種符號系統應該如何構建?德勒茲提出了一種方案,他認為影像的構建立足具象的基礎,它能夠重構某種“原發(fā)思維”,而這一體系包括“一個可塑的人群(masse)、一個有著視覺和聽覺表達外形的體貌特征物質(matière signalétique)、曲折的形式、動作的元素、手勢和輪廓,以及非句法性段落(séquencesasyntaxiques)”。它輔之以一套包括轉喻、隱喻、提喻、倒裝在內的修辭系統。以上是將思維的一般形式予以影像呈現的基本原理或規(guī)律,與思維的一般形式不同,神話思維的影像呈現并非影像對客觀存在物的簡單模仿或置換,而是需要敘事者以持續(xù)的創(chuàng)造性眼光發(fā)現表象與真實之間的裂隙,并將具有神話特質的內容填充其中,因此,神話思維在影像中的表達并不意味著“重復”,而是一種“創(chuàng)造”。

神話思維在影像中較具代表性的表達,是科幻電影中人類身體形態(tài)的改造/變異表現。究其原因,不僅是科幻電影可視為人類當下神話想象的產物,而且身體改造的表現蘊含著人類神話認知的秘密。在美國“漫威”系列科幻電影中,身體改造的奇觀呈現構成神話思維影像表達的重要構成部分,同時也開辟出科幻電影未來發(fā)展的巨大空間。正如巴迪歐所說,“電影提供了一種可能性,讓神性或理性以純粹感性的方式呈現出來”。科幻電影的成功實踐,為神話思維提供了在當下時代情境中展現、深化的多種可能,筆者以“漫威”電影中的典型形象——鋼鐵俠、蜘蛛俠為例,探討神話思維的影像呈現方式,以及神話思維與人類發(fā)展的技術情境等發(fā)生的復雜關系。

二、鋼鐵俠:從洞穴中走出的“賽博格”

在《鋼鐵俠》(2008)中,當受重傷的托尼·斯塔克穿戴著外骨骼式鋼鐵護甲,在一個微型電弧振蕩反應器的輔助下走出“洞穴”,并成功擺脫“囚徒”困境時,人們會很自然地將之與柏拉圖的洞穴隱喻聯系起來。在柏拉圖筆下,一群被禁錮在洞穴中的囚徒只能終日面對洞壁上的擬像,而難以探究圖像的本質,當其中一個囚徒最終掙脫鎖鏈,成功走出洞穴,并見到洞穴外刺眼的陽光時,他才發(fā)現事情的真相。如此,電影便為鋼鐵俠的誕生設置了一個神話的開端。斯塔克雖然因為軍火貿易而富可敵國,但他在實質上卻是被裹挾進技術幻象的“囚徒”,而這正是他遭受身體創(chuàng)傷并被囚禁在洞穴中的原因。洞穴中殘酷的非人經歷,對于斯塔克來說是一種帶有濃厚過渡意味的儀式過程,這引導著他最終以“賽博格”形態(tài)重新回到世人面前。因此,對于斯塔克來說,洞穴之旅成為一種神話的象征,它代表了“一種交換行為和一種社會關系”,并“消解了真實與想象的對立”。在走出洞穴之后,斯塔克以嶄新的身體形態(tài),開辟了屬于他的新神話。這一神話的核心內容包括兩個部分:一是“賽博格”身體對技術在完成度與實現效能等方面的成功駕馭;二是借助技術力量對身體機能的極大延伸,以自我犧牲為代價而拯救世界。正是在上述意義上,鋼鐵俠成為那個再次返回洞穴拯救其他被囚禁者的覺醒者,同時也成為可與神靈比肩的現代神話英雄。

作為一個從航天科技領域延伸到人類本體論認知領域的核心概念,“賽博格”(Cyborg)被哈拉維界定為“一種控制生物體,一種機器和生物體的混合,一種社會現實的生物”。在二戰(zhàn)后的人類生存境況中,“賽博格”不再只是被描述為生物體與機器的混合物那樣簡單,尤其是在20世紀70年代后,它更是被視為“一個強大的神話與隱喻”。也就是說,作為“賽博格”的鋼鐵俠本身即是一種神話的造物,他在漫威電影的影像構建中建立起一個以技術運用為核心的神話體系。從最初的Mark鐵罐裝甲,到體現著完美工業(yè)美學的Mark50納米裝甲,以及推動裝甲運行的強大動力系統、“賈維斯”人工智能操控系統、完善的武器與維生系統、以核能為基礎的能源系統等,甚至那幢充滿科技感的斯塔克大樓,都成為鋼鐵俠神話的構成部分,它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觀影者對人類能力延伸的想象。

