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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

2021-09-20 11:18:15向立成
參花·青春文學(xué) 2021年9期
關(guān)鍵詞:副經(jīng)理吳敏王哥

丁念安一夜無眠,腦海里久久不能忘記“陳進安”這個名字。昨天從墓園回來之后,他感覺自己的生命似乎升華了,已入不惑之年的他突然覺得,自己仿佛一個出生嬰兒般,一些難以名狀的信念正悄悄發(fā)芽……

這種感覺是在父親,哦,不,養(yǎng)父丁昌榮告訴自己的身世之后,在看到親生父親的照片之后,在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舍身救人之后而產(chǎn)生的,那么自己骨子流淌的是英雄的血脈?有些事現(xiàn)在想起來真是難以啟齒,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兒子的惆悵和沉默,丁昌榮看在眼里,有些欣慰,這才感覺自己做了一件極為正確的事情。時隔多年,再一次看到老朋友的照片后,丁昌榮的心又何嘗不是久久難以平靜?仿佛又回到了四十五年前,那一幕幕本已模糊卻又突然歷歷在目的場景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

四十五年前,二十六歲的丁昌榮與好友陳進安都處在人生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一個是國營藥材公司職員,一個是縣醫(yī)院最年輕的主治醫(yī)師。雖然,二人行業(yè)上有交集,但是丁昌榮從來沒有走過陳進安的后門,一切合作都是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原則上,這讓兩個人的友誼也更加深厚。

七月的一天,兩人同去T市出差,因為是臨時出差,事情緊急,所以只能買到夜車票,但這并不影響兩人的心情。火車上,為了打發(fā)時間,陳進安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著已經(jīng)懷孕五個月的妻子劉甜,臉上盡顯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之色。丁昌榮在他的感染下,也不時地幻想著與女友吳敏婚禮的場景。

但是,誰也想不到,這次出差,將是一場永遠的離別……

火車緩緩前行,后半夜三點多,終于抵達T市火車站。丁昌榮與好友陳進安好不容易坐上去市內(nèi)的大巴車,在坐下的一瞬間,疲憊感頓時襲來,不知不覺昏昏欲睡。正當(dāng)大巴車搖搖晃晃前行之際,一個突然的急剎車讓車內(nèi)的人幾乎摔了個趔趄。在大家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際,車子突然被什么外力推翻,路邊的樹木,平房幾乎瞬間倒塌,丁昌榮只覺大地劇烈晃動……車上所有人都被壓在了下面。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一個小時,或者一天,或者更久,一些人陸續(xù)清醒過來。丁昌榮與陳進安也清醒過來,開始用身體感覺自己的傷情,經(jīng)過交流,他們可以斷定,自己都還能動,應(yīng)該可以嘗試爬出來。

經(jīng)過一番掙扎,陳進安率先爬出來,他不顧自己正在流血的頭和腿,開始努力想要把丁昌榮拉出來,正在這時,大地又是一陣晃動,一顆搖搖欲墜的樹樁受不住搖晃掉了下來。在那一瞬間,陳進安沒有多想,下意識地用身體護住了丁昌榮……

又不知過了多久,世界似乎又恢復(fù)了平靜,丁昌榮用力地呼喚著陳進安的名字,可是再也沒有了回應(yīng)……

等到救援隊來到時,陳進安已經(jīng)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丁昌榮養(yǎng)好傷回到家里。他不敢面對劉甜哭泣的臉和日益隆起的小腹,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照顧好她們。

半年后,劉甜生下了一個六斤八兩的男孩,取名“念安”。孩子十分健康,丁昌榮的心里也略有了一絲安慰。三個月后,丁昌榮與女友吳敏沒有舉行婚禮,只是低調(diào)地領(lǐng)了證,雙方家人吃了一頓飯。

這天,丁昌榮再一次來到了陳進安的墓前。這一次,他帶了一瓶酒兩個酒杯。

“進安,小念安長得特別可愛,我一定把他當(dāng)成親生的照顧,你放心!咱們喝兩杯吧?!倍〔龢s說著給放在陳進安墓碑前的酒杯滿滿地倒了一杯,然后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接著說道,“來,我先干為敬?!闭f完一飲而盡,然后輕輕把墓碑前的那杯酒倒在碑前,很快就滲了進去。

丁昌榮看到很快就滲了進去,馬上又把兩個酒杯倒?jié)M,說道:“進安,來,再喝!”

