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璐

“如果你能在過去四五十年中找到一個‘中國共產黨將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強加于人的例子，算我輸?！苯衲?月，一場發(fā)生在國際學術論壇上的語言交鋒，使得耿直的俄羅斯駐華大使杰尼索夫贏得陣陣掌聲。

杰尼索夫是一位滿頭白發(fā)的俄羅斯外交“老將”。50多年前剛開始學中文時，他經常唱《大海航行靠舵手》，那句“魚兒離不開水，瓜兒離不開秧，革命群眾離不開共產黨”令他記憶猶新。此后，他多次來華任職，還自稱是“老北京人”。

如今，年近70歲的杰尼索夫作為“中國改革開放的見證者”，他真切地感受到，中國所取得的突出成就充分證明了“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

引用《論語》力挺中國

在由清華大學主辦的第九屆世界和平論壇上，有來自西方國家的外交官聲稱“中國共產黨將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強加于人”，于是就有了杰尼索夫那句擲地有聲的回應。

“毛澤東主席說過，中國共產黨的根本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這有什么不對呢？”杰尼索夫緊接著拿中國傳統(tǒng)價值觀舉例，“孔子早在2500年前，就談過中國的價值觀念，我最重視其中的兩個觀念，一個是公平，另一個就是平等，這有什么不好的呢？”

“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苯苣崴鞣蛞谩墩撜Z》的言外之意不難理解：自古以來，共同富裕、和平發(fā)展就是中國人的理想。如今，中國依然秉承這樣的理念發(fā)展自己，造福人類。

在論壇上“仗義執(zhí)言”之后，杰尼索夫第二天又率50多名俄羅斯駐華大使館工作人員參觀“‘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中國共產黨歷史展覽”。此前，他已同100多位外國駐華使節(jié)和國際組織駐華代表看過這個展了，但想帶“麾下”工作人員再走一遭。在他看來，讓俄羅斯外交官深入了解中國共產黨成立和發(fā)展的偉大故事，是很有必要的。

帶隊參觀過程中，杰尼索夫多次直接讀出展板上的中文，并不時為使館人員介紹中共發(fā)展史上的重要會議、重要人物。從展板上的一張照片中找到自己時，杰尼索夫笑著講起了故事：原來，1996年4月25日，中俄兩國元首在北京共同簽署《中俄聯(lián)合聲明》，當時杰尼索夫也隨團來華，親眼見證了這一時刻。

“這里有很多有價值的史料，對我們很有啟發(fā)意義?！苯苣崴鞣蛘f，他2019年曾率俄羅斯駐華大使館代表團參觀北京香山革命紀念地，是首位主動申請帶一眾同事前往該紀念地的駐華使節(jié)。

杰尼索夫在“友華”方面的“創(chuàng)舉”還有很多。在他的牽頭下，俄羅斯駐華大使館還聯(lián)合俄羅斯亞歷山大紅旗歌舞團錄制中文歌曲《七律·長征》，以祝賀中國共產黨成立一百周年。這被中國網友稱贊為“最走心的禮物”。

中俄友誼的見證者

杰尼索夫和中國的緣分始于1970年，那年他18歲，剛開始在莫斯科學習中文。3年后，他作為蘇聯(lián)駐華大使館商務處的翻譯實習生來到中國。在杰尼索夫看來，當時中國的年輕人彼此只是在發(fā)型或眼鏡款式上有些不同，其他方面都很相似。

“那時我還是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五年級的學生，中國國內情況和現(xiàn)在相比完全不一樣?！苯苣崴鞣蛉绱嘶貞洝?/p>

此后他多次來中國，對中國的了解也越發(fā)深入。從“平等信任、面向21世紀的中俄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到“平等信任、相互支持、共同繁榮、世代友好的中俄全面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再到“新時代中俄全面戰(zhàn)略協(xié)作伙伴關系”，中俄深化戰(zhàn)略協(xié)作駛入“快車道”，杰尼索夫可以說是兩國關系不斷深化的見證者。