從源頭上來說,斯塔克的“賽博格”形象可追溯至愛倫·坡在《被用光的人》(

The

Man

that

was

Used

up

)中的半機器人史密斯,如果說前期“賽博格”只是人與機器的粗糙組合,那么到鋼鐵俠這里,其內涵則演變?yōu)椤耙环N控制論主體,即一個信息收發(fā)處理的終端,或者說一個信息網絡中的節(jié)點”。斯塔克對技術運用的熟稔以及斯塔克集團成熟的工業(yè)體系,使機甲本身成為近乎完美的通信與控制機器,而斯塔克對機器的熟練駕馭,也使其肉體與機器在信息控制與反饋的循環(huán)中實現人機關系的“自體平衡”(homeostatic),而這恰恰是賽博格能夠存在并發(fā)揮作用的核心要素。由此,“鋼鐵俠”這一符號就成為“一個神話的系統——‘義體人’(能指)與‘永恒美麗、金剛不壞的理想之軀’(所指)拼合成了一個新的能指”,而其“所指”可理解為人類對技術近乎完美的控制能力。學者孫曉星認為,“人類生命的進化史也是外置技術的進化史”,如果這一結論成立,那么在鋼鐵俠這里,外置技術的成熟引發(fā)了人類身體向“賽博格”方向的演化,這無疑是非常具有挑戰(zhàn)性的一個命題?;谝陨蠈嵺`,鋼鐵俠成為漫威宇宙中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

斯塔克的任務不只是技術的駕馭者,他還需要承擔拯救世界的責任。但此時的斯塔克就要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即作為“賽博格”的他能否最終戰(zhàn)勝技術的反噬力量?在哈拉維那里,“‘賽博格’神話是有關邊界的逾越、有力的融合和危險的可能性”,也就是說,“賽博格”存在著從內部解體的可能性,對于斯塔克來說,他以內嵌的方舟反應爐維持生命系統乃至戰(zhàn)甲運行的“賽博格”形態(tài),比健全的人類更加耗費肉體的生命能量。正如維納所言,“個體生命的物理機能和某些新式通信信息機器的操控,在它們嘗試通過反饋方式來控制熵時,恰好是平行的”,因此,斯塔克利用技術以維持生命乃至支撐戰(zhàn)斗的“反增熵”行為,其實都在進一步消耗本已衰弱的身體能量,即使外骨骼機械再先進,也抵擋不住身體衰敗的頹勢。但鋼鐵俠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個神話英雄符號,正是因為他以強大的心智統治力量與保護人類文明免受侵害的責任感,成功地成為戰(zhàn)勝自身機器性與技術反噬力量的“賽博格”主體。正是在斯塔克身上,人類的人性擁有了向神性轉化的無限可能,在他打響毀滅滅霸力量的響指那一瞬間,神靈(雷神)、變異人(綠巨人、美國隊長)、超人(驚奇隊長)等在凡人斯塔克面前黯然失色。斯塔克的愛與責任,以及聯結技術神話與道德神話的能力,使他成為當之無愧的從“洞穴”中走出的“智者”,以及現代神話英雄的象征,而他作為人類一員的崇高道德品性,也是他留給后繼者——蜘蛛俠的最寶貴遺產。

三、蜘蛛俠:突破技術迷障的“自然之子”

在終局之戰(zhàn)結束之后,漫威宇宙進入“后鋼鐵俠”時代。當復仇者們紛紛選擇解甲歸田而不問世事時,依然嚴峻的世界形勢給人類出了一個難題,即在鋼鐵俠們離去之后,將由誰來肩負起復仇者們未竟的事業(yè)?電影《蜘蛛俠:英雄遠征》(2019),即展現了彼得·帕克通過突破技術迷障而獲得對自我的認知,并以新“賽博格”——自然之子的形態(tài)成功繼承斯塔克遺志的過程。

