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易
林青的初戀是從大學(xué)開始的,他們從上學(xué)到畢業(yè)、從工作到辭職,一直都沒分開。后來林青憑借著祖?zhèn)鞯呐莶嗣胤?,跟男朋友一起開了一家小店,生意非常好。
就在林青一邊辛苦打拼,一邊憧憬通過自己的努力賺錢買房結(jié)婚時,男朋友卻跟別人跑了!
就是那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天天都來他們店里買泡菜,后來為了提升服務(wù),男朋友就天天送貨上門,再后來……原以為畢業(yè)不分手就一定能結(jié)婚,結(jié)果只是幻想而已!
林青關(guān)掉店鋪,窩在邋遢的小公寓里漫無目的地滑動著鼠標(biāo),眼淚“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她不知道該干嗎,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時,網(wǎng)上一條信息吸引了她的注意:西藏死人溝徒步作死之旅,團(tuán)員招募中。此次徒步生死難料,入團(tuán)請慎重!
“生死難料!”林青喃喃低語。反正已經(jīng)生不如死,還怕什么生死難料!林青撥打了入團(tuán)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自稱“野狼”的男子。野狼得知一個女生想要入團(tuán)很是驚訝,在電話里再三跟林青說明這不是旅游,而林青也很肯定地答復(fù):生死無所謂!野狼無奈,只好叮囑林青:出發(fā)前請留好遺囑!
林青按照約定時間,轉(zhuǎn)機(jī)飛到了阿里。在約定的集合地點,林青見到了野狼,還有其他團(tuán)員。
林青是第一次來西藏,高原反應(yīng)很強(qiáng)烈,野狼幫她卸下行李,又遞給她一瓶口服液,喝完后,林青感覺好了一些。林青打量了一下這個團(tuán)隊,總共有5個人,3男2女。隊長野狼,身材偏瘦,看上去30歲左右,右手邊坐著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來他的高原反應(yīng)更厲害。胖子邊上坐著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男子,左邊衣袖空蕩蕩的——是個殘疾人,不過他很平靜地坐在那里,看來身體素質(zhì)很好。林青左手邊還坐著一個女孩,看上去臉色不好,應(yīng)該也是不適應(yīng)高原環(huán)境。
“首先,我很感謝大家能參與這次冒險之旅,說實話,我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來參加,而且還有兩位美女,看來作死的人還是很多??!”說話的是野狼,他很興奮,看得出是一個戶外老手。
野狼又接著說:“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說說為什么要去死人溝冒險。我先來,我叫野狼,我是一個戶外愛好者,喜歡極限挑戰(zhàn)!”
“我叫大華,一年前我還是個身價過千萬的老板,現(xiàn)在破產(chǎn)離婚了。其實上學(xué)時,我就想來西藏徒步,現(xiàn)在總算有機(jī)會了?!迸肿右廊淮罂诖罂诘睾粑?/p>
“你們叫我小雨吧,我……”
“我來說吧,我叫林青,談了七年的男朋友跟白富美跑了,我就是想看看,老天要不要把我的命也拿走!”林青看小雨為難,便把話接了過來。
大家都把目光轉(zhuǎn)向斷臂男子,他半低著頭,小聲說道:“我叫阿飛,我……我也是失戀了?!?/p>
“我說兄弟,男人失個戀算什么,你那條手臂是怎么回事?”大華不解,但是阿飛只是笑笑。
野狼提議大家先在旅店休息,適應(yīng)得差不多了再出發(fā)。幾天之后,大家一起搭車去了班公湖。
接下來,大家開始徒步向死人溝前進(jìn)。一路上,林青就跟著阿飛一起,聽大華和小雨天南地北地閑聊,野狼拿著地圖在前面帶路。才走了半天,兩個女生就受不了了,十幾斤的背包跟壓了一座山一樣沉,阿飛就主動把她們的背包接了過來。沒多久,大華也不說話了,累得“呼哧呼哧”地喘氣,阿飛又把大華的背包接了過來。
“阿飛,你力氣這么大,你以前是干嗎的呀?”林青好奇地問。
“我以前是當(dāng)兵的?!?/p>
“那你的手是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斷的嗎?你女朋友也是因此離開你的嗎?”林青繼續(xù)追問,阿飛只是笑笑,沒回答,林青突然感覺比起阿飛,自己受到的傷害不算什么。
“如果真是這樣,你根本不必傷心,一個不能同患難的人不值得你為她做傻事!”林青這話既是在安慰阿飛,也是在安慰自己。阿飛驚訝地看著林青,眼里滿是感動。
到了死人溝,大家感覺呼吸越發(fā)困難了,野狼告訴大家,死人溝是個峽谷,因為空氣不流通,所以空氣中含氧量更低,曾經(jīng)解放軍第一次入藏,一百多人進(jìn)了死人溝,第二天只有幾個人醒了過來,所以,如果明天大家還能醒來,便是天意,一定要珍惜生命!