就這樣,丁昌榮坐在陳進安的墓碑前,一杯一杯地把一瓶高度白酒喝完了。

丁昌榮扶著陳進安的墓碑站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站立不穩(wěn)了。他抱著陳進安的墓碑,噙著淚水堅定地說道:“進安,你放心,我會帶著念安來看你的!”說完,丁昌榮踉踉蹌蹌地離開了墓園。

一陣風(fēng)襲來,周圍的樹木青草都在搖曳,似在與丁昌榮依依作別……

街邊一角,一男一女相對而立,旁邊還站著一個兩歲的小男孩。男的是丁昌榮,女的是劉甜。

“嫂子,你找我什么事?”丁昌榮說道。

劉甜欲言又止,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

“沒事,嫂子你說吧,能做的我一定做?!倍〔龢s直視著劉甜的眼睛說道。

劉甜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昌榮,我也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你也知道的,進安的父母本來身體就不好,這兩年,接二連三地離開了,我現(xiàn)在一個人拉扯著念安,小姑子和妯娌都不怎么待見我,我們娘兒倆實在是受不了了……”

“我去找他們理論去,他們怎么能夠這樣對你們!”丁昌榮義憤填膺道。

劉甜幽幽地說道:“昌榮,前些天,我娘家?guī)臀艺f合了一個人,我想著離開現(xiàn)在這個家,但是對方要求我單身過去,不能帶著念安。我就想……想……念安能不能跟著你們生活,這樣會對他更好一些?!?/p>

“這樣啊,我回去跟吳敏商量一下,我明天給你答復(fù)可以嗎?”丁昌榮猶豫了一下說道。

劉甜“撲通”一下跪到了丁昌榮的面前。

丁昌榮趕緊上前把劉甜攙了起來,說道:“嫂子,別這樣,我今晚就跟我媳婦商量,明早一定給您答復(fù)。放心吧,我很愿意收養(yǎng)念安。”

劉甜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兩行熱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

丁昌榮趕緊安慰道:“嫂子,別這樣,我先答應(yīng)你,我回去做我媳婦工作?!?/p>

劉甜看丁昌榮答應(yīng)了下來,便拉著陳念安千恩萬謝地走了。

當(dāng)天晚上,丁昌榮睡不著,搖醒了妻子吳敏。

“小敏,跟你商量個事,咱們把念安認(rèn)領(lǐng)過來當(dāng)兒子吧?”丁昌榮硬著頭皮說道。

“那怎么行,嫂子怎么會同意?”吳敏第一時間反對道。

“我白天跟嫂子見過一面,說進安的父母這兩年先后都走了,嫂子的娘家給嫂子介紹了對象,但是人家有個條件,就是不能帶著念安改嫁?!?/p>

“是啊,嫂子這兩年連著送走了三位親人,如果這個時候再把念安從她身邊帶走,她會不會崩潰啊?!眳敲魢@息道。

“嫂子的狀態(tài)很難帶好念安,她家的小姑子和妯娌都有點容不下她,一起排擠她。與其這樣,不如讓嫂子換個環(huán)境,趁念安還小不太記事,跟著我們也好?!?/p>

吳敏猶豫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嗯,既然嫂子愿意,那你就做主吧?!?/p>

丁昌榮輕輕吻了一下吳敏的頭發(fā),說道:“小敏,你真好。不早了,睡吧,明天我們一起去接念安?!?/p>

時光荏苒,已到古稀之年的丁昌榮每當(dāng)看到已經(jīng)長成大小伙子的孫子就會陷入沉思,因為他長得太像進安了。

而這些年,他嚴(yán)格要求念安,讓他繼承了進安的理想——當(dāng)一名救死扶傷的醫(yī)生。念安也確實做到了,他現(xiàn)在就職的醫(yī)院正好就是進安當(dāng)年所在的醫(yī)院。雖然,丁昌榮沒有告訴念安他的身世,但是他和吳敏也沒有再要孩子,就只有念安這一個兒子。年初,兒媳婦李雨晴生了二胎,是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孩,小名阿毛,這讓一家人又歡喜了好久。

“進安,咱們哥倆也算兒孫滿堂嘍!”每次看見阿毛,丁昌榮總會在心里默默念叨這句話。

這天晚飯后,丁昌榮一家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閑看著電視。

“爸,你能不能找下你的朋友王叔幫幫忙,我今年競聘科室主任還是有希望的,看能不能請他給我們院長打個招呼?我知道他和我們院長熟。”丁念安小心翼翼地對父親說。

“念安啊,去求人家辦這事,我開不了口啊。我們憑自己本事競聘上不是更好嗎?”

“好是好,但是我也就是想求個穩(wěn)妥?!倍∧畎膊桓实乩^續(xù)說道。

“念安啊,爸爸真的是開不了口啊,你王叔是很正直的一個人,咱們不能給人家添麻煩啊。”丁昌榮毫不讓步。

“添麻煩?爸,從我考上醫(yī)學(xué)院,每年拿獎學(xué)金,靠自己找了實習(xí)醫(yī)院,又靠自己考上縣人民醫(yī)院,請問有哪一樣,是靠您的關(guān)系?我就拜托您這一次,不行嗎?”丁念安大聲說道。

“你!”丁昌榮生氣地想訓(xùn)斥兒子一番。

沒等他說話,丁念安打斷他的話繼續(xù)吼道:“這么多年我靠的是我自己的努力!我才有今天的成就!今天這事也是沒辦法了,才求您的,我現(xiàn)在憑實力想當(dāng)個副主任都難?!?/p>

聽到這里,丁昌榮慚愧地低下了頭。母親吳敏想說兒子幾句,被丁昌榮擺擺手止住了。

丁念安繼續(xù)吼道:“你天天就知道問我吃了沒有,餓不餓,冷不冷,你就不能在工作上事業(yè)上幫幫我嗎?!”