在傳統的神話思維中,自然與神話有著天然的親緣關系,因此在藝術影像中對人物的形象予以“自然”的塑造,便成為現代神話構建的重要依托。這樣來看,蜘蛛俠的形象便成為神話思維呈現于科幻影像中的生動表征。但與某些創(chuàng)作者對人與動物基因融合的悲觀態(tài)度不同,漫威宇宙中的人—蜘蛛基因合成體——蜘蛛俠,其性情溫和、維護和平等形象的設定,代表了一種人性與動物性實現完美糅合的技術樂觀主義前景?;蛟S可以用安迪·克拉克的“天生的‘賽博格’”理論作為蜘蛛俠形象塑造的依據。他認為:“大自然母親使我們可以利用深層的神經可塑性,進而使我們自己成為最佳的、最可依賴的工具。我們這樣的頭腦與心智是為了合并(merger)而存在的。”也正基于此,帕克強大的糅合人性與動物性的“合并”或“綜合”能力,使他能夠利用自然賦予的超能力看透技術設置的幻象,并成為新的神話英雄。

技術迷障的產生,是“后鋼鐵俠”時代必然出現的景觀,這是因為由鋼鐵俠開創(chuàng)的技術神話及他由此獲得的巨大聲譽,使一些人看到了潛在的利益,他們試圖通過利用技術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神話,但是,當運用技術的主體不具有強烈的責任感及對人類的仁愛之心,并試圖利用技術達到奴役人類的目的時,那么技術惡的一面就會凸顯出來,影片中的“神秘客”昆汀·貝克便是一個典型的技術野心家。作為斯塔克工業(yè)之前的“二構”全息系統設計師,貝克深知技術對人類視覺強大的統攝性,因此,他利用技術編織出仿真的幻象,借此欺騙人類的眼睛。這種幻象可稱為“賽博虛構”(cyber-fiction),它使用一種“視界技術”“將虛擬覆蓋物疊加在自然視野之上,修改、屏蔽、替換特定的事物或行為,旨在實現視界物合理化與美化”,貝克虛構的元素怪物即是機器視覺侵入人類感知系統的結果。技術景觀的實質類似于在人類眼睛面前設置的幻覺劇場,而由機器構建的影像其實已經脫離了影像的本真含義,它成為一種充滿欺騙與愚弄意味的“創(chuàng)造”,是對影像“意義”的歪曲。但在“合成視覺”(synthetic vision)的時代,每個人都難以分辨影像的虛實與真假,這也包括彼得·帕克。但蜘蛛俠的獨特之處,在于他能夠利用技術景觀存在的細微漏洞,利用身體的內在潛能破除影像的虛幻表象,并使無序的世界重歸有序。在電影中,幫助帕克識破貝克所創(chuàng)造技術迷局的,正是被稱為“彼得—機靈”(Peter Tingle)的事物。

“Tingle”一詞,在漢語中可譯作“刺痛感”,指的是人生理上的一種近乎本能的感覺,在電影中則指帕克獨特的危險預知能力,和使他能夠順利擺脫極端困難境地的特殊危機處理能力。更進一步來說,“Tingle”可在更大程度上指代人類一種固有的直覺或直觀能力,它是人類與自然關系緊密時期獲得的來自自然的饋贈,這種更具原始性的能力在人類早期神話中多有體現。在原始人類的意識中,人與自然天然地處于一種信息的循環(huán)網絡之中,人類會把動植物視為祖先圖騰,也會把普遍的自然現象視為神靈之力的形象體現。因此,一種“萬物互聯”的景觀自然地存在于原始人類的生存情境與作為早期藝術的神話之中。但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尤其是技術時代的來臨,人類的感官變得越發(fā)遲鈍,被湮沒在技術營造的幻覺世界中無法自拔,更不用說以類似直覺的能力預知身邊的危險。因此,帕克的“激靈”或“刺痛感”便具有了非凡的意義,這一感覺在蜘蛛基因的干預下而產生,從而使帕克能夠依靠自然的賦能保持對技術幻境的警惕,并與自然界的萬物產生互聯互通的肉體與精神聯系。這種表現方式使影像敘事上升到了德勒茲所說的“我感覺”(JE SENS)層次,在這一階段,電影影像與人類的思維“產生碰撞效果,并強迫思維像思考全體那樣思考自身”,在這一思考過程中,“‘全體’成為主體”。也就是說,當帕克面對貝克制造的技術迷障時,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乃至自然萬物在他面前的“透明”狀態(tài),在這種清晰的視界中,人為制造的技術虛幻外衣自然被成功撕下,因此,帕克能夠戰(zhàn)勝技術迷障這一行為本身,便使他獲得了與“英雄”這一文化身份相匹配的基本資格。

