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干柴,一陣歡呼,留宿的人們從各個方向的帳篷里聚攏到綠洲邊。
火還沒燃起,人們的舞步已經(jīng)踏起。一堆篝火,一圈歡歌,火光映上人們的笑顏。
來自不同的地區(qū),此刻都是“沙漠的旅人”,眸子中都倒映著跳躍的篝火。
歡呼聲高一分,篝火旺一分。這篝火是被旅行者的熱情點燃,還是翻滾著熱浪的沙礫引燃?
柴在火中畢畢剝剝地燃著,火星乘著熱浪翻飛在干燥的空氣中,那一星半點微弱的光攀升夜空,成了漫天星斗。
火愈旺,熱浪愈洶涌,雀躍著鼓動舞步。
歡樂的樂聲操控著人們的腳步在律動下時快時慢,領頭人一陣吆喝,所有人都踢著腿向篝火靠攏,聚攏、散開、再聚攏、又散開……人群的舞步創(chuàng)造出了沙漠的呼吸。
遠處亮起了煙火,斑斕耀眼的色彩點亮了騰格里沙漠。夜空留不住煙火,就像沙丘留不住流沙。但沙漠留得住每夜都會生起的篝火,留得住璀璨了騰格里萬年的繁星。
人們的舞步停了,沙漠的舞步永不停歇。
我離開人群,跌坐在沙地,低頭,隱約看見篝火倒影在湖面上。忽明忽暗的火光成了綠洲的一顆星星,也是騰格里沙漠的星星。
我若將綠洲比作沙漠的眼睛,那旅人們生起的篝火便是眼中的星光。
騰格里也是個極目眺望星空的孩子。
賀蘭山精靈
層層疊疊,錯綜繁雜的巖石,或灰或白,堆砌,雕琢,構成了聳立于內(nèi)蒙古與寧夏交界處的賀蘭山。
陡峭的巖壁,是先人手下雕刻瘋狂線條的繪板,是游人心中太陽神的神曲奏章。唯獨在巖羊的腳下是獨屬于他們的天堂。
灰白的巖羊跳躍在巨石之間,身影定格在雜草與碎石堆中。每一頭巖羊都閱盡賀蘭山百色千姿。健碩強勁的身軀骨肉,乘著賀蘭山風呼嘯,在巖壁上一步一躍,攀上頂峰。
內(nèi)蒙古與寧夏,混血的山,混血的河,混血的巖羊。與其說是信使,不如說是靈魂孕育滋養(yǎng)成形的精靈。
谷底,像一朵盛放的嬌艷玫瑰,寧夏的生靈絢爛與內(nèi)蒙古的英勇豪邁交織凝聚。
嘹亮的嘶鳴回蕩,是大西北生靈的樂章。
巖上太陽神
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太陽神,或在涂料與筆刷的結合下,渲染在卷軸上,或是石頭與鐵器的摩擦、碰撞,在巖壁上雋永。
延德爾說:太陽是終極和唯一的力量源泉,其他所有的能,無不源于此。
草木枯榮花謝葉落、四季更迭生老病死……智慧的先民在朝暮交替中,發(fā)現(xiàn)太陽神手中無形的權杖賦予了世間生命的呼吸。
太陽神從外至里為三層,外層二十四根放射性線條,代表四射之光。中層十二根,最中間是每只眼睛上的六根“睫毛”。二十四、十二、六分別代表了二十四節(jié)氣,十二個月和半年。原始太陽崇拜就這樣催生了太陽歷。
觸摸粗糲的巖石壁上,我似乎看到先民瘋狂地祈禱占卜,眸中閃爍的原始智慧的星光。
晦暗兀自死在凜冽的風中,而太陽神的光明普照眾生之地。
作者簡介:朱徐雨,女,系西部散文學會會員。在《散文選刊》《西部散文選刊》等發(fā)表作品多篇。
(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