上世紀80年代初，杰尼索夫在蘇聯(lián)駐華大使館工作，還專門請中國前駐俄羅斯公使周曉沛為自己起了個中文名“錢益壽”，寓意“多財長壽”。到2013年就任俄羅斯駐華大使時，杰尼索夫已是俄羅斯公認的“中國通”。

在中國，杰尼索夫時常重訪數(shù)年前到過的地方，能明顯感覺到這片東方熱土的日新月異二三十年前的中國小城鎮(zhèn)沒有高樓大廈，汽車也不多，而如今，在中國大多數(shù)地方都可以看到現(xiàn)代化的公路、橋梁、鐵路、機場等基礎設施。

“許多對其他國家來說難以完成的任務，在中國都得到了實現(xiàn)。”他評價改革開放是一項具有世界性歷史意義的偉大成就。

杰尼索夫還珍藏著俄文版的《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一有俄羅斯代表團訪問中國，他就向代表團負責人贈送這本書?！拔腋嬖V他們，這本書里有很多有見地的想法。比如，書中提到的‘照鏡子、正衣冠、洗洗澡、治治病，非常形象，也非常有益?！?/p>

當然，他對中國的支持并非僅表現(xiàn)在口頭夸贊。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初期，杰尼索夫的中國朋友向他訴苦：“最緊缺的物資是口罩、護目鏡和防護服?！倍砹_斯很快就對中國“硬核”援助總重量超過23噸的醫(yī)療物資。

杰尼索夫同時錄制視頻向武漢的醫(yī)護人員致敬：“在這個特殊時期，我祝愿各位武漢朋友們健康平安、百病不侵，盡早恢復正常生活。”

力挺中國的另一面，是他對一些西方勢力的犀利態(tài)度?！半x1973年我首次到中國已過去近半個世紀，但世界框架并沒有大的變化，仍面臨很多困難、動蕩和不確定性。”杰尼索夫說，從加強反恐合作，到堅決反對干涉別國內政，再到攜手抗擊疫情，俄羅斯和中國一直在攜手應對全球形勢變化帶來的挑戰(zhàn)。

務實的經濟學博士

杰尼索夫不僅是外交“老將”，還是經濟學專家。他1974年從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取得經濟學博士學位，這一學歷背景帶給他務實的工作作風。

他認為，一個國家要實行什么樣的社會經濟制度，關鍵看這種制度能否解決這個國家面臨的歷史性課題?！霸谥袊伯a黨帶領下，中國創(chuàng)造了發(fā)展奇跡，成為推動世界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為其他國家樹立了榜樣?！彼€假設，如果當年蘇聯(lián)出現(xiàn)鄧小平這樣的人物，國家也許會走上不同的發(fā)展軌道。

杰尼索夫的經濟思維也貫穿到他所從事的外交工作中。他很重視為俄羅斯爭取外來投資，曾提出，由于商品貿易易受外部因素影響，俄羅斯希望把俄中合作的重點轉到投資項目上，首先是公路、鐵路、橋梁、物流中心等基礎設施建設項目。

在支持中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時，杰尼索夫也倡議俄中兩國在科技創(chuàng)新年框架下加強衛(wèi)生防疫合作，在多方面實現(xiàn)互利共贏。

按照杰尼索夫的評價，俄羅斯與中國在相互信任與支持、平等、維護共同利益的基礎上，建立了堪稱典范的新型大國關系。

他表示，20年前兩國簽署的《中俄睦鄰友好條約》為兩國關系的進一步發(fā)展提供了指導，在20年后的今天，該條約的意義更加深遠。“兩國元首關于條約延期的聲明，表明了我們履行承諾、進一步推動雙邊關系發(fā)展的意圖，這是著眼于未來的?！?/p>

在處理俄中關系上，杰尼索夫始終處在感性與理性相交融的狀態(tài)。

他一方面自稱“老北京人”，形容自己是“少小離家老大回”“中國古代詩人王維說‘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但這并不是我，我來中國其實是‘少小離家老大回?！绷硪环矫?，他也務實剖析兩國處境，得出的結論是，在對國際形勢和重大問題的判斷方面，俄方立場更接近中國。從整體上看，“現(xiàn)在我們應該比以往任何時候更需要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