成為類似鋼鐵俠那樣的英雄,不僅需要成熟的“技藝”,還需要具備與英雄身份相匹配的道德秉性。如果說斯塔克是在經歷身體創(chuàng)傷之后認清了技術之實質,并以“賽博格”形態(tài)戰(zhàn)勝機器性之后獲得了人類的道德,那么帕克則是在人性與動物性的糾葛中逐漸成為道德實踐主體。帕克面對困難時的恐懼與逃避,與其說是因為他少不更事,不如說是動物的趨利避害天性在帕克身上的生動體現,這也是其人性成分暫時被動物性壓制的結果。但在經歷一次次磨難,以及迫不得已的挺身而出,尤其是斯塔克離世之后,帕克自身的人性成分在強烈的刺激之下開始復蘇,并最終壓制動物性,重新占據主體位置。學者肖顯靜認為,“物種憑其自身具有道德地位,不是基于其外在的、歷史的或關系的性質,而是基于其內在的、根本性的、微觀的結構——理想的‘DNA條形碼’”,帕克之所以能夠成為英雄,正是因為他脫離了動物那種無所謂善惡的道德狀態(tài),并最終堅守了作為人類的基本道德屬性,但就像斯塔克一樣,帕克不再是一個純粹的“人”,雖然他不是典型的“賽博格”,但他身體內部的蜘蛛基因卻使他獲得了自然物種的稟賦,由此,漫威宇宙為觀影者提供了觀照新物種誕生的可能。按照生物物種的“動力學系統”(dynamic system)理論,自然的自主選擇過程會根據“事物內部以及事物之間的關系屬性”而發(fā)生,而“這種關系屬性使某事物算作類的一員,因而可以看作類的一種新本質”。因此,在這一視域下,自然物種的邊界不再清晰。蜘蛛俠這一形象,即是現代神話中物種演化的一個典型個案。通過建立人物與自然之間的原始關系,電影使蜘蛛俠“自然之子”的形象深入人心,他與“森林之子”(《冰與火之歌》中維斯特洛大陸的原住民)等一道,構成當下科幻、奇幻類影視作品中的重要形象景觀。

四、身體神話的變遷:一個哲學命題

在人類的創(chuàng)世神話(如中國的盤古開天辟地神話、古埃及的奧西里斯神話等)中,與人類生存密切相關的一些重大問題(如天地、人類的由來)的解決,其出發(fā)點都是人類的身體。在原始人類的理解中,整個世界即是由神靈的身體延展而來,山川河流、草木蟲魚都是神靈身體的不同部位化生而成,由此,“身體”的概念便與神話思維、原始想象等產生了深刻的關聯。傳統神話的思維方式亦體現在以漫威宇宙為代表的現代神話塑造之中,這不僅是因為超級英雄們的身體形態(tài)呈現為神話的奇觀景象,更重要的一點,是因為英雄們面臨的身體困境及其解決為人類提供了一個頗有意味的哲學命題。我們應該如何面對自己的身體?我們的身體將往何處去?漫威電影中的現代英雄從“賽博格”到“自然之子”的身體變遷,為科幻電影的未來發(fā)展開辟了極其廣闊的表現空間,并為電影文化工業(yè)的批量化生產增添了頗具深度的內容。