母親吳敏再也忍不住了,指著丁念安說道:“你本事了,這么快就忘本了!你上學(xué)那會兒,你爸為了讓你讀好書,省吃儉用,有一段時間還出去打零工你知道嗎?”

說到這,吳敏眼淚止不住流下來了,嗚咽著說:“為了不讓你受委屈,我和你爸沒有生孩子,就要了你一個孩子。”

丁念安不服氣頂了一句:“啥叫沒有生孩子?我不是你們孩子嗎?再說了,獨生子女多的是,沒生又咋地!”

吳敏剛想再說啥,被丁昌榮堅決地制止了,他走到兒子面前,微微彎了下腰:“爸爸沒本事,對不起你,念安?!闭f完,踟躕著踱回了臥室。

吳敏顫抖著手指,指著丁念安說道:“你呀你,看把你爸氣成什么樣了,你要把你爸氣出個好歹怎么辦?!闭f完,也回臥室陪老伴兒去了。

丁念安站在客廳里沉默了很久,父親深深的一躬,讓他內(nèi)心感到有些愧疚,有些無奈。

縣人民醫(yī)院的大會議室里,年終總結(jié)表彰大會正熱火朝天地開著。

丁念安忐忑不安地坐在臺下,因為今天將決定他能不能聘上科室主任,他已經(jīng)連續(xù)兩年先進工作者了,按說今年的職務(wù)晉升應(yīng)該是十拿九穩(wěn)的。

經(jīng)過漫長的頒獎環(huán)節(jié),終于等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因為開始宣布人事變動的通知。丁念安的兩只耳朵豎了起來,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漏下地聽完了,但是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

“沒有了嗎?我的名字呢?”丁念安喃喃道。

“全體起立!”副院長在主席臺上大聲說道。

“念安,快站起來?!迸赃呁滦∴嵖炊∧畎策€在那里坐著,趕緊拉了他一把。

丁念安不知道總結(jié)表彰大會是怎么結(jié)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醫(yī)院的,整個人有點失魂落魄的感覺。

正當(dāng)丁念安在街頭徘徊的時候,褲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丁念安掏出手機一看,是前兩天到醫(yī)院找自己談事情的王經(jīng)理,自己當(dāng)時有事情要忙,就回絕了他。

猶豫了一下,丁念安還是接通了電話,手機里傳來了王經(jīng)理招牌式的笑聲:“哈,丁醫(yī)生,下班了吧?”

“嗯,下班了?!倍∧畎灿袣鉄o力地說道。

“丁醫(yī)生好像挺累啊,這樣吧,晚上我做東,咱們坐坐,您看成不?”王經(jīng)理說道。

“那,那行吧,到哪里?”丁念安有些意動地說道。

“您在哪里,我過去接您吧?!蓖踅?jīng)理一聽丁念安答應(yīng)了下來,更加熱情地說道。

“我在醫(yī)院門口不遠?!倍∧畎舱f道。

“好嘞,馬上就來,稍等一會兒?!蓖踅?jīng)理高興地說道。

不大會兒,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丁念安的旁邊。車的后門打開了,夾著黑色皮包的王經(jīng)理鉆了出來,滿臉堆笑地對著丁念安說道:“丁醫(yī)生久等了,上車上車,今天帶你去一個好地方?!?/p>

丁念安稀里糊涂地就被王經(jīng)理塞進了車?yán)?,車一溜煙地開走了。

“來,丁醫(yī)生,我敬你一杯。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有啥煩心事沒?”王經(jīng)理很善于察言觀色,況且丁念安的心情都寫在臉上,想看不出來都難。

“唉,跟你說了也沒啥意思,你又幫不上我。”丁念安嘆口氣說道。

“丁醫(yī)生,你這就有點看不起我王某人了啊,我雖然是做生意的,但是在你們醫(yī)療系統(tǒng)還是有點人脈的。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點忙?!蓖踅?jīng)理不服氣地說道。

“我今年當(dāng)科室主任的事又沒成,我這都連續(xù)好幾年先進了,按說輪也輪到我了,唉!跟我差不多進醫(yī)院的同事,去年就有當(dāng)上科室主任的了,我還比他優(yōu)秀?!倍∧畎矌е箽庹f道。

王經(jīng)理哈哈一笑,說道:“我當(dāng)是什么事,這事包在我身上。下次一定有你。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我很看好你?!?/p>

丁念安眼睛一亮,他沒想到王經(jīng)理居然有這么廣的人脈,自己的事情居然還有戲,瞬間感覺郁悶的心情煙消云散了,于是端起酒杯說道:“王經(jīng)理,我先感謝了,你這么肝膽,那我先干為敬了?!?/p>