大家選了背風(fēng)區(qū)扎好帳篷,晚上一起圍著篝火談心,誰都不想去睡覺,因為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醒來。
“小雨,你為什么要來參加這次冒險,都到這里了,你就說出來吧,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來呢?”大華看著小雨問道。
小雨低著頭,猶豫了一下,咬咬牙,哽咽著說:“我得了乳腺癌,如果我能活下來,就回去動手術(shù)!”小雨靠在大華的肩膀上,哭得很傷心。大華輕輕地拍著小雨的后背,輕聲說:“如果我也能醒來,就陪你去做手術(shù)!”
“其實生活沒有過不去的坎,明天如果能醒來,大家就重生了,放下痛苦,勇敢去面對生活!”
篝火慢慢熄滅了,大家也準(zhǔn)備回帳篷休息。
“小心,有狼,快拿武器。”阿飛突然叫了起來,大家發(fā)現(xiàn)十幾頭狼慢慢圍了過來,它們的眼睛在月光下發(fā)出淡淡的綠光。大家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藏刀,圍成一圈。
“野狼,怎么辦?我們會不會死啊?”小雨嚇得都快站不住了,說話帶著哭腔,兩只握刀的手不停地顫抖。
“我不知道,我以前也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只能跟它們拼了?!币袄且矝]招了。
“我們拼不過它們的,把能燒的東西都拿出來燒,它們怕火!”
大家照阿飛的話,把能燒的東西都拿出來燒了,可是狼群只是在周圍散開,并不離開。眼看火就要滅了,狼群又圍了上來,情急之下,大家又把帳篷點了?;饎菀幌旅蜐q,但帳篷畢竟不耐燒,沒多久火便熄滅了,狼群再一次圍了上來。
阿飛拿著刀往前走了兩步,軍人的氣魄此時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我們活不了了……”小雨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小雨,你不要怕,我們本來也沒打算活著回去!”大華聲音也有些顫抖,但他還是站到了小雨的前面,為小雨擋住狼群。
頭狼帶著狼群慢慢逼近,大家緊握著刀柄的手心都沁滿了汗水。突然,阿飛發(fā)現(xiàn)頭狼的左耳只有一半時,大喊:“是它?”
“是誰?”野狼不知道阿飛在說什么。
阿飛也不解釋,他把刀丟在地上,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趴倒在頭狼面前,盯著它的眼睛,不停地?fù)]動著右手,嘴里喊著:“快走!快走!”還真奇怪,頭狼看到阿飛奇怪的舉動突然停了下來。良久,它慢慢地走到阿飛面前,用舌頭舔了舔阿飛的臉,接著對著狼群長嘯了一聲,便帶著狼群撤退了,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夜幕中。
“這是什么情況?”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議。
阿飛目送著狼群消失的身影,說:“我以前就是在這里當(dāng)兵的,有一次,盜獵團(tuán)伙圍住一個狼群,射殺了很多狼。我和隊友為了解救狼群便沖了上去,跟盜獵團(tuán)伙槍戰(zhàn),我被打中了胳膊,躺在地上。眼前有一頭小狼被打中了左耳,血流了一臉,它怕得不停發(fā)抖,我當(dāng)初也是揮著右手,喊它快走!”
“你的手就是那時候斷的吧?”林青握住阿飛空蕩蕩的左袖,心疼地問。阿飛點點頭,說:“后來我就退役了?!?/p>
“雖然狼群走了,但是帳篷燒了,我們會冷死的!”小雨還在哭。
阿飛指著前方說:“兵站就在前面,兵站附近有旅店,如果大家都想活下去,就去旅店睡吧!”
“我不想死了,我要回去做手術(shù)!”小雨第一個表態(tài)。
“我也不想死了,我要陪著小雨去做手術(shù),我還要東山再起呢!”大華也趕緊表態(tài)。
“那你呢?”阿飛看著林青,笑著問。
“當(dāng)然去睡旅店啦,為一個渣男死了多不值得啊!”林青說。
“我還要活著繼續(xù)作死呢!”野狼最后表態(tài)道。
第二天,大家跟著兵站的補(bǔ)給車去了縣城,然后轉(zhuǎn)車去了機(jī)場。到了分別的時刻了,林青問阿飛:“你還傷心嗎?”
“什么?”阿飛沒反應(yīng)過來。
“那個拋棄你的前任啊,你還為她傷心嗎?”
“對不起,其實我騙了你們。我左胳膊斷了,退役以后連工作都找不到,哪里能有女朋友?我連失戀的機(jī)會都沒有!”阿飛一臉的沮喪。林青走上前去輕輕拉住阿飛的手,說:“我會做泡菜,我們一起開店好嗎?”
“真的嗎?可我是個廢人?。 卑w驚喜地看著林青。
“誰說你是廢人啊,這一路上你一個人背著四個人的行李,還把狼群給弄跑了,你是英雄!”林青說完一把抱住了阿飛。
“喲,英雄抱得美人歸!”大家一起起哄,搞得阿飛很不好意思。
“那大華呢,你真陪小雨去做手術(shù)?。俊卑w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是啊,我雖然不是英雄,但男人一諾千金嘛!”大華牽起小雨的手,兩人相視而笑。
“那你呢?”大家一起看著野狼。
“我?我打算回去休養(yǎng)一陣,接下來就是爬珠峰,要一起嗎?”
“不了!不了!”大家一起嬉笑著搖頭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