在運用生理學知識與醫(yī)療工具對身體進行發(fā)掘之前,人類對身體的認識是混沌的,身體被置于一種自然視域之中,與自然的循環(huán)同步運行。在現代技術介入之后,人類對身體的認知隨著技術的越發(fā)成熟而逐漸深入,但以“形式性與實驗性”的結合為特征的現代技術卻使人類越發(fā)遠離了“現代主體性形而上學”,它脫離了人類思維原初的模仿特質與對自然的親緣關系,用哲學家孫周興的話來說,“現代技術把主體形而上學的主—客對象性關系展開為一種人與自然的暴力關系,技術成為人類控制自然、最后又返回來控制自身的支配性力量”。當技術由服務者轉變?yōu)榭刂普?,與技術演變發(fā)生糾葛的人類身體便成為具有深刻矛盾性的存在。上述客觀現實在漫威系列電影中固然有所反映,但創(chuàng)作者顯然更著意于以試驗性的眼光預設技術與身體之間實現和解的可能,這也是鋼鐵俠、蜘蛛俠等角色存在的重要意義??陀^來說,斯塔克與帕克都擁有經過技術改造化了的身體(從被人類發(fā)現并服務于人類的角度來說,蜘蛛運動的敏捷性及天性也可視為一種“技術”),這是他們與技術的關系實現平衡的必要前提條件。另外,他們與技術發(fā)生關系的形式,也是以海德格爾所說的“集置”(Ge-stell)方式建立起來的,如果說技術是通過“外置”的方式影響了斯塔克,那么帕克則是通過技術的“內置”而與自然發(fā)生了聯系。雖然說他們也被納入技術作用于人類的一般形式,但從心理與行為表現的最終效果來看,技術并未在他們身上形成統治地位,即使與技術打交道的過程并不順利,但他們通過對身體與心智的控制而成功駕馭了技術。

上述現象之所以能夠發(fā)生,主要有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方面,人與技術的博弈過程,其實也是技術之復雜性、多元性特質的呈現過程,而這種呈現是需要成熟的電影工業(yè)予以支撐的,好萊塢“‘有意識’的跨媒介開發(fā)與‘規(guī)模化’的系列電影生產”,使得對技術的系統化、規(guī)?;憩F成為可能。技術環(huán)境的寬松與否也往往與文化環(huán)境相關,因為技術秩序往往有著不同的發(fā)展方向,而這最終“要取決于塑造這種技術秩序的文化環(huán)境”。漫威系列電影的制作者也不遺余力地在電影中凸顯美國文化環(huán)境對技術突破的寬容度,這種頗具意識形態(tài)屬性的創(chuàng)作理念在《西部世界》等作品中得到了相當程度的呈現;另一方面,漫威系列電影作為大眾流行文化的產物,其重點是表現約瑟夫·坎貝爾筆下的“啟程—啟蒙—歸來”這一英雄成長過程,因此,其重心仍是作為歷史主體的“人”,技術作為對英雄的考驗內容,不能過分干預英雄的成長過程,更不用說代替人類的位置而成為表現的重心。所以,技術對于人的附庸位置的體現,既是敘事的需要,也是符合大眾群體審美期待的必然結果。電影中斯塔克、帕克與技術發(fā)生的糾葛,最終都服膺于一條準則,由此人類與技術的關系便被設置在一定的安全范圍之內。斯塔克、帕克與技術之間的和諧關系,使他們的身體重新獲得了一種自覺能力,這為他們的英雄之旅提供了最根本的前提。

斯塔克與帕克的身體理解與行為實踐,把我們引入了一個更富深意的哲學命題,即人的主體性認知在技術時代可能發(fā)生的變化。在漫威宇宙中,由于這一宇宙糅合了多種生命體,所以人的主體性認知面臨著極大的考驗。拿斯塔克來說,他雖然能夠以英雄的身份拯救世界,但他實際上卻時時處在一種精神焦慮之中,這種焦慮一方面來源于對技術給予身體的增益與技術引發(fā)身體損耗這一矛盾的清晰認知,另一方面則來自他對自我價值實現的懷疑。他的血肉之軀使他終究難以成為神靈,它甚至抵不過滅霸的一個響指,所以斯塔克選擇一次次地自我懷疑,也在鋼鐵俠身份的選擇與放棄中游移不定。帕克也面臨同樣的困境,他對蜘蛛俠身份的不斷逃避頗能說明問題。