“丁醫(yī)生客氣了,小事情,小事情?!蓖踅?jīng)理謙虛道。

丁念安暗暗心驚,自己感覺難如登天的事情,在王經(jīng)理這里居然只是小事情,心里暗下決心要好好結(jié)交一下這個王經(jīng)理,于是開始頻繁地與王經(jīng)理推杯換盞起來。

“丁醫(yī)生,就咱們兩個喝,也沒啥意思,我叫我們公司的邵副經(jīng)理過來跟我們一起喝吧。”王經(jīng)理熱情地說道。

“王哥,你叫我小丁吧,王哥你說了算,叫吧?!倍∧畎查_始和王經(jīng)理稱兄道弟起來。

王經(jīng)理笑了笑,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一個風(fēng)姿綽約的妙齡女郎飄了進來:“王哥,你叫我來,你看我馬上就來了?!?/p>

“來,邵副經(jīng)理,坐這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人民醫(yī)院的丁醫(yī)生,你今晚好好認(rèn)識一下,以后業(yè)務(wù)上,還需要丁醫(yī)生多指導(dǎo)?!蓖踅?jīng)理笑著把邵副經(jīng)理引到了丁念安的旁邊。

一股香風(fēng)襲來,丁念安忍不住多聞了兩下。

邵副經(jīng)理也覺察到了丁念安鼻翼的抽動,就很體貼地把椅子往丁念安旁邊靠了靠。

丁念安和邵副經(jīng)理都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邵副這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好酒量。來,我們繼續(xù)喝!”丁念安看邵副經(jīng)理很是豪爽,很想和她比一比酒量。

“王哥,我要提升為科室主任了!”丁念安得知自己上了醫(yī)院的任免方案了,立馬高興地給王經(jīng)理打電話報喜。

“最近要低調(diào)一些,我托了縣領(lǐng)導(dǎo)給你們醫(yī)院打過招呼了,這次應(yīng)該沒啥問題了,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對了,最近我們公司的邵副經(jīng)理可是經(jīng)常念叨你啊?!蓖踅?jīng)理哈哈笑著說道。

“邵副經(jīng)理的酒量我是見識過了,我算是怕了,不僅僅是女中豪杰啊,那更是酒中豪杰啊。照王哥說的,最近要低調(diào),不喝酒了,好好工作。”丁念安說道。其實在丁念安的內(nèi)心里,對邵副經(jīng)理這個美艷少婦是敬而遠之的,畢竟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王經(jīng)理發(fā)出了招牌式的笑聲:“哈哈,你這樣說,邵副經(jīng)理會很傷心的。也不難為你了,等你的任命下來,再給你好好慶祝?!?/p>

丁念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王哥,我有句話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跟我你還客氣啥?講,沒事。”王經(jīng)理笑著說道。

“王哥,你跟我非親非故,為啥要對我這么好?”丁念安問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疑問。

王經(jīng)理發(fā)出了招牌笑聲:“哈哈,小丁啊,我就是跟你投緣,覺得像你這樣的人才就應(yīng)該出人頭地。”

丁念安一聽,很是感動,說道:“多謝王哥信任,我一定好好干,王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說,我能辦到的一定幫忙?!?/p>

“好,我記住老弟這句話了,也算我沒白費心?!蓖踅?jīng)理哈哈笑著說道。

“那,王哥我不打攪你了,先做事了。拜拜?!倍∧畎苍陔娫捓锔踅?jīng)理作別。

王經(jīng)理的辦公室里,邵副經(jīng)理就坐在王經(jīng)理椅子的扶手上,胳膊搭在王經(jīng)理的肩膀上,柔聲說道:“老板,你對這個小老弟可是有點上心啊。莫非他有什么大的背景?”

王經(jīng)理笑了笑說道:“丁醫(yī)生沒啥背景,我也是廣撒網(wǎng),咱們做醫(yī)藥這塊的,肯定要跟醫(yī)院搞好關(guān)系,特別是主任醫(yī)師這塊兒,非常重要,開什么藥,都是他們說了算,開多少藥,也是他們說了算。小丁以后肯定能走上主任醫(yī)師的崗位,他每年都是優(yōu)秀,只不過還缺少一些機遇。這機遇,本來他家老爺子可以幫的,可是他父親不愿意去求人。你說,咱們這次幫了丁醫(yī)生,以后咱們的生意,他能不照顧嗎?”王經(jīng)理說道。

邵副經(jīng)理舉起了大拇指,說道:“老板,高明!”