斯塔克與帕克的自我認知困惑,其實是對阿蘭·巴迪歐所說的“斷裂”(rupture)問題的影像呈現。“斷裂”是具有基礎性與普遍性的,在斯塔克與帕克那里,“斷裂”表現為人—機/人—動物的混合生命對他們本體認知的沖擊,因此,一種包括肉體/機器、人類/神靈、人性/獸性乃至自我/他者的二元對立認知分殊構成其心智的一部分,而這影響了他們在現實世界中的行為與心理模式。但鋼鐵俠與蜘蛛俠的最終成功,以及他們之間代際關系的確立,說明他們克服了“斷裂”,并通向一種“綜合”(disjonctives),它是“斷裂”普遍價值的體現。在斯塔克與帕克那里,這種“綜合”既表現為他們在道德感召之下明確自己對于人類的責任,更重要的是他們突破了二元對立的認知結構,也就是“擺脫既有的主體與客體、自然與人造的二元對立邏輯,以去理解身體所擁有的界限模糊之后的有機體—機器雙重屬性,一種閾限屬性”。斯塔克從溫馨的家庭港灣中脫離出來,重新回歸復仇者隊伍,帕克決定獨自去撕毀貝克的虛假面具,都是他們重新獲得人之主體性的形象表征。而且,斯塔克與帕克之間存在的類似父子般的精神聯系,也象征了人類的主體價值在未來實現的多種可能。他們作為凡人之軀,卻蘊含著利用技術改變世界、拯救人類的力量,且構成了未來世界的神話英雄譜系,并內在地形成了技術力量的代際傳遞。當帕克身著斯塔克工業(yè)研發(fā)的蜘蛛戰(zhàn)衣,佩戴斯塔克的“伊迪絲”納米眼睛,并成功激發(fā)出“Tingle”能力之后,一個將“外置”與“內置”完美糅合在一起的新英雄——自然之子,就這樣站在觀影者面前,這預示著一個新神話的誕生。

五、從“賽博格”到自然之子:科幻電影的未來

一直以來,人類技術的進步從未止步,也在很大程度上帶給人類以便利,但也在無形之中把人類的身體禁錮于懶惰的牢籠之中,長此以往,人類顯然不再有精力去發(fā)掘身體的潛能,這樣來看,斯皮爾伯格在《頭號玩家》中設置的人類沉浸于技術虛構幻境中的未來生存場景似乎并不遙遠。但事情也在逐漸發(fā)生變化。漫威系列電影細致呈現了技術對人類身體機能的拓展以及可能造成的隱患,更不用說一些不法之徒利用技術帶給人類的巨大身體創(chuàng)傷。因此,斯塔克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戴上無限手套打響響指,并最終被技術反噬時,無疑也是對技術發(fā)展到極致之時人類悲劇命運隨之發(fā)生的預演。在這一背景下,蜘蛛俠的身份演化便有了重要的意義。在他的身上,技術與身體的潛能形成了一種良性的互動,借助蜘蛛俠的特殊能力,人類重新“發(fā)現”了自我身體存在的無限潛能,以及與自然發(fā)生深刻聯結的能力,而這正是人類重歸自然精神世界的重要前提。漫威系列電影雖然只是以藝術化的形式呈現了技術與人類身體間的沖突與和解,但對于人類來說,這不啻于是一種溫和的警示。它使人們在看完電影走出電影院時,學會去發(fā)現身體內部蘊藏的巨大能量,它雖然不能使人具有超能力,卻能夠使人更清醒、更幸福地生活在一個遍布技術的世界之中。中國當下的科幻電影創(chuàng)作,與好萊塢通過科幻去探求人類存在的本質等一系列問題仍存在一定的差異。盡管我們已創(chuàng)作出了《流浪地球》等優(yōu)秀的科幻電影,但對于許多評論者來說,中國的“科幻元年”仍未到來。科幻電影中的奇觀場景只是創(chuàng)作者思考的借助,而非創(chuàng)作的目的,在這方面,美國科幻電影中對“賽博格”與“人類之子”的探索性表現,顯然能夠給人以更多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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