“小丁啊,恭喜恭喜。你這終于得償所愿啊。當(dāng)上科室主任,這要好好慶祝一下?!蓖踅?jīng)理在電話里笑著說道。

“一定一定,這次我要好好謝謝王哥。對了這個月二十三號,正好是我小女兒的周歲宴,我準(zhǔn)備辦個酒席,到時候請王哥賞個臉行不?”丁念安高興地說道。

“雙喜臨門啊,那我一定去,這大侄女過周歲,你也不早說,二十三號,哎呀,這就剩兩三天了,我這準(zhǔn)備禮物都有點倉促?!蓖踅?jīng)理埋怨道。

“人來就是給我最大的面子了,帶啥禮物啊。王哥,你千萬別帶啥禮物,我父親是個老古板,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倍∧畎舱f道。

“放心吧,老弟,不會讓你為難的,你就瞧好吧?!蓖踅?jīng)理笑著說道。

“那,那好吧?!倍∧畎残闹杏悬c不安。

晚飯后,丁昌榮說道:“阿毛這周歲我們在家里過吧?去飯店有點太破費了。我沒準(zhǔn)備叫太多人,自己家的親戚叫一下就行了。”

“爸,我飯店都預(yù)定了,后天就是周歲了,我有些朋友都已經(jīng)叫了,你在家里辦,頂多擺兩桌,那怎么行?”丁念安環(huán)顧了一下家里狹小的空間,皺著眉頭說道。

“老頭子,隨孩子吧,念安都安排好了?!眳敲粼谂赃厧椭鴥鹤诱f話。

丁昌榮皺了皺眉,說道:“在飯店辦也可以,我丑話說前頭,不要收人家的禮啊,我這一輩子都不收人家禮,也不給人家送禮,可不能為了孫女壞了規(guī)矩?!?/p>

“爸,這禮尚往來不是很正常嗎?這辦周歲酒不收禮,那不還要貼錢進去?”兒媳婦李雨晴不滿地說道。

丁昌榮雙眼一睜,說道:“那我不管,你們少辦幾桌,就少貼一點錢,不要太鋪張?!?/p>

李雨晴拉了拉丁念安的衣角,小聲說道:“你去搞定你爸,要不然你不要碰我了,哼!”說完,一扭身抱著女兒阿毛回屋去了。

“爸,你這樣,我好難做,那同事朋友辦周歲酒什么的,我要不要隨禮?不隨不近人情,隨了,那不是虧大了嗎?”丁念安說道。

“是啊,你這老頭子咋就不開竅呢,都半截子入土了,還是這個死腦筋?!眳敲粢灿悬c生丁昌榮的氣了。

“唉,我也知道你們?yōu)殡y,咱兒子剛提任科室主任,手中也算是有點小權(quán)力了,千萬不能習(xí)慣了別人送禮。如果你們覺得不收禮金壓力太大的話,可以收一些,但是不能多,那種明顯太多的,一定要退給人家。”丁昌榮看大家都堅持,也做了一些讓步。

“我本來訂了十桌,那現(xiàn)在……”丁念安為難地說道。

“少訂幾桌吧,就請一下親戚和特別要好的朋友,同事就別請了,大家都不容易,特別是那些剛?cè)肼毜?,每年的份子錢他們都扛不住。”丁昌榮感嘆道。

“那,那行吧。確實是這樣,沒結(jié)婚的時候,別人發(fā)請?zhí)o我,我也是很反感的?!倍∧畎舱f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咱們家不做人家不愿意的事情。”丁昌榮說道。

“王哥,你來了,快這邊請?!闭驹陂T口迎賓的丁念安終于看到了王經(jīng)理,連忙迎上前去。

“哈哈……”王經(jīng)理又發(fā)出了招牌式的笑聲,“小丁,恭喜恭喜啊,我今天來討杯酒喝?!?/p>

丁念安朝著王經(jīng)理的后面張望著。

王經(jīng)理一看丁念安的樣子,知道他在看邵副經(jīng)理有沒有來,便哈哈一笑說道:“別看了,今天就我一個人來,公司其他人一個都沒來。走,看看小侄女去?!?/p>

丁念安心中暗暗舒了口氣,其實他是很不希望邵副經(jīng)理來的,畢竟她那種風(fēng)情萬種的女人一出現(xiàn),就太吸睛了。

“這邊請?!倍∧畎差I(lǐng)著王經(jīng)理往里面走。

“王哥,這是我妻子雨晴,這就是我女兒,小名叫阿毛。雨晴,這是我常說的王哥?!倍∧畎步榻B道。

“王哥好。我常聽念安提起你,今天終于見到真人了?!崩钣昵缧χf道。

“弟妹這長相,妥妥的一個旺夫相啊。怪不得念安的事業(yè)蒸蒸日上啊??吹降苊茫疫@才找到原因。不錯不錯。”王經(jīng)理嘖嘖贊道。

李雨晴被王經(jīng)理講的有點不好意思,這么直白的夸獎讓她有點扛不住,于是笑著說道:“王哥,您這是說笑了。我就是胖了點,生完孩子體重就沒降下來,哪來的旺夫相,都是王哥幫的忙,我可不能貪功?!?/p>

“念安,這是?”丁昌榮看兒子兒媳和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聊得火熱,也湊了過來。

“爸,這是我朋友,王哥,今天也來參加阿毛的周歲宴?!倍∧畎舱f道,故意回避了王經(jīng)理做生意的身份,因為他怕父親忌諱自己跟商人交往太過密切。

丁昌榮狐疑地看了看王經(jīng)理的打扮,說道:“小王是做什么的?”

王經(jīng)理還沒說話,丁念安就搶著說道:“社會活動家,人脈比較廣?!彼底詾樽约旱臋C智喝彩。

“社會活動家,這是啥門子新職業(yè),我咋沒聽說過?!倍〔龢s還是有點摸不透王經(jīng)理是干啥的,正要說話,忽然看到以前的老同事過來了,就說道,“念安,你照顧好朋友,我去那邊一下。”說完就迎著幾個老同事走了過去。

待父親丁昌榮走遠,丁念安朝著王經(jīng)理歉意地一笑,說道:“王哥,不好意思,我怕我家老爺子多想,我故意沒說你是醫(yī)藥公司經(jīng)理?!?/p>

王經(jīng)理不以為意,笑了笑說道:“理解,理解。這是給小侄女的見面禮,一點小意思,壓壓歲?!闭f完,從腋下皮包里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紅包,塞到了阿毛的手里。

阿毛看人遞過來東西,就接了過去,還手舞足蹈了起來,手里拿著紅包也是一甩一甩的。

“你看,小侄女多有笑臉?!蓖踅?jīng)理看阿毛高興的樣子,也很是高興。

“王哥,不是說過別破費嗎?”丁念安看著阿毛手里的紅包,趕緊說道。

“哎,不破費。時間太緊了,我實在是想不出來給小侄女買啥禮物,就包個紅包,你們自己買吧?!蓖踅?jīng)理笑著說道。

正當(dāng)幾個人圍著阿毛說著話,阿毛手里的紅包被甩開了,一大沓紅紅的百元鈔票從紅包中滑了出來,一時間漫天飛舞起來,如下了一陣鈔票雨,煞是壯觀,有的人驚呼了起來,甚至還有人發(fā)出了叫好聲。

丁念安一看,暗叫“壞了”,趕緊蹲下身子,撿拾地上的鈔票。阿毛看到滿地紅紅的鈔票,樂得咯咯直笑,小胳膊甩得更起勁了。

這邊的響動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丁昌榮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于是走了過來。

丁念安把地上的鈔票撿完,剛站起來,就看到了一臉嚴(yán)肅的父親站在面前。他嘴巴動了動,小聲說道:“我馬上還回去,這個禮有點大了?!?/p>

丁昌榮看了看丁念安手里的鈔票,又看了看一臉尷尬的王經(jīng)理,瞪了一眼丁念安,啥也沒說,扭頭去招呼老同事去了,剩下丁念安和王經(jīng)理木在當(dāng)場。

“王哥,你看,你還是拿回去吧,我家老爺子不讓收禮,你這禮太大了?!倍∧畎膊缓靡馑嫉匕砚n票遞向王經(jīng)理。

“這多不好意思,哪有送出去再收回來的道理。我可不能拿回來。”王經(jīng)理連連搖手后退。

“小王啊,你還是收回去吧,要不然我家老頭子該翻臉了。本來他就不太愿意在飯店辦酒。”吳敏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也勸王經(jīng)理收回禮金。

“這,這,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是我考慮不周,我也沒想到會這樣?!蓖踅?jīng)理郁悶地接過鈔票,塞進了手提包。

“哎,這就對了嘛。走吧,上桌上桌,準(zhǔn)備開席了?!眳敲粜χf道。

“那個,那個,阿姨,念安,我公司還有點事,飯我就不吃了,下次再聚?!蓖踅?jīng)理忽然感覺今天經(jīng)常口吃。

“吃了再走吧,現(xiàn)在走……”丁念安挽留道。

“小王公司有事就先回去吧,忙正事要緊。念安你就別攔著了?!倍〔龢s走過來說道。

“那我先走了,阿毛生日快樂啊。”王經(jīng)理說完,夾著手提包擺擺手就走了,很有一種灰溜溜的感覺。

十一

“什么?!裝修的材料錢是王總墊的?你給他錢他沒收?”李雨晴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小點聲,別讓咱爸咱媽聽見了?!倍∧畎糙s緊阻止道。

“不會出事吧?五萬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你得把錢還給人家,這個便宜咱們可不能占。”李雨晴說道。

丁念安猶豫了一下,說道:“雨晴,王哥一年能在我手上賺的錢也不少,他感謝一下我,也是應(yīng)該的啊。再說了,我給他他不肯收啊?!?/p>

“你快打住吧,你別陷進去了,咱爸會把你腿打斷的,你真的要把錢還給王哥?!崩钣昵鐖詻Q地說道。

“你小點聲,這門隔音不好,被咱爸咱媽聽到了,可就麻煩了。”丁念安趕緊阻止李雨晴大聲說話。

還真別說,怕什么來什么。正好起夜路過客廳的丁昌榮聽到兒子兒媳房間傳來的聲音,無巧不巧地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丁昌榮感覺渾身仿佛被抽空了,再也邁不動步了。他慢慢地挪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緩緩地坐了下來,腦子里一片空白。忽然他覺得坐的沙發(fā)也不舒服了,坐了十幾年的布藝沙發(fā),前些天被兒子換成了真皮的,這沙發(fā)該不會是那王經(jīng)理買的吧?丁昌榮心說:“不行,我得問問念安,這種事可千萬不能做啊,要把錢給人家?。 ?/p>

當(dāng)他走到兒子兒媳房門前的時候,舉起來正準(zhǔn)備敲門的手又放了下來。心想:我這時候問他,他不承認(rèn)或者不敢說該咋辦?

站在丁念安的房門口,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敲門,最后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房間。

“咋了,上個廁所這么久?”吳敏納悶地問道。

“沒,沒,沒有很久啊?!倍〔龢s支支吾吾地說道。

吳敏坐起了身子,說道:“從我認(rèn)識你,只要你一說謊,就開始結(jié)巴。快說,到底咋回事?”

“唉,剛才路過兒子他們房間門口,聽到他們說咱這房子的裝修材料費是王經(jīng)理出的,五萬元,念安給人家錢人家沒收。這么多錢,唉……”丁昌榮糾結(jié)地說道。

“這可咋辦?!咱們趕緊把錢還給人家。你看咱們兩個把養(yǎng)老錢拿出來,應(yīng)該能有五萬,這樣行不行?這千萬不能欠著人家?!眳敲艚辜钡卣f道。

“事不宜遲,我明早就去,千萬不能拖,這要是出了事,咱可就對不起九泉之下的進安哥了。先睡吧,不早了?!倍〔龢s說道。

十二

第二天一大早,丁昌榮和吳敏就去銀行把幾個卡里的錢取了出來,湊夠了五萬元。

“念安啊,那個王經(jīng)理的電話你給我一下吧,我一個老伙計想找他辦點事。”丁昌榮打電話給丁念安。

“啥事???”丁念安嘟囔著,還是把號碼報給了丁昌榮。

丁昌榮拿到號碼后,趕緊給王經(jīng)理打電話,一刻都不想耽誤。

“小王啊,你在公司嗎?我是念安父親,找你有點事,想跟你面談一下?!倍〔龢s撥通了王經(jīng)理的電話。

“哦,那來吧。”王經(jīng)理把公司地址報給了丁昌榮。

“好的,我現(xiàn)在就過來?!倍〔龢s掛掉了電話,轉(zhuǎn)過頭對吳敏說:“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你在家吧?!?/p>

“那行,我在家等你好消息,把錢還給人家,我就放心了。”吳敏說道。

丁昌榮打了個出租車就趕往王經(jīng)理的公司。

剛到公司門口,就看到王經(jīng)理急匆匆地往外走。丁昌榮趕緊拉住了王經(jīng)理,說道:“小王,這么著急干嗎去?”

“丁叔,我有點急事,先不陪你了,你晚點再來吧?!蓖踅?jīng)理想掙脫丁昌榮的手,沒想到丁昌榮的手跟鐵鉗一樣,居然一下子沒有掙脫。

“先別走,就一分鐘,給,這是我家裝修的材料錢,共五萬,還給你?!倍〔龢s說著,把一袋子錢遞給了王經(jīng)理。

王經(jīng)理一愣,說道:“這個,不用了,不用了,小丁幫了我那么多,這點錢不算啥。我這兒真有急事,你放開我吧?!?/p>

“不行,錢你一定要收下,還要寫個收據(jù),不然我今天是不會放你走的?!倍〔龢s堅持道。

“行,行,我收下,我給你寫,咋寫?”王經(jīng)理從公文包里拿出筆記本和筆。

“嗯,你就寫,今收到丁昌榮裝修材料款五萬元整就行了,日期寫上。”丁昌榮想了一下說道。

“行,按你說的寫,真拿你沒辦法?!蓖踅?jīng)理說著,揉了揉被丁昌榮抓疼的胳膊,然后趴在墻邊寫起了收據(jù)。

丁昌榮看了看王經(jīng)理寫的收據(jù),滿意地笑了笑說道:“這就對了!”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晚飯后,丁昌榮拿出了白天王經(jīng)理寫的收據(jù),放在了丁念安的面前,說道:“念安,我把裝修材料款幫你還上了,你還有沒有瞞著爸媽的?”

丁念安一看收據(jù),頓時明白了父母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事情,就說道:“爸,我沒收過王經(jīng)理一分錢,這裝修款我本來也是要還的,可是一直沒還上,這,這不讓你搶先了?!?/p>

“荒唐!我丁昌榮日子再苦也沒有給黨和政府添麻煩,你倒好,才工作幾年,就知道收禮了?!倍〔龢s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吧,還有沒有啥瞞著我們的?”

丁念安被嚇了一跳,很久沒看到父親發(fā)這么大火了,嘴巴喏喏地說道:“沒……沒了,我真,真沒有了。”

“還瞞著我們?你打小兒一撒謊就結(jié)巴,還有啥?快說!”丁昌榮嚴(yán)厲地說道。

“錢,我真的沒收過,但是我當(dāng)上科室主任是他幫忙的!”丁念安說道。

“你啊你!當(dāng)不當(dāng)這個主任有那么重要嗎?當(dāng)一個普普通通救死扶傷的醫(yī)生不好嗎?”丁昌榮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明天就去向院領(lǐng)導(dǎo)反映情況,辭去職務(wù),下次憑真本事競選上!”

“我們裝修材料錢都退了,老頭子,要不就算了吧?”吳敏幫著丁念安開脫道。

“不行,必須辭!”丁昌榮堅持道。

家里瞬間陷入了寂靜。

…………

這一次,丁念安雖然聽從了父親的話,但是心里終究是留下了芥蒂。雖然后來,院領(lǐng)導(dǎo)因為他確實優(yōu)秀且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還是讓他繼續(xù)當(dāng)了科室主任,但是,父子之間的那層隔膜始終沒有消散。

十三

“念安,你最近能不能抽出一天時間,陪我去一個地方?”丁昌榮和丁念安已經(jīng)好幾天沒說話了,這天吃完飯,他忽然開口說道。

“去哪里?我工作很忙的。”丁念安有點詫異,沒想到父親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就一天,這對于你來講很重要?!倍〔龢s堅持說道。

“去干嗎?”丁念安疑惑地問道。

丁昌榮猶豫了一下,舒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樣,說道:“念安,其實,其實你不是我親生的?!?/p>

“什么???”丁念安忽地一下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正在廚房收拾的吳敏。

吳敏緩緩地點了點頭。

丁念安慢慢地坐了下去,喃喃道:“為什么要告訴我?讓我蒙在鼓里不好嗎?”

“我不想讓你丟你生父的臉。”丁昌榮說道。

“丟他臉?他都不要我了,還怕我丟他臉?”丁念安吼道。

“你親生父親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一個正直的醫(yī)生!”丁昌榮大聲說道。

“媽,你……”丁念安看向了吳敏。

“念安,我也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的親生母親改嫁到外地了,我們自從領(lǐng)養(yǎng)了你,就再也沒見過她了,她也是個苦命人?!眳敲粽f道。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丁念安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用手抱住了腦袋,手指插進了頭發(fā)里。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我讓你向院領(lǐng)導(dǎo)辭去職務(wù),雖然你照做了,但是我看在眼里,你對我有埋怨,有不解,我不想我們父子間有隔閡,我想讓你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個英雄!我讓你那樣做是為了你無愧于你的生父!現(xiàn)在,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你的身世了。所以我想讓你抽出一天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你親生父親?!倍〔龢s說道。

“好,我明天請個假,我跟你去?!倍∧畎残÷曊f道。

…………

站在陌生又熟悉的墓園,丁昌榮有點恍惚,憑借著記憶找到了陳進安的墓碑,上面的照片永遠定格在了二十六歲。

丁念安看著墓碑上的名字——陳進安。乍一看,確實和自己有點像。

丁昌榮照例打開了一瓶酒,擺上了三個杯子,說道:“進安,我?guī)е鴥鹤觼砜茨懔?,請原諒我這么多年沒來看你,也沒有告訴念安身世?!?/p>

丁昌榮盤膝坐了下來,對丁念安說道:“念安,來,坐下來陪你生父喝兩杯?!?/p>

丁念安“撲通”一下跪在了陳進安的墓碑前,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念安,我跟你媽有了你,就沒有再要小孩,不僅僅是怕你受委屈,更多的是用對你全部的愛來還你親生父親的恩情,畢竟我這條命是他救的?!倍〔龢s輕聲說道。

“爸,我知道這些年你很不容易,我很自豪有兩個父親。”丁念安說道。

“你不會怪我這些年一直嚴(yán)格要求你吧?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能夠體會現(xiàn)在幸福生活的來之不易?!倍〔龢s感嘆道。

“進安,你知道嗎,現(xiàn)在汽車都普及了,每個人都有手機,對了手機你不知道是啥,你看就是這樣子的,天南海北,按幾個數(shù)字就可以通話了,就跟我們以前的電話一樣?!倍〔龢s拿著手機向著墓碑比畫著。

丁昌榮和丁念安在陳進安的墓碑前把那瓶酒喝完才起身,丁念安依依不舍地回頭望了又望……

一陣風(fēng)吹過,墓碑旁的灌木沙沙作響,好似在回應(yīng)著什么……

作者簡介:向立成,男,湖南省洞口縣人。中國小說學(xué)會會員。1987年開始發(fā)表文學(xué)作品,作品散見于《飛天》《朔方》《鴨綠江》《名家名作》《散文百家》《牡丹》《參花》《野草》等刊物。著有小說集《永遠的星星》。

(責(zé)任編輯 葛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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